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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食了两、三天,令莹白的脸蛋更加无色,垂在额角的碎发在脸上留下虚弱的暗影,连密睫下的杏眸亦光芒黯淡起来,飘逸形姿就如一个不染红尘的天仙。
「兰弟,张开嘴,听大哥说……」眉心留下了深刻的皱纹,除了柔声劝说外,司徒信陵明显地拿他没有办法。
被他烦了几句,白兰芳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来道:「你将铁明和韩大哥他们怎样了?」三天了,他们竟然都没有来看过他。
司徒信陵淡淡地说:「你多心了。吃了这碗粥,大哥带你到外面去逛逛。」
嘲讽地勾起唇角,白兰芳冷冷应道:「你指的外面也不过是庄内的花园。」
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冷嘲,司徒信陵神色自若地指向窗外。「这几天庄内添置了不少摆饰景致,我与你四周看看,再在湖上划船,岂不快哉!」
扬眸看向外面的喜气炫耀,白兰芳知道一切正是为了几天后宫碧雪的寿辰所准备的,看着高挂在树枝上刺目的鲜红,拳头不禁紧紧捏起来。
莹白若雪的脸上亦浮起鲜活的神采,一种名之曰『恨』的表情,在娘亲与他颠沛流离,无依无靠的时候,宫碧雪就安坐家中享尽华衣丽冠,珍馐百味。人人对她尊敬奉承,却又有谁知道她的所有皆建立在两个无辜的人身上?
或许是他的神情狰狞,又或许是他的投映在窗外的眼神太过悲恸,连向来处变不惊的司徒信陵亦忍不住放下翡翠碗,手轻轻环上他瘦削的肩头。
因着倏然出现的暖意,抖动的肩头稳定下来,白兰芳不由得扬起浓密的睫扇,凝看这个明明深沉冷酷,但又总是对他温柔如水的男子。
当年的事,他称得上是一名帮凶,不过,他无论如何亦无法对司徒信陵反感,这或者是因为一路上,他救过自己很多次,亦可能是因为在心底里自己早就相信了他的情意。
想起他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举止,双颊如凝新荔,潋艳杏眸亦丰盈起剔透水色。环在肩上温暖的大手,令他回想起几天前被同样的一双手在嫩白的肌肤上细细摩挲的情景,虽然是强硬的逼迫,他却无法怀恨。
咬着唇,白兰芳迫自己不再多想无益之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情情爱爱,而是如何从困局之中挣扎而出。
首先,他要想办法与铁明他们联系,指尖绞着衣摆,白兰芳拨开司徒信陵的手,瞪眼看着他说:「我要见铁明。」
「好!」出乎意料之外,司徒信陵一口答应了。
「不过,要先把粥吃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吹暖了的粥捧起,搯了一匙,送到苍白的唇办前。
迟疑地看着雪白的燕窝粥,还有蓝眼中的鼓励和俊脸上的和煦笑容,白兰芳终于张开唇办。
暖暖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回荡,再沿着咽喉缓缓温热了胸口,白兰芳不禁想,或者,他是真正关心他,爱他的……
※ ※ ※
剪剪秋风墨丝扬,环佩飞回玉叮咚,上好的银绣红底潇湘随着急促的步履翻飞,于青玉地衣上来回不停踱步的白兰芳,刚看见身材短小的大男孩走进来,就忍不住迎了上去。「铁明!」
铁明亦表现得很高兴,急步扑过去,同时高声嚷道:「兰公子!还好你没有事!」
牵着铁明的手,白兰芳将指头放在唇前示意噤声,铁明立刻领会,将嗓子压得低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很担心。」
因着白兰芳的要求,下人早就退出去了,只余一室清空,但是白兰芳仍然无法放心不安地向左右看几眼,才与铁明坐到桌旁。
压着声音问:「你们都安全吗?有没有被人监视?」
他一问,铁明立即将堆积多时的满腹牢骚都吐了出来:「都安全!不过,司徒山庄的人限制了我们的活动,不准我们出府,而且不单不可以出府,连想出西院的门都会立刻被人阻拦。」
他果然将韩重等人囚禁了,垂下眼帘,白兰芳默不作声。
铁明见他神色黯然,只道他是对目前的处景感到不安害怕,便说:「兰公子,你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司徒家的人囚禁我们有什幺阴谋,但是韩大哥已打算今晚硬闯出去,现在又有了你的下落,这实在太好了。」
白兰芳一听,立时大惊失色。「不!不要硬闯!」这司徒山庄上下的家丁侍卫随便算起来,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他们一行不足十人,怎可能闯得出去!
搔搔头,铁明反问:「但是,还有别的方法吗?」事实上他们亦知道硬闯出去为下下之策,只是亦想不出其它方法。
咬着唇,白兰芳一时间又那能想出别的方法来?眸子无助地顾盼之间,窗外刺眼的红彩又再次入目。
如被炫耀的鲜红刺伤地了地眯起眼,恨意绵绵的心里倏地生起一个妙计来。
只要他把那些信……
拳头因兴奋而紧紧捏起,接着又缓缓松开,不行!这样恶毒的主意,不可以用的!
螓首先是不安地摇晃,接着又凝着起来。
对着那恶毒的坏蛋有什幺事是不可以做的?白兰芳呀白兰芳,千万别忘记把当年的深仇忘记!
咬一咬牙,白兰芳凑近铁明的脸。「不如这样,你通知韩大哥暂时别硬闯,他的武功最好,叫他想办法在夜晚以轻功悄悄离开,向……」将嗓子压得几近无声,贴在铁明的耳朵,轻声交代起来。
铁明一听亦觉得是个好主意,便专心地将他吩咐的说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打算回头再与韩重商量。
商议好正事后,两人又谈笑了一会儿,直到司徒信陵岸伟的身影踏入,铁明才匆匆起身告辞。
看着铁明惧怕地退出去的背影,白兰芳暗暗生起闷气。看他噘着唇,司徒信陵上前,笑道。「怪我打扰了你?」
白兰芳睬也不睬地别过头去,司徒信陵又是一笑,伸手扳起尖巧的下颚,看准淡色的唇办,亲了下去。
「唔……」唇办被用力挤压,亲吻,吸入炽热气息的头脑渐渐昏眩,直至快要窒息,身子完全软倒,强而有力的唇才甘心离开。
粗糙的指腹在娇嫩的唇办上轻轻摩挲,直至白兰芳满脸嫣红,忍不住将他的手挥开。「讨厌!」
看了池睑上的娇嗔艳色,司徒信陵勾唇朗笑,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精神多了,来!外面天气好,大哥带你到花园走走。」
弯眉蹙起,白兰芳本欲将他伸过来的手推开,转念想到他不过是一番好意,再想起自己计划奸将要做的事:心里不由得浮起了几分内疚,这一犹疑之间,已被携着手走出寝屋。
外面正是中午,天清气爽,司徒信陵领着他穿过绿荫,走过白玉拱桥,走到筑在湖心的八角凉亭之内,亭外垂着细竹编成的卷帘,亭内石桌之上备了茶具,石鼓上亦铺了锦褥,一切早有准备。
刚拉起衣摆坐下,就见司徒信陵挽袖亲自沏茶,指节分明的手掌拿着小巧的紫砂茶具灵巧地舞动,俊脸上的神情专心一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细致无暇,直至将茶泡好,严谨的唇角才轻松地勾起,将一杯茶向白兰芳送去。
本不欲接,但眉眼横处,只见他脸上的殷切期盼,手不自觉便将茶杯接了过去。
司徒信陵亦拿起杯子,放在唇边,说。「这茶是用上好的铁观音沏的,你尝一口,看大哥泡茶的功夫如何?」
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白兰芳抬起皓腕,将小杯内的香茗一饮而尽。铁观音流入檀口,果感甘香润喉,但他偏偏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说。「烂茶!水比它还好暍!」
勾唇微笑,司徒信陵只轻轻摇头,并未与其争辩,深刻五官上的柔和神情,还有阴骛利眼内化开的温柔,在在都说出了他对白兰芳的溺爱忍让。
这样反而显得他的气量狭小,白兰芳暗自气闷之际,丫鬟们捧了几个食盒过来,当先放在桌上的是荷叶瓷盘盛着的几式冷盘,接着上桌的是几道精巧的热荤。
「兰弟,我知道你喜欢清淡一点的菜式,」
江南的小菜做得分外精致,而且香气扑鼻,再加上司徒信陵在对座殷勤劝食,白兰芳终于忍不住起箸,他饿了几天,只有今早吃了一碗燕窝粥,难以止饥,眼前的菜肴又都是鲜甜味美,不由狼吞虎咽起来。
着急的食相令菜汁溅在唇角,见状,司徒信陵微笑,长身而起,绕过圆桌走到他身旁,用方帕轻轻地擦拭莹白的脸蛋。
「慢慢吃,不用急。」柔声细语的同时,指节分明的手执起玉箸,夹起一片翠瓜送到薄色的唇畔。
白兰芳反射性地启唇咬下,咬着香甜的瓜片同时,眸子一抬,顾盼之处是高鼻浓眉的俊朗脸孔,特别是镶嵌在鼻梁两侧阴骛难测而又偏偏深情的双眼。
乌亮的杏眸与蓝得近黑的瞳孔凝视的一瞬间,白兰芳只觉自己醉了,醉倒在深蓝的情海中。
眼眸之内所藏的款款深情,仿佛要将人溺死其中,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只感心脏怦怦作响,无论他的掌心如何用力亦没办法平伏下来。
心动的感觉令白兰芳倏地慌乱不已,念潮紊乱如丝,不可以的!司徒信陵与他虽非同母所出,却是父出同源,是他有血缘之亲的亲大哥!
一路上,他为了留住温柔而刻意漠视两人的血缘关系,但现在一切已经了然,他又怎能一错再错?
再与司徒信陵纠缠下去要他日后如何面对在九泉之下的爹娘?莫提往昔恩怨,单是『悖逆人伦』这四个字,他就担当不起。
一错断不可再错!这次他一定要挥剑斩断情丝。咬紧银牙,白兰芳正欲将他太过贴近的身躯推开,听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大少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骚扰,你不可以过去的!」
「滚开!这司徒山庄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吗?」
响起的是小五与另一把声如洪钟的声音,两人洪亮的声音不止吸引了白兰芳的注意,亦令司徒信陵的眉头不悦地拧起。
从竹帘的隙缝看去,只见除了丫鬟们外和小五外,外面站了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如山的锦袍老者。
深刻的眼皮眯起,隐约射出一道阴骛寒光,司徒信陵的脸色明显铁黑,放下玉箸,拂起衣摆走出去。
「小五,有什幺事?」
小五立刻躬身。「我已经说了大少爷不见客的了,但是,表舅老爷一定要闯进来。」
「哼!」穿着锦绸衣袍,年约六七十,肌肤黝黑的胡族老者神态很是嚣张。「信陵,你也该好好管教下人,连我他也敢阻挠!」
坐在凉亭内,透过竹帘凝看,白兰芳忍不住好奇地问侍立在身后的一名丫鬟。
「表舅老爷是谁?」司徒家的旁系远亲甚多,他离家的时候年纪尚幼,对外面的老者实在毫无印象,只是奇怪他的态度未免太过嚣张,故有此一问。
丫环立刻弯腰,悄声回道:「表舅老爷就是老夫人的亲表哥,本名叫齐塔木,是一个胡人。」
青葱的指头轻轻绕着垂在鬓角的乌丝,白兰芳点头,暗想:原来是大夫人的亲戚,难怪自己无半分印象。
游目看去,只见司徒信陵峙立在老者身前,他侧身而立,白兰芳只看到他俊朗的侧脸,眼眸之内所藏的款款深情,仿佛要将人溺死其中,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只感心脏怦怦作响,无论他的掌心如何用力亦没办法平伏下来。
心动的感觉令白兰芳倏地慌乱不已,念潮紊乱如丝,不可以的!司徒信陵与他虽非同母所出,却是父出同源,是他有血缘之亲的亲大哥!
一路上,他为了留住温柔而刻意漠视两人的血缘关系,但现在一切已经了然,他又怎能一错再错?
再与司徒信陵纠缠下去要他日后如何面对在九泉之下的爹娘?莫提往昔恩怨,单是『悖逆人伦』这四个字,他就担当不起。
一错断不可再错!这次他一定要挥剑斩断情丝。咬紧银牙,白兰芳正欲将他太过贴近的身躯推开,听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大少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骚扰,你不可以过去的!」
「滚开!这司徒山庄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吗?」
响起的是小五与另一把声如洪钟的声音,两人洪亮的声音不止吸引了白兰芳的注意,亦令司徒信陵的眉头不悦地拧起。
从竹帘的隙缝看去,只见除了丫鬟们外和小五外,外面站了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如山的锦袍老者。
深刻的眼皮眯起,隐约射出一道阴骛寒光,司徒信陵的脸色明显铁黑,放下玉箸,拂起衣摆走出去。
「小五,有什幺事?」
小五立刻躬身。「我已经说了大少爷不见客的了,但是,表舅老爷一定要闯进来。」
「哼!」穿着锦绸衣袍,年约六七十,肌肤黝黑的胡族老者神态很是嚣张。「信陵,你也该好好管教下人,连我他也敢阻挠!」
坐在凉亭内,透过竹帘凝看,白兰芳忍不住好奇地问侍立在身后的一名丫鬟。
「表舅老爷是谁?」司徒家的旁系远亲甚多,他离家的时候年纪尚幼,对外面的老者实在毫无印象,只是奇怪他的态度未免太过嚣张,故有此一问。
丫环立刻弯腰,悄声回道:「表舅老爷就是老夫人的亲表哥,本名叫齐塔木,是一个胡人。」
青葱的指头轻轻绕着垂在鬓角的乌丝,白兰芳点头,暗想:原来是大夫人的亲戚,难怪自己无半分印象。
游目看去,只见司徒信陵峙立在老者身前,他侧身而立,白兰芳只看到他俊朗的侧脸,轮廓分明的五官上写着的是深深的鄙夷。
白兰芳不禁疑惑,既然是大夫人的亲戚,为什幺司徒信陵看上去对他如此不屑?难道就如他猜想的一样,司徒信陵与其母的关系已近破碎的边缘,足以连她的亲属亦分外讨厌吗?
他沉思之际,亭外的司徒信陵正以手轻轻地抚着衣袖上重绣的青蔓,看也不看眼前的齐塔木一眼,只冷声说:「表舅父,找我有事?」
本来气焰张狂的齐塔木听此一问,反而顿了下来,搓着手,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神色。「就是……咳!最近我手下的商家周转不是太方便,想……」
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快就被司徒信陵扬手打断,垂眸看着袖上的绣纹,声音厌烦:「如果又是要借钱,那就不用再说了!」
「信陵!你何必说得这幺决绝。」
泠哼一声,司徒信陵的脸上如覆寒冰。「表舅父,你似乎忘记了你前前后后欠我司徒家几万两银,多年来,连一分钱也从没归还。」
一点也不感羞耻,齐塔木摩着掌心,笑了起来。「嘿!你莫忘记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没有我,那有你!我现在向你要的不过是司徒家的九牛一毛!凭我俩的关系,那幺一点钱,就别吝惜了!」
语带威胁的说话,令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了,司徒信陵顾忌地向身后凉亭看了一眼,接着说。「表舅父!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有话明天再说。」
言犹未休,洪亮的声音就吼道。「你别想敷衍了事,借钱的事今日我一定要你答应!要不然我们就到你娘面前说,看她如何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齐塔木有恃无恐的声音,令白兰芳再次抬起头来,透过竹帘看出去的杏眼,在看到老者的一双眼睛时倏愣住。
在重重垂着的眼皮下,藏着一双异色的眼睛,深蓝近黑的眼睛虽因年纪与酒色过度的关系而混浊不清,但是,依然与司徒信陵瞪人时的一双阴寒冷眼有几分相似。
看着他俩同样高大魁梧的身影,白兰芳脑海中的某根弦线被拨动了,沉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大夫人本来就流有胡人的血统,她的表哥是胡人并不奇怪,但是为什幺他的眼睛的颜色会与司徒信陵一模一样?
漆黑乌亮的杏眼,在亭外争执的两人身上来回交替,同色的眼眸,同样高大的身材,再细细留心,白兰芳甚至觉得,连他俩深刻的五官形状亦有几分相似。
记忆中,大夫人的眼睛浅得像琉璃的颜色,爹的眼睛深得如宣纸上的墨黑,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