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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我懦弱吧!我不敢去承担她那样的深情,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我很难相信自己可以爱她,像她爱我这么多,我终究会伤害她的!”
“但是你现在已经伤害她了!”
他又是一声叹息。“你不觉得相形之下伤害已经减低许多了吗?小季是那种拿爱情当饭吃的人,她不能忍受缺陷,但我们都已经是满身伤痕累累的人了,她要的爱情不是我们给得起的,既然给不起又何必去伤害她呢?”
“你的爱真有那么理智?”
小天涩涩一笑。“不,等我爱上之后就不理智了,要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她听到冷银嫣一声满足的叹息。
小季抽着烟,心里的感觉麻麻的,或许小天说得对,她对感情的要求是真的太高了,只是她自己一直没看出来。
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情,她不知道如果主角换成是她,她会怎么样?
此较起来,妮妮和碧雪对爱情的要求都小得可怜,但她们的下场仍是如此地凄凉!
自己总算是幸运的——
“林夫人,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吧!”
她一惊,连忙自床上跳起来,自门缝偷偷地向外看。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出现四个彪形大汉,横眉竖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我不回去,你们回去告诉林哲夫,这辈子我是不会再回他的身边了!”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男人们不怀好意地笑着。“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要不然你那个小白脸可不太好过的!”
里面的小季连忙拿出录音机按下录音键,顺手拿出自己的相机,小心翼翼地对准焦距——
“带走!”
“住手!”小天护着冷银嫣。“阿宝!快报警!”
“报警?呵!有用吗?”男人们已一个一个扭打起来。
场面顿时大乱,小季在里面不断按着快门。不久小天和阿宝全打得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冷银嫣押回去。
“该死!”小季这才慢吞吞地推开门走出来。“我看你们
两个也真投用!打架没有一次打赢的!身为你们的朋友,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小天悲痛咆哮着。
她笑了起来,蹲在他的身前拍拍他的脸。“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替你把老婆抢回来的!”
阿南静静地为她梳头,她十分乖巧地坐在他的面前,自从在医院大闹过几次之后,她变得安静了,和以前一样,抱着她的“侦探”安安静静地坐着。
医生说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或许是她根本无法接受,于是便选择了遗忘,这样对她来说是比较好一点的!
现在的碧雪谁也不认识,偶尔她会叫一声阿南,但眼睛却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她的心里一定是恨他的,所以她连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遥远的过去,那个单纯爱她的木讷男子。
他每次见到她,心都忍不住揪结地疼痛起来——
“碧雪,我们的婚礼就在明天,你知道你明天就要当我的新娘子吗?”他轻柔地为她梳头。“本来我们说好要到国外去度蜜月的,但是医生不准,所以我把机票送给小天他们了,他们比我们更需要两张机票;还有,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买好房子了?在南部,那里的地方很大,你不是一直喜欢大的地方吗?搬到那里去之后,我每天都会陪着你!”
碧雪抱着“侦探”轻轻地唱着歌,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他颤抖地笑笑,继续他的工作。“你看,分叉都投有了,你不用再担心会有丑丑的头发了,以前——”他握住她乌黑柔顺的发,突然哽咽了——
多少的欢乐日子都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无论他有多么悔恨,那一切都无法再重来一遍!
他的泪水滴在她的手上,她讶异地抬起头看他。“你哭了?”
“我没有——”
她笑了笑。“我的阿南是从来不哭的!他答应要带我到很远的地方去——”她侧着头,表情有些失望。“可是他现在不在——”
“碧雪——”他难受地抱住,媳。“我在啊!我在这里!你看我一眼啊!碧雪!”
她挣开他的手,笔直朝墙上的画走去,紧紧贴在上面。“阿南——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啊!我们已经有宝宝了一…
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
原来,在碧雪的心里他早已经死了。
从他决定成为舞男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死了。
他说不出话来——
她仍贴着画,痴傻地唤着他的名字!
阿南——
他再度回到那个房间,四处一片凌乱,窗帘风吹着不住地舞动。
他坐在床上,看着一切,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她的气息和她的身影
她一直都是那么地有朝气,努力和他奋战着,为了保住她心目中的爱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的,那么多的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来来去去,妮妮并不是最特别的一个。
她任性,脾气暴躁,善妒,猜疑心重——可是她是唯一真心爱他的女人。
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这是句老掉牙的话了,可是当他坐在这里,看着他曾和她共处过的地方,他却心痛如绞!
“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耳畔一直听到她这样问,声音在变苦,又是悲又是恨的!
他坐在那里,点起一支烟。“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是害怕吧!”他涩笑两声。“现在我也想问你,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就为了让我痛苦一辈子,为了让我永远良心不安?其实你知道吗?我一直是不安的,我害怕自己对你太好,又怕自己对你不好,你明白吗?”
窗帘又被风吹了起来,那声音仿佛是一声呜咽!
“妮妮,你还在哭吗?为了我这样的男人?”他躺了下来,瞪视着天花板,眼角泌出两行泪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哭我就想逃走?我受不了看到你伤心!可是现在我不逃了,真的,如果可以,我情愿你就这样一辈子在我身边哭!你知不知道你是唯一会为我哭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难过地哽咽。“我知道太迟了,可是那时候你问我,我爱不爱你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回答你,我很残忍……或许我应该说谎的……妮妮,我现在知道了,我现在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你知道吗?你听到了吗?”
风在叹息……
他痛楚懊悔地哭了起来。“妮妮……你听见了没有?我爱你,我爱你,妮妮!”
叫喊传到天际,含着悲苦,可惜——
再也没有人能听到了!
***** ***** *****
“我早说过你不要再和个男人在一起的!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呢?”林哲夫苍老地看着她。“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感情吗?我的遗嘱上甚至有你的名字!”
冷银嫣冷冷地注视着他,心里只觉得他可怜!
他七十多岁了,怎么还愚昧地以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
她曾经以为他是个睿智的老人,但现在才发觉,他不过是个金钱奴役了一辈子的可怜虫而已!
“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走,我再活不了多久了,多陪我几年并不为过!”
“如果你值得,那么即使一辈子我也会陪你。”她冷冷地回答。
林哲夫蹙起眉。“我还比下上一个男妓?”
她不屑地笑了笑。“没错!他是个男妓,但他也是个有感情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由金钱堆砌而成的死尸!”
“你不该这么说的!”
“我就要这么说话!而且我喜欢这么说话!”她冷笑着看他。“你不高兴是不是?你不高兴你花了三七年的时间培养我这个木偶,而我居然有说人话的一天!”
“银嫣!”
“我一定会离开你的!”她断然地开口:“你关不住我的,除非你杀了我!”
林哲夫第一次出现了怒容,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女人,感到怒不可遏!
她怎么敢背叛他?
她怎么敢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就想毁掉他:十年的心
血?
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冷银嫣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确有些同情。
他埋葬了她的青春,如今又想埋葬掉她的一生!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又冷硬起来——
如果她真的让他如愿,那么她才真的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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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细心地为她戴上头纱。“好漂亮!碧雪,你是我所见过最美的新娘!”
她呆滞地坐着,有时不安地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小季牵着她的手站起来,眼里合着泪水。“看!好不好看?真的很美!”
碧雪木偶似地任她摆弄,表情有些木然。
她牵着她的手,轻轻为她戴上一个玉环。“这个送给你,是你的结婚礼物,记不记得那天去银楼买结婚戒指的时候你一直说喜欢的?我为你买回来了!”
碧雪拈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小季轻轻地拥抱她,哽咽地。“我知道你不认得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你复原,但是至少要明白我们对你的爱啊!碧雪,我希望你幸福,如果什么都不记得会让你比较快乐,那我希望你永
远不要记起一切!“
“好了没?”阿宝探进头来。“大家都在等了。”
小季连忙擦擦泪水。“好了!”
他走了进来。“又哭!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你这个爱哭鬼不要哭了好不好?妆都弄坏了,没甩过这么丑的伴娘!”他说着掏出手帕交给她。“快擦一擦!”
小季拭了拭泪水。“死阿宝,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快点走吧!”
小季这才挤出笑脸,牵着碧雪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法院的礼堂上已有许多人在等,正前方是阿南和小天,他们都怀着期望的神情等待着她们。
“碧雪,那是你的新郎,你最爱的丈夫,等一下你一定要记得说愿意,明白吗?”小季轻声叮咛着,在音乐声中牵着碧雪一步一步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碧雪的眼神有点慌乱,不停地在人群中搜寻,然后突然放开她的手往前奔去。“阿南!”
“碧雪!”小季惊叫起来。
阿南却狂喜地迎了上去。“碧雪!你终于认得我了!你终于记起我了!”
“阿南!”小天连忙拉拉他。
法官轻唤两声。“何传南……”
“我愿意!”他抱着她,头也不回地回答。
“商碧雪,你愿意嫁给何传南为妻吗?”
“阿南!”她抱着他,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法官又问了一次,得到的答案还是一声:阿南。
他不由得拿出手帕擦擦汗,场面紧张起来,他又轻唤两声开口:“我想这大概代表你愿意!现在你们已经正式成为夫妻了!”
阿南狂喜地抱起他的新娘。“碧雪!” 。
她仍一迳地唤他阿南,只认得他,然后大概是觉得花束很麻烦,随手便一扔——
不偏不倚落在小季的怀里——
“下一个新娘罗!”阿宝笑嘻嘻地取笑她。
她横了他一眼,将花束塞给小天。“那是他老婆!”
“小季……”
“还楞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准备行李到机场去等啊!”
小天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她笑着拍拍他的肩。“去吧!飞机起飞之前你一定可以见到她的!说着便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阿宝左右看看,终于还是跟着她上车。“你真的有把握?小天看起来快哭了!”
她耸耸肩。“试试看再说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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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举行婚礼了吧?她坐在床沿,心情低落得直想落泪,林哲夫就坐在摇椅上,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恨恨地盯着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爷!外面有位季小姐要见您。”老张在外面轻声说着。
“说我不在!”
“可是她说您不见她就一定会后悔!”
林哲夫半睁着眼。“叫她走!”
“我走了就没戏唱罗!”小季笑嘻嘻的声音传来。
“季小姐,你——”
“林哲夫!你给我出来!”
银嫣一惊!小季怎么这样明目张胆地闯上门来?
他望了她一眼缓缓站了起来。“把那个女人给我赶出去!”
“赶我出去明天三家电视台就会有林资政主演的好戏上演!”
他一震,愤怒地打开门。“你在胡说些什么?”
小季笑吟吟地,还穿着伴娘礼服,坐在他最心爱的黑檀木桌上,见了他便坐了下来,手上扬着一卷录影带。“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殷素素那女人早已梅毒入脑神经不正常了,你和她上床一切过程可都在这卷带子里!”
他大怒地咆哮:“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自己看啊!”她将带子扔给他。“不过这是拷贝带,母带在我手里,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女人的怪癖可真不少,收集了一大堆!”她仍是笑嘻嘻地,视线瞄向他的裤子。“对了!您老屁股上那一块胎记还挺性感的嘛!”
林哲夫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了!
“银嫣!出来吧!”
“小季……”
她拍拍她的手。“快走吧!那家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别走……”
“银嫣!别走!”林哲夫突然又苍老了十岁,轻声开口:“我真的很需要你……”
冷银嫣犹豫了一下。“我……”
“别上他的当!”小季叫了起来:“你以为殷素素为什么会那么恨男人!她就是毁在他手上的——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没有子嗣?这不就是——”
“不要说了!”林哲夫痛苦的打断她,抬起眼哀求地看着冷银嫣。
小季推推她。“快去吧!你现在不走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冷银嫣走到他的面前,真诚地。“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请原谅我!”她轻轻吻了一下他苍老的额,往外狂奔而去!
“你输了!”小季拍拍手跳了下来。“那我也该走了,不过你最好别打歪主意,那卷带子还在我的手里!”
林哲夫沮丧地跌坐在地上。“银嫣………
“死了这条心吧!”她怜悯地看着他。“光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连这点都不懂!改天我来找你下棋好了!”
他讶异地抬起头。
小季潇洒地笑了起来。“其你还不算太坏,要不然今天就不会输了!”然后她走了出去,留下一室的孤寂。
他叹了口气,看看手上那卷带子,哀伤地笑了起来——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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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么会有那卷带子的?”
小季耸耸肩。“不告诉你!”
“真的有吗?”
她瞪他一眼。“你真的很烦!一直问为什么为什么,要不就是什么真的假的,罗嗦得要命!”
阿宝也学她耸耸肩。“我再问最后一个问好不好?”
“罗嗦!问啊!”
“你打算穿这样走到哪里去?”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是穿着礼服在街上乱跑,她龇牙咧嘴地朝他咆哮:“你管我?我喜欢不行吗?”
“可以啊!”阿宝笑嘻嘻地踉在她的身边。
一架飞机自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她抬起头用手遮着阳光,笑意灿烂的。“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罗!”
“你怎么不哭啊?一般女孩子失恋都会哭的!”
“死阿宝!你真的找死啊!”她气起来扭着他一阵乱打——
“喂!我不当舞男了,当你的跟班替你打杂好不好?”
“不晓得碧雪和阿南现在怎么样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小路呢?他现在又在哪里?”
“我说!我不当舞男了——”
“那很好啊!”她大笑起来,穿着白色礼服,在街上潇洒地跳起舞来那——真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