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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杜轩直到出了靖安侯府的大门,吹了一阵冷风,才清醒过来。
回想起方才那些话语,杜轩只觉得耳后一阵温热,一颗心也后知后觉的狂跳起来,可渐渐的,身上却泛起了一阵暖意,蔓延到四肢的每一处,让他觉得无处不舒爽。
一路轻快的回到书院,进了大门没走几步,便见有人疾步而来。
“杜轩,你去哪儿了?可害的我们一顿好找……”
埋怨中透着亲热,那学子过来抓着杜轩的衣袖,拖着他朝与斋舍相反的方向而去。
“子沥,这是?”
跟着那人一路疾走,杜轩有些费解的问道。
子沥抹了把汗道:“早起,京都书院的几位老夫子来了,这不,这会儿人都在藏书阁呢,平日名列前茅的那些人都在,惟独少了你。虽说是切磋,可瞧着倒像是不服输,来考校的。陈夫子虽没发话,可师兄弟们都到处找你呢,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恩师传话,我早起去了一趟靖安侯府。”
杜轩实话实说道。
回头看了杜轩一眼,子沥咂着舌叹道:“你小子,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学问好不说,还有贵人相助。这将来啊,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拉扯小弟一把哪。”
“子沥,你学问也好,可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打趣的说着,杜轩跟着子沥进了藏书阁的院门。
藏书阁位于青松书院东南角一个僻静的角落,常年有专人看守,而杜轩常来此处,如今已经十分熟稔,带着子沥进门也丝毫不费力。
进了藏书阁二楼,入目处尽是熟悉的夫子和同窗,而对面一众面生的人,杜轩也都有过一面之缘,都是京都书院的夫子。
似是两方对辩,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双方唇枪舌剑,一时间,倒也难分高下,而代表青松书院的,自然是薛柘等几人,与杜轩不相上下。
殿门外,学子们围得水泄不通,不时的点评一二,热闹而有序。
杜轩挤进人群还没听出个名堂,再抬眼,便被陈夫子给看了个正着。
“杜轩……”
冲杜轩招了招手,让他从人群中挤过去,陈夫子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这是你的位置,快坐吧。”
杜轩一落座,殿内的局势愈发紧张起来,可他本身却像是丝毫未把这场比试放在心上一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双方答辩的愈发难解难分。
喧闹间,外面的人群突然分成了两列,一位中年男子稳步踱了进来。
男子约莫四十多岁,身上穿着一套富贵人家看来极寻常的暗红色锦衣长袍,可通身透露出的气度和威仪,却让周遭的人不自禁的就会心生惧意。
见夫子们都要起身,那男子摆了摆手,声音沉稳中透着一丝威严,“你们继续,我旁听片刻就是。”
夫子们从未有过的恭敬,和站在书阁门口的那几个身材高大壮硕的黑衣男子,都昭示着这男子贵极的身份。
一时间,书阁内静谧无比。
殿内,激辩才正到兴头上。
一个多时辰过去,围在殿门口的学子们都已经口干舌燥,殿内的答辩,终于到了尾声。
坐在上首处的那男子站起身,赞赏的看着一众夫子和对辩的学子们赞道:“正是有了你们,这大宋才有这般蓬勃的朝气,和新鲜的血液,开春的会试,你们就当做也人生中的一场磨砺,看看能给自己博出一个怎样的未来。”
说罢,中年男子抬步朝外走去。
经过杜轩身边时,中年男子脚步一顿,眉眼中尽是欣赏,“你叫杜轩,是吧?”
见杜轩点了点头,拱手行了大礼,可眼中却有些茫然,男子笑的愈发和煦,一边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希望很快还能和你见面。”
说罢,男子起身出了藏书阁,带着同来的几个随从离开了青松书院。
杜轩回头去看陈夫子,却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却什么都没说,背着手得意的踏出了殿门。
只一日的功夫,京城内,人尽皆知,青松书院的学子杜轩,得了圣上的赏识。
第169章 甜蜜
“真的?外面真的这么说?”
云水阁里,白璎芸剥着橘皮,一边听喜鹊说着外头的事,还未听完,她便有些错愕的顿住了手。
喜鹊点了点头,“听说,就是昨儿杜公子从侯府出去,回到青松书院后发生的事。京都书院的几位夫子携着高徒前往青松书院对辩,不曾想,圣上微服私访也去了青松书院。人都说,杜公子舌战群生,风姿过人,最后被圣上好一番夸奖呢。”
撇了撇嘴角,白璎芸没好气的撕着橘皮,一抬手扔在了脚前的炭火盆里。
“嘶”的响声响起,炭火盆里的火苗瞬时窜了一下,紧接着,黑烟缭绕,屋子里弥漫出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橘香气息,而白璎芸却愈发气躁,“那个穷书生,除了会溜须拍马,还会什么?偏偏他就有这样的机缘巧合,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样粗鲁的话从白璎芸这样的侯府小姐口中说出,着实有些不妥,喜鹊和喜雁露出了一抹为难的表情,继而两人软语劝了起来。
杜轩在书院得了嘉元帝夸赞的事,一夜之间便已在京城内纷穿开来,一时间,知晓杜轩此人的,都又羡又妒心里各有滋味,而不知晓他的人,则都相互间打听起来,以为他是新晋的清贵子弟。
待到得知杜轩只是个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穷学子,并且是由靖安侯府的白老太爷引荐进入青松书院苦读的,大家纷纷揣测起来,靖安侯府在此次的事情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庆安堂里,白老太爷却是一脸喜不自禁的表情。
“谁能料到圣上会微服去了青松书院?我就说,杜轩这孩子,是个有造化的,如今圣上留了心,会试时,只要杜轩不犯大的错,看来想要落榜倒也不容易了,哈哈……”
笑的开怀,白老太爷看着老伴儿,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白老太太看在眼里,心里却着实长叹了好几口气。
那年,三子白士鸣考中进士,白老太爷也是一般无二的欢喜,此情此景,与当时何其一致啊。
两人说笑着,院子里传来了白璎珞和丫鬟说话的声音,白老太太抿嘴一笑,拍了拍白老太爷的手背,让他止住了话头,免得一会儿扯到白璎珞身上,她又害羞起来。
白璎珞早已从流莺口中得知了此事,从早晨起身后,面上的笑容便没消褪过,唯有到庆安堂请安时收敛了几分,生怕又被祖父祖母打趣。
进了屋,白璎珞偎在白老太太身边说起了话,白老太爷坐了会儿,起身朝外去了。
趁着身边无人,白老太太和白璎珞说起了悄悄话,“再过些日子,便到腊月了,那些掌柜的又要前来请安了,你手里那些铺子,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你心里可清楚?”
陶见铭每一两个月都会送一封信给白璎珞,各处的铺子是什么情形,将来又会是什么发展前景,陶见铭都逐一分析的清晰,才大半年的功夫,白璎珞已经将自己手里的那些铺子都掌握一清了。
见祖母问起,白璎珞成竹在胸的答道:“祖母,您放心吧,到时候我自会应对妥当,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是还有您在嘛,珞儿才不发愁呢。”
白老太太笑着,伸手刮了一下白璎珞的鼻尖,“你呀,就是个机灵鬼,比你大姐姐更是古灵精怪。”
说笑了会儿,白老太太不禁又想起了白璎珞嫁妆的事,“昨儿,你二伯母过来回了话,给你置办的嫁妆,也都差不多了,我嘱咐了赵妈妈去帮你验看,大抵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等到定下了出嫁的日子,祖母再给你添些田庄铺子,咱们的珞姐儿,就能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白璎珞红了脸,可眼中,却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搀着白老太太的胳膊,白璎珞如小时候一般将头靠在她肩膀上,低声说道:“累得祖父祖母为珞儿费心了。”
“傻孩子,这是什么话?”
轻声嗔着,白老太太抚着白璎珞的鬓发道:“好孩子,记着祖母的话,这一时的艰辛或是荣耀,都只是眼前,得意时,莫失了分寸,失意时,也别伤了心神。戒骄戒躁,宠辱不惊,待到老了时,你就会发现,你这一生,酸甜苦辣尽数尝过,也不枉费在这世间走一遭了。”
知晓是自己的亲事,让白老太太为自己担心起来,白璎珞点头应道:“祖母,您放心。珞儿不嫌他出身清寒,也不会被如今那些短暂的欢喜蒙蔽双眼,这往后的路还长着呢,珞儿会认认真真的过好每一日。”
见她想的通透,白老太太才放下心来,转而关切的问道:“你的绣活,都做的如何了?”
女孩儿出嫁,贴身要用的床单被褥,以及男女双方在成亲后一个月内穿的新衣,都是女孩儿出嫁前做好的,听着虽简单,可真的落到了实处,才发现有那么多的琐碎。
而除过这些,便是大喜那日要穿的喜服了。
白璎珞点了点头,羞赧的说道:“只除了珞儿的嫁衣,便还有他的衣服了。等到……定下来,再让人去问他的尺寸,到时候赶制几日,便能做好了。”
白老太太笑着,抬头唤了秋纹进来吩咐道:“明日,你带着人去我的小库房里,把那些大红色的锦缎布料都取出来,送去六小姐那儿。”
知晓这是白老太太给自己做嫁衣用的,白璎珞便未推辞,娇声谢过了祖母。
不知是巧合,还是得了庆安堂的消息,白老太太的布料刚送到,王会家的便送来了薛氏为白璎珞准备下的嫁衣布料。
王会家的传着话道:“六小姐,这是从前大小姐出嫁时,夫人备下的布料,虽是剩下的,却是特特从江南采买来的,真正的稀罕东西,您可别嫌弃。”
白璎珞接过流苏端来的茶水,亲热的递给了王会家的,笑着答道:“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大伯父和大伯母疼我,我心里都记着呢。”
送走了王会家的,白璎珞再回到屋里,流苏几人已经将布料铺在桌上细看起来。
同样都是朱红色的颜色,白老太太送来的那几匹锦缎上,绣了百鸟朝凤,做嫁衣再适合不过。
而薛氏送来的锦缎,又胜在花纹细密,一边是花开并蒂,一边是石榴花开,寓意都极好,一时间,主仆几人都觉得有些难以抉择。
“先放起来吧,左右也不急这几日,等选好了嫁衣的样式,再来选布料也不迟。”
被那喜盈盈的红色映衬的脸都红了,白璎珞笑着吩咐流苏道。
还未到腊月,京城里的天气却一日冷过一日。
这一日早起,掀开屋帘,便见外头漫天飞霜,入目处更是白雪皑皑。
轻呼了一口气,面前便氤氲出了一道白雾,而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更是让人觉得心胸都开阔了几分似的。
到了鸣翠居,姚夫子竟已经到了。
“我已经到大夫人面前去回了话,过了腊八,我就回乡去了,这些日子,怕是我们能在一处的最后时光了。”
有些感伤的说着,姚夫子有些不舍的看着白璎珞。
“夫子,您……”
虽姚夫子早就和自己说过此事,可她骤然说起,白璎珞仍旧觉得有些错愕。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若是有缘,咱们以后自然还有再在一处的机会。而我坚信,咱们是有缘分的,你说呢?”
轻松的说着,姚夫子刻意的缓解着这有些伤感的氛围。
白璎珞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院子里传来了白璎欢和白璎兰追逐嬉闹的声音,白璎珞便止住了话题。
不舍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白璎珞回到兰心阁,才有所消褪。
锦桌前放着一口箱子,簇新的样子,一看便知是刚刚采买来的,而沉香和流苏几人,眼中都泛着惊喜的雀跃,白璎珞有些犹疑的打量了她们一眼,上前揭开了箱子。
箱子里,是整齐码放着的绫罗绸缎,莹粉的湖绿的,应有尽有。
而最上面,则是几匹朱红色的绸缎。
打开来,最寻常的比翼鸟的花色。
“谁送来的?”
白璎珞有些诧异的问道。
沉香白秀和流苏流莺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却没一人回答,尽数都笑盈盈的望着白璎珞。
白璎珞顿时反应过来了。
脸颊温热,白璎珞有些不自然的翻看着那些衣料,心里,却顿时甜蜜起来。
“小姐,杜公子差人送了这箱子来,一并还有一封信呢。”
流莺一边说,一边走到书桌旁,将信封取来递给了白璎珞。
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起来,白璎珞面上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整个人顿时多了几分明媚。
待到看完信,白璎珞笑道:“这些布料,是他今日去太子别院赴宴,太子殿下赏赐给他的呢。”
若是皇家赏赐之物,那这一箱绸缎,可就远比实际要有价值的多,顿时,便连沉香四人都露出了喜色。
“小姐,杜公子真有心……”
沉香开口赞道。
白璎珞满心甜蜜的点了点头,正要答话,便听得屋帘掀起,白璎芸的话语声,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传了进来。
“谁有心啊?”
环顾着屋内的摆设和主仆几人的神情,白璎芸扬声问道。
第170章 嫉妒
“这样寒酸的布料送到六妹妹这儿来,若是做了衣裳,怕是只能压箱底或是打赏丫鬟了吧?”
伸手挑拣着看了几眼,白璎芸再开口,便是一副奚落不屑的口吻。
心里满满的幸福感,白璎珞便懒得与她计较,可再一想到这是杜轩的一片柔情蜜意,白璎珞却不想被人随意践踏。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五姐姐是懂的吧?眼看就快到腊月了,过完了年,五姐姐就要出阁了,若是这时候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去,五姐姐觉得要不要紧?”
白璎珞没好气的说着,一边使了眼色给流苏和流莺,让她们把箱笼抬到内屋去。
“哎哟,六妹妹生气了?”
故作惊讶的看着白璎珞,白璎芸掩着帕子笑了起来。
一双眼不住的在那个箱笼上回旋,好一会儿,她表情夸张的说道:“难道,这是杜公子送给六妹妹的?那可真是我的错了,给妹妹赔不是了。”
说着道歉的话,可白璎芸却一脸的不屑一顾,连欠身都没有,转而坐在了锦桌旁,接过沉香端来的茶水抿了起来。
“皇家的赏赐,到了五姐姐口中,竟成了寒酸二字的形容,传扬出去,知晓的,是五姐姐见识过的好东西多,不知晓的,还以为我们靖安侯府平日是如何的豪奢呢。五姐姐,妹妹奉劝你一句,日后说话是还是三思为妙,免得平白给自己招惹来了祸事。”
劝诫的说着,白璎珞转身坐了下来。
“皇家的赏赐?”
并没有听说皇后娘娘或是太子侧妃有赏下什么东西来,白璎芸只觉得是白璎珞在诳她,眼神中愈发多了几分不以为然。
“那是太子殿下赏赐给杜公子的,可算得上是皇家的赏赐?”
白璎珞一脸挑衅的看向白璎芸。
顿时,白璎芸怔在了当地。
太子是一国储君,怎么就和那穷酸书生扯到了一起?
可这样的话,白璎珞也不可能信口雌黄的说出来骗人,那就是真的咯?
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白璎芸只觉得心里泛起了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一口气从心底窜到胸口,让她觉得有些烦闷。
白璎芸的嫁衣,二夫人从江南织司采买了上好的锦缎,可听闻白老太太和薛氏都赏了好布料给白璎珞做嫁妆,白璎芸心中便有些不忿,甫一得知消息,就寻上了门,可屋里只有那一个箱笼,瞧着怎么都不像是能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可如今,那些瞧不进眼里的东西,竟是太子赏赐下来的,平添了几分贵气,让白璎芸顿时觉得自己那几匹锦缎都不那么名贵显眼了。
面色讪讪的,白璎芸低垂下头喝起了茶,白璎珞也见好就收,再未就那几匹锦缎与白璎芸做过多的纠缠。
“再过些时日,苏舅父怕是就要进京了,这些日子,听闻苏舅母和苏表哥忙着在京城里找宅子?”
闲来无事,两人也不好就那么僵坐着,白璎珞寻了个话题和白璎芸聊了起来。
白璎芸喜滋滋的点了点头,“本以为成了亲要去安北,不成想,前些日子舅母来,说苏府在京城里也要置办个宅院,这样一来,我就离家近了,便是……便是出嫁了,以后也可以常回来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