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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快了,刚刚适应了一个新角色,突然又面临角色转换了。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总是被家庭照顾,被人呵护,每天安安稳稳的,从来没有有意识地想过怎么去适应将来要扮演的角色。就好像已经发出的通知一样,突然说要变更,谁又能像电脑那样按下“shift”就马上可以从中文转到英文的呢?这次连个过渡阶段都没有,好几天了心里总是没能理出个头绪来。这种心情跟亦箫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小尧觉得瑜珠的话很在理,想想自己这两年也是,在社会,在家庭,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局面需要给自己套上不同的面孔去应对,如果不是事先调整好状态,确实很难以招架那些突如其来的变化。仿佛嬉笑怒骂都不由自己,小尧自己已经失败过无数次了,对于瑜珠的想法深有同感,
“我想亦箫何尝不是跟你一样呢?不然也不会那样痛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小尧接着瑜珠说到,“只是,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显出着急的样子,那样他会更不知所措的,啊!”眼看要到大门口了又补充了一句。
小尧希望瑜珠能早点休息,到了门口无论如何催着瑜珠回去了,“亦箫还在家里等你呢,你看风又这么大,久了他会着急的。快回去吧。啊?”
瑜珠无奈地点点头返身回去了。小尧梅森望着瑜珠远去的背影,一时半会儿两人都无话可说。上了车,小尧感叹道“怎么都想不到,去年这个时候还那么精力旺盛,而且人还那么年轻,连爷孙乐都没享过啊。”小尧心中的对比参照物显然是自己的公公梅仝楠,梅森就“嗯”了一声。梅森专心开着车,小尧一反常态地沉默了很久。忽然拽着梅森的胳臂央求似地说道“走吧,我们还是努力像芸姐姐他们那样吧,去她们那里。”不知怎么会突然扯到了龙意芸,本来就无言的梅森真的成了寒天里的蝉,顿时,车里静悄悄地,只听得见外面的风不住地呼呼刮着。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最近,学校里不知又在让老师们买什么保险,小尧也不管什么都买了点。回家一说起来,原来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梅林说不但给儿子韦思聪买了,还给双方父母都各买了一份。听梅林这么说,小尧才想起来,自己的父母还忘了买呢,下次有的话一定记得。大家可能是受了前段时间报上有条爆炸新闻的影响,保险业从业人员仿佛也纷纷以此为自己的行业优势找到了最好的凭证。好像是条叫“死人流着眼泪被推进火化炉”的消息,这样的标题看着就已经够醒目了,不过读者们早已习惯当代大众传媒的夸张手法,所以还以为是为了吸引眼球的噱头呢。待仔细看过之后,才知此次是大大冤枉了媒体,因为事情本身就已经够夸张了。事情原委是这样的,主人公老人由于多年病痛长期治疗,效果不佳,老人并没有额外的收入,加之又没有任何所谓的医保、社保,对于老人的医疗费用儿女们还互相推诿,据说下岗的儿女们自己生活也很拮据,最后无奈之下在老人还尚未断气时,就打发给了火葬场,于是就上演了如标题所示的那一幕。也许,保险公司希望这样的事情能够天天都有才好,作为最佳的反面材料教育现在有购买能力的中年人们,将来社会随着独生子女的增多,老人们如果不趁早给自己留条退路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梅林本是梅家长房长女,很懂得人情世故,碰到很多事情能干的伍少宣都会找她商量,甚至韦立帆家的事情也经常要管。只是,梅林现任学报责任编辑,每天工作琐碎而繁多,因为有工作量的限制,有时还不能像一般老师那样正常休寒暑假;韦立帆是物理系的青年骨干教师,经常在外面交流学习,家里的事情基本上不管,当然也不会管。韦思聪交给外婆,一家人比吃了定心丸还放心,伍少宣本身就是幼教科班出身,几十年幼儿心理学融会贯通的实际经验恐怕不是那些还梳着羊角辫的小老师们能比的。包括搞教育的田小尧自己在内,在第一次进梅家看到伍少宣的教育方法时,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从伍少宣身上有学不完的东西。韦思聪是个比同龄人早慧的孩子,有时调皮起来大人们拿他还真没招,可是只要伍少宣出手就没有收拾不了的局面。现在有了舅妈,在聪聪父母都没空的时候,还可以帮着他们到幼儿园接聪聪放学,骨子里小尧也是个母性十足的人。
这天小尧接了聪聪从幼儿园放学回家来,就听伍少宣跟梅仝楠在说请保姆的事儿,小尧还以为家里要请个保姆来帮忙呢。因为虽然梅伍二人都已退休,但是都被原单位反聘还在上班,小尧以为二人忙不过来,自然当是家里请保姆。后来才听明白过来,照顾外婆的钟点工说是找到了工作要走,希望他们尽快重新再找人。现在的这个人是个下岗女工,做事情很利索,勤快又懂得节约之道,外婆很是上心,再请的人能不能让外婆满意就难说了。可是人各有志,强扭的瓜也不甜,伍少宣不能再把工资无限制地涨下去了。
周末,伍少宣和梅仝楠一起去了保姆市场,两人选总要比一个人仔细,大半天过去,两人终于回来了,人倒是找到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样子,不知跟老太太会相处得怎样,只有先试试看。可是一周过去,这个从乡下来的保姆,年纪可能就比小尧大点,怎么说都不愿意再待下去,说是想找带孩子的,老太太可能也不太满意,也不强留。伍少宣只得又重新去保姆市场一趟,市场的负责人一看伍少宣就认出来是上周来过的。熟人了,好歹也得介绍个好点的,这次又找了个本城近郊的,据说也是某个厂的刚下岗的工人。一周过去,两周过去,好像大家相处得还不错,老太太跟伍少宣在电话里说,这个人跟第一个很像,还算是个能干人。第三个周末,伍少宣率领全家人去看外婆,顺便看看这个新保姆小刘到底如何,临走还叮嘱梅林一定要到,梅林周末可能又要加班。在老太太这里,无论保姆怎么换,儿孙们来了照例都是好吃好喝的。老太太年轻时候自己就样样精通,现在年纪大了,手脚虽然不灵活可嘴上还是要说的。保姆只要听话,并且有那么一点点悟性的话,一桌美味丰盛的大菜是不在话下的。既然这次的保姆,老太太都能点头,自然不需要多交待什么,大家就随便聊聊,等着吃饭就好。城里人毕竟还是更懂规矩,什么东西弄得色香味俱全,不像上回那个都是乱七八糟塞满一盘就端上桌。而且很多清洁工具,电器什么的不会用又闷声不问,结果弄坏了都不知道。这些都是老太太悄悄告诉伍少宣的。一顿饭之后,一家人心满意足的样子,连平时挑嘴得不得了的韦思聪也嘴巴甜甜地说“刘阿姨做的菜还真好吃呢”。老太太能找到个可心的人照顾,伍少宣就放心了。
伍少宣回家之后就跟伍少宏通了电话,告诉他新保姆的情况,伍少宏表示什么时候有空了也回去看看。老太太几个儿女当中,大儿子少宓早夭只留下一对女儿,都是由老太太抚养成人,现已成家立业另起炉灶了,虽然也常常买些老太太爱吃的东西回来看看,但是具体的什么事也不知该怎么管;大女儿少宜自己就体弱多病更别说还能管多少;小儿子少宥则是老太太最疼的一个,在几个兄弟姐妹当中身体最棒,但是却早早买断工龄退休了。老太太能指挥的得力干将,如果说伍少宣是右丞相的话,伍少宏应该算得上是左丞相了。对于哥哥的两个女儿,做叔叔的伍少宏可没少出力帮着老太太培养。
但凡能干的人也许总是觉得家政业庙太小,不够施展自己的才华,小刘还没做满三个月就跟老太太说自己兄弟开了公司,要自己去帮忙,可能就没机会再照顾老人家了。老太太也是比较不一般,从来不愿意到任何儿女家去住,自己有房子就一定要守在那里。伍少宣才松了口气,还没缓过来,又开始寻思着找人的事儿了。这次不能无的放矢了,既然还是下岗女工适应得快,不如直接找自己的老朋友帮忙。伍少宣在本城有个当工会主席的老朋友,他们下属的一个机构专门成立了下岗女工职业介绍所,只不过介绍费比别处更贵一些。这么反反复复好几次以后,伍少宣觉得宁愿多花点钱,能找到好的人也值得。而且这里的人一定会看在高额介绍费的份儿上不会随随便便说走就走。
这次伍少宣叫上了梅林一块儿去看人,听说人家正好有一个很不错的人早在那边等着了。两人到介绍所之后,看到一大堆人,其中有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看到母女二人进来就热情地问
“是伍老师吧,来来来,快请坐。”一面走过来一面指示其他人拿凳子过来。
“我叫王欣萌,是这儿的负责人,您看李主席早就跟我说了,一直给您留心着呢。今天这个正好不错,是我们这儿用户群里反映最好的。”王负责人口若悬河地讲着,拿出一份文件似的东西递给伍少宣。
“这位是耿莲君,我们都叫耿大姐,人很不错的,你们先认识一下。”王负责人介绍道,旁边坐着一个稍微有点发福的中年女人向伍少宣母女点点头,没说话。
梅林接过母亲手中的文件看了看问到“耿大姐,你今年都五十岁啦?”
中年妇女回答道“是的,今年五十一,那是去年的材料。”
“这样啊,怎么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吗?还在出来帮人做事?”梅林有点疑惑地问道。
“噢,是这样的,我家其实很单纯,我就一个儿子,在银行上班,上面也没有要抚养的老人。主要是因为下岗了嘛,还没有社保,又不想将来光靠着儿子,所以现在出来帮帮人,每个月的收入用来买社保。再有三年我就买齐了,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是一直都做着的呢?”伍少宣接着问。
“是啊,前面这家人我都做了一年了,关系处得相当好,主人家就是要跟着儿子去美国,所以只有不做了,他们还想回来之后我再到他们家去做的呢。可是我哪能等呢?在家里都快憋出病来了。”
本来梅林担心这个耿大姐会不会年龄大了点,没想到人还挺有想法,蛮干脆的,听起来应该是个勤快人。于是母女俩私下商量一会儿,就决定签订用工合同。
王负责人看到双方很快就达成协议有点乐不可支。一边拿出记录本和发票,一边跟伍少宣两人介绍道,
“我们这儿的人都经过培训的,有不同级别的上岗证,一旦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负责任的,您尽管放一百个心吧。何况是耿大姐,我们自己都很放心的呢。而且我们还要请用户定期反馈意见给我们,要做跟踪调查的。来,伍老师你们这边是六十,耿大姐你就不说了。”说着就递过来一张发票和合同。伍少宣拿出钱给了负责人,在合同上签了字。
耿大姐这边也甩出了四十块钱,分别在三份在合同上签了字。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自从耿大姐进了伍老太太家之后,伍少宣经常回去看看。对耿大姐了解得越多,伍少宣就一天比一天放心,看来耿大姐是个实在人,愿意在这里长期做下去的,而且就在市内住,有个过年过节什么的回家也能一个电话就叫来。老太太跟对伍少宣说了,“有耿大姐在我这儿,你们尽管放心,周末就过来吃饭吧。耿大姐回锅肉做得好,韦立帆不是最爱吃的么。还会包饺子呢,梅仝楠不是好久就没吃过自家包的饺子了吗?小尧也来啊,她们拿来的水果都吃不完呢,”老人清楚地记得一家人里头每个人的喜好,而且还不会混淆。
眼看快期末考试了,小尧忙着出好几份卷子,还有研究生入学的外语考试卷。这学期本来有好几门新课,由于没什么经验上得很吃力,天天备课才好不容易把这学期对付过去。今年春节小尧父母决定来女儿家里一起过,那天打电话过来跟小尧商量,小尧当然希望他们能尽快过来。电话里,尧正华问起干妈的事儿,小尧才想起来好久没给干妈家去过电话了。有快半年时间了吧,上次还是干妈搬家前呢。而且干妈搬家那天全家人都被叫去了梅森外婆家,都没能去帮忙。干妈家搬到梅仝楠家的那个家属院来了,家属院才盖了两栋新楼,据说有一个单元是专门为了“panda house”里的人修的。都这么久了,没有去恭贺一下乔迁之喜,作为晚辈真是很失礼。现在想起来应该不算晚吧,小尧立即行动,电话接通了,可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小尧自报姓名以后,对方好像知道自己似的,迟疑地告诉小尧说龙膺翰病倒了,正在市医院住院。小尧放下电话就是一阵的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呢。
第二天,小尧直接到干妈家去了,干妈一脸的疲倦,好像没睡好。小尧一看到干妈就安慰起来,她知道干妈一定没休息好,本来偏黄的脸现在就跟浸过蜡似的。干妈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紧,她看着小尧轻松的样子就说,
“你知道你干爹什么病吗?”小尧摆摆头,询问似的望着沈建琼。
“这次是几个科的专家一起会诊的,手术都做完了,现在是化疗阶段呢。”沈建琼静静地说到。小尧听了瞪大眼睛怀疑地望着干妈,嘴巴大张着作了个“ai”的口型。
妈叹了口气点点头,小尧急切地问“是哪儿啊?”
“手术割下来一大堆东西,都是肠子里的。”
小尧听了心里很难受,没想到自己疏忽了联系,干妈家出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小尧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问干妈,“昨天接电话的是谁呢?不会是奶奶吧,奶奶说话都很难懂得啊。”
“哪儿是什么奶奶,奶奶早就走了。昨天那个是我的表妹,我们请她来看家的。”
“奶奶走哪儿去了?”小尧对这句话很多不解,她不明白奶奶还能到哪儿去,为什么还要请干妈的表妹来看家?
“这句话都不懂啊?走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明白吗?”
干妈好像不想解释下去了,小尧连再问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奶奶什么时候走的?干爹知道吗?干爹他……小尧不敢再想下去。小尧担心干妈没休息好,就嘱咐干妈早点睡,决定明天和沈建琼一起去医院看看。
‘ 休息一晚上,沈建琼脸色好多了,只是额头和上下眼睑好像蜡融化了朝下滴着的样子。在去医院的一路上沈建琼怕小尧不知情说错话,就对小尧说,
“奶奶的事情不要在你干爹面前提起,他还不知道呢。人现在还冻在冷库里,等他出院了再说。”看来还是新近的事。
“奶奶走了多久了?”小尧为这次的疏忽非常内疚,半年呢,会发生多少事情啊。
“奶奶是在老人院走的。搬家过来以后,我生了一场大病,没人照顾,只有送福利院。那个时候也是请我表妹过来照顾我的。”
小尧心里再次“咯噔”一下,怎么干妈生病了?心疼地问道“您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哎,你们那么忙……又能怎么样呢?
“那奶奶她……?”
“就是你干爹手术那几天,你说我怎么敢告诉他?这些天我天天都在医院陪房,昨天才刚回来。”
小尧现在明白干妈表妹存在的理由了,仿佛一切事情真相大白,她使劲地点头说“您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来到本城最好的医院住院部,小尧跟着沈建琼转来转去,终于走到大楼尽头的特护病室,就是一个人一间,厕所、空调、电视机一应俱全的那种病房。房间里静悄悄的,龙膺翰躺在床上,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圆润了。手臂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婴儿,吃喝拉撒睡全都得沈建琼伺候,医院的年轻护士他老是嫌人家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