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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事了。”李茜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你妈说了,让你先住在这里,过几天再接你回家。”
其实是根本束手无策,一个坚决要离一个硬是不肯离,僵持不下,林母担心女儿受到影响,就将女儿拜托给孟家。
“可是我妈她……”
“不会有事的,你舅妈陪着她。”林母有个兄长只是不太争气,懦弱内向从不出头,即便妹妹遇上这种事,他也不敢出声,只是让妻子过来陪着。这或许也是林父肆无忌惮的一个原因。
林芳芳犹豫不决,既担心家中的父母,可又不敢回家。父母吵的面红耳赤眼睛发红纠缠在一起打架的场面生生的吓到了她。
孟嫣心里替她难过上前摇着她的手臂,“芳芳,现在正好是暑假,你陪我住几天。”
林芳芳向来最听好朋友的话,只是怯生生的看了眼孟家夫妻,“我住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如果不方便……”受伤的孩子是最敏感的。
李茜笑道,“说什么傻话,婶婶还要让你帮忙呢!”
林芳芳眼睛一亮,“真的吗?要我帮什么忙?我一定可以的。”这样她就不用白吃白住给别人添麻烦了。
“婶婶最近生意忙不过来,你帮着洗洗衣服捡捡线头什么的,好吗?”李茜早就想好,一则是让她安心住下二则是想给她些零用钱找个理由。
林芳芳自从孟家人离开村子后,没有再上服装厂拿衣服加工了。没有好友在身边,她感觉很不自在,做事也没有底气。
“好,这些我都会的。”李茜的话让芳芳深深感觉到了被需要的满足,她的心踏实许多。
“那就好,小嫣,你把房间收拾收拾,以后和芳芳一个床睡。”李茜将马夹袋中的衣服给芳芳,“这是你妈让我给你的。”
林芳芳默默的收下,翻着袋里的衣服,眼中充满了泪水。
“芳芳,走,我们去整理房间。”孟嫣拉着她的手,引开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有时间伤心。
等两个孩子进了房间,孟玉刚才说道,“多买些菜给孩子好好补补,真是可怜。”他心里很不耻林父不负责任的行为,可心中却有丝羡慕。
李茜点点头,“知道了,你觉得她父母会离婚吗?”一路上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没心思交谈。
孟玉刚长叹了口气,“这婚是离定了。”看情景林父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
李茜瞪大眼睛不肯相信,“不可能吧,她妈是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也没用。”孟玉刚对将来的事情已经预料到,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做决定的还是当事人,其他人根本无能为力。“算了,以后在家里不要谈这些事。”
李茜明白的点头,芳芳那孩子太敏感,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李茜做了一桌子好菜,不时的挟给芳芳,芳芳不吭声低着头猛吃。
吃过晚饭,江宇一家过来窜门子。
“咦,这是?”江奶奶好奇的看着芳芳,怎么多出个女孩子来?
李茜笑道,“这是我们老家的领居,放暑假过来住几天。”
江奶奶冲她招手,“小妹妹过来,让江奶奶看看你。”
孟嫣拉着芳芳走近,仰起头笑道,“江奶奶,芳芳有些怕生,不过她熟了就很爱说话。”
江奶奶满脸慈祥拉着她的手细看,“是芳芳啊,真可爱。以后跟小嫣来江奶奶家玩,江奶奶请你吃雪糕。”
林芳芳害羞的一笑,对眼前温和的老奶奶很有好感。她没有奶奶也没有外婆,对别人家有奶奶很羡慕。不过自从看了一次孟奶奶对小嫣的态度后她就不再羡慕了。可眼前的老人却唤起了她深埋在内心的慕孺之情,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赞可爱。
大人们在院子里纳凉聊天,孟嫣带着芳芳和江宇在屋子里看电视,这时没有太多选择余地,正好在播一个白娘子传奇。这部片子大家都爱看,孟嫣以前是看过的,多年后再看,依然觉得很经典很好看,特别是喜欢看扮白娘子的赵雅芝那风华绝代的样子,三个孩子都盯着看的目不转睛。
放到白素贞化成原形那段,芳芳突然问道,“小嫣,妖精也有好人吗?”
孟嫣沉浸在紧张的剧情里,头都不抬。“那当然,妖精也有好有坏的,跟人一样。”
林芳芳气呼呼道,“那狐狸精肯定全是坏的。”
孟嫣一呆,转过头来,“芳芳。”
“我最恨狐狸精了。”一向温和的林芳芳居然用了恨这个强烈意味很重的词,让孟嫣受到不小的震憾。
孟嫣张着嘴不知如何劝,只觉得说什么都不对。父母离婚受伤害最深的是孩子,但即使没离婚天天争吵打架,孩子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大人们,你们在做出各种选择前,先想想你们的孩子。如果你们舍不得伤害他们,就请约束自己的行为。
“狐狸精也有好的。”江宇突然开口,他看过聊斋里面的狐仙就很好啊。
林芳芳愤愤说道,“胡说,哪有好的,都是坏女人,破坏别人家庭的都是狐狸精。”
江宇愣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的头晕。“这有什么关系吗?”狐狸精跟坏女人这两者间转化的太快了吧。
孟嫣吃了一惊,这些话是哪里听来的,总不会是芳芳自己想出来的。难道是听了大人间的争吵才记下的?
林芳芳眼里含着泪水继续说道,“那些不要自己孩子的人也不是好人。”
听了这话江宇的脸色变了,蹭一声站了起来,“你乱说些什么?”他被这话刺到了痛处。
他的妈妈离婚时就不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儿子的苦苦哀求,单身一人收拾了东西就走人。
林芳芳大声吼道,“我说错了吗?不要自己孩子的人都不是好人。”
“你……”江宇生气的握紧拳头,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孩子,他早就冲上去打人了。
孟嫣跳起来伸手阻止,“好好的看电视,怎么突然吵起来了?都别闹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小嫣,我爸爸不要我了。”林芳芳一下子泄了气抱着头痛哭起来。
“不会的。”孟嫣眼角泪花闪烁,揽着她的肩膀,“你爸爸就你一个女儿怎么会不要你呢?”她能理解芳芳此刻的心情,因为前世她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才不稀罕我,他已经另外有了个孩子。我恨他我恨他。”林芳芳边哭边吼,向来平和温柔的脸上一片铁青。
孟嫣的泪水哗的落下来,心生疼生疼的,她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可这话深藏的意思却是爸爸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原来很生气的江宇见到这一幕触景伤情,不由也大哭了起来。
三个孩子伤心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让所有闻声而来的大人们都红了眼。
第 12 章
芳芳自从那次大哭后,在孟嫣的陪伴安慰下心情平复许多,在孟家适应的还不错。只不过每天早晨起来就抢着干活,李茜见了无奈的叹了声就让孟嫣带她出去玩。
她却不大肯出去,只是偶尔去隔壁江家玩。江家爷爷奶奶很心疼这个孩子,对她很呵护。江宇并没有上次的事情对芳芳产生成见,反而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对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想到她们俩。
林家父母的事拖了很久,外面的新欢挺着大肚子上过一次门。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林母就同意离婚了,但房子家中的东西都归她,自然孩子也归她。孩子的抚养费学费都由林父出,林父为了尽早离婚都答应了下来。这是后话。
暑假快结束了,芳芳也没等到父母来接她,她的心情很糟糕,孟嫣就带着她去江家玩。
陪着江爷爷江奶奶说了一会儿话,才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
一进院子,就见一个十三四岁陌生的男孩子正在打拳,一板一眼的极有章法。江宇双眼发亮的盯着在旁边看。
“江宇,他是谁?”孟嫣拉着芳芳小心的避开此人的拳风绕过去。
“我表哥。”江宇一脸自豪的仰起头,骄傲的要命。
“那怎么从来没见过?”孟嫣翻了翻白眼,江宇这表情真是有些囧。“他好像没来过。”
“他是J市人,的确好久没来了。”江宇好脾气的笑道。
“J市?那好远的。”那个神奇的地方孟嫣听过无数次却从来没去过。“他来做客吗?”不过这时候要开学了,应该不是吧。
“不是,他来这里上中学的。”江宇笑容满面雀跃不已,独生子女的他早就想要个手足陪着他玩,更何况他的表哥好厉害的。“以后就住我们家。”
“噢。”孟嫣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江宇,她们是……”那男孩子打完拳走过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表哥,她们就是我说起过的孟嫣和林芳芳,就住在我们隔壁。”江宇笑眯眯的介绍他们认识,“孟嫣和我是一个学校的。”
“原来是她们。”那男孩子神情淡然的转过身体,微微点头礼仪无懈可击,“你们好,我是叶天然。”
孟嫣仔细打量他,唇红齿白,剑眉星眸,长大后肯定是个妖孽。心中评估着,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孟嫣。”她不知觉得把他当成大人来看了。
叶天然扬起眉心中诧异,这么小的女孩子行事居然大方有礼不卑不亢。握上她的手,“你好。”
双手相握,孟嫣惊奇着他超乎年龄的成熟和不俗的礼仪风度,家庭背景应该不会太差。
两人对视中都见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不由默契一笑。
另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有什么好笑的?
江宇带着她们进屋,拿了许多吃食摊在桌子上,热情的招呼她们,“这是我表哥带过来的特产,特别好吃。”边说着边朝她们手里递。
孟嫣捡了几粒葡萄干试吃,眼睛享受的眯了起来,又甜又香不亏是名扬全国的好东西。
“怎么样?”叶天然见她这副神情觉得有趣极了,像只小猫咪。
“真的很好吃,谢谢表哥。”孟嫣露出甜甜的笑容。
叶天然被这声“表哥”震了下,半响才道,“喜欢就好。”这女孩子太自然熟了,不过挺可爱的。他只有一个弟弟,蓦然见到这么乖巧的女孩子心中一动,感觉很亲切,不知不觉的把她当成小妹妹看待。
“表哥,你怎么会打拳的?”孟嫣边吃边问,她对这很感兴趣,一般人都不会这个吧。
“家里人会我就跟着学了。”叶天然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并不多解释。
“表哥家里怎么会舍得让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上学?”
“这边的学校好些。”
这倒是,可孟嫣觉得有点怪怪的。又顺口问了好几个问题,一问一答到后来,她发现这人绕来绕去,将自家的情况是瞒的滴水不漏。她不动声气的看了眼他,他依然淡然温和笑的风纹不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这人城府太深,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得罪他。这种人做朋友不错,做敌人就太可怕了。不过像这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很难真心做朋友,以后尽量远着些吧。
吃过午饭,江爷爷让他们四个孩子出去玩,同时也是让叶天然尽快熟悉这边的环境。
他们先是在街上逛了一遍,一路介绍着街名和有名的店铺,叶天然不时的点点头,看不出他有没有记住。
然后去学校逛了一圈,小学是独立的,中学和高中是放在一起的。两个学校用一堵墙壁隔开的,两个学校相连但并不相通。
原本以为只能在外面看看,没想中学的门房间没人守着,可能天气炎热去午睡了,他们就偷偷溜了进去。
走在校园里的水泥路上,孟嫣东看西顾,比起她们就读的小学来,中学的环境更好些,绿色植物也郁郁葱葱,花坛中百花盛开。
“咦,那是什么树?”林芳芳指着一株开满白色花朵的树,暗香浮动,朵朵怒放在枝头。
孟嫣不由笑道,“八月桂花香。”她记得有部片子就叫这个名字,所以对桂花有些了解。
“原来这就是桂花树,我可要仔细看看。”林芳芳没见过这种树,好奇心起跑过去。“好香啊,你们快过来。”叽叽喳喳的样子显的很开心。
孟嫣和江宇表兄弟俩也跟了过去……几人仰着头欣赏了半天。
孟嫣看累了,揉着酸痛的脖子,转了转眼珠,“听说桂花茶很好喝。”她一直很想试试做花茶的工序。不过她周围没有什么花可以让她拿来试。
“真的吗?那怎么弄?”江宇对吃食很感兴趣,“是要把这些花摘下来吗?”
“对啊。”孟嫣笑吟吟的盯着那棵树。
芳芳听了这话,紧张起来,“这不好吧,会被人抓住的。”
“现在没人看着,我们就摘一点点,应该没关系。”江宇伸出手想摘可惜够不着,转头道,“表哥,我要爬上去,你在下面扶我一把。”
叶天然一直默不作声,此时才道,“太危险了,还是不要了。”什么花茶的?他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事,我经常爬树的。”江宇拍拍胸膛。
叶天然眯起眼看着表弟的小身板,苦笑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望风。”他一把推开江宇,手脚灵活的爬上树,观察了几秒钟从中挑了几根丫枝丢下来。“够了吗?”
“够了,下来吧。”孟嫣满意的盯着地上的花枝,这位表哥实在太给力了。
他一溜烟的滑下树,还没站好,就听到远远传来喊声,“你们在做什么?不许采花。”
他们几个心中大急头都不敢回,朝校门口跑。孟嫣还不忘捡了花枝再跑,好不容易才摘的,扔下好可惜。
直到喊声被远远的抛下,大家才慢下脚步大口大口喘气。
“小嫣,你居然没扔。”芳芳满脸笑容,太好了,她还以为没带出来呢。
孟嫣随手递给她,“回去制成花茶以后泡茶给你们喝。”
“千万别忘了我的那份。”江宇连忙道,这可是千辛万苦得来的,一定要喝到才行。
孟嫣笑眯眯的答应,朝四处看了看。刚刚慌不择路,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咦,这条路好熟啊,只不过地上全是黄沙水泥钢筋,一时想不起这路的名字。
“这条是向阳路,我们平时不从这里走。”江宇看出她的疑惑,主动给她解答。“这边都在造房子,太危险了。我们快走吧。“
“等一下,我再看看。”孟嫣眼睛一亮,居然是向阳路,以后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此时正热火朝天的造着房子,不过这条路有些偏僻,很多人都不看好这里,房子造好后白白晾了好几年。直到三年后县政府的规划才让这条街成了最著名的步行街,一时间地段身价百倍,所有的投资客趋之若鹜。
“怎么了?有什么好看的?这里又脏又乱的。”林芳芳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吧,当心有沙子迷了眼。”
“好。”孟嫣被牵着走,最后若有所思的回头再看一眼。她没查觉在旁边默默无语的叶天然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
要开学了,芳芳被她妈妈接了回去,临走时孟嫣对她说,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她,不管如何,她都会帮她的。
芳芳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跟她们告别,李茜给了芳芳三百块零花钱。林母死活不肯要,白吃白住在别人家里,怎么还能收别人的钱呢?
李茜再三劝说,孩子在这里给她帮了不少忙,何况将来要用到钱的地方多了,林母扭不过收了下来。
看着她们母女离开的背影,孟嫣忧心不已,前途茫茫后无退路,她们该如何是好?
“小嫣,妈妈知道你担心芳芳,可有些事真的是无能为力。”李嫣摸着她的头心中也十分感伤。
“我知道,可我还是很难过。”
第 13 章
孟嫣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跟父母好好谈谈。
“小嫣,你怎么不睡觉?”孟玉刚正喝着小酒,他喜欢饭后倒上一杯慢悠悠的啜饮。李茜陪在一边手里拿着衣服整理着。
“爸妈,你们忙了这么久,家里有多少存款了?”孟嫣笑嘻嘻的拿起一只鸡脚啃了起来。
“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不少,够你花的。”孟玉刚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想买什么?说吧,爸爸都给你买。”
“我想要个房子。”孟嫣漫不经心扔下一句,震的孟家夫妻都傻眼了。这孩子要个房子怎么感觉像要件衣服那般平常呢?
“房子?我们家又不缺房子。”孟玉刚不理解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