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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狄恩恩
让生如夏花般
云斌死了。
在灵魂归天的最后时刻,他残存的意识对自己短暂的一生进行了沉痛的总结:道上生道上死,为道奋斗一辈子。
没错,云斌,是道上的人。
确切的说,他是一个老千。
作为一个职业骗子,云斌精通一切赌术,牌九骰子麻将,乃至现在最流行的斗地主,德克萨斯扑克甚至三国杀。
他还擅长行骗,基本上所有形式的骗局,网络诈骗、电话诈骗、信用卡诈骗他都参与过。
所以说当他回首自己的一生,想起那句著名的“人固有一死”的时候,也只能苦笑着说一句,老子这是报应到了,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譬如他,坏事做尽,也只能落个横死街头。甚至连自己是谁杀的都不知道。
但是云斌到也不太想知道是谁杀了自己,死都死了,再想有个球用。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今天,临死前那场赌局,那场麻将大战,自己输给了萧凤染。
萧凤染,云斌咬牙切齿地想,要是上天再给我个机会,老子他妈的一定要赢你,赢你,赢你!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云斌懊丧极了,没机会了,真可惜,这么强的对手没多少机会遇到的,要是能让老子重新做人,老子一定做个好人,对,绝不做坏事了,要留着命跟萧凤染决战。
这么想着,云斌只觉得身子一轻,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这下,彻底死了。
睁开眼睛已是天黑,云斌四下看了看想弄明白自己投胎到哪了,却发现周围的景物无比熟悉,貌似,是二十年前自己呆的地儿。
“起来起来,整天就知道睡。”满脸胡子的熊哥进屋来狠踹他一脚,“起来干活了。”
重生了。当这个念头灌注进云斌的脑海,他只觉得忽悠一下,汗就下来了。
想起自己临死时许的愿,他有点毛骨悚然,让我重新做人,做个好人,老天也太信得过我了,他妈我这德行能做好人吗?
可是,又想了想,云斌又觉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我才五岁。
五岁啊,做个好人貌似也来得及。
那就从现在开始,真的,尝试去过一种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
云斌的脑子里狗血一片,正处于复生的激动状态中,熊哥拎着他脖领子就撤了他一耳光,“你他妈聋了,我让你起来干活,小兔崽子。”
“哦,哦,”云斌猛醒。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起身换了干净的衣服跟着熊哥出门。
熊哥打发了那几个孩子,最后一个才安排云斌的“工作”,向不远处指了一下,“看见没,就是那个女的,快过去。”
哦,云斌磨蹭着走了两步,琢磨这事应该怎么办。按以前的路子他应该在路边嘤嘤哭泣,说找不到妈妈了,然后引那女人到僻静之处,再然后让熊哥人财兼得。
当年他是真小,真不知道自己帮熊哥干了什么,只知道照着熊哥的话做就不会挨打,完事之后还有好吃的。
但现在,要怎么救那个女人。以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跑是绝对不行的,被熊哥抓回来他非弄死自己不可,那自己今天就得壮烈了。
这么想着,云斌已经来了目的地,没办法,他扯开嗓子干嚎起来。
“小朋友,你怎么了?”果然,女人都是同情心过盛的动物,那女人走过来问了。
“呜呜,我找不到妈妈。”云斌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哀叹,这小细嗓子,这稚嫩的童音,真他妈不习惯。
“哦,你记得妈妈的电话吗?”那女人很温柔的问。
云斌偷偷瞄了瞄她,挺漂亮的,脖子上还挂着金项链,怪不得让熊哥盯上了。
“不记得。”云斌继续呜咽。
“那你家在哪里知道吗?”美女继续问。
“延东西路,不,中路?”
到底是西路还是中路,美女迷惘了。
“要不,小朋友,姐姐带你去找找看?”
“谢谢姐姐。”云斌奶声奶气地谢了一句。牵着美女的手站起来。
远处熊哥向云斌比了个手势,云斌假装没看到,跟着美女沿街走了几步,忽然看着路边的包子铺来了句,姐姐,我饿。
……美女瀑布汗
“好吧,姐姐先带你吃包子。”美女拉着云斌进了包子铺。
熊哥皱着眉,跟近了些,心中暗骂,小吃货,就他妈知道吃。
包子铺里,美女给云斌叫了一笼包子,一碗粥,就坐在一边看着云斌吃,云斌一面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估计着那碗粥的温度,救人是要救,也不能自己太遭罪了不是,估摸着那粥差不多不太烫了,包子也吃了几个了,云斌够包子的时候手一划拉,哗啦,整碗粥洒在自己脚上。
哇,云斌把手里的包子一扔,嚎啕大哭。
哎呀呀,老板和美女一起跳起来。
“不关我的事啊,”老板急着撇清自己,“你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不看住喽,你。”
“小朋友你怎么样,你,哎呀你怎么样了?”美女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连吓带急,出了一头汗。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钱不要了,你快带孩子去医院吧。”
老板恨不得马上把这俩祖宗送走免受连累。
快带我打车走啊,云斌心里说,看,包子钱都替你省了,老子就欠你个打车费,那我还救你一条命呢。
“哥,”没想到美女摸出个精致的翻盖手机来,打电话求救了。
真是有钱人,云斌心里感慨,这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啊,谁使这么炫的手机满大街人都得看着她,隔那么老远都能发现有钱人,熊哥的眼光真够毒辣。
片刻后,一辆车翩然而至,载了美女和云斌去医院。
透过车窗看着熊哥气急败坏的表情,云斌心里那叫一个爽啊,那个年头有私家车的没几个,熊哥腿再快也追不上自己了,嘿嘿改变命运从我做起,从小做起。
医院里,一切如云斌预想的一样,脚背上红了一片,但是不严重,医生给开了点药膏,让注意休息补充营养也就算了。
出得医院的门,那个男人——云斌现在知道他叫罗云山,看着妹妹问,“你从哪弄来这么个孩子,谁家的?”
罗云柔哭丧着脸,把事情的大概跟罗云山讲了一遍,罗云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将罗云柔稍微拉开几步,估计云斌听不到了,低声问道:“你身上少了什么东西没?”
“没有啊。”罗云柔莫名其妙,举举自己的手袋,又摸摸脖子,什么也没丢啊。
“哥,你怀疑那孩子啊?”罗云柔随即醒悟,摇头道,“不会啦,我看他穿得干干净净,长得平头正脸的,不像是坏孩子。”
“嗯,也没准是哥想多了。”罗云山温柔地笑了笑,回头又问云斌家里的情况,云斌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说多错多,没准哪句让人看出破绽。
罗云山和罗云柔问了半天,毛也问不出来,又不能把个小孩子自己丢在路边,没招只得先把他带回家。
云斌的思想虽然是二十五岁的,身体终究还是五岁的,折腾了这么半天也困了,迷迷糊糊地就闭上了眼睛,隐约听到罗云山和罗云柔商量着要登报纸怎么样的。
报纸?哪还用登报纸,临睡前云斌心里想,明天老子就跑路了。
风起云涌
天蒙蒙亮,云斌攀着下水管惊险万状地从罗云山家二楼的小阳台翻下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准备跑路,就听见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云山云柔两个大人,让个毛孩子给千了?
刷的一下,云斌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回头一看,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双眼精光湛湛正看着自己。
嘿嘿,老爷爷好,云斌没敢轻举妄动,事实上他原地站着一动都没敢动。
无数次经验教训告诉他,当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时,要低调。
数分钟后,老爷爷钟毓坐在罗云山家的客厅里听取了云斌的来历。
我给你个机会。听过罗家兄妹的情况说明后,钟毓支走了罗家兄妹,单独对云斌说。事实是怎样我想我已经清楚了,现在你可以选择跟我走,做我的徒弟,以后我会栽培你,当然不是免费的,长大后你要帮我做事。你也可以选择不走,最终会被送去警察局。
这叫他妈什么选择,云斌暗自诅咒道,这不是没有选择吗。
不知道钟毓怎么跟罗云山交涉的,云斌最后就牵着钟爷爷的手,离开了A市,去了另一座干燥少雨的海滨城市。
跟着钟毓其实不错,未来尚不可知,但至少一路上,云斌没遭受过什么虐待,钟毓极尽能事地扮演着好爷爷的形象,管吃管喝,照顾的云斌都有点发懵,不过二十五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老头子对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都是为了将来利用自己,所以这一切都是浮云。
到达目的地闹市里一处僻静的小宅院,钟毓把一路宝贝似的抱着不撒手的云斌放在地上,招呼其余的几个徒弟出来。
这是你的师哥师姐……
云斌什么都没听到,他盯着小毛孩子的萧凤染已经傻了。
萧凤染!
萧凤染竟然在这里!原来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云斌直到此刻才终于相信自己还活着,在保有一些前世记忆的情况下竟然真的重新又活了一次,而且这次竟然一开始就遇到了萧凤染。
钟毓对云斌做过简单的安排之后,就开始了日常的授课,招揽过包括萧凤染在内的众弟子,每人发了一盒竹制的麻将牌,给一天时间练习,第二天考试,要求闭着眼睛能说出自己摸的是什么牌。
没人抱怨,云斌也默默抱着那盒麻将牌回到了老头子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提到房间的分配,要对老头子的徒弟简介一番,加上新来的云斌,老头子共有六男一女七个徒弟。女孩子宋嫣不用说是自己一个房间的。其余五个男生两两一间,只有萧凤染独占一室,而云斌一加入呢萧凤染就别无选择地多了个室友。
斌斌小师弟,萧凤染很有当哥哥的样子,帮着云斌铺床叠被,端茶倒水,安顿好之后说,你是不是还不认识麻将牌,我教你。
我他妈比你认识。这话只能埋藏在心底。云斌笑得灿若春花,老千的基本功发挥的淋漓尽致,嘴甜如蜜地致谢,谢谢四师兄。
萧凤染笑着摸摸云斌的头,有点不明白老头子领回来这么个五岁的小孩是什么意思。他记得上次老头子收宋嫣的时候说过这个就是关门弟子了。虽然那话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说的,但是以萧凤染对老头子的了解,老头子是不会再收徒了。可没想到,没隔一年,老头子又弄回来一个,还是这么□的。老头子的想法萧凤染不是很能猜得透。但看老头子小心翼翼抱云斌进门那个劲,萧凤染觉得这回没准真是最后一个了。
云斌的耐心好到冒泡,面对萧凤染这个生平最强大的对手,云斌认认真真地耐着性子装了把小孩,一直保持着虚心好学的态度听萧凤染告诉他,这个是一筒,这个是一条。
事实上装傻也是个很累人的活,好不容易熬到萧凤染发挥完他的爱心闭嘴,云斌差点挂掉,一头栽到床上就睡过去了。
晚饭的时候萧凤染叫醒了他。云斌吃了他加入风云门的第一顿饭,饭桌上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的师兄师姐。
大师兄韩冬,16岁,瘦瘦高高像根竹竿。
二师兄欧阳明月,14岁,胖得人畜无害的样子,云斌不由自主地想他这憨厚的身材到真的很适合做老千。
三师兄高峰,12岁,戴着副眼镜,一副小学究的样子,也很具有欺骗性。
四师兄萧凤染,10岁,翩翩美少年,未来的帅哥赌王。
五师兄马博,9岁,云斌一直很后悔看到他,他从来没看到过长得这么难看的人,简直让人看上一眼都要做噩梦。
六师姐,宋嫣,8岁,整个师门里唯一的一个女滴,长的是如花似玉,说话如黄莺出谷,身材,哦,8岁的小女孩身材神马的当然无从谈起,不过云斌当年和萧凤染决战,她曾经到场,云斌清晰地记得,这是个美绝人寰的尤物。
今儿起,斌斌就正式加入我们了,他最小,你们几个以后要多带他。老头子简介地讲话完毕。众爱徒齐声响应。于是钟毓满意了,微微一笑第一个夹菜吃,之后大家纷纷开动。
一天过去,云斌加入师门的第一场考验正式来临。
前面几个师兄的考试他都在一边看了,考的最好是萧凤染,一张牌也没摸错。三岁看老,这家伙果然是个天才。考的最糟糕的是胖子,看他那青绿的脸色受罚估计是不可避免的了。
现在轮到美女,看着小丫头满脸谨慎地走上前,云斌不由也暗自替她捏把汗。
一筒。第一张蛮简单,宋嫣偷偷松了口气。
二索。第二张也还好。
第三张是个几万,宋嫣犹豫不定地摸着,时钟滴答,眼看十秒就过去,宋嫣脱口而出,五万。
……十张牌,宋嫣中了七个,错了三个。总算及格。
现在该云斌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管怎么说,一个五岁的小孩,一脸凝重地去摸麻将牌的样子还是很好笑的。
云斌摸着麻将牌,五岁小孩的手感和二十五岁身经百战的他当然不一样,但他还是很快找到了感觉,是张九筒,俗称麻子,因为全是坑。他摸出来了,却迟迟没开口。
斌斌啊,钟毓看着表很和蔼地提醒他,你超时了,算摸错。
嗯?云斌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头子,好像没听懂的样子。亏钟毓有那个耐心,好声好气地跟他解释,必须在十个数的时间内摸出来,超过就不算了。
师父,云斌小声地问,如果全错了,会打屁屁吗?
呵呵,钟毓笑着答他,不会打屁屁,师父保证,比打屁屁可怕多了。
……
老东西你跟我一个五岁小孩耍心眼还是不是人,云斌暗自咒骂。摸起第二张。靠,八条,为什么我这里每张都这么难。
云斌心里转了转念头,放下牌,故意答错:发财。
所以,最后成绩最惨不忍睹的显然是云斌。这是必须的,云斌早就想好,他不想顶个天才的名头吓唬人,更不愿意强出头,而且基本上现在他和钟毓还处于一个相互试探的阶段,他不想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
嗯。今天成绩最糟的三个人,老头子揭晓成绩——欧阳,高峰,云斌。
同情的眼神立刻射向他们,尤其是那个只有五岁的小肉球。
照老规矩,最后三名跪麻将牌。钟毓缓缓发话。
跪麻将牌?云斌汗了,要不要这么狠啊?
斌斌还小不用跪了。
好人性化啊?云斌刚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就听见老爷子慢悠悠地说,罚你清洗卫生间,一周。
拜老爷子的腹黑所赐,接下来的一周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洁白的马桶与满盆的泡沫中挣扎。
众兄弟皆觉得于心不忍,但是老头子的惩罚,向不许人插手帮忙,这些人里唯有韩冬年纪最长,胆子也大些,觑着老头子不在的空当,帮着云斌刷了两天,第三天韩冬有事出门,上午云斌自己跪在地上把卫生间地面擦了一遍,累得够呛,午睡就睡过了头,等他醒来,萧凤染正在卫生间里躬着身子刷马桶。云斌承认那一瞬间他感动了,想说点什么可又怕言多有失,他可不想被萧凤染当成妖怪一巴掌拍死,努力在心里揣度了一番五岁小孩应有的表现,才慢慢说:“四师兄,斌斌自己来。”
没事。萧凤染笑笑,师父不在,你再去睡会儿吧。
云斌没走,蹲在萧凤染身边托着下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跟他聊天,四师兄,你也是没有爸爸妈妈,才被师父带到这里来的吗?
萧凤染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半天道:你真问着了,这里只有我不是。
不是?萧凤染竟然不是老头子捡回来的孩子?那他和老头子什么关系?云斌开始浮想联翩,萧凤染到底是钟毓的什么人,私生子?亲戚?总之绝对不一般,若不是捡来的,而是和自己有特殊关系的人,钟毓会人带进黑道的理由只能有一个,他确定这孩子以后会混出头。怪不得萧凤染那么厉害,云斌心底暗想,大概钟毓集毕生之力,就为了培养萧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