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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先去换了筹码，记住了阿辉的提醒，他只是换了两千块钱筹码，准备阿辉一千，他一千。回来时，他见到阿辉正与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黑脸大汉站在一起。那大汉高大的身材上有颗比别人大了不少的头，想来他就是大头强了。
他一走过去，阿辉连忙指着那大汉给他介绍，说他就是强哥。林枫赶紧对着黑脸大汉叫了声强哥。
“你就是林枫？被别人叫‘病猫’的那个？”大头强上下把他看了看，笑了起来，“早听人说有个不要命的‘病猫’，看你这样子，也真像个‘病猫’。”
阿辉瞪了大头强一眼，要他说话注意点。
“我大头强是怎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大头强又裂开大嘴一笑，“早听三哥说他新带了个兄弟在身边，却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你们也不带他过来玩玩。”
“我经常来，你没注意罢了。”林枫笑了一声，大头强看来是个直爽的人。
“怎么不来找我？”大头强故意阴下脸，手搭上他的肩膀，“那顿酒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阿辉和林枫都笑了起来。
“我还在想，要是那‘病猫’如果出来混的话，肯定是顶呱呱的。”大头强将手放下来，又上下看了林枫一眼，“还好，这个人成了我们的人！”
林枫笑了笑，“强哥夸奖了，你以后得多多关照小弟！”
“三哥看好的人，我敢不关照吗？只要是三哥收的人，就是我的师弟，以后我还要靠你关照呢？不过，什么时候我是要和你比试比试的！”
大头强看来也是个粗人，说话总是很大声，加上林枫一口一个“强哥”，一口一个“小弟”说得他心里肯定爽起来了。
“待会一定要请你这个小师弟喝上几杯！而且要送你一样见面礼！”
林枫不好意思地笑笑，“应该是我请你们，要不然，我这小弟就难做了。”
看看他手里的筹码，大头强把手又搭上他的肩膀，“走，强哥带你去认识认识那帮小弟，然后你随便玩，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
“你他妈的这样一搭还用得着介绍吗？”阿辉大笑着看了大头强一眼，“你什么时候这样对人亲热过？”
大头强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他妈的，又糗我！”
看着走过的一个年轻仔，大头强马上叫住，“你他妈的过来！”
“强哥、辉哥！”年轻仔马上站过来，对着大头强和阿辉叫了一声。
指着林枫，大头强向他大声的说了一句，“这是枫哥，去把兄弟们都叫过来认识认识！”
林枫赶紧说了一句，“强哥，算了吧，现在在做生意，别人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阿辉也说了一句，“算了，有的是机会，别影响生意。”
听他们一说，大头强把刚走开的年轻仔又叫了回来。
“算了，别叫了！叫弟兄们招子亮点，别出漏子！”
“阿强，这两天有没有见到‘鬼子’？”阿辉问仍然把手搭在林枫肩膀上要往赌桌走的大头强。
“没见到，怎么了？”大头强停下来，不解地问。
“那小子最近不太规矩，这个月的例钱还没交，说他手头紧，而且在广州赶不回来！”
“他妈的，我早就知道那日本鬼子有野心，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那帮小弟老爱来这里搞点事情，只是碍于三哥的面子，忍忍也就算了。”大头强愤怒起来，“要找他的话，我也去，是得煞煞他的威风了！上次砸阿军的场子我就很不爽了！虽然两年前我们和他是对头，但是阿军那人还是挺义气的。”
大头强也向着阿军，看来阿军以前的为人还是可以的。林枫觉得阿军在“人和”这一点上有很大的优势。
阿辉抬起手，看看手上的劳力士手表，说时间还早，可以玩个过瘾再走。
“‘病猫’，知道他那块手表多少钱吗？”
见阿辉看表，大头强神秘地附在林枫耳边说了一句，又傻笑着望着阿辉。
林枫笑着看看阿辉那块金光闪闪的的手表，是一块正宗的劳力士金表。
“少说也得几万吧。”
“屁，有那么贵吗？”大头强撇撇嘴，“几百块在沙头角买的！”
阿辉不满起来，“都和你说了好多次了，一万多在一小偷手里买的，正宗的！”
“一万多的货，想借来戴戴都不给，真他妈的不够意思！”
大头强大声说了一句，又将头凑到林枫耳边，“问他借了几次，都不成！”
林枫笑了起来，看来这两人还真有意思。
赢了归自己，输了算他的，听大头强那样一说，林枫不好意思再赌。想把筹码全给了阿辉，阿辉却一个也没拿，说是怕大头强告他的密。给大头强，大头强也不要，说有规矩，他不能赌，自这赌场开了之后，他的手就痒死了，实在忍不住时就几十块地下几注，要是被三哥知道了，也得挨骂，他看着他们赌就行了。
没办法，林枫只好把筹码抓在手里，想了想，他一个人又到了赌牌九的桌上。
刚到桌前，围在桌旁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原来阿辉和大头强在他身后跟了过来。
林枫想看几把然后把筹码一把押下去。见他迟迟不下注，大头强忍不住了，要他快下。
“信我的，这把押天门一定赢！”
林枫笑着摇摇头，“庄家连杀了三把，而天门却和了三把，买天门是对的，只是庄家这阵手气正旺，再看一把，只要这把不输，天门就有得赢！”
“你小子看来是内行，看你运气怎么样？”大头强见他不听他的，想来很失望，“要是我，就赌这把！”
牌很快翻了过来，庄家赔了下手，杀了上手，天门还是和。天门的筹码马上有一大半移到了庄家下手。林枫把筹码全放在了天门。
牌一推过来，大头强就一把抓在手里，看来他的瘾还真不小。
阿辉又在旁糗他“妈的，像几年没摸牌一样！”。
大头强没理他，把牌递给林枫两张，摸着剩下的两张。林枫接过来，用手指向下一探，一张天牌，一张人牌，正好可以组成天杠。大头强把另两张递了过来，林枫也把手上的两张给了他。
阿辉也探头过来看，大头强瞪了他一眼，把牌捏在手里，“看什么看，被你一看就变了！”
“把那两张放前面！”大头强大声的说了起来，“这把不赢，我他妈的一辈子不赌钱了！”
林枫笑了，看来大头强是个沉不住气的人。
听他这样一说，林枫干脆将两张牌放到台上翻了过来。一张是“地”牌，一张是“五点”。
庄家的牌翻了过来，小得可怜，通赔。
有几个人把赌注收了上去。林枫不知道赌钱的人怎么都有这样的心理，输了不要命的下，赢一把又想稳住。
两千变成了四千，他放在天门没动，这是他一贯的赌法，乘胜追击。
很多人在叹息起来，庄家又是通赔。林枫把筹码收了上来，大头强要他继续下几把。
阿辉在旁边骂他，“你他妈的，要是让三哥知道了，我们都得挨骂，又不是别人的场子，玩两把就算了。”
大头强摸摸头讪笑一声，好象很不甘心，“他妈的，哪天我们去市区过把大瘾，手痒死了！”
从赌桌上下来，大头强拉着林枫到了地下室的库房。库房里停着三台跑车。
“三台车随便你选一台！”大头强指着那三台车，“听说你因为没车而被人坑了一次，妈的，有车了看他们还能怎样？”
阿辉跟在后面说话了，“你妈的大头强，想拉拢人心啊！”
大头强瞪了他一眼，“不舒服吗？那你也弄一台来给林枫啊！”
林枫笑了一声，“强哥，我已经有车了，况且这样的礼物我不敢当。”
“什么不敢当的，我大头强说的话就一定做到！”大头强变了脸，“要看不起我的话就算了！”
阿辉在旁边又说了一句，“林枫，你就要了，这车反正是人家拿来抵贷的，他大头强不过是做个好人！”
“屁话，这钱我还不是要向三哥交帐吗？”大头强又瞪了阿辉一眼，“四千块钱一台，我肯定是要入帐的。”
拗不过大头强的勉强和阿辉的怂恿，林枫随便挑了一台。这份礼物让他觉得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四十五
四十五
三人走出赌场在咖啡店里喝了杯咖啡，阿辉看看手表说不早了，得去找“鬼子”了。
在车上，大头强叹息起来，“唉，有个小车，就是他妈的方便，什么时候存点钱也去买他妈的这样一部破车来！”
阿辉没有回头，冷笑着回应他，“再过几年，你大头强也买不起这样的破车！”
“妈的，要是老子不输钱，能买‘宝马’了！你这破车算个鸟！”
大头强摸摸头，看了身旁的林枫一眼，“林枫，哪天坐我的车，别坐他这破车！”
阿辉回过头来笑了笑，“等他的车坐，下辈子吧！有钱了不是赌就是嫖，来也空空，去也空空！连老婆也没泡上一个！”
“你他妈的不也一样吗？不就比老子多辆破车吗？”大头强不高兴起来，“老子哪天去抢也要抢个老婆回来，气死你！”
阿辉哼了一声，没再出声，看来两人是经常这样的揭对方的底。
大头强看看林枫又笑起来，“我和他是半斤八两！”
三人又到了“江都”。在酒吧找了个位子坐下，大头强叫嚷开了，说都快一年没来这里玩了，要叫两个小姐过来陪陪。
一阵香水味传过来，还是上次那妈咪走了过来，带来了三个漂亮的东北妹子，讨好地对他们说是新来的。
三个女孩娇滴滴地叫了声大哥就紧靠着他们坐下来。
看来妈咪是骗他们的，看她们的动作和说话就知道是在风月场所混久了的，或许从哪个场子转过来的。
大头强楼着坐到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不正经起来，惹得那女孩不停地一边躲闪，一边娇笑。阿辉倒有些正人君子的样子，竟与身边那女孩唠起了家常，问那女孩是哪里人什么的。
林枫身边这女孩大约十八九岁，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帮女孩倒了杯酒，林枫问她来这里多久了。他既没有大头强那样的粗鲁，也装不出阿辉那正人君子的摸样。其实他知道，在这种地方混的女孩子没有人会傻到和客人说真话的。
女孩子自然编了谎话骗他，装出矜持的样子说刚刚从老家过来。
林枫记得有一次，那是他第二次来这种场所，面对一个看上去绝对清纯而忧郁的女孩，他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将她带出酒店后，他在旅馆开了房。没有了酒店的嘈杂和朋友的粗鲁，看那女孩稚嫩的脸，他问那女孩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女孩冷笑起来，问他：“你们男人为什么要找女人？”说完女孩把衣服一脱，躺倒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要做就做，别问那么多！”想不到一个林黛玉竟在瞬间变成了薛宝衩。后来和朋友说起这事，朋友说他太嫩了，找乐子就找乐子，问别人那些干什么，别人还以为你想和她套近乎，赖掉那几百块钱呢。如果说要多给小费，那些女人会把你侍侯得跟皇帝儿一样。
此后，他再没向这些女孩问过这样的话，这是她们忌讳和讨厌的，对于男人，她们看多了，任何问话都不能使她们感动了。他学会了朋友们常问的那些话，“做多久了”“功夫好不好”“出不出台”之类的粗鄙话，这些话非但不令她们讨厌，反而会很好地回答。因为问这些的男人都不会是调胃口的男人。
总之一句话，在她们眼里，与客人无感情可言，金钱至上，今天来了，明天走了，谁有时间听你那些鬼话，有钱就能买她的笑，有钱你才能得到开心。几年前他的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朋友就做了一回傻事，和一个风月女子混熟了之后，他劝那女子从良。那女子倒出她的苦后，那朋友一手拿了五万块钱给她，叫她以后别出来做了。那女子拿了钱哭着说了声谢谢，一帮朋友以为那女子绝对会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谁知，一年之后他们又在另一酒店见到了她，见到他们，那女子赶紧避开了。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老一辈人流传下来的，不可能是空穴来风。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清纯的女孩，林枫在心里暗笑一下，她和男人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呢？
阿辉仍在和那女孩喋喋不休，那女孩应付着他。另一个女孩则早坐到了大头强的腿上，完全没有了矜持。
林枫放眼四周，昏暗的灯光下，都是一些找乐子的人，改革开放，色情行业死灰复燃，都成半公开化了。
林枫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有四个男人老向他们这边张望。
他警觉起来，叫过阿辉，指着那四个男人问他认不认识。阿辉说他也早注意到了，那几个人，是邻镇阿标的人。去年阿标想来这里扩充他的势力，不过后来被打跑了。自从那次和阿标干了一架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阿标的人过来这边了，未干架之前，他们两边的人都爱过对方地盘上找找乐子。
“在这个时候，阿标的人来这里，看他们的样子，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阿辉没有再和那女孩说话，坐过林枫身边，“我们得摸摸他们的底。”
这正是搞事的好机会，在这里见到了阿标的人，看“鬼子”怎么解释。
大头强问他们在说什么，阿辉向林枫使使眼色。林枫笑着说他们看见他色迷迷的样子很讨厌。大头强裂开嘴笑了。
如果告诉大头强，说不定他会马上过去找那四人。阿辉举起酒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叫大家喝酒。林枫想喝几杯也好，然后装醉去那张台上找点事。
喝了几杯，林枫装作上厕所，摇晃着往那张台子走去。经过那台子时，他故意用力撞上正坐在一男人腿上举着杯子喝酒的女孩。女孩“哎哟”了一声，杯里的酒倒在了他身上。
林枫转过声，瞪了那女孩一眼，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甩，然后猛地抓住那女孩的衣领把她从那男人腿上揪起来，嘴里大声的骂着。
女孩被他一揪，吓得脸都白了。林枫暗笑着，只能委屈委屈她了。
大头强在那边听见他的叫骂，马上拉起阿辉跑了过来。
见到林枫身上的酒，大头强举手就要打那女孩，阿辉伸手拦住了。
林枫继续叫骂着，拿起桌上的酒瓶要将酒往女孩的头上倒。另一个坐在旁边的女孩赶紧帮那女孩赔着不是，并拿起桌上的纸巾急急地帮他擦拭。林枫叫她滚开。
被从腿上揪走女孩的男人站了起来，伸出手抓住林枫的手，瞪着他。
林枫另一只手向他的手用力一拍，微眯着眼睛冷笑着大喝一声，“你妈的，想干什么？”
大头强一把推开那男人，也瞪着他喝问，“妈的，想出头吗？”
那男人被推得退了两步，另外三个人也站起来。
一个人走上来，同阿辉打招呼，“辉哥，都不是外人，算了吧。”
林枫放开那女孩，向前一步，“妈的，想算了，你什么东西？”
妈咪跑了过来，一个劲地向林枫说着好话，“枫哥，您高抬贵手，今天我请客。”
转过头，她呵斥着被林枫刚放开的那女孩，“怎么如此不小心，赶紧向枫哥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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