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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要把它烙进手里、心里。
“张念伶,你就这么迫切的想和我分开吗?嗯?迫切到……连一点余地,也不留给我……”说话间,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愤恨。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他闭了闭眼,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怒意,抬了抬手,把目光牢牢的定在自己手里的戒指盒上。
“念伶,”他悠悠的唤我,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伤感的语气,“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到这枚‘永恒’的吗?”
“……”
“一年前在纽约的一次拍卖会上,‘永恒’以天价被人拍下。拍下它的人,是美国的金融大亨艾森豪威尔。他把永恒,作为了与自己夫人恩爱三十年的见证,亲手套在了他夫人的手指上……念伶,你知道吗?我好羡慕,羡慕他们的爱。人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承认,我以前,的确过过一段荒唐的日子,直到遇上你……我第一次,有了想拥有一个家的感觉。我知道,我们的开始很不好,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念伶,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能重新来过,我会一心一意的爱你,打动你的心,让你一点点的爱上我……可是,已经发生的事,却无法回头。
所以,我只能这样牢牢的抓住你,我好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所以,我好羡慕艾森豪威尔与他夫人之间那深厚的爱情。三十年的岁月,在这酒醉金迷的世界里,在这金钱、肉欲堆砌而成的纽约都市里,他们都不曾改变。从我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就很想得到这‘永恒’。不是因为它昂贵,而是……我想用它,对你表达我的心意。念伶,我顾骏城,回头了,为你而回头了……
在纽约的那十天里,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联系到艾森豪威尔夫妇。还记得当我表明来意之时,艾森豪威尔很生气,他对我说‘永恒’是无价的,是他与夫人爱情的见证,他是不会出让给我的。可是,我固执的天天缠着他,我站在他的别墅外面,不管风吹日晒、狂风暴雨,我都没有动摇……终于,艾森豪威尔夫人感动了,她把‘永恒’让给了我……”
说到这里,顾骏城抬头,一双眼眸里盈满着深情,却又无限的悲伤。
“念伶,既便是这样,我做了这么多……都还是挽不回你的心吗?”
我怔怔地听着顾骏城的叙说,心里一片波涛汹涌。从来不知道,顾骏城,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
他原来,一直在用他的方式,表达着他对我的爱,而我……
泪水,不自觉地滑下脸庞……
无疑,在知道了“永恒”的来历后,对于顾骏城,我真的很感动,可是——
当下一秒钟,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生气的脸,他每一次加诸在我身上的折磨时,心里又泛出了一股凉意。
顾骏城,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爱不应该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吗?你这样的一次一次伤害我,就是你爱我的表现和方式?如果是这样,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况且……
我的心里,也还一直住着一个人。
这对你,也是何尝的不公平?
给不了,还不了,倒不如就此结束!即使所有的人都会因此而唾骂我,骂我绝情,骂我寡义,可至少这样,你我都才能有重新拥有一片广袤的天地!
想到这里,我抹掉泪,抬起头看向顾骏城,心意已决:“骏城,对不起……”
我的心里,只能容纳一个人。那个一直活在我心里、梦里,让爱与遗憾一直折磨着我的人。
顾骏城手一抖,眼神空洞的看着我,似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他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还是决定要这样吗?”他缓慢地问,一股恨意夹杂着狂怒席卷而来。
我撇开眼,不忍看他这样的神情,他的样子好可怕,却让我有一丝不忍与心疼。
终究,是我负了他……
“威尼斯的泪像琉璃易碎
说到感情有人懂得转寰,有人太绝对”
整个车厢里,永邦这首《威尼斯的泪》还在反复吟唱着,扣人心弦,却也唱出了我的心境。
我看向前方:“骏城,你听,就像这首歌里所唱的那样,说到感情,有人懂得转寰,可是有人却太过绝对。还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那个作者说,每一个人心底对于爱的人都有一个框,就像指纹辨别器一样,其他的人,哪怕差一点,就一点点,都进不了这个人的心底……”
顾骏城反驳:“可是,我们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况且,世间上有这么多的人,他们彼此之间也不爱对方,却相互依靠着过了一生!”
我平静地看着他,“骏城,你希望我这样跟你过一生吗?”
“……”顾骏城愣了愣,下一秒目光却依然坚定,“至少,我还爱你——而你,还在我身边!”
我有些失笑,“骏城,你这不是爱,是束缚。”
顾骏城悲哀地看着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一辈子把你束缚在我的身边。”
“……”
静默,又一次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我看向远方的小区,莫名的,思绪与顾骏城初相识的时候,我们之间是如此的水火不容,我是这么的恨他,这么的对他充满着反感与不屑,却不曾想,是这个人,陪在我身边最久……
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嘲意: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的难懂。
顺着我的目光,顾骏城也痴痴地看向窗外,他曾经住过的紫荆花园。在那里,在那个1313号房间,我们相遇,相识,第一次的吻,第一次的纠缠……
到最后,却又是一场说不清亦道不明的孽缘。
终于,无声的静默后,顾骏城最后还是先开了口:“你带我到这里来,是想为我们之间的一切,画下一个句号吗?”
“……”
我咬咬唇,看向他。我知道,我的想法无法隐瞒得了他。
他笑,却冰冷,“那我们分开以后呢?你是不是……要去找你心里那个日思夜想的刘俊?”
“……”
我仍是无言。虽然,我不曾打算去找刘俊,因为我再也没有了可以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的资格。但他的出现,也的确是让我下定决心离开顾骏城的原因。现在的我,不想再做一只鸵鸟,我想过平静的生活,不去爱人,也不被人爱,就这样,最是安心。
只是,这些话,我如何能对顾骏城言明?
见我不说话,顾骏城唇边的冷笑越来越深,手用力地握着方向盘,他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深。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他冷冷的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眸里夹杂着暴风骤雨,“现在,你——给我滚下车去!”
我瞠大眼: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然而顾骏城却丝毫不再给我时间确定他的情绪。指着车门,“滚下去!”他朝我大吼。
我看着他,知道我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骏城,对不起。”我喃喃道。如今,能对他所说的话,也只有这一句。
打开车门,我毅然决然的步下车去。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的,坚决而去……
身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
慢慢地,我走在人行道上,回想着与顾骏城之间的点点滴滴,看着过往的行人与车流,恍如一梦。
第一次认识,他隔着电话冲他妈妈大吼,“我不管我不管,不就一辆法拉利么,老头子不给我买我就不回家”……
第一次见面,他烂醉如泥,我惊讶于他与刘俊酷似的长相,激动之下,亲吻了他,却不想烂醉的他却拉住了我的衣角……
娟子死后,我找住处,却不想与他租到一起。他奸笑着,说请我吃饭,祝贺我们同居……
烟山上,他找到快冻僵的我,扯开衣服包裹住我,一步步步履为艰的背我上山……
怀孕事件后,他费尽心思的打听我的住址,却看到我与宇文赝一起回家,激动之下口出恶言,却懊悔的在我楼下站了一夜……
骏城,原来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我不是爱得那么绝对,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的爱,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误会,如果我们的开始没有那么多的不愉快,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彼此折磨……我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番结局?
可是,太多的“如果”横亘于你我之间,那就是一道我们永远也越不过去的鸿域啊!
如今,我只能请求你原谅我,原谅我……无法爱你……
“吱——”
一个急刹,一辆显眼的POPSCHE就停在了我的面前,摩擦着地面,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我正要转头,却见车里的顾骏城手一扬——
一个黑色的东西飞出开着的车窗,冲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抛物线,“吧嗒”一声,摔到我的跟前……
我低头定睛一看,正是刚刚还给顾骏城的装着“永恒”的戒指盒。
“张念伶,”顾骏城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我看向他,却见他也正愤恨地看着我,“给出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垃圾,你别指望我会收回!还有,”他扯开一抹冷笑,让我一阵心寒,“你给我记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事,所下的决定!”
说完,他一踩油门,跑车飞快地绝尘而去,消失在都市的柏油马路上。
97
清早上班,报社照常由总编主持例会,我们报上自己的采访任务和内容,预留版面,任务少的就接受编辑部的临时采访任务。而我正好今天除却几个商业主管部门的采访外没有多余的事,于是李主任提交任务表时给我下达了晚上七点去采访一个慈善酒会的任务,并叫编辑给我预留了一个很大的版面,规定我要在零点前交稿。
“嗡嗡嗡……”
刚开完会下来,我的手机便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打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喂?”我接起来。
“喂,请问是张念伶吗?”一个女人的声音,陌生却又莫名的熟悉。
“我是。请问你是……”
“张——念——伶!果然是你!”得知我的身份,电话那头的人发了飚似的狂吼,一阵尖利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冲我而来,“丫的,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是不,我是你祖宗!”
我惊得一把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怵了。
这这这,这谁呀?貌似我最近没有得知谁吧?
“喂?喂?”见我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又发话了,“张念伶,我命令你马上回话,不然小心自己尸骨无存!”
我有些生疑,又把电话凑到耳边,“喂,你到底是谁?”不会是骚扰电话吧?
果然,电话那头一顿,“我是谁?你敢问我是谁?你不知道猜么?”
猜?我膛大眼:怎么猜?我又不是移动电话的领导,又不是公安局侦察员。
叹口气,我冷声道:“请问你到底是谁?你再不说,我挂电话了啊!”说完,就欲按下切断键。
“哎哎哎,别挂呀!”对方出口阻止,“是我是我!李扬啦!”
李扬?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在高一六班时那个脑袋里少根筋,一天到晚上上蹿下跳像得了多动症一样,跟谁都脸儿熟的宣传委员,高中时咱们也算个朋友,只是后来分了班,再加上这么多年没联系,乍一听她的声音,还真有一点陌生。
“李扬!”我大叫,又惊又喜又大感意外。“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李扬抱怨:“你还好意思说!喂,张念伶,想当年咱俩在高中的时候也一起扫过地、出过板报、洗过澡睡过觉,怎么也算得上朋友吧?结果呢?一毕业这么多年,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渺无音讯了,网从来不上,信没有一封,同学会也从来不来参加……你搞什么呀你?”她哼哼两声,“要不是我有本事,打听到你在C市商报里上班,要到了你的电话,恐怕你到现在还跟我玩儿失踪呢。”
“呃……”我有些脸红,也有些语塞。的确,上大学以后,我生疏了所有的原来的同学和朋友,刻意不去跟大家联系,从不参加同学会,就连回N城看父母也是从不声张……就因为,我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我怕见到故人会想起许多让我不开心的往事……
李扬却得理不饶人,“你呃什么呃?没话说了吧?哼哼,我告诉你,半个月后,我们又要开一次同学会,既然逮到你了,你这回可不许再给我缺席了知道么?虽说你只在咱班呆了半个学期就分出去了,但再怎么说你也是高一六的一员不是?你可必须得来啊!”
我一惊:同学会?
那关飞不也要出席?
不行,我避这一出都来不及呢!
于是我立马拒绝:“呃,李扬,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是记者,我到时又任务……”
“不行!”李扬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的话,“张念伶,其他什么时候的我不管你,这一次,你可非得给我到场不可!否则我飞到C城都要揪到你!”话语又一软,“拜托啊大姐,这一次你可无论如何也得回来啊,下刀子你都要给我来参加啊!你知道不知道,这次同学会可是咱班长王科同志的结婚宴会哦!”
“啊?”我的音调不由自主地又提高几度,“王科?结婚?”脑中里浮现那个大大的框边眼镜,有些像迂夫子形象,骨子里却是个好好先生的少年形象。还记得当年我们寝室里还讨论过将来王科怕要娶一个不知道老实成啥样的女生,或者就他那老实样,怕一辈子也结不了婚,却不曾想这么多年没见,他倒赶到前面去了。
“王科结婚?和谁?”我忍不住好奇。
“嘿嘿嘿嘿嘿嘿……”电话里,李扬传来一阵怪笑,听得我毛骨悚然,“就他那性子……当然,也只有像我这么美若天仙、勇敢向前的女生敢追喽……”
“啊?”我再度大惊:不会吧?这俩人,八杆子打不着的两类人啊!竟然会走到一起?
“嘿嘿嘿嘿嘿嘿……”李扬继续奸笑,笑中有着得意,“吃惊吧?想不到吧?想当年,我就相中他老实,这才辛辛苦苦追了他五年,从高中追到大学才把他吃掉……呃,错了,是搞到手的!丫的,他还不乖乖的当我的人?”
“……”我无语中……
“?*¥%——?!”李扬又一大堆废话。
我心里不禁好笑。真没想到,阔别这么多年,原来朋友们都还过得不错。想他们,也自有一番人生的经历……
半个小时后……
终于,我听到电话那边“咕噜”一声,似有人在喝水。
终于,李扬清了清喉咙,如当年一样开始作总结性发言:“喂,张念伶,还在听么?我告儿你啊,你这次再怎么说也得回来啊。你可是我朋友,礼金的事儿咱就不说了,再怎么也得包个大的让我不能在老王面前丢脸啊,顺便弥补一下咱这么多年来没见的我的精神损失费!还有还有,我可提前了半个月通知你的啊,你趁早安排好你的工作,不要到时又说什么又任务,如果你敢不来……哼哼,我李扬就拿出追老王的气势杀到你这里来,住TM十年八载的,住得你哭爹喊娘……听到没?”最后一声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吼的。
我把电话拿得老开,掏了掏耳朵,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多年没见,这李扬,还和当年一样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