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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兴拢了拢身上的锦袍,把魁梧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个人犯嘛……到底还斩不斩了?”
陈远尹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别人说话,自己还能借着官威表示一下愤怒,但是魏子兴身为建康留守,位高权重。他区区一句话,就要自己进退维谷,魏子兴在朝中一向比较中立,他和川中吴家交好,和曹家关系也算不错,但是对于现在针锋相对的韩家与太子一党,魏子兴并没有太多参合。
在官场混迹了这么久的陈远尹,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可能性。魏子兴本来明里暗里就有些护着豹组的意思,若非这一次是赵汝愚亲自主持,大臣会议要处斩小舞的话。魏子兴并不想要追究小舞!
难道说,魏子兴在韩家和太子的博弈之中,已经暗中选择了韩家?这可叫陈远尹有些想不明白,但是看着魏子兴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眸,陈远尹又不敢多说什么。抬眼望去,韩风已经抱着小舞走下了断头台,一群豹组官兵护着两人,就要朝校场外走去。
“拦住……”陈远尹刚刚说出两个字。忽然嘴巴被人捂上!
回头一看,却是那个老书生陆游,这位学政大人一脸诚恳的说道:“嘘,陈大人,你不要命啦?没看到人家准备充分,又有箭手,又有兵马的。小舞这件事,报上临安,让大人们处置就是了。老夫也是为你好,这厢你要是拦着韩风的话,那伙人真的敢跟你拼命,到时候死伤的都是大宋官军,哪怕陈大人你能活着离开建康府,回到临安,被御史们参上一本,说你激起兵变,也是大罪……老夫句句实情,陈大人,你仔细想好了。”
陈远尹被陆游一顿歪理邪说,说的有些迷茫,隐约觉得这个老头子说得对,但是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明白陆游说的错在哪里。嘴巴被陆游捂的严严实实,陈远尹费力的拉开陆游的手掌,长长的出了口气,眼角一瞥,却看到魏子兴淡然微笑,连江一脸忍不住笑的模样,心中一阵恙怒。
场边的建康百姓让开一条通道,韩风抱着小舞,跃上马儿,带队离开。远处的酒楼上,那个手持长弓的女子,嫣然一笑,收起弓箭,转身下楼。混乱的场中,十余名官兵模样的人,趁乱离开,地上丢弃着一个已经熄灭的火折子,转眼之间,火折子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
“这件事,我一定要奏明官家!”陈远尹站起身来,朝着临安的方向,抱拳道:“如此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官员,我皇城司不严办了他,日后怎能监察百官。”
“哦,那陈大人可得辛苦了。”魏子兴淡淡的留下一句话,站起身来,带着留守司的官员离去。陆游和连江随即告辞,曹宗卿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得对着陈远尹交代一句:“陈大人,这等顽劣之徒,只怕只有皇城司能治他了。”
陈远尹一愣,这算是玩的什么路子?要杀头的时候,大家都沉默看热闹,出了事了,就是皇城司自己担着。但是人家已经纷纷离去,陈远尹无奈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校场,恨恨的跺了跺脚,交代了几句场面话,愤愤然的率众离去。
守在豹组之外的官兵,十分配合的放开道路,让韩风进去军营。
李妙笔笑嘻嘻的站在军营门口,看着回来的韩风道:“少爷,就知道你会没事,咦,还把小舞姑娘给带回来了啊。看来,校场那边现在已经炸了锅了吧?”
“你随我来。”韩风冲着李妙笔招了招手,回头对身后的亲信们道:“都进来吧。”
韩风的居所里,准备好了暖暖的炭炉,带着香味的上等木炭,偶尔会发出噼啪的火声,小舞和林珍准备着茶水,其他人围坐在一起。韩风听李妙笔等人把这些天来建康府的事分说完毕,悠悠的叹了口气:“太子妃还真是跟我耗上了!”
李妙笔嬉笑着忖道,你把人家亲弟弟亲侄儿都给打死了,太子妃要是不耗上才见鬼了呢。
“人,我是不会交的。”韩风接过小舞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手心里:“皇城司不会硬闯来拿人,建康这里,驻屯大军和我们的关系不错,楚天岚不会做他们手里的刀,来对付我。但是细作司里,现在已经很清晰了,曹宗卿和太子妃之间必然有些关系,不然的话,他不会冒险来对付我。要知道,他在细作司是第一人,可是在枢密院里,还轮不到他排上字号!”
“那你打算怎么办?”无法最受不了这种非常费脑子的事,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我猜……”李妙笔顿了顿,看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的身上,这才接着说道:“这件事一闹,皇城司必然会把整件事上报到朝廷,要求朝廷严惩。本来只是处决小舞一个人,但是现在,他们会把打击面扩大,少爷和诸位去了法场的,个个都跑不掉。从大宋法例上说的话,你们犯的事,起码也要流放。”
“如果临安那里,太子施加压力的话,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真的有兵部行文到此,楚天岚不得不调兵镇压豹组。真的有刑部公文到来,皇城司也可以逼迫建康府抓人。所以,我们要想压下这件事,要么,现在就带着大队人马打出建康府去,找个山头当土匪!”李妙笔淡淡一笑,学着韩风的模样耸了耸肩膀:“当然,这条路,诸位都是不会选的。”
“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太子妃无论多么努力,她必须要借助太子的影响力。现在能压得住太子的人,有两位,官家和皇太后。”李妙笔眨了眨眼睛,看着韩风说道:“少爷,祖奶奶和皇太后是亲姐妹,这一次,就算你平日里再桀骜不驯,也要对老人家拍拍马屁,让祖奶奶入宫一趟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韩风拍了拍李妙笔的肩膀:“有些话,老人家说出口总是比我们要好。尤其官家最重孝道,就算皇太后拿着龙头拐杖,打了太子一顿,太子也得毕恭毕敬的受着。这封信,稍候我便写好,林大姐,你选几个得力人手,秘密送到临安去。把我们这儿的事,给分说清楚。”
林珍点头答应了,温柔的坐在韩风身侧。
韩风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奇怪的是,赵汝愚这次亲自主持这件事,他是右相兼任枢相,真的开口,至少我爹和郦尚书不会答应的。多少会在临安争取一些时日,怎么会让赵汝愚的命令来的这么快?”
李妙笔被韩风这一句话提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单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李飞镖对这些朝堂上的事,懂的不多,看着一个个都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虎毒不食子,韩大人也不可能想要骑都尉死。除非,他们想要让豹组真的和建康府各部打起来!”
小舞眼前一亮,拍手笑道:“我猜到了!”
正想得脑门都快要破了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小舞,李飞镖抓了抓头皮,喃喃的说道:“我瞎说的,不承担任何责任。”
韩风笑呵呵的看着小舞:“快说说!”
第五十八章 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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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用一个十分优雅的姿势坐了下来,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斗胆这么一猜。”
韩风点了点头:“这里都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就说。”
“在临安的时候,我们就知道,韩大哥这个骑都尉,是官家亲自封赐的。也就是说,官家对韩大哥是另眼相看,寄予厚望的。”小舞缓缓的说道:“当然,玉不琢,不成器。韩大哥想要真正做到官家的要求,独挡一面,仍需磨砺。比如,把之前的豹组重新整顿起来,再比如,这次去江北,虽然有些太子妃的险恶用心在里边,但是,官家若是想要阻拦的话,一句话就可以了。官家没有做声,就是想看看韩大哥到底是不是能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房间里的人,没有一个发出声音,静静的听着小舞说话,有些时候,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和男人不同,也许,她所想的,更贴近于真相。
“大宋有几百万户人口,人才济济,说句对韩大哥不敬的话,惊采绝艳之辈,或许是还没有崭露头角,但是绝对不会没有。当年金兵南下,一路直取开封府的时候,朝中几无可用之将,然而不过十余年间,中兴四大名将,打得金兵闻风丧胆,若非这样那样的原因,收复中原并非不可能。”
小舞缓缓闭上眼睛:“身居官家之位,考虑的乃是天下大局,一人生死无关紧要。官家的确希望韩大哥能够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但他不会用一纸圣旨把韩大哥提拔上去,反而要韩大哥自己一步步打出来,拼出来,所以,我觉得,官家是故意不去干涉赵相公这一次的决定。就是要大家翻脸!”
“翻脸?对官家有什么好处?”无法诧异的问道。
韩风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接口说道:“因为官家很快就要避位了。大宋的官制决定了官家只要退位,对朝政的影响力,几乎立刻就会跌落下去。但是太子和太子妃,实在令人放心不下,如果要挑选一些家族豪门,在幕后对太子等人形成牵制的话,除了官家少数亲信之外,韩家这样已经和太子站在对立面的家族,必然会被官家拿在手中,作为在幕后掌握部分权利的筹码。”
小舞微微点头,淡淡的笑道:“所以,官家这一次故意不干涉赵汝愚和太子妃等人的决定,赌的就是韩大哥是不是可以活着从江北回来。很简单,若是韩大哥回不来,那我死不死,根本无关大局。若是韩大哥回来了,我肯定死不了,在建康府,谁都不敢动豹组。最后,这个蹴鞠还得踢回临安去。”
“嗯,官家就得想办法补偿我喽。”韩风拍拍手掌:“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合计一下,到底要怎么跟官家讨价还价了。”
小小的房间里一片温暖,放下了心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价还价起来,这一次,丰厚的临安竹杠,要是不给敲个痛快,怎能让大家满意?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城卫知道韩风回来之后,哪里还会看着豹组,这不是自己找打吗?细作司的官员们,礼貌性的看望了韩风之后,各自找借口躲得远远的。在朝廷一天没有处置好韩风这件事之前,没有人想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魏子兴居然亲自带人来豹组看望韩风和受伤官兵,让许多墙头草,心思立刻又活络了起来。
表面上一片平静的建康府,又怎知道临安府已经是什么模样了?
寒冷的天气,离开了热被窝的官员们鱼贯走入金銮殿,手中捧着冰冷的节笏,客套的跟熟人打着招呼,等待着日复一日的早朝。
赵昚一步步走向龙椅,那张代表着权力顶峰的宽大座椅,虽然坐着并不舒服,可他已经坐了二十多年,继续坐下去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了。北伐遥遥无期,收复中原几乎成了梦想,朝中官员还在各怀鬼胎的内斗。自己的儿子是个怕老婆的主儿,这也就罢了,偏偏那个儿媳妇还不是个省油的灯,李氏家族的势力越来越膨胀,自己的年纪却在一天天老去,明明是寒冷的冬天,自己却不想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听说,冬天,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能早起……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老了。
赵昚自嘲的笑了笑,在龙椅上坐下,接受着群臣的礼节。如今上朝,太子都是在一边旁听的,来年,过了年之后,这把龙椅,就要交给糊涂儿子了。这片江山,不希望他能发扬光大,至少要能守得住吧?赵昚忍不住瞥了太子一眼。
“官家,皇城司有事启奏。”陈远尹已经从建康府赶回了临安,今日早朝,愤愤不平的陈远尹早已和部分官员谋划定夺,定要韩家这次无法庇护韩风。
“说!”赵昚淡淡的说道。
陈远尹大步走出队列,手捧节笏,大声诉说在建康府发生的种种事情,韩风等人大闹法场的故事,被他添油加醋说来,一群目无法纪的暴徒居然敢抢劫人犯,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陈远尹把自己说的就像是个无辜之人,韩风却已经成了恶迹累累的跋扈之徒。
“说完了?”赵昚看着陈远尹。
陈远尹有些心虚,低声应道:“便是如此,微臣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启奏官家,求官家定夺。”他从怀里取出几分折子,乃是建康府几位官员写的证词,交给金銮殿上的值日太监,转递给赵昚。
赵昚接过证词,看也没看,随手丢在龙案上,平静的问道:“你说韩风犯了这么多事,为何你不动用人手,直接把他拿下,押回临安来?”
陈远尹愕然抬头,解释道:“韩风那厮善于收买人心,豹组官兵数百人都被他蛊惑,要是微臣要捉拿他,只怕在建康府引起骚乱。微臣也是为了维持稳定,所以暂且吩咐皇城司在建康府监控韩风即可。”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怕惹事,不敢抓韩风,但是觉得朕一开口,韩风这个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恶徒,就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了?”赵昚微笑着问道:“是不是如此?”
陈远尹一头汗水滚滚落下,低声道:“微臣不敢。只是要捉拿韩风,为了防止他部下反抗,至少也要调动驻屯大军镇压才行,微臣没有枢密院和兵部手令,于是……”
“皇城司抓人还需要驻屯大军配合,看来你这个皇城司的副指挥使,当的有些糊涂了。”赵昚脸色渐变严肃起来,拍了拍桌子,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将陈远尹吓得心里乱跳。
“皇城司要抓人,直接去了便是,他若是反抗,便形同谋逆,你自可要建康府和留守司紧急出动,捉拿人犯。但是你没有,便是失职,陈卿家,你让朕很失望。”赵昚翻了翻桌子上的证词,淡然说道:“既然你都不敢行使自己的权力,这份权力让你把握在手中也没了意思。广南东路有个知县出缺,你且去吏部领了公文,去那里安享晚年吧。”
“官家……臣……”陈远尹大惊失色,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求饶,急忙看向站在台阶下的太子。
太子脸色有些踌躇,正想说话。
忽然间,赵昚一拍龙案,厉声喝道:“滚出去。”
陈远尹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哭喊着抱着台阶前的柱子,死命的叫道:“官家,冤枉啊……微臣,微臣真的没有……”
“金瓜武士何在?”值日太监跟随赵昚许多年,知道这位大宋皇帝的脾气,看陈远尹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便高声叫了起来。四名手持金瓜的武士走上金銮殿,七手八脚的将陈远尹拖了出去,哭喊声一路从金銮殿里直到大殿之外。
“韩风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哪位卿家还有要补充的吗?”赵昚威严的目光从群臣脸上扫过去,太子、赵汝愚、韩侂胄……群臣没有一个人做声,已经明知道赵昚有了自己的决定,哪个再出来说话的,便是疯子。
“功要赏,过要罚。”赵昚捡起一份奏折,抖了抖:“这是韩风自己写来的。朕核查过,属实!”
“豹组深入敌占区,破城擒敌,英勇奋战,无人投降,无人被俘!”赵昚沉声说道:“这是大宋官军之楷模。豹组需补充,需扩建。朕特旨准豹组可扩充到千人,各地驻屯大军要极力配合,选拔最精良的人才,补充进去。十倍抚恤,户部要一文不少发放!朕再给他们,活着的,每人赐钱百贯;战死的,另补良田十亩,户部督促各地官员办理。”
“小舞在留守司外,聚众拦路喧哗……罗卿家,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