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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韩风不做声,吕品忽然有些害怕,从来都没有一个骑都尉这么小的官员,要官家亲自御审过。这些日子来,听人说起,韩风在赵昚面前是极为得宠。要不然,也不敢一人一把刀就杀进李家别院,把堂堂太子妃的亲哥哥给灭了满门。要是今天韩风没什么事儿,自己是亲手抓他的人,岂不是说,自己要倒大霉?
“韩衙内……”吕品换了个称呼,谨慎的说道:“下官只是带兵前去李家别院,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在官家面前,下官也不敢说假话。韩衙内切莫见怪。”
韩风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吕品在害怕什么,便轻声道:“这样就行了,官家英明,自然有决断。”
“这就好!这就好!”吕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算是叫他上阵杀敌,也未必有这么大的压力,怎地如今心里就是惶恐不安呢?
临安的宫墙就在眼前,皇城司的官兵这才算松了口气,带着韩风等人进了皇宫外门。等候着太监传唤。
赵昚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座下群臣,今日的早朝,来的比往日的人要多一些,其中大多是自己特旨从外地给召回来的。看着有些臣子忐忑不安的神色,赵昚只觉得心中好笑,局面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这些臣子还看不懂,将来也没什么大用处了。
再转过脸来,看着儿媳妇,太子妃穿着一身白衣,皇宫之中,太子妃不敢戴孝,只能这么意思一下。太子妃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差不多四十岁的人。模样是挺端方,只是眉宇之间一股怒气压抑不住,两排银牙紧紧咬在一起,若是韩风现在在她面前,只怕太子妃会扑上去咬他两口。
可自己的儿子就显得不是那么争气了,一大清早来到金銮殿,太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懒懒的站在台阶下首,偶尔抬眼看看太子妃,便是一股怯懦的神色涌上脸庞。这叫赵昚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恨不得把儿子拉过来抽几巴掌。
“诸位爱卿,今日早朝之前,朕要亲自审理韩风和李家的案子。”赵昚轻咳一声,威严的说道:“带韩风!”
“带韩风……”一叠连声的呼喊传了出去……
韩风在四名金瓜武士的簇拥下,缓缓朝金銮殿走来,脚上沉重的铁链,让韩风的行走有些不便,冰冷的铁镣拖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声音,金属摩擦着石板,那声音叫人牙酸不已。
韩风还记得韩侂胄托人带去刑部给自己的口讯——今日,是官家要在禅位之前,为日后的江山定下一个论调,看看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这是一场擂台,没有中间派。要么就押宝在韩风身上,要么就押在太子妃的身上。只是,今日若是叫赵昚不开心,那个人这辈子只怕都不会开心了。
金銮殿上的官员,大多忍不住回头看着韩风。除了赵汝愚,韩侂胄这些老狐狸之外!
“罪臣韩风,叩见官家!”韩风身上的铁镣还在叮叮当当作响。
赵昚挥了挥手:“站在一边去。”
赵汝愚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把脖子朝领子里缩了缩。这位爷在大宋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听风就知道雨。御审,居然没让韩风跪下。赵昚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赵汝愚还能不知道?他带着一份同情的神色看着对面茫然不知的太子、一脸愤慨的太子妃,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在审案之前,朕有几个疑问,要问问诸位爱卿。”赵昚顿了顿,看到群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缓缓说道:“朕命皇城司搜索李家别院,在后院一口干涸的水井之中,找到一个人头。”
殿前两名金瓜武士捧着一个木盒,走到大殿中间,将木盒打开,露出里边一个被石灰腌了的人头。太子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忍不住惊呼一声,举起袖子,挡住了嘴巴。
没出息的东西!赵昚暗骂了太子一句,接着说道:“说来也很奇怪,经过皇城司的辨认,这个人头属于东宫丘侍卫。他失踪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一个死了的东宫侍卫,人头怎么会出现在李家别院呢?”
“更让朕不解的是,丘侍卫死便死了,谁会将他的人头腌的这么好呢?”赵昚一本正经的对着群臣发问,点名道:“太子,你知道吗?”
“儿臣……这个,这个,真的不知道!”太子迟疑了一下,支吾着答道。心里还埋怨着自己老爸,死了个侍卫而已,多大的事啊,居然拿来问自己。虽然丘侍卫去建康府杀韩风的事情,太子是知道的。但是这个败家子,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老爸会知道。
“也可能是韩风杀了丘侍卫,然后带着他的人头去了李家别院,将丘侍卫的死,嫁祸给李家。”太子妃可比太子聪明多了,急忙反驳道。
赵昚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丘侍卫是在东宫当班的,住也住在东宫。韩风有这么大的本事,一个人进东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丘侍卫,再带着他的人头飘然离去,嫁祸给李家。最关键的是,丘侍卫的尸体在哪里?东宫可没有啊!”
“要是韩风有这么大的本事,朕看大内侍卫班都不用要了。以后,朕叫他一个人保护就行了,足可以敌得过千军万马。”
听着赵昚的话,许多平日就和太子妃不太对头的官员,个个都忍不住好笑。
“官家,老臣以为不然。”
赵昚凝神一看,台下说话的,便是赵汝愚的老友,那个著名的老夫子,朱熹!
第十章 大言不惭
正文是接近3100字,有些话,在前边解释一下。
之前我说过一次,我只有一个亲姐姐,出国快10年没有回来。这一次难得回家,我多陪陪她们一家,所以中间几乎没有更新,我很抱歉。
前不久,我很倒霉,去亲戚家,被小孩玩的玻璃片,割伤了手。当时流血了,但是不严重。我就出去找胶布包扎。
亲戚家养的狗,在院子里,看到我手流血了,就过来舔。我手指头,我下意识推了一下,结果,右手被咬了两口。
5个手指头伤了4个。血迹斑斑的,包扎的一塌糊涂,照片我发在读者群了,很郁闷很杯具。
然后就去打狂犬疫苗,现在不打血清了,打什么蛋白+疫苗,我的体重要打好几针,一针247,打了2000多大洋去。
人受伤,又破财。真TM杯具到家了。
今天要打第二针,好在我手指头没断,伤口长疤了,昨天晚上那一章,是我口述,媳妇帮忙打的。今儿个这一章,是我左手+右手一指禅打的。
请大家包涵一下。最近捧场我的各位书友,因为人数很多,我就不一一道谢了,但是真的很感激你们。
还有天天等更催更的书友们,实在很对不住你们。
今儿个三更,第一更先到,我早上去打针,下午继续码字,就是慢点。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狐狸,支持南宋锦衣卫。
抱拳,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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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树的影。韩风一听见赵昚在龙椅上缓缓叫出朱熹的名字,立刻凝神看向那位说话的大臣。
朱熹要说别的身份官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曾经当过太子的老师,可是手把手教太子读书的那种。这样的身份,普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给皇帝的儿子当老师,说出来,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赵昚缓缓说道:“朱爱卿,你有什么看法?”
“东宫丘侍卫身死,这件事是无头公案,就算是在李家别院里找到丘侍卫的头颅,这和韩风杀死李家满门有什么关系?臣以为,应该把丘侍卫的案子先压下来,先把韩风定了罪,再吩咐刑部和皇城司审理丘侍卫的案子。”朱熹走到队列之前,躬身说道。
赵昚还没有答话,站在一边的韩风就冷笑道:“朱大人的言论果然非比一般。既然案子之中有疑点,不搞清楚就要判我的罪。朱大人倒是心急如焚看着我被人砍头是吧?”
朱熹愣了一下,其实他倒没有针对韩风的意思,只是这个人做事,一向风格如此。在他看来,丘侍卫不管是被谁给杀了,韩风在李家人赃并获是不争的事实,那就应该先判了韩风再说。
听韩风这么一反驳,朱熹也有些恼怒,高声斥道:“韩风,你在李家人赃并获,可是事实?”
韩风朝着赵昚的方向抱了抱拳,嘴角轻扬,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这案子是御审,可不是您老人家来审。”
朱熹顿时恍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朝赵昚施礼道:“微臣失言了,请官家责罚!”
赵汝愚淡淡一笑,似乎觉得站在金銮殿上有些寒冷,双手悄然缩在袖笼子里边,有些惋惜的看着自己这位好友。朱熹这个人,才华是很高的。可做人死板,而且有些没有眼色,御审的时候,跳出来当什么英雄好汉啊。难怪上次给太子当老师,当了没几个月,就被赵昚赶走当个州官去了。
赵昚沉吟着点了点头:“韩风说的也有道理,丘侍卫到底是怎么死的,跟这起案子很有关联。朕也很想知道,韩风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么多事。”
朱熹忍不住插嘴道:“教阅房那里,有不少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女子,在韩风手下做事。他自己做不来,难道不会叫他手下那些狡诈多端的女人来做吗?”
一说到这一茬,韩风再也按耐不住了,翻着眼睛瞪着朱熹,反问道:“朱大人,何以见得我细作司教阅房的女子就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了?”
“男未婚女未嫁,一个个就到处抛头露面,杀人放火。你自己问问,有几个教阅房出来的还是黄花闺女,女子失节事乃最大,若是换了一个知书识礼的女子,早就跳河自尽了,还有脸像她们那样,活得有滋有味的吗?”朱熹原本就是理学最坚定的拥护者,韩风一下子就问到他的本行,这位老夫子更是侃侃而谈。
韩风抖了抖脚上的铁链子,低着头悠悠的说道:“依我看,朱大人不但搞大了儿媳妇的肚子,还一样活得有滋有味的。脸皮这么厚,难怪到处说别人伤风败俗……”
“你……你……”朱熹气得七窍生烟,伸手指着韩风,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朱熹老人家搞大了儿媳妇的肚子,在官场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当着官家的面,被人说出来,还是生平头一遭。
“我……我……”朱熹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赵昚,想要解释点什么。
赵汝愚已经抢先一步喝道:“朱大人,御审时分,你休得多言。”随即朝朱熹丢了个眼色,朱熹虽然有些死板,可不是个笨蛋,知道赵汝愚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急忙朝边上退开几步,低着头站在一群大臣之中,死活也不再抬头,恨不得挖个地洞,一头钻进去,说什么也不出来。
“韩风!”赵昚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的看着台阶下这一场闹剧,板着脸对韩风叫道:“朕问你,李家别院的事,和丘侍卫的死,有没有关系?”
“有!”韩风立刻高声答道:“一切事,皆从丘侍卫身死开始!”
太子和太子妃顿时浑身毛孔张开,一股股寒气往身体里钻。丘侍卫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去建康府杀韩风的事情,自己大可以一推二五六,死不认账。但,赵昚不是傻子,韩风说出建康府的事,赵昚怎么可能猜不到?
“你说!”赵昚淡淡的瞥了韩风一眼。
韩风和人群中的韩侂胄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朗声说道:“官家。微臣在建康府,豹组同仁成亲当日,突然遇袭。怀疑是金国细作所为!”
韩风斜斜偷看了太子妃一眼,那位未来的皇后脸色稍微淡定了一些,知道韩风也在扯淡。不过扯淡也有扯淡的技巧,总得把谎话给说圆了才行,太子妃反而不惧怕了,回过头来看着韩风怎么撒谎。
“金国细作穷凶极恶,不但袭击我豹组成员,还狙杀曹宗卿大人。”韩风一脸愤慨的说道:“微臣和几名部下得到消息,一路追踪金国细作南下,直到临安。却发现,那几名金国细作,和东宫丘侍卫有联络。微臣大惊,猜想金国细作还要对太子和太子妃不利,暗中收买丘护卫。便急忙追查下去……”
扯吧!太子妃一双圆圆的杏眼眯了起来,冷笑着看向韩风。
“随后微臣还没来得及通知皇城司和御前营,就发现那些金国细作忽然杀死丘侍卫,携带他的人头闯入李家别院……”
韩风还没来得及把谎话说完,太子妃就已经忍不住厉声斥道:“一派胡言……”
韩风微微一笑,露出六颗雪白的牙齿,笑嘻嘻的看着太子妃,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心道,你是知道真相的,小爷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说出来?
赵昚缓缓的说道:“你怎知道韩风是一派胡言?”
太子妃知道失言,辩解道:“李家怎会和金国细作有甚关联?”
“当然没有关联!”韩风抢着说道:“他们杀死丘侍卫,将他的人头带入李家,随后灭了李家满门,引我出手。就是因为金人知道太子妃家中和微臣有些误会。想要挑起大宋朝廷内斗,金人好坐收渔翁之利。”
太子妃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冷冷的看着韩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也配?”
“李玄和李冬豪都知道配不配!”韩风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赵昚沉思片刻,吩咐太监将吕品传上金銮殿。
吕品虽然是御前营的军官,可是从小到大,只是从宫墙外溜达着走了一圈,从来没有进过皇宫,这第一次进皇宫,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本来就压力山大,如今走上金銮殿,看到一群二三品的高官也就罢了,还有现在的官家和未来的官家,外加一个未来的皇后,顿时叫他是站也不是,走也不便,拘谨的不得了。
“吕卿家。”赵昚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很紧张,放缓了语气说道:“当日,你的人马是第一批进入李家的,你看到了什么?”
“回禀官家,小的,卑职……嗯,微臣当日看到军中报警烟花,知道有事发生,就……就马上带着部下赶去。到了李家,看到已经死了许多人,有人死于弓弩,有人死于刀剑。等微臣赶到宴会亭的时候,那个在湖中心的小亭子里,除了骑都尉大人之外,再没有一个活人……”
吕品开始有些紧张,但是说着说着,也就流利起来了。
“你是说,你没有亲眼看到韩风杀人?”赵昚重重的问了一句。
吕品迟疑了一下:“没有!”
赵昚捡起桌子上的一份奏折:“这一份,是刑部的捕快送来的公文。经过刑部和皇城司携手勘察。在李家别院里死的人,有些人死于弓箭,拒推断,应该是两石的铁胎弓。还有人死于神臂弓!”赵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神臂弓是军中利器,从制造到组装,外加配备,都是严格按照规矩进行,流失一部就已经是军中丑闻了。
“有些人的伤口,来自于亭子里的那把扶桑正仓院出品的长刀。还有人伤口是一般的麻扎刀和跨刀造成。”赵昚淡淡的说道:“那就是说,在李家别院里组织袭击的,至少应该有四个人,对不对?”
“官家圣明。”一众大臣齐声说道。其实管他是几个人呢,大家都知道,今天的重点不在韩风,而在于站队。
“吕品,除了韩风,你可找到其他人?”赵昚问道。
吕品摇了摇头,立刻觉得有些失态,急忙躬身答道:“没有其他人。”
“李四维的亲兵,还有活着的吗?”赵昚又问道。
“内院的,都死了。”吕品想了想,补充道:“外院的,说是有个黑衣人从正门直闯进来杀人,身手了得,但,不是韩风。”
赵昚微微点头,看了看韩风。
小衙内心中暗笑,基于疑点利益归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