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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沃开始了为他叔叔服务的生涯。
在以后的15年中,巴勒莫成了伊沃的学校,叔叔努恩乔则是他的老师。伊沃先是充当信差,后来提升为收款员,最后成为他叔叔得力的副手。
伊沃25岁那年,与一位体态丰腴、名叫卡尔梅拉的西西里女子结了婚。一年后,他们生了儿子吉安·卡洛,伊沃把家迁进了自己新买的宅院。在他叔叔去世后,伊沃接替了叔叔的职位,干得比叔叔还要得心应手。他财运亨通,但在他的心里,总有一桩事儿没有了结。
一天,他吩咐卡尔梅拉,“你打点一下行装,我们要搬到美国去。”
她吃惊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去美国?”
伊沃不习惯别人来盘问他。“照我说的去做。我要出一下门,两三天后回来。”
“伊沃……”
“去收拾。”
三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吉比利那警察所的门前。当六七名男子推门走进办公室时,警察队长正坐在办公桌前,体重增加了30磅。来客们身着体面的服装,一副阔绰气派。
“早上好,先生们。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吗?”
“我们是来为您效劳的。”伊沃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朱塞皮·马丁尼的儿子。”
这个警官的眼睛瞪大了,“你,”他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这儿对你很不安全。”
“我来给你看牙齿。”
“我的牙齿?”
“对。”伊沃手下的两个人向警官围拢过去,将他的胳膊反拧到背后,“你的牙齿需要动点手术,我来治一治它们。”
伊沃用枪抵进警察队长的嘴里,随后扣动了扳机。
他转过身对同伴说:“我们走。”
15分钟后,三辆汽车开到了唐·维托的宅前。门外有两名卫兵,好奇地注视着这支车队。汽车停下后,伊沃下了车。
“早上好,唐·维托要我们来见他。”他说。
一名卫兵皱着额头,“他一点儿也没对我们说起过……”
说话间枪响了,两名卫兵应声倒地,被枪弹炸得血肉横飞。枪里装的是弹药筒,里面灌满了铅丸,就像猎人惯用的喷炸枪子弹。
唐·维托在屋里听到了枪声,从窗口看到了院外发生的事情。他敏捷地打开抽屉,取出一把枪来。
“佛朗科!”他呼唤着,“安东尼奥尼!快!”
屋外又传来几声枪响。
一个声音高喊道:“唐·维托……”
他四处逃奔。
伊沃手里拿着枪堵住了他的去路,“把枪放下。”
“我……”
“放下!”
唐·维托松开手让枪落到地上,“你想要什么东西就拿去,别呆在这儿。”
“我什么东西也不拿,”伊沃说,“事实上,我来这儿,是因为我欠你东西。”
唐·维托说:“无论你欠了我什么,我都准备忘掉它。”
“我可忘不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伊沃·马丁尼。”
老头子皱起眉头,努力地回想着。他耸了耸肩膀,“这个名字跟我没什么瓜葛。”
“15年前,你的人杀了我的父母。”
“那太糟糕了。”唐·维托大声说,“我将对他们严惩不贷,我亲自……”
伊沃挥臂用枪猛击他的鼻梁,他的脸上立刻血流如注。“这样做没有必要,”唐·维托喘着气说,“我……”
伊沃拔出一把刀,“脱掉你的裤子。”
“干什么?你不能这……”
伊沃举起了枪,“脱掉裤子。”
“不!”他尖声叫嚷着,“你别图一时痛快。我有儿子和兄弟,一旦你伤害了我,你就是逃到天涯他们也会抓到你,像杀一只狗一样地杀掉你。”
“但愿他们能找到我。”伊沃说,“脱裤子!”
“不。”
伊沃开枪击中了他的一只膝盖,那老头发出凄厉的喊叫。
“我来帮帮你吧。”伊沃说,他伸手拽掉了唐·维托的外裤,然后扯下他的内裤。“这货色已经不足了嘛,是不是?唔,我们还得费点劲才行。”他抓住唐·维托的生殖器,用刀使劲割了下来。
唐·维托昏厥过去。
伊沃将阴茎塞进老头的嘴里,“对不起,我没有井好扔你。”他说。就在他做出要离开的姿势时,他一枪击中了老家伙的脑袋,随即转身出屋来到汽车前。他的朋友们正等着他。
“我们走。”
“他的家族很大,伊沃。他们会到处追踪你的。”
“让他们追踪去。”
两天后,伊沃带着妻子和儿子吉安·卡洛乘船去了纽约。
在上世纪末,美洲大陆是一片充满了机遇的福地。纽约有很多意大利人,许多伊沃的朋友已先他来到了这座大都市,决心在这里施展他们最拿手的专长:屁护行业。黑手党的势力迅速发展起来,伊沃按英语习惯将姓氏由马丁尼改成马丁,安然享受着荣华富贵。
吉安·卡洛的表现令其父大为失望。这小伙子17岁就使一个意裔姑娘怀了孕,两人悄悄地举行了婚礼,匆匆成了家,3个月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保罗。
伊沃对他的孙子寄予了厚望。律师在美国是一项极为重要的职业,伊沃决定,他的孙子应该成为一名法律代理人。这个年轻的男孩雄心勃勃,聪明过人,21岁时被哈佛大学法学院录取。当保罗毕业后,伊沃安排他进了一家声誉卓著的法律公司,不久就成了该公司的合伙人。5年后,保罗开设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那时,伊沃已在各种合法经营的行业中投下了巨资,让他的孙子为他料理法律事务,但仍然保持着与黑手党的联系。1967年,也就是伊沃去世的这一年里,保罗与意裔姑娘尼娜结了婚。一年后,他妻子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70年代仍然是保罗忙碌的时期。他的主要委托人是工会,正因为如此,他便处于一种很有权势的地位。商界和企业界的巨头们都想和他拉上关系。
一天,保罗与他的一位委托人比尔·罗昂——一位受人尊敬、不了解保罗底细的银行家一起吃午饭。
“你应该参加我们的森尼维尔高尔夫球俱乐部。”比尔·罗昂说,“你玩高尔夫球,对吧?”
“偶尔玩玩。”保罗说,“得看我有没有空。”
“这就行。我是新会员接纳委员会成员,你要我帮你申请会员资格吗?”
“那很荣幸。”
第二个星期,委员会开会讨论吸收新会员问题。保罗·马丁的名字被提了出来。
“我可以当他的介绍人。”比尔·罗昂说,“他人品很好。”
另一位委员约翰·哈蒙德说,“他是意大利人,对吧?我们的俱乐部里不需要这种低级血统的人,比尔。”
这位银行家看着他,“你要对他投反对票吗?”
“你说得对极了。”
“好吧,那我们先不考虑他。下一个……”
会议继续讨论。
两星期后,保罗·马丁说和这位银行家共进午餐。“我最近可是一直在练高尔夫球呀。”保罗打趣道。
比尔·罗昂感到很窘,“这事有一点阻力,保罗。”
“阻力?”
“我已经向委员会推荐了你,不过恐怕有一名委员对你持有异议。”
“哦?为什么?”
“这不是针对你个人的。那人是个老顽固,他不喜欢意大利人。”
保罗微笑着,“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比尔。很多人都不喜欢意大利人。这位先生……”
“哈蒙德。约翰·哈蒙德。”
“那位肉品包装商?”
“是的。他会改变主意的。我要同他再谈一次。”
保罗摇摇头,“不必麻烦了。对你实说吧,我对高尔夫球并不着迷。”
半年后,大约在7月中旬,四辆哈蒙德肉品包装公司的冷冻货车满载猪腰、大排和猪后坐,从明尼苏达州的包装车间驶往布法罗和新泽西的超级市场。在途中这些货车驶离了公路,司机们打开冷库大门后扬长而去。
约翰·哈蒙德闻讯后暴跳如雷。他喊来了经理。
“搞的什么鬼名堂?”他质问道,“价值150万美元的肉品就扔在太阳底下变质腐烂了,这是怎么回事?”
“工会搞了一次罢工。”经理说。
“事先都不通知?他们为什么要罢工?要钱?”
经理耸耸肩,“我不知道。他们什么也不对我说,就这么撇下卡车走了。”
“叫本地工会的头头来见我,我来同他谈谈。”哈蒙德说。
当天下午,工会代表——一名工长被请进了哈蒙德的办公室。
“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要进行罢工?”哈蒙德质问道。
工会代表抱歉地说,“连我也不知道,哈蒙德先生。那些司机准是发疯了才走开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待人通情达理。他们到底想千什么?想加工资?”
“不,先生。是因为肥皂。”
哈蒙德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肥皂?”
“是的。他们不喜欢你们在浴室里配放的肥皂,味道太重了。”
哈蒙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肥皂的味道太重?这就是要我损失150万美元的理由?”
“别责怪我,”那工长说,“是他们这么说的。”
“天哪,”哈蒙德说,“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什么样的肥皂才合他们意——仙女用的肥皂?”他用拳头捶打着桌面,“下回这些家伙再有什么意见,你得首先来告诉我。听见我的话了吗?”
“是,哈蒙德先生。”
“你叫他们回去干活。今晚6点钟以前,他们的浴室里将摆上市场上最贵的肥皂。听清楚了吗?”
“我会告诉他们的,哈蒙德先生。”
约翰·哈蒙德坐在那儿气了半天。难怪这个国家要完蛋了,他思忖,肥皂!
两个星期后,8月里一个大热天的中午,5辆哈蒙德肉品包装公司的货车在到锡拉丘兹和波士顿送货的途中,又驶离了公路。司机打开冷冻车的后门,又扬长而去。
当晚6点钟,约翰·哈蒙德接到了消息。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气急败坏地嚷道,“你换没换新肥皂?”
“我换过了,”他的经理分辩道,“您吩咐我的当天就换了。”
“那么他妈的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那位经理无可奈何地说,“我不知道。好像没听到有什么抱怨。谁也没对我发过牢骚。”
“叫那个该死的工会代表到我这儿来。”
当晚7点钟,哈蒙德和工会代表进行了会晤。
“价值200万美元的货,今天下午被你的人毁掉了。”哈蒙德大喊大叫,“他们是不是疯了?”
“要不要我把您的意见转达给工会主席,哈蒙德先生?”
“不,不。”哈蒙德立即表示反对,“你瞧,在这以前,我和你们的人从未发生过麻烦。如果他们想增加工资,尽管来同我谈。我们可以像讲道理的人那样,坐下来协商。这次他们想加多少工资?”
“什么也不用加。”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钱的问题,哈蒙德先生。”
“哦?那是什么?”
“光线。”
“光线?”哈蒙德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那些司机抱怨说,浴室里的光线太暗了。”
约翰·哈蒙德靠在椅背上,突然安静下来,“他们下面还要干些什么呢?”他语气柔和地问。
“我刚才对您说过了,他们认为……”
“别信那套胡诌了。往下还有什么好戏呢?”
工会代表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是不是有人想搞垮我的生意?是这样吗?”
那位工会代表沉默不语。
“好吧,”约翰·哈蒙德说道,“给我一个姓名,我该同谁去打交道?”
“有个律师也许能帮上您的忙。工会经常有求于他,他叫保罗·马丁。”
“保罗……?”约翰·哈蒙德突然记了起来,原来是这个狗杂种在讹诈。“滚出去,”他吼道,“滚!”
哈蒙德坐在那儿怒不可遏。谁也休想讹诈我。休想!
一个星期后,他的6辆冷冻货车又被遗弃在公路路边。
约翰·哈蒙德安排了一次同比尔·罗昂见面的午餐会。“我一直在惦记你的那个朋友,就是保罗·马丁,”哈蒙德说,“上次我投反对票可能是过于匆忙了。”
“哟,你这么说真是菩萨心肠,约翰。”
“我看这么办吧。下个星期你在会上再把他提出来,我会投赞成票的。”
第二个星期,当保罗·马丁的名字在会上提出时,会员资格委员会一致通过了他。
约翰·哈蒙德亲自给保罗·马丁打了个电话,“祝贺您,马丁先生。”他说,“您已被接受为森尼维尔俱乐部的会员了,我们很高兴您加入进来。”
“谢谢您。”保罗说,“我欣赏您打来电话。”
接着,约翰·哈蒙德又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要求安排他下周和检察官见面。
星期天,约翰·哈蒙德和比尔·罗昂在俱乐部配对和别人打双打。
“你还没见过保罗·马丁吧?”比尔·罗昂问。
约翰·哈蒙德摇了摇头,“没有。我并不认为他会有空来这儿玩高尔夫球。大检察官会让你的朋友忙上一阵的。”
“你说什么?”
“我打算向地方检察官透露一些有关他的情况。大检察官肯定会感兴趣的。”
比尔·罗昂大吃一惊,“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个蟑螂,比尔。我要踩死他。”
第二天是星期一,就在约翰·哈蒙德前往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路上,他死于车祸。开车撞他的人跑掉了,周围没有一个证人,警察一直未找到肇事者。
打那以后,每个星期天保罗·马丁都带着妻子和双胞胎上森尼维尔俱乐部吃午饭。那儿的冷餐非常可口。
保罗·马丁恪守自己在婚礼上的誓词。比如,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把妻子和情妇带到同一家餐馆去,他认为这是对妻子的羞辱。他的婚姻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生意是另一部分。所有保罗·马丁的朋友都有情妇,这是大家都接受的生活方式的一部分。马丁瞧见这些老朋友挽着年轻姑娘到处招摇,心里很不舒服。这有失体面,而保罗·马丁对体面抱有很高的价值评价。他下过决心,到他70岁时,就再也不找情妇了。两年前他过了70岁生曰,果然断绝了和情妇的一切来往。他的妻子尼娜是个好伴侣,有了她就足够了。得体面呀。
他就是拉腊·卡梅伦前去求助的人。马丁以前曾注意到拉腊·卡梅伦的名气,但当他亲眼目睹了她的青春美貌后,还是被深深震动了。她雄心勃勃,卓有主见,好发脾气,而又那么富于女性气息。他发现自己被她强烈地吸引住了。不行,他想道,她还是个小姑娘,我已经老了。太老了。
在拉腊首次来访并大发雷霆冲出他的办公室后,保罗·马丁在那儿坐了半天,心里默默想着她。后来,他拿起话筒,打了一个电话。
第十四章
新大楼的施工在按步就班地进行。拉腊每天上午都要去工地,那儿人们对她的态度里含有一种新的敬畏。她从他们看她的眼神中,从他们对她说话的口气里,以及从他们干活的卖力程度上感受到了这点。她明白这是由于保罗·马丁的威力,而令她忐忑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竟越来越频繁地思念起这个其貌不扬、嗓音里有着奇特威严的人。
拉腊再次打电话给他。
“我想知道,马丁先生,我们能不能共进午餐?”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是。我只是希望我们彼此能更多地了解。”
“我感到抱歉,卡梅伦小姐。我从不吃午饭。”
“那么吃晚饭好吗?”
“我是个结了婚的男人,卡梅伦小姐。我和妻子与孩子一起吃晚饭。”
“我明白,如果……”电话被挂断了。
我怎么啦?拉腊感到奇怪。我又没有引诱他睡觉,我只是想寻找一个感谢他的机会。她极力不再去想他。
保罗·马丁对自己重新听到拉腊的声音所产生的喜悦感到惶惶不安。他对秘书说:“要是卡梅伦小姐再打电话来,告诉她我不在。”他不需要诱惑,而拉腊·卡梅伦正是诱惑。
霍华德·凯勒对工程的进展状况十分满意。
“我必须承认,你一度让我感到有些担忧,”他说,“当时我们似乎快要翻船了,你却创造了奇迹。”
那不是我创造的奇迹,拉腊心想,那是保罗·马丁创造的奇迹。也许他是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