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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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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腊很少出外参加社交活动。偶尔想轻松一下时,通常去找一家演奏爵士乐的俱乐部消遣消遣。她喜欢去安迪斯俱乐部,那里有第一流的爵士乐演奏家。她爱听冯·弗里曼大师的萨克管演奏,爱听安东尼·布拉克斯顿的双簧管演奏,还有阿尔特·霍迪斯的钢琴演奏。
拉腊实在无暇去孤独。她每天都要和她的“家人们”聚会。建筑师、建筑工、木工、电工、测量员、管子工。她的全部心思都凝聚在她的建筑工程上了。芝加哥就是她的舞台,而她就是这舞台上的明星。
她的事业如日中天,比她梦想的还要飞黄腾达。然而她却没有个人的生活。她与肖恩·麦卡利斯特的那段经历,败坏了她对两性关系的胃口。她迄今未能遇上一个能使她看上一两天而不感觉腻味的男人。在拉腊的意识深层里,藏着一张朦朦胧胧的面孔。她曾经在哪儿见到过这张面孔,并且渴望还能见到它,但似乎永远也无法清晰地抓住这张面孔。有时候,刹那间,她刚要捕捉住这张面孔,它却转瞬即逝。
她的身后有无数追求者:从商业经理、石油大腕到诗人,甚至还有几位她的雇员。拉腊对他们都很友好,但从不允许这种友谊超过晚上在门槛外握手道别的界限。
就在此时,拉腊发现一个迷上了自己的人——彼得·瑞安。瑞安是她某个建筑工程上的工段长,是一位身材魁梧、长得很帅的小伙子,说话时带着爱尔兰口音,很爱笑。拉腊开始经常往瑞安干活的工段跑,而且越来越频繁。他们表面上是在讨论工程上的事情,但内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能请你一块儿吃晚饭吗?”瑞安有一次问她,在发“晚饭”这个词的尾音时,他拉得长长的。
拉腊感到心头微微发跳,“可以。”
瑞安开车到公寓来接拉腊,但是他俩压根就没有出去吃饭。“天哪,你真是个尤物!”他说道,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搂住了她。
她已准备委身于他。他俩之间的前奏已持续了数月之久。瑞安抱起她进了卧室,他们迫不及待地同时脱掉了衣服。瑞安身体强健,肌肉结实,这忽然令拉腊想起了肖恩·麦卡利斯特矮胖沉重的躯体。须臾间瑞安已将她放到了床上,俯在她的身上。他用手和舌头触遍了她的全身,使她发出快活的尖叫声。
当他们都过去了之后,便彼此偎依在对方的臂弯里。“我的天呀,”瑞安轻声说,“你简直不可思议。”
“你也是。”拉腊细语道。
她记不得自己是否曾有过比这更快乐的时刻。瑞安就是她渴望的人,他聪明热情,他俩彼此都理解对方,说着同一种语言。
瑞安捏了捏她的手,“我饿了。”
“我也饿了。我去做些三明治。”
“明天晚上,”瑞安许诺道,“我带你出去吃一顿像样的晚饭。”
拉腊紧紧地抱着他,“是我们的约会。”

第二天早上,拉腊到建筑工地上来找瑞安。她见他站在一根高高的钢梁上,向他的人交待活儿。当拉腊走向工作电梯时,一名工人对她做着鬼脸,“早上好,卡梅伦小姐。”他的话音里有一种怪腔怪调。
另一名工人走过时也做了个鬼脸,“早上好,卡梅伦小姐。”
旁边两个工人不怀好意地瞥了她一眼,“早啊,老板。”
拉腊四处看了看,那些工人全在盯着她傻笑。她脸红了,走进工作电梯,升到了瑞安站着的那层。当她走出电梯时,瑞安看见了她,微笑起来。
“早上好,亲亲。”瑞安说,“今晚我们几点去吃晚饭?”
“你还是先尝尝饥饿的滋味吧,”拉腊狠狠地冲着他说,“你被解雇了。”

拉腊造出的每一幢建筑都在刻意推陈出新。她的作品既有楼面只有5万平方英尺的小型写字楼,也有大型的办公大厦和酒店。但不管怎么造,地点对她来说始终是最重要的因素。
比尔·罗杰斯是对的。第一是地点,第二是地点,第三还是地点。
拉腊的帝国在蓬勃壮大,她开始得到芝加哥元老人物、新闻界和公众的承认了。她成了一位被认为富于公众魅力的人物。每当她出现在社会慈善活动、歌剧院或博物院时,摄影记者们总是抢着给她拍照,她的形象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新闻媒介上。可以说,她盖出的每一幢建筑都取得了成功,可她还是感到那么不满足。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奇迹发生,期待着一扇全新的大门为她打开,期待着某只未知的魔手来触摸她。
凯勒感到百思不解。“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拉腊?”
“更多。”
这就是他从她嘴里掏到的全部回答。

一天,拉腊问凯勒,“霍华德,你知道我们每个月要付给门卫、清洁工和擦窗工多少钱?”
“这是第三产业的事。”凯勒说。
“那我们就买下这个第三产业。”
“你说什么?”
“我们自己办一个辅助性服务企业,为本公司和外公司的建筑物提供服务。”
这主意果然一炮打响,利润滚滚而来。

凯勒觉得拉腊似乎在她的周围筑起了一道感情上的高墙。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亲近她,而她在他面前却对自己的家庭身世一直守口如瓶,她似乎来自飘渺的云雾之中。起初,凯勒还能充当拉腊的师傅,教她,指点她,后来拉腊就完全自己拿主意了。学生超过了先生。
拉腊不能容忍任何人挡她的道,她变得独断专行起来,没有人能改变她的决定。她是个刻意追求完美的人,对自己的目标了如指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刚开始时,有些工人想占她的便宜。他们以前从未在女人手下干过活,满以为挺好玩呢,可结果却使他们大吃一惊。一次,拉腊发现一名工长在该干完的活还未干完时就敲打手中铅笔示意工人下班。她把全体施工人员召集在一起,当众解雇了这名工长。她每天早晨必来建筑工地无疑,当工人6点钟达到工地时,看到她已经等候在那儿了。这些工人满口污言秽语,专门等拉腊走近到能听见他们说话的距离时,便互相开起下流的玩笑。
“你听说过农场里有只会说话的小猫吗?它爱上了一只公鸡,然后就……”
“于是一个小姑娘就问她的母亲,‘吞男人的种子后会不会怀孕?’她母亲回答说,‘哦,不,如果是那样的话,亲爱的,你会得到一对珠宝……’”
他们还绘声绘色地比划着姿势。有时候,他们中的大胆之徒在走过拉腊身边时,故意用胳膊“不慎”擦碰到她的胸脯,或是撞一下她的屁股。
“哎哟哟,对不起。”
“没问题,”拉腊说,“拣起你的脸皮,卷铺盖滚回家去。”
工人们的戏谑最后终于变成了敬畏。

一天,拉腊开车和霍华德·凯勒沿克杰大道溜达时,路过一个小店林立的街区,她停下了车。
“这块地皮真是浪费了,”拉腊说,“这里应该盖一幢高层建筑,这些小店赚不了什么钱。”
“是的,但有个问题,你得一个个说服这些店主搬走,”觊勒说,“他们中间可能有些人不愿意这么做。”
“我们可以花钱把他们弄走。”拉腊声称。
“拉腊,只要有一个店主不肯走,你就前功尽弃,白白买下了一大堆无用的小商店,却无法施工建造新大厦。况且,若是这些店主听到这里要盖高层大楼的风声,他们会敲你竹杠的。”
“我们不会让他们得到风声的。”拉腊说,情绪颇有些兴奋,“我们派人分别接触这些小店主。”
“我曾经吃过这种亏。”凯勒警告说,“一旦走漏消息,他们会一分一厘地榨干你!”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翼翼,让我们拿下这块地皮的买卖权吧。”

克杰大道旁边的这个街区上,开着十几家小商店,有面包店、五金店、理发店、服装店、鲜肉店,裁缝店、药店、文具店、咖啡屋等等。
“别忘了这是有风险的,”凯勒警告拉腊,“只要有一个人不肯搬走,你花在其他人身上的钱就全部白扔了。”
“放心,”拉腊说,“我自有良策。”
一星期后,一个陌生人走进了只有两张坐椅的理发店。理发师正在翻画报,门推开时,他抬头点了点,“有事吗,先生?理发?”
那陌生人笑容可掬。“不,”他说,“我刚到芝加哥。我在新泽西州本来有自己的理发店,但我妻子非要迁到这里来住,这样可以靠她的母亲近一些。我正在物色一家可以买下来的理发店。”
“这一带就这一家理发店,”理发师说,“我不卖。”
陌生人还是笑容可掬,“只要值得,什么东西不能卖?对不对?当然,要价钱出得合适。您这店值多少——5万还是6万元?”
“差不多这个数吧。”理发师承认道。
“我实在太想重操旧业了。我对您说吧,我出75000美元买您这店。”
“不,我可不想卖。”
“10万。”
“真的,先生,我不想卖……”
“您还可以将店里的设备都带走。”
理发师瞪着他,“你当真给我10万美元,还让我带走理发椅和工具?”
“当然,我有自己的设备。”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我得同妻子商量一下。”
“那当然。我明天再来。”
两天后,理发店易手了。
“拿下一个了。”拉腊说。
第二个是面包店。这是一家面包小作坊,店里就夫妻两人。烘箱放在后屋,店里散发着刚出炉的面包的香味。一位妇女正和男店主谈着话。
“我丈夫死了,给我留下一笔保险金。我们在佛罗里达时本来有一个面包店。我一直在物色一家像您这样的地方,我想买下它。”
“我们靠它生活得很舒服,”店主说,“我和妻子从未想过要卖掉我们的店。”
“假如您有意出售的话,您想卖多少钱?”
店主耸耸肩,“我不知道。”
“您看值6万美元吗?”
“哦,起码值75000美元。”店主说。
“我看这样吧,”那个妇女说,“我出10万美元给您。”
店主注视着她,“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一生中从未这么当真过。”
第二天早晨,拉腊说:“拿下两个了。”
剩下的那些店也进行得很顺利。十几名男女装扮成裁缝、面包师、药剂师和肉铺掌柜四出活动。大约半年功夫,拉腊就已经买下了这些小店,然后花钱雇人继续经营这些店的生意。建筑师已经不动声色地绘制好了高层建筑的设计图。
拉腊正在细读一份最新的报告。“看来我们已经大功告成了。”她对凯勒说。
“恐怕还没有。”
“为什么?不就剩下一家咖啡店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家店上。店主与房东签了5年的租约,他不愿放弃租赁权。”
“多给些钱就是了……”
“他说过了,钱再多也不干。”
拉腊盯着凯勒,“他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没有。”
“那行。我去同他谈。别担心,他会走的。查一查他的房东是谁。”

次日上午,拉腊来到了这家咖啡屋。哈里咖啡屋位于该街区西南拐角的边缘上,店不大,沿柜台放了六七张凳子,只有四个客座。一个男人坐在柜台后,看上去大约不到70岁。拉腊猜测他就是店主。
拉腊在客座坐下。
“早上好。”那男子殷勤地招呼她,“您要点什么?”
“请来点桔子汁和咖啡。”
“马上就好。”
她看着他挤了些鲜桔汁。
“我的侍应小姐今天没来,这些日子很难雇到满意的帮手。”他倒好了咖啡,摇着轮椅从柜台后送出来,原来他是个残疾人。拉腊默默地注视着他将咖啡和桔子汁放在桌上。
“谢谢。”拉腊说,四下打量着店里,“您这儿不错呀。”
“是的,我喜欢这儿。”
“您在这里多久了?”
“10年了。”
“就没想过退休?”
他摇了摇头,“你是本周内第二个这样问我的人了。不,我才不会退休呢。”
“也许是他们给你的价钱低了?”拉腊试探道。
“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小姐。我来这儿之前,在一家退伍军人医院里呆过两年,一个朋友也没有,活得挺无聊。后来有人劝我租下了这个地方,”他笑吟吟地说,“结果我的生活全改变了。这一带的居民都来这儿,他们成了我的朋友,就和家人差不多,这使我活得充实起来。”他又摇摇头,“不,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给你再来点咖啡好吗?”

拉腊和霍华德、建筑师开了个会。“我们用不着买下哈里的租约了,”凯勒正在发言,“我刚和他的房东谈过,租约里有一条规定,如果咖啡屋每月营业额达不到一定数目,租约便自动失效。最近几个月来,这家咖啡屋的生意萧条,一直未达到规定的营业额,我们可以关闭他的店。”
拉腊转身面对建筑师,“我有个问题要请教。”她低头盯着铺在桌上的图纸,指着图上的西南拐角说:“如果我们在这个位置上缩进去一点,将街角和这家咖啡店保留下来成不成呢?大楼可以照样盖吗?”
建筑师琢磨了一会儿图纸,“我想能成。可以把楼的这里削去一个角,在背面也同样削去一个角保持对称。不过,如果不做这种改动,楼的外观会更漂亮些……”
“但是这个方案也能行?”拉腊逼着他表态。
“是的。”
凯勒说:“拉腊,我告诉过你了,我们可以强迫他搬走。”
拉腊摇了摇头,“除掉这家咖啡店外,我们已经买下了整个街区,对不对?”
凯勒点点头,“没错。现在你是服装店、裁缝店、文具店、药店、面包店的当然老板。”
“那就成。”拉腊说,“我们新建大楼的未来的房客们需要一家咖啡屋,好去消遣消遣,我们也需要让哈里咖啡屋留下。”

在她父亲生日那天,拉腊对凯勒说:“霍华德,我想请你给我帮个忙。”
“没问题。”
“我想让你为我去一趟苏格兰。”
“是我们要在苏格兰造房子吗?”
“我们要买一座城堡。”
他站在那儿听着。
“在苏格兰高地有一个地方叫莫利奇湖,就在去格伦莫尔的路上。那一带到处都有旧城堡,你买一个下来。”
“类似于消夏别墅那样的?”
“不是我去住。我想把我的父亲葬在那儿。”
凯勒慢腾腾地说,“你要我在苏格兰买一座旧城堡,然后把你父亲葬在那儿?”
“是这样。我自己没有空去。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此事的人。我父亲现在是葬在格莱斯湾的森林公墓里。”
这是凯勒第一次洞察到拉腊对家庭的感情。
“你一定非常爱你的父亲。”
“你肯去办这件事吗?”
“当然肯。”
“等葬完后,安排一个看墓的人。”
三星期后,凯勒从苏格兰回来了。“都办妥了,”他说,“你有了一座城堡,你父亲就安息在那里。那是个依山傍湖、风景如画的地方,你会喜欢它的。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拉腊惊讶地抬起头。“我?我不打算去。”



第二部

第十一章

1984年,拉腊·卡梅伦认为该是自己去征服纽约的时候了。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凯勒,他大为惊骇。
“我不欣赏你这种想法。”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不了解纽约,我也不了解。那不是个一般的城市,拉腊。我们……”
“当初我从格莱斯湾到芝加哥时,别人对我也是这么说的。”拉腊争辩道,“建筑都是一回事,不管你是在格莱斯湾、芝加哥、纽约还是在东京,遵循的规则都是一样的。”
“可是你在这儿已经干得很有名堂了,”凯勒反驳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想要更多的东西。我要让我的名字印上纽约的蓝天,我要在那里盖一座卡梅伦商城,一座卡梅伦中心。而且有朝一日,我要盖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厦。这些都是我想要的东西,卡梅伦企业集团应该迁往纽约。”

纽约正在大兴土木的热潮中,主宰这一行业的是一群房地产业的巨头——泽肯多夫家族、哈里·赫尔姆斯利公司、唐纳德·特朗普公司、尤里赛斯家族和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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