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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体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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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种时候,人说不清楚自己是悲哀还是快乐,如同即将升上天空的黄澄澄的月亮,摇摇欲坠,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被什么样的情绪一把攫住。 
在这种时候,如果不想突然变得忧伤,最好选择忙碌,或者说,假装很忙碌——其办法就是和一大堆人混在一起。 
男子是和我的一个朋友一起进来的,大约28、9岁模样,高而且瘦,脸部线条异常干净洗练,单眼皮,有雕塑一样漂亮的鼻子。头发搭在额角上,有点疲倦的样子,下巴上隐隐有胡茬子的青色痕迹。 
在坐在下来之前,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我们的目光有5秒钟的交汇。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在此人的目光下,屋子里的一切,包括我们和桌椅板凳在内都在一瞬间不复存在。或者说,他给人一种十分遥远的印象,仿佛在太空行走的宇航员,声音到达他身体附近10厘米处,便会泛起微弱的回响——一切都像在从汽车的倒后镜里看出去的样子。 
我相信其他人一定也有类似感受,因为自从男子在我们交谈的圈子不远处坐下之后,谈话气氛便被某种微妙的物质干扰了。温度下降,空气变得稀薄,说话有了回音……我们像宇航员一样,在用越来越近似太空行走的慢动作喝酒、吃东西、走路和跳跃。 
在他进来之前,说话最多的是一个刚刚升职的朋友。他尚未坐热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政治斗争和陷阱里。 
“全是些利欲熏心的家伙。”他说:“我看他们随时都准备出卖我去换取利益最大化。”这里指的是他的下属们。 
“好啦,人都是这样。” 
“这年头男人简直没有值得信任的。” 
“为什么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因为女人根本不在这个社会大的价值评判体系内。再说,反复无常是女人的专利嘛。” 
“不是有做的出色的女人吗?” 
“那是内分泌失调所致,不能算女人。”   
抢劫纽约联邦储备银行(2)   
“得,得……” 
带他来的朋友一进门就和酒吧老板搭讪去了。此人是摄影爱好者,这一点和老板颇为相投。他刚从尼泊尔回来,皮肤晒得黝黑,手腕上多了一个银镯子。那手镯后来被拿给我们传看了一番,雕刻得十分精致,镂花的间隙已经完全被氧化成了黑色,沉甸甸的恰到好处,带着他的体温,仿佛远古的回忆。 
这位摄影发烧友一定要老板看看他在尼泊尔拍的照片,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光盘,上面是照片的数码版。老板弯身打开放在地上的电脑主机,随手把盘放进光驱。在太空行走的男子侧身搬动椅子让了一下位置。这个动作似乎提醒了摄影发烧友,他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他了,他是我的朋友。” 
我忘记当时他是如何被介绍的——男子的职业仿佛和电脑有关,而且似乎还不是那种简单的程序员,而是在从事一种和大型计算有关的工作。 
在男子被介绍的过程中,我的脑海中风马牛不相及地浮现出绿岸的样子——绿岸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射电天文望远镜,一个异常庞大和脆弱的家伙,独自伫立于阿巴拉契亚山脉的森林中,身处一个连一丝微波,汽车发动机的一个火花,甚至一张电热毯都被绝对禁止的寂静之地。绿岸呆在这样一个1。3万平方英里的区域里,日复一日注视着深黑色的太空,接收或者发出奇妙的讯号,以求寻找什么。 
至于到底要寻找和能找到什么,恐怕连它自己也不甚了了。 
大家一一和在太空行走的男子招呼,轮到我的时候,男子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与我相握,如我所料,他的手指纤长,指尖冰凉,但是很有力。 
就在他握住我手的一瞬间,整个屋子忽然陷入黑暗。 
五月的黄昏就像快乐一样短暂,仅仅一会工夫,外面几乎全黑了。灯光一灭,我眼前一黑,如同陡然掉入粘稠的黑洞。人们沉默了几秒,然后不约而同地大笑着吹起口哨。 
显然,停电了。 
这种情形不太常见,大家都觉得挺好玩。 
在黑暗中,男子并没有松开我的手。他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轻得如同丝毫没有使力,仿佛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连接点。过了10秒钟,男子的手指异常从容地顺着我的手腕滑向指间,轻轻把我的手包容在他的掌心里。 
我在黑暗中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绿岸孤独的样子,它持续不断注视着深黑色的宇宙,天幕上的星星发出冷冷的光芒,等那些光线到达地球,被我们的目光捕捉到时,之间已经有了数十万光年的延迟…… 
不知道过了多久,“啪嗒”一声,一个抽烟的朋友打着了自己的打火机,柜台后机灵的小酒保送了个蜡烛过来,告诉我们说老板已经出去修保险丝了。 
大概就是在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拟或之前的万分之一秒里,男子松开了我的手。他的动作想必悄无声息,快得惊人。因为等我反应过来,男子已经像刚进来时一样,在不远处安静地坐着了——烛光把粘稠的黑暗撕成了碎片,一片晃动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一切进行得太过迅速,我多少有点莫名其妙,如坠梦中,只好困惑地对着火光猛眨眼。就在这时,老板一脸不解地从外面回来,他说保险丝没有跳闸,整个街区也有电,怎么独独就是我们这里不亮呢。话音未落,整个屋子大放光明。 
这个夜晚除去这个小插曲外,一切如常。 
玩到将近11点,我们准备散去。老板和大家一一道别,顺便说一下,他的计算机自来电之后再未启动起来。“一直死机。”老板无奈地说:“明天叫人来修一下,光盘也拿不出来——照片只好等以后再一起看了。” 
“没关系,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的朋友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一面颇为气派地挥一挥手:“反正我总是特别倒霉。” 
在我看来,他是有点喝多了。 
也罢也罢。 
男子站在他身后,对我微笑。 
“再见。” 
他伸出手来,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与之相握。 
仍旧是那种极为奇妙的感觉,我的手腕似乎被一股力量轻轻托起,自动停留在空中,他的手指纤长有力,温柔地似握非握包容住我的手。仍旧是来自月亮的感觉,遥远而亲切,空气中有星星和尘土的味道……在和他接触上的那部分世界中,重力、空气和磁场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在这时,整个街区所有的街灯和两边的居民楼中的灯光同时熄灭。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纷纷大笑起来,议论声四起:“一下子停两回电。”“怎么回事?你们中是不是有谁得罪电力部门了?”“大概是线路的问题吧?还是没有交电费?”“别瞎说,哪有整条街的人都不交电费的?” 
男子的脸在清冷的月色下仿佛发出柔和的光,我环顾四周,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街道忽然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没有了灯光,这里就像一个舞台布景一样了无生气。几颗星星寥落地挂在深黑色的天幕上,我再次想起了绿岸,那个执着的等待者,正默默无言地伫立在一个1。3万平方英里的区域里,和我望着同一片天空…… 
不知不觉中,男子早已经松开我的手,双手插在了衣袋中。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眼睛闪亮,嘴角带着一个奇妙的微笑。   
抢劫纽约联邦储备银行(3)   
“再见。”他说。 
* * * * * * 
第二次见到此人,是在写字楼里。 
那时已经是炎热的夏天,我从外面回到办公室,乍一眼看到太空行走的男子,竟然没有认出来。他身穿一件白色衬衫,微微有些揉皱,懒洋洋地斜靠在大堂的电梯门边上,那股独自在太空漫游的味道被暑气消解了许多。 
电梯来了,我们一起上去,就在一瞬间,我的目光与之交汇,那个奇妙的五月黄昏在1/10秒内涌上心头,犹如一个梦境。 
他也认出了我,微微一笑。 
“你好。” 
男子的四周漾出温柔和疲倦的气息,混杂着他的剃须水味道,在电梯中回旋。他用指尖轻轻按揉太阳穴,叹息一声,俨然是我的多年老友,熟稔地说:“我来找个人。” 
我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忽然,电梯发出一阵奇怪的颤抖,停住了。 
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显示电梯楼层的小屏幕,数字在7的地方有气无力地闪现了两下,便不见了。“怎么了?”“电梯故障?”电梯中的人开始惊慌起来。 
就在此时,黑暗降临。 
怎么回事?黑暗? 
这是粘稠得如同柏油的黑暗,夹杂着恒星死亡的尘土气息。我的喉咙发绀,头脑中一片空白,耳畔传来人们惊恐的尖叫声。有人在大力“砰砰”地拍打电梯门,并且敲打电梯的控制表盘。 
我尚未反应过来,男子已经握住了我的手。 
“别怕。”黑暗中男子的声音近在咫尺:“闭上眼睛。” 
我的脑海忽然中浮现出绿岸的样子,它持续不断注视着深黑色宇宙,天幕上的星星发出冷光,那些光线到达地球,被我们的目光捕捉到时,已经有了数十万光年的延迟……在这以外,还有些东西,如同五月的黄昏那样,轻轻拨动我的心弦,那是回荡在宇宙中微弱的无线电信号,如同持续不断的渴望和呼唤。 
“绿岸可是非常灵敏的家伙,为了避免干扰,控制室距离望远镜2英里之外,窗户上覆盖着厚厚的铜质百叶,门的厚度比得上银行金库的门。为了它,安静区里的居民都必须遵守特殊的规则:无线电话被禁止使用;天文台的工作人员使用的全是上世纪60年代的老式柴油汽车,没有火花塞或者现代电子装置……”男子在我耳边轻轻说,声音奇妙地没有任何距离感:“想想看,它整天生活在静默里,只是为了寻找某些可能并不存在的东西,以求打破沉默……” 
“天空中的通信卫星会干扰它么?” 
“卫星倒并不构成威胁,因为它们使用不同的电波频率。” 
“哦,是这样。” 
我睁开双眼,眼前仍旧是黑暗,但是四周的气氛已经发生了未知的变化,我似乎和男子一起行走在太空中,身边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声音发出回响,极远又极近,同在一个电梯上的人们和他们的恐惧已经被屏蔽在数十万光年之外,变得无影无踪。 
“别担心,”男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闭上眼睛,想着绿岸。” 
我依言闭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振动了一下,现实感回到我的身上。我睁开双眼,电梯里已经大放光明,人们按了最近的一个楼层按扭后惊魂未定地蜂拥而下。我和男子被人们推挤到了一边,面面相觑,电梯门在我们面前缓缓合拢。 
他放开我的手,微微一笑:“你到几层下?” 
我楞楞地回答:“10层。” 
他按下“10”这个按扭,然后对我说:“不介意1个小时以后和我一起在楼下坐坐吧?” 
我摇头舔舔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蹦出一句:“我要出差了,这是上去拿行李,然后马上去机场。” 
男子若有所思地颔首:“遗憾那,那么,以后再说吧。” 
10层到了,电梯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 * * * * * * 
我在9月的一个下午最后一次邂逅此人。 
那是一个极为美好的下午,正是一个适合施魔法的日子,是城市所能有的最美的季节中最完美无缺的那么一天,转眼即逝,一生难再。四周的景物与夏日一无二致,却已在色彩中渗入一丝微妙的金黄,仿佛在提醒人们,要不了几天,秋季就会翩然而至。到了那时,秋天会象印象派大师一样,把我们在长长的夏季里司空见惯的一草一木,全部变成光线、色彩和阴影的奇妙集合。 
我坐在一幢老式居民楼前的台阶上,忘记当时是在做什么了,好象是在等人。 
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然后眼望前面车水马龙的街景,一言不发。他那副样子,仿佛从未离开过,又像我根本就不存在。我侧头看了看他,他的肌肤温煦,侧面犹如雕塑,线条异常干净洗练。 
“关于电梯的事情,我想了很多。”我轻轻地说。 
“哦。”他应到。 
“是你和我同时在那里的缘故吗?” 
“是的。” 
“那么,上次停电也是这个原因了?” 
他扭过头来看看我,嘴角漾出微笑:“当然,我还以为你当时就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 
“知道这个啊——关于能量场的问题。” 
我们再次沉默,我轻轻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指纤长而有力,我闭上双眼,用力呼吸来自远古的熟悉气息,那是一种老式熏衣草香水、薄荷、毛线球、阳光下的薄棉布和绿色森林蓝色海洋的味道,从另外一个时空飘到了我的跟前。   
抢劫纽约联邦储备银行(4)   
男子说,从理论上来讲,这个世界上有可能存在着两种能量场,一旦叠加在一起,将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像原子弹爆炸那样?”我问:“‘砰’的一声从量变到质变?” 
“就像那样,‘砰’的一声。” 
“那么你和我,我们是具有这两种能量场的人了?” 
显然如此,他说,如果熟悉了彼此,很好地掌握能量,我们就能够随心所欲,做一切事情。相反,则可能出现麻烦,比如说在电梯中,未加控制的能量重叠可能对周围的电子系统造成损害。但是你看,后来我们保持平静加以控制,一切不就都好起来了么? 
“像我们这样遇上的情况很罕见么?” 
难呐,男子回答。一方面你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另一方面,很有可能你对自己所具有的能量懵懂无知,这样的话,即使遇见,也不过就当是临时停电或者一种奇怪的现象而将对方忽略过去。 
你是说,有些灾难的形成是由于其中一些人的能量场相遇却不能很好控制的结果? 
也许吧,我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在我们互相熟悉之前,我可不想和你坐在同一架飞机上,他笑了起来。 
…… 
“那,拥有这种能量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默然不语半晌,然后开口:“对了,可曾听说过纽约联邦储备银行?”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起纽约联邦储备银行。 
“有万吨以上的黄金存在纽约联储银行的金库里,这是已知的世界上最为集中的黄金库存。金库里容纳有为59个国家储存的金条。70万根金条价值约900亿美元。那里有世界上最为先进的防盗设施,而且金库四周有卫兵守护,其人数相当于一个普通美国城市全体警察的数目。每一个卫兵都是技术高超的射击能手,他们都是在联邦储备局自己的内部射击场训练的。” 
“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非要让我们所具有的能量派上用场,那么没有比抢劫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更好的选择。” 
我花了些时间,才慢慢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们能行吗?” 
当然,没问题。 
男子说,我们的能量能让整个曼哈顿岛的电力系统为之停顿,“还有电脑,电脑系统也将瘫痪。”因此,只要选择夜晚手拉手大模大样走进去就好了。“那可是比任何好莱坞大片都要更加刺激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你和我走进金库,金库在几十米的地下,你会发现那里安静如同深海,如同最寂静的树林,最黑暗的夜晚。在那里,你听不到一点声音。有的时候,因为太安静了,人的耳朵还会产生某种幻觉,仿佛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如同春蚕咬噬桑叶般酣畅淋漓。 
然后呢? 
然后我拿出打火机,点燃藏在口袋里的蜡烛,这样你就能看见成千上万块金条发出寂寞的光,那种色泽不大像黄金,没有那么温暖,倒像是月亮的光芒,白色的,映在你的脸上,让你觉得寒冷。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完了,无非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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