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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憩。客房以外是一个大厅,天花上花灯悬浮,流转轻盈,让人倍感赞叹;厅内家私古朴典雅,布置错然有序,除了一套会客茶几外,并是几张倚墙而放的木椅,大厅另一处,有一木制地柜,上面摆有一台25寸电视台及VCD机,旁边还有几个音乐器具。那白兮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草木画,下面桌柜上还摆放几个精致的花瓶。
特别是大厅正中央是一面主墙,前面摆设着一张一米多高的神案,案上香炉火烛正亮。神案以上高堂之上又悬有一副对联,左边上文“风花之潇洒,雪月之空清,唯仁者为之主”,而右联则为“水木之荣枯,竹石之消长,独智操其权。”其中蕴含的文学哲理之深,为人所叹。而对联中间又是一个笔锋圆润浑厚的大“福”字。西方的楼房建筑,东方的古朴摆放,传统的思想,奇怪的信仰,竟在这里融为一团,让人迟疑这里住着的是一个思想矛盾之极的主人。
那中年人正轻步在大厅中来回渡步,倏的满脸愁思,突地又眉飞色舞地握拳振臂,不知为啥?
几许轻盈的脚步声自门外院子里传过来,那中年人不由喜道:“说他来当丫头伴读的,那水影她该没话说了吧。”他连忙迎出门去。
“爸爸,我们回来了。”娇脆的声音传来了,一个粉雕细啄般的女孩子跑了进来,大约十岁左右,她姿态娇野,微笑中,明眸洁齿,端得水灵清丽之极。
那中年人轻轻地拥她入怀,两父女额间相碰,粗渣的须头将她痒得呵呵直笑,他轻轻放下那小女孩,假装严肃地唬道:“丫头,去外婆家,你有没有捣蛋啊。”
她似乎没有被他的动作吓着,径直眨眼猛笑,甩都不甩他。
“说不说,不说我又要搔痒痒了。”他双手轻伸,吓得她猛退回门外,急叫:“妈妈,救命啊!救命啊——”她扑跌地进了一个女人的怀中。
那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轻妆淡抹,气质动人,犹如一杯醇厚的佳酿,外表深不可测,喝一口下去,滋味却在喉头燃烧,叫人回味无穷。那中年人温柔地看着她,似乎有浓郁的爱意填在胸口。
她有点气苦地告状道:“就不救,这丫头去了我娘家就会调皮捣蛋,都快让他们鸡飞狗跳的了。”
那小女孩一听妈妈也不吃她这一套,撒娇地缠着,小脸上还带着哀伤,“妈妈,妈妈,我最乖得了。”
“行了行了,我们家耿宁雨最听话了,乖,口气别滴到我的裙子上了。”那女人终是顶不住小女孩,哭笑不得地让步着,她扭转柳腰退后一步,惊乍中,那是一种成熟而飘忽的姿态,灵韵泛身,盈动含媚。
耿宁雨一下子乌云尽敛,眉开眼笑地围着他们轻转,还唱起了歌儿,时而文静,时而活泼,处处给人以新奇,把他们乐得合不拢嘴。
正是,家里一小,满心喜悦。
等那充满灵性的女人进来,那中年人便微笑不语,静静地瞧着,又似乎有事待讲。
“嘿,思涛,你今个儿怎么怪怪,有话就说呗。”那女人美眸轻眨,看出点什么来,白了耿思涛一眼。
“哦,水影,没什么,没什么。”看起来他似乎很怕那女人,随声附和着。
“没有?我不信。”她已发觉耿思涛的眼角处老拽向一楼的客房,紧步走将过去。
“啊!水影,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他也奔步过去,留下门口满眼眨疑的耿宁雨独自一人,“啊——家里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耿宁雨所料丝毫不差,这水影在家一向喜静,家里头从来不允许有外人呆久,而作为一校之长的耿思涛平日里自然人事杂多,来往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每次过后,若来的人呆得时间太长,水影就会找他麻烦,倒也奇特。而一物治一物,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耿思涛到了家里就没辄了,每一次,都弄得他苦不堪言,但又不敢发她的脾气。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思——涛——你看你干得什么?”水影开始歇里底斯地叫喊起来,如斯尖锐而动听的声波如风潮席卷而来,她双手插腰,却不鲁莽,窈窕的外形有着万般优雅的灵动,她仔细望了床上仍熟睡的小虫子,又回头愤愤然地盯着耿思涛,直吓得他立即心慌意乱了。
“水影,拜托你别这么大声好吧?这孩子昏倒在咱家门口,我一时心软才救济他的。”一急之下,他方寸全无,那殚精竭虑所想好的应付之计已经全数忘却,此刻,他仅存的愿望,是水影能网开一面。实是那可怜的少年人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在这个时代,象他这等岁数的,有谁没有苦过。他讨好地笑道:“水影,你跟丫头去娘家怎样了?可有见到——”
水影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停!”她深邃的黛眼很传神,轻眨迷人,似在警示他:不要跟我吃这一套!
耿思涛无奈地放下半举起的双手,没有一丝表情,垂着头,低头无语。心里却仍不妥协地揣摩着如何打动眼前这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
水影似乎有无限的耐性,静静地等候着他。
她虽瘦骨嶙峋,却拥有最优雅的风姿。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沧桑的痕迹。那平滑、紧实、光彩、匀净和润泽的娇容有着种种极致之美,让人相信,即使岁月老去,她仍然拥有春风拂面的笑容、娴静自然的姿态。
然而她却又如此不动人情,唉!又是一个矛盾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成熟而美丽的女人。
噫——一声痛苦又舒服的呻吟声,床上,小虫子已经爬将起来。他醒忪地睁眼,迷幻中,他见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很象妈妈,他又一次叫道:“妈妈!”
水影惊讶地转过身去,美眸盯视着小虫子,似很戒备,她见到了一头长发篷松、满脸脏兮的少年,刚才她只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惊疑中,她眼光紧紧落在小虫子的身上,如若实质,欲将他看穿,但她没有看出点什么。但他那骨子里头渗露出来的,却是一种无言的沧桑和悲情,她已是大感兴趣。而他那双单纯又忧郁的眼神却让她的心不由揪痛,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曾经落没的强者最后一刹那的眼神。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少年人不简单。
小虫子清醒过来,他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跟母亲长得很象,却真实的不是自己的母亲。他遂又回复冷静,呆呆在望着门口的那个男人——耿思涛,这还记得,是这个可亲的男人救了自己。
“你醒了,孩子,好点没有?”耿思涛走近问道,态度温和,让小虫子觉得很舒服。
小虫子默默点了点头,十年的独处,始终让他对他人保持着一定的警戒,即使这人曾救过自己。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还没问你呢。”耿思涛又省起问他。
小虫子没有回答他,他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静默。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十年了,从来没有问过他叫什么,而他都快忘了自己叫啥名谁了。
小虫子的态度并没有引起耿思涛丝毫不愠,倒是水影眼中已有一点怒意。
“哥哥,我爸问你叫啥名呢?”耿宁雨不合时宜地提醒他,刚才,她已经趁机溜了进来。
“小,小虫,小虫子。”小虫子禁不住拒绝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结巴地说出口。
耿宁雨第一次见到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朋友,开心地抓起他的手,笑道:“小虫子,好好玩,你能跟我一起玩吗?”
小虫子望了一眼耿思涛与水影,见他们没有反对,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笑得很开朗。也正是这一笑,让耿宁雨后来梦牵魂萦了好几年。
耿宁雨开心得象只跳跃的小鸟,急急拉起小虫子的手向外直窜而去。
奇怪的是,水影竟没有阻挡。她望着他们的身影,嘴角处有一丝丝笑意。
“水影,你看,他能不能留下来。他挺可怜的。”耿思涛逮住机会赶紧问道。
水影柔眸眨亮,瞧了耿思涛一眼,淡淡道:“思涛,你能看出小虫子有什么不同吗?”
耿思涛微微愕然,一下子又恢复了他向来的精明,当然,要不然他也当不成一校之长了。他思索片刻,“嗯,他身上完全没有别的孩子的惊慌,冷静得出奇,但眼中似乎有着很多悲伤,又单纯得让人咋奇。不解,我从教十几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小孩。”
“呵呵!”水影嫣然轻笑,腰肢垂软,看得耿思涛双眼发亮,不自觉地靠近过来,她终是发觉,轻轻推开他,嗔怒道:“老不正经的。还算你脑筋没有麻木掉,这小虫子很不简单啊。”
“哦,他怎么了?”耿思涛尽是不解的神情,紧紧地看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怪难受的。你是不知道的,我刚才曾用气机试探过他,但他的气息却捉摸不定,亦正亦邪。就算是面对父亲,我也没有这种感觉。”水影的话已让他大惊。
耿思涛急问:“没事吧。”
水影瞅了他一眼,有点儿蔑视地道:“他长大了会是个人物,还象你,平庸一生。”耿思涛已是满脸不服,气呼呼说不出话来,她柔姿绰绰地迎了上去,又笑着拉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轻道:“但我就是喜欢你!”
美貌中闪烁着内在智慧的光芒,那是无以伦比的恒久魅力啊,她将随时间的叠加而与日俱增,从而美丽一世。
(女人的美应于气质,在于灵性,在城市流动的喧嚣中,洗炼一种超凡脱俗的“宁与静”,使自己不权权是一幅雅致的画,更是一本耐人寻味、百读不厌的书。面对人间沧桑,时常嫣然一笑,笑得“生活”巨人也得跪在石榴裙下。)
第八章 惊人记性(上)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很聪明,学什么懂什么。还有一种人,靠勤奋,擅于总结,他们也很成功。而小虫子,则两者皆有。
耿思涛好不辛苦地帮小虫子争取下一个安身之所,那就是他所在的小学学校的图书室。
就这样,小虫子除了时常叨念那住了十年的九龙庙外,还多了一个让他感到宁静的地方。这里,虽然陌生,却也是一个令他魂牵的地方,从第一天来到这里,他就喜欢上这里,因为这里有很多他没有读过的书。不管是文学、数理、科学、艺术、古迹、电脑、网络、通讯、牧业、电子、英文、法语……多不胜数,他有时怀疑,一个小学图书馆竟然有如此繁多的书籍,但这只是他思绪中的一小不点,很快,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是什么,对了,是读书。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虫子开始疯狂地看书,他努力开拓地寻找那一面迈向未来的希望之门。他的读书时间一般都在晚上,因为白天经常会有人来借书阅读的,而且,工作时间学校的规定是不允许有工作人员借机偷懒的。但他的读书速度是飞快的,经过他眼睛的东西一般都能快速地记起,他时常测试着自己的阅读与记忆能力。而且,整个图书馆数十长框书架上的书他基本上都能快速找到哪本书在哪个位置。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耿思涛一家时常来看他,给他带来一些衣物食品。那是一种有家的温暖!很温馨!很舒畅!慢慢地,小虫子开始对他们释怀了,孤僻的性格开始有所好转。而耿宁雨也时不时来缠着他玩,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互相是可亲可信的。
那栋鸽笼洋楼依旧那么漂亮。透过窗口,可以看到里面灯火通明。
“水影,我告诉你个事啊。”耿思涛有点迫不急待了,他激动地对着水影。
水影正在跟耿宁雨谈论功课,猛然给打断了,不满地嗔道:“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都搞不懂你是怎么坐上这校长位置的。”
若在平时,耿思涛定要磨嘴皮子跟她争辩一二。但此刻他心中更有让他兴奋的事儿。他很神秘地笑道:“有个事,你们听了肯定惊讶万分。”
“哦?”水影给他逗起了兴趣了,连耿宁雨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耿思涛先是清咳了下喉声,慢吞吞地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是眼睛发亮地兴奋着。
水影不满了,捶了他一下,“快说,装什么神秘呢。”旁边,耿宁雨咯咯直笑,“爸爸,我听说学校今天出了大事了,但就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事。”
“哈哈,你也知道了有大事发生了。你们可要听好了。”耿思涛再一次吊起他们的胃口,惹得水影又是拳来脚踢的。他淡然一闪,“今天学校里组织了三十多位资深教师齐聚一堂,最后连已退休的老校长我也请来了。”他语气一沉,又道:“你们知道为了啥吗?”
水影望了耿宁雨一眼,见她也摆头不解,心里头的疑弦都快要给他揪得满上了。
“就为了考核一个人!”耿思涛有力地说着,右手握拳紧挥。
“谁?”母女齐声问道。
“你们猜猜!”耿思涛又堆积悬念了,水影觉得自己真地无可奈何了,嫁给他这么十几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故布疑局的。她苦笑地摇了摇头。
耿思涛叹了口气,“都不好玩了,本想跟你们玩一把的。”
“爸爸,你到底说的是谁呢?事情怎样了?”耿宁雨追问起来,她觉得爸爸好奇怪。
耿思涛仿佛一下子来了劲,终于说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事情是关于小虫子的。
三年了,图书馆的书也基本都让他看完了。小虫子也已长得人高马大的,坚毅又单纯的脸上还存留着一些悲情。
他开始不安,感觉一下子生活失去了重心。
这一天,他一生中第一次恳求别人。他向校长耿思涛请求给图书馆增书。
“耿叔叔,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小虫子哆哆抖抖地对着耿思涛,他怕耿思涛一语否定,因为这个图书馆里投入的钱已经不少了。
耿思涛正在批解工作报告,见他进来说话,遂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微笑道:“小虫子,你来了啊。怎么样?图书馆的工作做得还顺利吧,听许多老师说你管理得很流畅呵。”
小虫子傻傻地搔动着头皮,有点不好意思了,“呵呵。”
耿思涛站起身,满是慈爱,“这孩子,经不起夸啊。来,坐这里喝点水,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他冲了一杯水递了给他,自个又喝起水来了。
小虫子接过水,有些腼腆地笑道:“耿叔叔,我想让您给图书馆添点书上去。”
“什么——”耿思涛呛得有失礼仪了,满口的水喷在地板上,直声咳道:“我,我说小虫子,你,你也太逗了吧。我们这图书馆是我们这里所有小学学校中最多藏书的了,而且不是我吹牛,可能那些中学的书也没这里的多。”他口吻渐渐理顺,满脸通红,他十分凝重地望着小虫子,“我们这里的教师全部是从高校里招过来的,为了吸引他们,才花大本钱购进了这么多方面的书籍。我还在埋怨采购处心太野了呢。”
“耿叔叔,这里的书的确很多,一共有六万八千八百九十九册,但我,我都看完了,没书看真的很难受。”小虫子第一次向别人吐露心声。
“什么?你都看完了?不可能,你当你是电脑存储呢。”耿思涛这次有了防备,没有呛着,但心里仍是大大不信。但他看小虫子从来不说假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响个不停,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可捡到个宝了。
他于是又问道:“小虫子,你来这么久从不说假话,但你说你真的将——”他问得有点试探的意味了。
小虫子点了点头,满眼希冀地盼着他能够答应他,“耿叔叔,我真的将所有书都看完了,不信你可以考我。”
“这可是你说的啊。”耿思涛沉吟了一下,看着小虫子那倔强的神色,他暗暗作了个决定,一会,他语气有点残酷地道:“小虫子,我一个无法测试你是否已经全部读完图书馆的书,这样子,我让全校的资深教师聚在一起考你,若你能通过,我就信了,不然,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地取消购书的念头,好不?”
小虫子眼睛一亮,头点得像鸡啄米的快,“好,好,太谢谢你了,耿叔叔。”
耿思涛不由苦笑,“你可还没通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