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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佩服他,总是这样,从来不会骄傲,也从来不会气馁。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是不知道,我买车也是逼不得已,寅吃卯粮。现在拿单子很不容易,公司老板出去谈生意,自己连辆车都没有,人家谈都不谈就直接否决了。周余,你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
我皱着眉头:“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你这方面比我强多了。”
他也不否认,笑嘻嘻地对我说:“术业有专攻么!”
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小子哎!夸你几句你还得意了呢,倒不谦虚。”
我们两个人闹着笑着,走向他的车。
林枫开着车,我透过窗外看着这熟悉的美景,南京,这熟悉的城市,我终于回来了!
他看我激动的样子,笑着:“周余,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摇头:“你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
林枫腾出右手,准备袭击我。我一边躲闪着,笑着说:“你好好开车吧!”
对我来说,南京什么都好,就是交通不太好,地铁刚刚通,对南京人来说,还算是个新鲜事物。我们不停地忍受着几步就会因为红灯而不得不停下的无奈,两个人不断地抱怨着南京的破交通。
忽然,林枫问我,声音显得有点踌躇不定,吞吞吐吐:“周余,你就这么离开了上海,没有和叶青说过呢?”
我摊开双手:“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没办法,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是,可是,你们毕竟有这么长时间的感情了啊。”
我摇摇手:“算了,我们不要谈她。”
他本来要想说什么,可是既然我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便没有再坚持什么。
百无聊赖
晚上我们在一个饭店里吃了饭,就两个人,点了一大堆我喜欢吃的菜。
我们喝着啤酒,谈着那些往事,笑笑闹闹,差点忘了今夕何夕。
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被重逢的喜悦和泛着泡沫的酒精冲淡到记忆深处,一时记不起来,因此这次两个人的聚会,显得格外的愉快。
当天林枫并没有问我以后的打算,他也知道我的性格,并不喜欢别人来同情我,作为朋友,他能够做到这一点,相当不容易。
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好在饭店就在他所住的房子旁边,车早就停靠在车库里。我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房子是大四的时候买的,他家里出了一些钱,付了首付,他每个月要还银行三千多,压力不小,所以他每天总是拼命地工作。
与他相比,有房有车,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想想真是让人有些黯然神伤。
房子刚刚简单地装修过,还可以闻到一些很新鲜的味道,令人迷醉。
我们两个像小时候一样,四肢摊开睡在干净光滑的木地板上,鼾声四起,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星期一,林枫早早地就起床,忙着刷牙洗脸刮胡子。
我的头还有些疼,跟着他跑到盥洗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今天干什么?”他一边往下巴上喷泡沫一边问我。
“啊,上上网,找找工作,下午准备出去转转吧可能。”我看着镜子里的他,果然和以前记忆中那个略显颓废气质的小提琴艺术家有些不一样了,显出几分精明干练,像个奋发向上的好青年。
他洗脸出来,一边对着镜子打领带一边问我:“有钱没有?”
我翻翻钱包:“还有五百,干吗,你大老板还要问我借么?大热天的你打领带也不怕把脖子捂出毛病来?”
“哦,本来想给你点钱做战略储备资金的,不过你有钱那就算了!至于打领带的事情,你以为我愿意啊?作为公司领导,自然希望公司的形象健康向上了,自己不以身作则,怎么管理下面的员工同事啊!不说了,我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忙!无聊就到公司转转吧。当然了,我小公司请不动你大人材,你家上亿的企业都不屑回去管理。”
我无奈地搔搔头:“那是家里的东西,不是我的,况且我也不喜欢做管理。你知道的,我和家里那关系,才不想回去呢。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想你也不至于把我往火坑里送吧?”
“哎,可别!说实在的,要是你真的去你爸公司,那我还真有点事情要麻烦你,想跟你家搞个合作,低价给我批点显示器来,怎么样?”林枫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对我说。
我挥挥手:“算了,不和你谈生意上的事,一谈你就收不住了,这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在南京自己混碗饭吃,不想回家受气。”
“你爸对你算不错啦!你家那两位老祖宗也只不过是要你接管家族企业而已,毕竟是一家人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恩怨!最近和家里联系了么,没事打电话回去问候问候!”
我光着脚丫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装什么老啊,还在这里教育我,快上班去吧!”
林枫机警地闪开,嘿嘿地笑着:“晚上我们去酒吧转转!”
“好啊,去哪里?”
“这个,晚上先去1912转转吧,那里什么SEVEN、苏荷、乱世什么的都很出名!下午等我电话啊!”林枫拎起他的包就准备出门。
“快走吧,我还要睡个回笼觉呢!”我把毯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
宿醉难醒,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翻遍了冰箱才找到一根黄瓜,无奈只好三口两口啃完了。
爬起来上网,叶青并没有给我继续发消息,QQ里倒是有其他人跟我讲话。
落落的头像跳个不停,自从被我说过一次之后,她的头像就换成了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形象,不过从来没见过她,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一个纯粹的网友而已,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是一切都不是能够预料的。
她问我:“哥哥,去杭州见到嫂子开心吧?”
我心中有气:“别说这个,失恋了。”
她打出一个笑脸:“那就是说,我有机会咯?”
我不解:“什么机会?”
她不说,只是傻笑的表情。
“你个小丫头,笑什么,今天星期一,你不上课么?”
落落很快就回过来:“你傻么,我还在放暑假呢,上什么课啊?”
“哦。”我这才回过神来,这几天失魂落魄给闹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看来非得给自己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好疗伤不可。
“在哪里上学啊?”
“南京!”
我有些奇怪:“你不是上海人么,怎么跑南京来上学?很少见呢。”
“哎呀,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呢,一个人老待在一个城市不腻么,换个城市,过自己的自由生活。要是在上海上大学,不知道被老妈管成什么样子了。”落落一边对我诉苦,一边询问我的情况。
虽然和她并不算认识,不过两个人七差八差地聊了一会天,我的心情反而舒畅了许多。落落的年纪比我小,因此总能带动起我年轻的情绪,让我暂时忘记那些并不快乐的事情。
她在下线之前问我:“你现在在上海么,我们约个地方见见?”
“不好意思,我刚从上海回南京,以后再也不去上海了?”
“为什么,我们上海人得罪你了?还是,你感觉我这人有点作?”
我有些奇怪:“什么叫作啊?”
“哎呀,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的啦!我有事,先下了,晚上再聊!”说完她就下了线。
我连发了两个问号,她都没回音,看来是真的下去了。
一时没人聊,我便开始写小说,也许,在小说里能够好好回忆那些快乐的往事。
失去了叶青,并不代表我失去了一切,至少我还有林枫,友情虽然没有爱情那般轰轰烈烈,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友情往往比爱情长久。
写了一会,肚子饿了,找不到东西吃,也没了心情写东西,收拾收拾出门找吃的,顺便逛逛南京城。虽然才只离开南京不到两个月,可是已经感觉有些不一样了,那种熟悉中带着浅浅陌生的感觉,确实十分奇妙。
林枫买的房子在城南,旧小区和新建的小区混合在一起,新旧陈杂,一切都显示出我对这个城市的熟悉和留恋。
我在路边走着,两边栽种着高大而茂密的法国梧桐,荫庇了路上的行人,这个时候我也不感觉南京具体有多么热了。
路两边全是小店,我就这么走着,心中满是平静,说也奇怪,在上海的时候,走在路上,心里满是忧伤,至少总不好受,在南京,怎么走都开心。也许南京本没有我想象的这么好,但是自己在一个城市住得久了,多少有一些感情。
看来自己是要在南京好好地找个工作了,在上海在杭州的时候无比想念南京,现在回到南京了,一定要活出点味道,否则自己可真不知道去哪里了。
怀念亲情
看见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刀削牛肉面和牛肉锅贴,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饱后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坦,饿着肚子比什么都难受,吃饱了是最大的幸福。
叶青的影子若隐若现地出现,与陆仪然混杂交织在一起,让我分辨不清谁是谁,也许,这两个精灵般的女子,是注定要让我忘怀的。可是我又怎么能够忘记呢?
和陆仪然的相处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却几乎走进了她的内心,我了解她的生活和过去,了解她的伤痛和欢乐,内心对她充满了怜惜。可是我做不了什么,我不能改变她的生活,我做不了她的救世主,我只有离开,如若不然,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忽然又想起遥远的家,我那很久没见过的爸爸,毕业以来,几乎没有和他联系过。林枫说得没有错,我的家庭,也许真的不像我的想象中那般偏执。对于那个我不太愿意去回忆的家,我自己,又真正了解多少呢?我想起来,为什么我从小家里就那样豪富,爷爷奶奶是如何聚集起财富,并成立这么大的企业呢?我只知道家里一直都是衣食无忧,企业也很大,爸爸每天都忙得很,几乎没有时间回家。或者,我真的做得有些过分了,毕竟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没有理由对他们不闻不问。我长大了,也毕业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晓得仇恨的孩子了。更何况,面对自己的亲人,有多少难解的仇恨?
我想爸爸了,毕业以来,我在外面漂着,没有给他一点消息,他会难受么?
失去爱情的我,总不能再失去亲情。
我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的心中有些忐忑。
爸爸问:“你好,你是?”
我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异常地亲切,咬着嘴唇说:“爸爸,是我,周余。”
他的声音明显变得颤抖起来:“是你么周余,现在哪里呢,这几个月过得还好么?”
我不想让他担心,就说:“还好,你身体还好么,爷爷奶奶现在怎么样?”
“公司事情挺忙的,我年纪也大了,很多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要不,你回来帮我?你爷爷奶奶也经常提起你,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爸爸总想劝我回去。
最怕听到的就是要我回去了,但是这时爸爸的说话,却让我心中起了波澜,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做个家人眼中的乖孩子?
我想想说:“不了爸爸,我现在想在外面自己工作一段时间,等明年再说吧。”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好吧,你现在大了,也有自己的理想和选择,我不好管你。周余,你现在身上的钱还够花么?我再给你打十万吧。你现在手机号码是多少,以前的那个我怎么都打不通。”
“爸爸,我的手机被人偷了,明天去买个手机,到时候告诉你我的号码。你也别给我打这么多钱,一万就够了。”
他说:“好,我待会就叫秘书去办。”正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里有人在说:“董事长,西城集团的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我知道他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说:“爸爸,你先忙吧,我买手机以后就和你联系,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爸爸和我最亲,他关心爱护我,我自己是知道的。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再娶,一个人生活,其实也很不容易。
我挂了电话,心中涌起愁思,对亲人的想念占据了心头,我爱他们。
一个人在街上走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打了车到商场,选了一个手机,又去银行取了一点钱。
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了两个小时,打了个电话给林枫,他正在公司里忙着呢,不过说好一起回来吃晚饭,然后晚上放纵去。
我发了个短信给爸爸,告诉他我的手机号,并叫他自己注意身体。
回到林枫的房子,他还没回来,我打开电脑写了会东西。最近出的事情太多,脑子乱乱的,一直都写不好,自己都感觉不是太对,自己写的东西也不满意,但总不愿意删除了重新写,反正就像记日记一样,慢慢写着。
听了一会歌,林枫回来了。也挺难为他,在公司里忙了整整一天,居然现在还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哇靠哥们,你在做什么?”他看见我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吓了一跳。
我没抬头:“写东西。”
“都毕业几个月了你还有作业要写啊?”林枫探过头来看。
“不是,写小说呢。”
“是吗,有写我么?”他挺关心。
我说:“没有。”
“这可不好吧,自家兄弟都不写。呵呵,你什么时候成作家了啊?”
我按了保存,关了文档,抬头说:“嘿嘿,你可别瞧不起人。”
“哪敢啊!”林枫龇牙冲我乐。
我忽然想起个事:“林枫,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吧?”
他本来正和我闹着呢,听到这话,登时软了,声音也变得低了:“还早呢,这东西,要看缘分的么。”
大学四年,就没见他谈过一次恋爱。他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典型的工作狂,把工作当乐趣,这也是我和他的根本区别。
“早什么啊?找个闲内助,帮你管理公司,你也可以少操劳啊!可惜我不是女的,要是女的,一定嫁你!”我和他开着玩笑。
“嘿嘿,你要是女的,我一定要。不过这事我还真没考虑过呢。”
“你赶快着找吧,我等着给嫂子敬酒呢!”
林枫笑起来:“一定一定!我结婚一定找你当伴郎!”
“呵呵,那你可要找个漂亮的伴娘,说不定能发生点故事。”和他在一起没什么拘束,说话也显得比平常放肆多了。
两个人互相吹了一会,下楼找地方吃饭。
林枫喊了几个朋友,说好先吃饭再K歌,最后去酒吧,好好闹一个晚上。
也许他是怕我一个人寂寞得太久,故意把大家喊来,排解我的郁闷。
他那几个朋友我以前都见过,是他大学的同学,有男有女,五六个人杀到了火锅店。
大热天吃着火锅,喝着冰啤酒,那种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爽。酒并没有多喝,因为晚上还要去酒吧闹,大家都有所收敛。
吃完饭已经将近九点钟了,去酒吧又有些早,于是提议先去喝点咖啡,找张桌子打牌。
我和林枫打对家,他的牌不错,不过今天他好象有些魂不守舍,屡屡出错牌,好牌都给他打烂了。还好在我专心地打,帮他救了几次,也提醒过好几次。
林枫的状态,实在不能够协同我胜利作战,不过其他人倒是劲头十足,打了一会就换了人,林枫出去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酒吧迷情
不知不觉打到十一点,于是一行人两辆车,开向南京最出名的酒吧一条街1912。
以前很少去过南京的酒吧,高中的时候倒是经常去酒吧唱歌,帮林枫买的那架小提琴就是靠在酒吧唱歌赚来的钱。
到了1912,青灰色砖墙体建筑,闪烁的霓虹灯,让人有历史倒错的感觉,仿佛回到那遥远的民国时代。
的确,民国曾是南京历史上最繁华最鼎盛的时期,是南京城美丽又辛酸的一段绮梦。当时的南京城聚集着最显赫的政界要人和学术大家,是中西交会之地。受西风东渐之影响,民国时期的建筑、社会风尚都带着中西合璧的味道。这样一种历史经验和怀旧情怀,自然成为时尚消费的最佳背景。
听到1912这个名字,再看到这条街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