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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
我看她如此难受,便说:“对不起,是我不该问,那就当我没说过。”
“不,我们去买点酒,菜,晚上到我那里吃饭吧?”她用恳切的眼光看着我,微风吹散了她的头发,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我和她才刚刚认识,就要去她家?我从来没有如此随意过,因此言语间显得有些踟躇。
她看我的神情又冷淡下来,冷笑着说:“原来你是看不起我,行,就当我没说,那你走吧!”
一看生了气,我只好说:“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感觉这么冒昧地去你那,似乎有些不太好。”
陆仪然站起来,倔强地说:“没什么好不好的,你去还是不去?”
我咬咬牙,也跟着站起来:“行,那我们走吧。”
看着陆仪然孤独地在人群中行进的背影,我的心中未免有些恻然。于是赶快上前,接过她手中所有的东西,与她一道行走在都市的人群中。
她住在一个居民区的三楼,不是很新的样子,打开沉积着些许锈迹的防盗铁门,我们两人走了进去。
这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目前就她一个人住,虽然光线有些幽暗,但是却有些家的温暖。一种独特的居住气息从厨房蔓延开来,我打开电视看新闻,陆仪然坚持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看了一会电视,我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便走进去,站在门边:“要不要我帮忙?”
她回头冲我嫣然一笑:“不要了,很快就好。”
她对我笑的样子,像极了叶青,令我再次悲哀地想起叶青。
这个看似无比温暖的场景,本应该在我和叶青的故事里,不止一次地时时上演,只可惜,对我微笑的不再是叶青。我面前的陆仪然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我们在生命里匆匆地相遇,也必然会匆匆地分开。
不久,就听见厨房里陆仪然的声音:“菜都烧好了,快进来帮我拿。”
我们两个人忙碌了一阵,坐在客厅的饭桌前,开了两瓶啤酒,准备共进这丰盛的晚餐。
窗外一抹残阳如血,昨日种种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物非人非,我不禁暗自一声叹息。
陆仪然不再似白日里那般冷漠,倒做了好客的主人,不停地叫我吃菜。她烧菜的手艺真的不错,比我好多了。
我笑起来:“谁娶了你,可真是幸福。”
她原本笑着的脸忽然黯淡了神采,不再说话。
我想她必定是在感情上受到了巨大伤害,想安慰她,可自己也是个刚刚受到伤害的人,又谈何去安慰她呢?
只好举起酒杯,遥遥冲她一举:“我们喝一杯吧。”
她端起玻璃杯,没有说话,仰头喝起来,满满的一杯酒,她居然不变神色地喝完了!等她放下杯子,我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落了两行泪珠。
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沉默冷傲的冰雪天使,我只好给她把酒杯倒满了。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听她讲述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她是杭州人,在北京一个有名的艺术院校里面学了四年的绘画,并有一个很相爱的男朋友。他叫蓝正宇,比陆仪然小一岁,南京人,据她的描述,身高一米七八,十分英俊,弹一首好吉他。她就是因为我长得有些像他,并且同样也弹吉他才对我有些好感。她的家境不好,父亲在她七岁那年就出了车祸死了,妈妈带着她改嫁,继父对她很不好,她年纪大了以后,继父还经常对她动手动脚。陆仪然考到北京以后,四年来都没有回过家,一直住在学校,自己平时勤工俭学,居然也能够付清自己的学费。蓝正宇是音乐学院公认的帅哥兼才子,却疯狂地迷恋她,追她,最后她终于被他征服了。他曾经给过她承诺,毕业后带她回南京,给她开一间画室,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且约好了,一毕业,就结婚。陆仪然就像灰姑娘遇到了白马王子一样,自以为得到了天底下最大的幸福,并且一直在做着这个甜蜜的美梦。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改变了这一切,甚至改变了她这一生!她一个女孩子,在北京生活相当不容易,为了生存,为了交学费,她常常去酒吧推销啤酒。今年四月的一个晚上,她去酒吧卖酒,遇上两个黑人青年,他们不停地调戏她、骚扰她,甚至在她的身上乱摸。她含着眼泪忍了,可是这两人却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地用英语夹杂着中文辱骂她。她终于忍不住了,拿着啤酒转身离开。那两人不依不饶,借着酒劲打了她两个耳光。陆仪然只得离开酒吧,那天天很黑,她一个人哭着走在河边,发泄着遭受到的屈辱。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尾随着她,趁没有人的时候把她拉到河边一个僻静幽暗的地方,轮奸了她!陆仪然昏死过去,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院。她在医院里躺了几天,男朋友也殷勤周到地照顾她,警察也过来做了调查取证,很快地,那两个凶手就被抓住了。本以为他们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可是一个晴天霹雳袭来,其中一个凶手携带有艾滋病毒!渐渐地陆仪然身体就有了反应,头昏,呕吐,经过血检,她被艾滋病毒感染上了。蓝正宇悄悄离开了她,陆仪然心灰若死,跑到学校找他,本想跟他告别,却被畏她如虎的男友失手推下了楼梯!她摔断了一条腿,男友从此失踪了。陆仪然哭了,她所有的梦幻,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失去了。她想过自杀,一个晚上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用刀片割破了手腕,可是当她从抢救室里醒过来看着那些为了她无比焦急的人们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死去。身体痊愈后,她用光了妈妈寄来的钱,偿还了欠下的医药费,自己买了一张从北京回杭州的火车票,离开了这个让自己爱恨交加的城市。
得了艾滋病,她知道自己并不会活得太久,这个世上她惟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妈妈,那个温柔善良却懦弱的妈妈。她没有回家,在小时的同学家住了几天之后,借了点钱租了现在的房子,房主也不在乎钱,只是找个人看看家而已。白天她就给人画画,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好几百块钱,一般也能赚一百多,生活不成问题。她只是想多赚点钱,留一些给妈妈,至于自己,早就没什么活的奢望了。对她来说,早失去了一切,看淡了生死。
听了她的讲述,我才知道,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孩,却是经历了这么多伤痛和折磨!和她相比,我所遭受的这么一点挫折,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看着她如此坚强地活着,我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喊她:“仪然……”
她哭了,拿着杯子又和我喝了一杯,我知道,无论怎么哭,都不能消减她心中的伤痛。
作别杭州
喝着喝着,她便倒向我身边,我知道她心中的苦,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酒杯,可她却怎么都不给我,明显是喝多了。
陆仪然忽然睁大了眼睛看我,撅着嘴唇冲着我撒娇:“不嘛,今天你要让我好好地喝。”
我夺过她的酒杯:“你可不要喝醉了啊,还是别喝了呢。”
一抹红晕飞上她的脸颊,迷离的眼睛扫视着我,呢喃地说:“你何必对我这么关心?”
我用手指掠过她额前一缕凌乱的发丝,柔声说:“我是你的朋友。”
“呵呵,朋友,我还有朋友么?我不要你同情我。”她有些醉意,举起酒杯喝起来。
我摇摇头:“你还是别喝了,我也不是同情你,我是真的欣赏你。你的画很不错。”
她的手臂缠上了我的脖项,眼睛里发出一种热切的光芒,她的呼吸清晰可辨,我甚至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热力和颤抖。想到她是个艾滋病人,我的心忍不住痛得发抖。
陆仪然虽然醉了,可是她还能够意识到她的不健康,我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眼中盛开的光芒倏然黯淡了下去,手臂也变得僵硬,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周余,对不起。”
我尴尬地说:“没什么。”
“你弹首歌给我听吧,还是那首《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好么?”她放开了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也不肯落下。我见识了她的坚强,心里也不禁叹息,这么可爱美丽的女孩子,她的生命却是如此脆弱!
于是我不再说话,默默地转身取出我随身携带的吉他,为她一个人,爱意绵绵地唱了这首歌。我的思维不断地往外发散,无形地包围在她身周,不停地触摸着她内心的脆弱和坚强,我发现,我爱上了她,爱上这个外表酷似叶青,坚强冷漠实则热情的不幸女孩。
她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歌,眼泪不停地流着,却把头别过一边,凝视着窗外的晚霞。
太阳虽然已经西沉了,可是杭州的夜色妩媚撩人,城市的灯光照耀得天际朦胧一片,深邃迷人。
唱完了这首歌,我发现她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眼睫毛上带着泪珠,脸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我放下吉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叶青?”那一刹那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人,下意识地还是叶青的名字,我想,对于叶青,我是永远不可能忘怀的吧。陆仪然没有理我,我还以为她是在生我的气,便又喊她:“陆仪然?”她还是没有理我。我靠近她,发现她伤心之余,喝多了酒,已经睡着了。她嫣红的嘴角微微闭着,透露出几分孩子气,惹人爱怜。
睡在客厅里肯定不行,我抱起她,发现她瘦弱得可怜!很轻,身上却有淡淡的香味,不同于叶青,也许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香味吧。
推开她卧室的门,里面相当简陋,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却挂满了她的画作,水粉画、国画,肖像、景物等等,无比传神逼真。我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一条薄薄的毯子,看着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无比可爱。
终于,我忍不住弯腰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嘴唇触到一种极致的温柔。就要离开她了,我的一滴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不禁轻轻一抖,但终于没有醒。
我给她写了一封信,留下自己在上海的地址和电子邮箱,我告诉她我开始喜欢她了,可是因为心中还是太爱叶青,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这种转变。我会努力挣钱,给她治病。
她一直没有醒,我也不忍心吵醒她,给她留了一百块钱,轻轻地关上了卧室门。
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喝了一杯酒,终于决定要走,我要离开杭州,回上海,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做回自己,重新生活!
那带着锈迹的防盗铁门随着一声沉重的碰撞声关上了,我的心也倏然关闭,冷硬如铁,这一刻,我似乎听到里面陆仪然的哭泣声。
我背着吉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买了一张去上海的火车票。
半个小时以后,我坐上了回上海的火车。
别了,杭州。
别了,叶青。
别了,陆仪然。
重回南京
回到上海已经是深夜,我草草地洗了澡,躺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床上,闭上眼睛睡着了,我知道,明天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
我要回南京,回去那个我无比熟悉的城市。
也许是这两天困怠了太久,我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而且一夜无梦,情殇之后,梦也无欢。
第二天是周日,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我被夏雨滴打厚大的梧桐树叶的声音惊醒,天持续地阴沉着,看不透时间。
感觉到有些冷,裹了条薄毯在身上,挣扎着起来到桌上看闹钟,手机在杭州被人偷了,知晓时间的根据只剩下这个闹钟。
这是大四的上学期,我和叶青在校园外的集市上闲逛,她看到一家小店里卖各种可爱的玩具,一眼便看见这个多拉A梦造型的闹钟,她说好可爱啊,我就花了二十块钱买下来。
如今物还在,人已杳,想想不禁有几分伤情。
闹钟很久没闹了,现在指向中午十二点半。
肚子有些饿了,看看冰箱里也没什么存粮,只有几片面包,一袋牛肉,不管怎么样,先凑合着吃吧。
钱包在杭州被扒了,损失不算惨重,几百块钱,手机没了也好,省得叶青找我。虽然我鼓足勇气从宾馆离开,但还真不敢听到叶青的声音或者是看到她。尽管是她的不对,因为她的背叛我才离开,但我对她总有隐然的忧惧,无法面对,不如逃避。
我打开电脑上网,刚打开QQ,信息就跳个不停,叶青在QQ给我留言了:“周余,你去哪里了?怎么走了呢?打你手机也关机,你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能够这么孩子气呢,算了我不说你了,你看到消息给我回个电话吧,你知道我很担心你么?”
可以想象出她惶急的神色,那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算了,还是离开吧。我对着她灰色的头像冷笑了两声,关上了电脑。
合上电脑,我把目光转向了窗外,那阴雨绵绵的上海,这里,终究还是不属于我。
我开始收拾东西,这些东西,前不久刚从南京寄过来,如今又要寄回去了。
上海的夏天,天气变化很快,上午还是雨声滴阶,下午雨却停了。
我下楼给林枫打了电话,说我很快回南京,他一愣,问我怎么了,我说和叶青分手了。他沉默了一会,说那好吧,等你先回来再说。
我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打了两个包,直接寄回了南京,所有有关于叶青的东西,我都按原样放着,丝毫没动。
看着这个凌乱的房间,一种哀愁忍不住涌上心头,这一个多月前,我和叶青刚刚来到上海,两个人一起布置了这个原本属于我们的小窝。当初谁会想到,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种萧条破败的地步?
在和叶青的无言争锋中,我选择了逃避,我的性格决定了如此,我太爱她,却不能忍受她对我的背叛。
我知道叶青肯定会回到这里的,所以我选择了抽身离开,回到我那个无比熟悉的南京。
当天我就背着我的行李坐火车离开了上海,这个丝毫不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也许,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暂时放弃了找我妈妈的想法。当初她的离开,或许便是我和她母子亲情的结束。
林枫在火车站接我。
南京火车站在历经了长达四五年的旷日持久的修建后,终于以崭新的姿态迎接了我的归来。
离开的时候还启用的旧火车站如今已经彻底停了,这新的火车站气势磅礴,恍然间差点以为还是在上海火车站。
远远地在出口看见了林枫,他穿一件格子衬衫,抱着手,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冲我帅帅地笑着。不禁有些嫉妒,他和我一样大,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人又长得很帅,真是什么都给他占尽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可真是有些奇怪。
我刚走出检票口,林枫就上前狠狠给我一拳:“小子,终于肯回来啦?”
其实我本不愿意见他,毕竟一个人灰溜溜地从上海回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我走时就曾暗下决心要让林枫看看我并不是个没用的人。但是我到目前这个境地还有什么办法呢?已经决意要离开叶青,不能留在上海,身上又没有多少钱了,工作也找不到,又不愿意打电话回家求助。身边的朋友除了林枫可以托付以外,再没有什么可靠的人了。
被他打了一拳,胸膛有些生疼,我问他:“去哪里?”
“当然去我家啦!兄弟回来了,给你接风!”林枫帮我提起行李,向外走去。
许久没有的那种亲切感一下子涌上心头,我跟着他坐着电梯到了广场上。
“打车么?”我问他。
林枫转过来冲我嘿嘿地笑:“坐我的车!”
我惊讶了,看着他:“什么时候发达了买车了呢!”
他轻松地拎着我的包,看着我身后背的吉他,意味深长地看我,没有说话。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感受到那兄弟般的温情,那种毫无拘束的情感。他不说话,我可不想让气氛尴尬,就上去拍拍他:“一个月不见,车都买了,你生意做得不错么!”
“嘿!我叫你跟我一起干,你就是不愿意。这下眼红了吧?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车,一辆普通的索纳塔,比起你爸的子弹头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