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贝不肯走，小谢硬是拽着她往外走，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出了门外。小就把她往外推：“你快走吧，快走吧！别再来闹了！”
叶贝抹了一把眼泪，缓缓地转过身，机械地向前走去，小谢以为她走了，松了一口气，返回书吧里，心想不必用扫帚赶她了，要不然，真是太损阴德了。
但是叶贝并不是真的要走，她不知打哪儿寻来两块拳头大的石头，握在手里，返回书吧门口，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石头砸在书吧的玻璃门上。那是钢化的玻璃门，两块石头砸在上面，纹丝不动，只发出“砰砰”两声，留下几个花点。
门外开始有围观的路人。叶贝便做足泼妇的样子，叉着腰，破口大骂：“沈洁，你出来！你这个坏女人，毒如蛇蝎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早晚要遭到报应！我愿你被天打雷劈，被五雷轰顶！我愿你一辈子孤单，要男人没男人要亲人没亲人要朋友没朋友……”
真是什么都骂出来了。这些话虽恶毒，倒也还算斯文，从一个急坏了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嘴里骂出来，虽让人觉得奇怪，却也不至于使她有失身份。
沈洁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叫道：“小谢，打110！”
“沈姐，真的要报警啊？”小谢说着，望了望李雨，希望他能劝劝她。
“难道由着她在这里闹？”沈洁冷冷地问。
李雨说：“她一个女人，再怎么闹，也闹不了多久，她总有累的时候，你又何必这样呢？”
沈洁还要说什么，小谢指着门外吃惊地说：“沈姐，李先生，你们看，她怎么啦？”
沈洁和李雨朝门外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叶贝倒在地上，全身痉挛，看起来十分痛苦。李雨吃了一惊，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沈洁也急忙拉了小谢出去。
只见叶贝双目紧闭，牙齿紧咬，拳头紧握，脸色苍白，额上和鼻尖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她倦缩在地上，全身痉挛着。
“叶贝！”李雨叫了声，把她扶起在臂弯里。
沈洁看着叶贝的样子，心里稍一犹豫，竟忘了应该怎么做。小谢推了推她，说：“沈姐，快想想办法救她！”
沈洁回过神来，急忙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让李雨把叶贝抱上去，直奔附近的医院。
坐在急诊室外，李雨握住沈洁的手，欣慰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救她，让她死掉以解你心头之恨，可是你还是和我一起救了她。我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对不对？”
沈洁抽出手来，愣愣地望着雪白的墙壁，没有搭理他。
医生告诉他们，叶贝已经怀有身孕，刚才是不小心动了胎气，现在已经给她打了安胎药，醒过来就没事了。
听了医生的话沈洁突然笑了笑，心想叶贝有孩子了，黄仲的孩子。
李雨到病房里去看叶贝了，沈洁坐在走廊里没动。
黄仲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看到沈洁，也是愣了愣，却并不理她，瞪了她一眼，然后叫了声“宝贝”便冲进病房去了。
此时叶贝刚刚醒转过来，看到黄仲，不禁满心欢喜地冲他笑了笑。黄仲走到床前，抚摸着她的脸着急地问：“宝贝，你怎么啦？怎么住进医院来了？”
“你要做爸爸了。要不是这样，我也还不知道呢！”叶贝一脸的甜蜜，“我替你骂了沈洁一顿，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你以后要好好振作，做个好爸爸，好吗？”
“宝贝，我都听你的。”黄仲说。
沈洁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黄仲憔悴的侧影，几乎不敢相信那真的就是黄仲。刚才在走廊上看到他，她就几乎没把他认出来。他的脸消瘦了许多，鹳骨突显出来，眼窝深陷下去，整张脸胡子拉碴的。看来，他许多天没有收拾过了。
叶贝说我差点把他害死了，是的，我差点把他害死了，我已经把他害成这样了，再多一点，他就要死了。沈洁想着，抬头望着李雨，见他也正望着她，便转身离开病房。
李雨跟上她，并不说话，只是那样默默地跟着她。
沈洁说：“你不用跟着我，我想回去歇歇。”
“沈洁！”李雨说，“叶贝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到底对黄仲做了什么？”
“我做了一件，一件足可以让他一蹶不振的事。”沈洁说，“这件事如果用在别人身上，也许后果不会那么严重，可是他有一个弱点，就是不能承受太大的挫折和失败，所以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唉，我该怎么说你呢？”李雨生气了。
沈洁苦笑道：“你生气吧！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可是事情已经做了，我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必须想办法帮他迈过这个坎。”李雨说。
“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沈洁说着，丢下李雨，独自离开医院，回到住处。
她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相册，翻开，一张张相片扑入眼帘。那里面有黄仲的一张相片，她把它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上。相片上的黄仲真是意气风发，英气逼人，他深邃的眸子里，微微向上翘的嘴角上，都盛满了自信和智慧。当初，就是这些打动了她的芳心，她所爱的黄仲，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不该是现在这样消沉悲观的。
她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必须拉他一把，把他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重新给他阳光，给他希望。她走进杂物间，看着阵列在那里的黄仲的那些作品，心里便有了主意。她知道，黄仲是个天才，他的作品无不说明了这一点。但是他不懂得如何启发人们去认识他的作品，去发掘它的作品的价值，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创作出好作品，有能得到认可。他哪里知道，世界上并不缺天才，而这是一个传媒时代，只有懂得宣传自己的天才，才不会被埋没。
他不懂得做的，我帮他做。沈洁这样想着，便这样去做了。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果她不这样做，或许黄仲从此便可为了叶贝和孩子振作起来，好好工作，守着一个小家过上平静的日子。她这样做，反而又生出了许多事端，以至于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沈洁给何坚打电话，这个衣冠楚楚的老色鬼“嘿嘿”地笑着，问道：“沈小姐别来无恙啊？”
“托你的福，还好！”沈洁淡淡答道。
“听沈小姐的语气，好像并不大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话。你突然打电话来，不会又是有什么事情吧？”
“何老先生果然是个明白人，我找你，的确是有事相求。”
“哦？是吗？这次又是什么事呀？”
“我想请何老先生联系其他几位老先生，一起在艺术展览馆办一个展览会，展出黄仲的作品。”
“这次不会又要中途撤走吧？”
“不会，这个展览会一定要成功，要请新闻记者来报道，请评论家上评论，让所有人都认识黄仲的作品。”
何坚又是“嘿嘿”一笑，说：“这件事情可没那么好办啊！”
“你要多少报酬，开个价吧！”沈洁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说过，钱我已经够多了，我对钱不感兴趣。”何坚说。
言下之意，沈洁自然明白，她心里暗骂一声“老色鬼”，笑道：“何老先生，你的要求好像有点过分了，你不怕我把上次的事抖出来？这样你可就晚节不保了。”
不料何坚听了沈洁的话反而大笑起来：“沈小姐有所不知，我哪还有什么晚节呢？圈里关于我的风流韵事传得并不少，多这一件少这一件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爱抖出去就尽管去抖吧！—；—；只要你不介意别人说你是个风流的美女作家。”
“你……”沈洁恨得咬牙切齿。
“沈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吧！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电话也不迟。”何坚说着，把电话挂了。
沈洁气得把电话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整个扑倒在床上，盯着电话，脑子里像涂了浆糊一样，一塌糊涂。
再让那个老色鬼碰自己吗？沈洁想起上次，就不由得恶心，不行，不能再让他碰！可是，难道不帮黄仲了吗？
她想来想去，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终于，她拿起了电话，告诉何坚，她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但是他也必须保证帮她把事情办好。何坚说没有问题，只要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该办的事情，他一件也不会落下。
放下电话的时候，沈洁突然觉得，自己和婊子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想法使她觉得自己很肮脏，她对自己感到恶心，于是她冲进浴室，拧开淋浴器，把水流放到最大，痛痛快快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第三十三章
夜幕降临的时候，沈洁走进了一家大酒店，她和何坚约好在此见面的。
正所谓冤家路窄，钱惠刚好也在这家大酒店陪几位社会名流吃饭。三番几次的失败和上当受骗，使这个女人几乎沦为娼妓。若是别的熟人见到沈洁，最多也只是打个招呼罢了，可这钱惠不，似乎就注定她一定要和沈洁做冤家一样，她对那些名流们说有点小事，先失陪一会儿，便悄悄地跟在了沈洁后面。
真是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钱惠把自己今天的处境全归咎于沈洁，她认为，如果沈洁当初肯帮她一把，她也不至于如此。可她不但没有帮她，还处处挖苦她，否定她。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报复沈洁。
她说过，有朝一日，她是要她加倍还她的。
这一次，何坚在酒店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这个老头子觉得，在床上玩弄一个女人比在包厢的沙发上要尽兴得多。
钱惠紧跟着沈洁，她看见沈洁走到一个房间前，举起手敲了敲门。她是见过何坚的，所以当何坚开门让沈洁进去的时候，她也认出了何坚。
房间的门关起来了，钱惠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看看前后左右无人，便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小，但是她总算听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于是她诡谲地笑了了，走到一个角落里，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拨给了李雨。
她问李雨知不知道沈洁在什么地方。李雨说不知道，他说：“也许正在住处写作吧！又或者跟朋友出去了，她从来不告诉我她去哪儿的。你找她吗？”
钱惠说：“我不找她，你想不想找她？她现在在XX大酒店宾馆302房间，她让你赶快来，马上来。”
“她有什么事吗？”
“她没说，她说你来了就知道了。”钱惠说完，不容李雨再问，便把电话按断，然后依旧回到饭局上，依旧与人饮酒调笑。
李雨听说沈洁让他马上来，哪里还敢迟疑，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走。他来到大酒店，穿过大厅的时候，钱惠看到他了，她看着他走进电梯上楼，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那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的笑。她想，该有好戏上演了。
李雨到了302房间，举起手来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问：“谁呀？”语气有点不耐烦，接着门便打开了，何坚光着上身，仅穿着一条短裤来开门，他以为是服务员，没想到站在面前的，却是一脸惊愕的李雨。
李雨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一惊，推开何坚，走了进去，果然看到沈洁躺在床上，玉体横陈，鬓发凌乱。不用说，他们刚刚完事。沈洁看到李雨时，更是吃惊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李雨会找到这里来，她望着李雨，看到的是他的一双喷火的眼睛。
“李先生，你怎么来了？”何坚并不慌，反倒镇静自如地问。
李雨强忍怒火，凄惨地一笑：“看来刘治兄所说并不假，我倒是错怪他了。”然后便拂袖而去。在这个时候，他是要顾及大家身份的，这种场合，不能大吵大闹，要吵要闹，只好等回去之后再说。
李雨走出去的时候，钱惠也看到了，从他大幅度地甩着肩膀的姿势来看，她知道他窝了一肚子的火，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当然，也有令她失望的，那就是没有看到沈洁追出来，向他解释。
沈洁并不急着向李雨解释，在她看来，他误不误会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李雨走后，她坐床上坐起来，问何坚：“够了吗？我可以走了吧？”
“走吧！”何坚说。
“你记住我跟你说的事。”
“你放心，我绝不食言。”
沈洁下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钱惠。钱惠赶紧避开她的目光，把脸转向一边，装作没看见她。沈洁一下子便明白李雨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了。她盯着钱惠，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像两把匕首，一把扎进她的心窝，一把扎进她的咽喉去。
这一笔账她也给钱惠记住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找她算账的。
沈洁回到住处，还在楼梯上，便看到一个人影靠在门边，她看清楚了，那是李雨。她没搭理他，掏出钥匙去开门。李雨握住她的手，问：“你为什么不向我解释？”
“你都看见了，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还要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吗？”沈洁冲他笑了笑，那一笑在李雨看来真是比扎他一刀子还要残忍。
沈洁打开门走了进去，李雨也跟在她后面。
“你最少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李雨说。
“你不是让我替黄仲想办法吗？我是在求姓何的老头子帮忙！”沈洁大声说。
“我让你想办法，可没让你想这样的办法！你这样做，是在往我心里扎刀子，你扎的刀子已经不少了，可这一刀，让我痛得几乎想从楼上跳下去。”李雨说着，难以自控地用力捶着自己的胸膛。
沈洁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站不住坐在沙发上，笑罢，她说：“你这样做值吗？你值得为我这样一个女人做这么多事情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你不了解我！等你真正了解了我，我就会被我吓跑的！”
“我不会被你吓跑的，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希望你能替我想一想，哪怕就想那么一点点，我也心满意足了。”李雨说。
沈洁望着他，说：“那好，那我就告诉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让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然后沈洁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从认识黄仲到现在自己都做过些什么事情跟李雨说了，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她都向他描绘得很详细，她极力想让他讨厌她，让他离开她，她不介意把自己剖开给他看。
说罢，她对李雨凄然一笑，说：“你都知道了吧，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纯洁，我不是什么仙子，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一个卑鄙的可怜的可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你还会要吗？你还会爱吗？”
李雨望着她的眼睛说：“你所说的的确让我感到很震惊，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可是我要告诉你，我仍然爱你，也许爱情就是这么贱，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管知道你叫沈洁，你是我最初认识的沈洁，所以我请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我愿意为你受苦，即使你拿刀子来扎我的心，我也认了。”
沈洁笑了，笑里带着泪：“李雨你真贱，你贱得不能再贱了！”
“我早就知道我贱，可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贱。”李雨也跟着她笑了。
沈洁突然站起来，拉起李雨，把他往外推：“你走吧！别再为我犯贱了！”
她用尽全力去推他，他被推到了门外，沈洁把门锁上了。李雨站在门外，拍着门说：“你别以为我会改变主意，我不会的！我会等到你改变主意的那一天的！”
沈洁坐在地上，泪水涟涟而下，她让自己尽情地哭，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她一直忍着眼泪，做着一些她自己也觉得恶心的事。她以为不流泪就很坚强，殊不知眼泪其实是可以洗刷许多痛苦与不平的。假若她能经常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或许便能忘了那些苦恼，不至于郁结于心，像魔鬼一样驱使她去做那些错误的事情了。
沈洁把陈列在自己的杂物间里的雕塑作品全拿出去给何坚办展览会了。才过了几天，何坚便告诉沈洁，黄仲作品的展览会已经办妥，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参观了，他们已经找人写了报道发在几家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