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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贝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埋怨的味儿,沈洁听出来了,却不动声色地微笑着。
见到黄仲时,他仍在一件作品前忙碌着。沈洁没有打扰他,仍像往常一样坐在旁边,点燃一根香烟,一边悠然地吸着,一边看着他。
黄仲发现了沈洁,抬头冲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工作。他得先把一个细节完成再跟沈洁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一旦打岔,脑子里的灵感便会灰飞烟灭,无迹可寻。
沈洁看到黄仲的笑容时,心里又顿生迷茫之感。
黄仲终于将那个细节完成了,他松了一口气,放下工具,坐在沈洁对面的椅子上,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沈洁说:“我听说你最近收到很多订单,便来瞧瞧,看你忙不忙得过来。”
黄仲笑了,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叠订单,放到沈洁面前,得意地说:“你看你看,就是这些订单。嘿,许多著名的收藏家都向我索取作品,而且出价不菲呐!你看,这是何坚先生的,已经交货了;这是苏明先生的,现在正在做;还有……还有很多,你自己看吧!”
沈洁看着黄仲欢喜的样了,问道:“你有信心按照他们的要求把这些作品完成吗?”
“当然有信心!”黄仲说,“为了用心做好这些作品,我把公司的工作都辞掉了,一心一意就是做这些!”
“把工作辞了?”沈洁并不觉得惊讶,似乎那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黄仲说:“是的,我把工作辞了。我的理想本来就是要做一名雕塑家,还要成为像罗丹一样的大师,如今机会来了,我当然要好好把握,不能再让别的什么事情成为我的牵绊了。”
沈洁把玩着手上的香烟,低头不语。她在想黄仲的话。他想成为大师的豪言壮语,在广州的时候就曾经说过,那时候,她因为他的豪情壮志而尽力帮他,牺牲自己的时间和金钱;她为他在广州的街头到处奔波,为他而出钱让徐敏去买他的作品。可是他回成都之后,恋爱,结婚,过日子,那还提过这样的话?她曾经对他深深失望,因为她所深深爱着的那个意气风发,自信满怀的黄仲不见了。
可如今,因为她的这一步计划,他又重拾了信心,重新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他又雄心勃勃地对她说,他要成为像罗丹一样的大师!这怎么不叫她百感交集?
同时沈洁也看到,黄仲并非一个能承受挫折和逆境的人。她的计划将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没错,她是恨他,但是她仍然爱他,她爱的黄仲就是像现在样的,自信满怀,意气风发,豪情壮志溢于言表。她希望他永远都保持这个样子,她不要他意志消沉一蹶不振,那将使他看起来不像一个男人!
沈洁真的想放弃,不再报复黄仲了。
叶贝端了两杯茶过来,递了一杯给沈洁,又把另外一杯放到黄仲手里。黄仲接过茶,喝了一口,不住地夸叶贝泡的茶香。沈洁听在耳里,只觉刺耳得很。
叶贝走到黄仲的背后,手放在他的肩上,替他按摩起来,并嗔怪道:“你看你,都累坏了吧?让你歇会,你偏不听!”
黄仲抬起头,看着叶贝,笑了笑:“我有个好太太帮我舒筋活络,不怕累坏的。”
“瞧你!”叶贝朝黄仲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敲得黄仲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是把沈洁当成可以信任的朋友,所以才在她面前如此亲密,殊不知沈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仍保持着笑容,心里却极其恼怒妒恨,那把刚刚熄灭的火,又开始燃烧起来。
“沈洁,今天晚上留下来吃饭吧!”黄仲说。
叶贝也说:“是呀!今天他爸妈和我爸妈都要过来,人多热闹。”
沈洁听了二人的话,鬼使神差地说:“不了,李雨和小乔他们还在等我回去吃呢!我们约好了一起吃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留你了。”叶贝说。
黄仲说:“我有空也到你的书吧去看看。”
于沈洁起身告辞,走出黄仲家的时候,她回头看看那扇关着一屋温馨幸福的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忍着,硬是不让它流下来。
周小乔接到林辉的通知,说乐队已经答应让她加入了,等到在成都的演出结束之后,她便可以跟着乐队一起走。周小乔兴奋得好几夜都睡不着觉,白天更是愉快得不住地哼歌,连小谢都被她感染得快乐起来。
周小乔观看过几场“满天星”乐队的演出,每次演出完毕,都是由林辉送她回去的,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子心里竟是喜欢了林辉,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但若每天都能见面,她便有说不尽的快乐。
渐渐地沈洁也从周小乔不同寻常的快乐中看出了端倪,她不动声色地便把林辉和“满天星”乐队查了个清清楚楚,等到周小乔的小说出版发行之后,她拿着那本小说,告诉周小乔,她的小说很受读者欢迎,希望她能继续写第二部,第三部。
周小乔翻着那本印刷精美的小说,默默不语。
沈洁叹息一声,说:“小乔,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音乐,对吗?你最爱的是音乐,对吗?”
“沈姐,我……我让你失望了。”周小乔说。
“你喜欢林辉吗?”沈洁问。
周小乔望着沈洁:“沈姐,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沈洁说,“你加入了‘满天星’乐队,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跟他们去浪迹天涯了,是不是?”
周小乔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小乔啊,你再想清楚一点,如果你继续在文学路上走下去,你很快就能取得大成功,但是如果你放弃了,朝着音乐那条路走,前途就很难预料了。以后就后悔莫及了。”沈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沈洁,那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的。”周小乔说。
沈姐轻轻抚摸着周小乔的长发,叹息道:“傻丫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沈姐,他们是一群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我跟他们在一起,会很快乐的。”周小乔把头枕在沈洁的肩上,眼睛里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沈洁无话可说了李雨进来了,沈洁没理会他,把他当作透明人,只顾自个儿看书。李雨也不管她有没有看见,便冲她笑了笑,然后并不打扰她,也是自顾自地到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周小乔不忍心一片让李雨的一片痴心受这种冷遇,便从沈洁身边离开,走到李雨面前坐下,笑问:“李先生,昨天对奕,我胜了你,实在是侥幸所致,今天不如再赛几盘,看看到底谁胜谁负。”
“行!”李雨点头答应。
周小乔刚把棋拿出来,黄仲和叶贝便走进了“沁园春”。周小乔和李雨都愣住了,稀客!
沈洁并没觉得意外,她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笑意盈盈地问道:“你们今天怎么有空到这来?”
“他太累了,我硬拉他出来散散心的。”叶贝看了看黄仲,答道。
“那就请坐吧!”沈洁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座位。
待黄仲夫妇俩坐下来之后,她又唤小谢:“小谢,帮我泡几杯茶来!”
小谢应声走进里面去了,不一会儿端出几杯茶,看着她把两杯茶放在黄仲和叶贝面前,沈洁含笑端起一杯,款款走到李雨面前,把茶递给他说:“来,喝杯茶!”
李雨受宠若惊地看着沈洁。天哪,他什么时候喝过沈洁亲自端给他的茶了?从来没有,她从来就喜欢对他忽略不顾,可这次却亲自把茶端给他,还用温柔婉转的声音叫他喝茶。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沈洁不但给他端了茶,还坐在他的身边,用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你认识他们的,怎么见了人家也不打声招呼呢?”
李雨急忙说:“那倒是。”
然后又对黄仲和叶贝说:“既然大家都认识,就不必拘礼了,喝茶,喝茶!”
“这还差不多。”沈洁说着向李雨靠近了一点,摆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李雨并不笨,他很快便明白了沈洁的用意,心里的那一点惊喜便没有了。但他不会让沈洁难堪,所以很默契地配合着她,不让黄仲和叶贝看出破绽来。
黄仲和叶贝在书吧里逗留了大约有两个小时,李雨和沈洁的亲密之态也保持了两个小时。
真是应了“不是冤害不聚头”那句话,这时候,钱惠也来了。钱惠来是因为她在市面上看到了周小乔的小说。她恼怒,恼怒沈洁只知道一心培养周小乔,而却半点也不肯帮她。她恼怒周小乔一个学音乐的人都能出版自己的小说,她堂堂一个中文毕业生,却屡屡遭到拒绝。她认为这不公平。所以她是带着满肚子的怨气来“沁园春”的。
刚走进书吧,钱惠便感觉到了气氛的反常,然后她看到了黄仲与叶贝。
这时候黄仲和叶贝已经起身告辞了。沈洁说:“有空再来。”
黄仲和叶贝答应着,向外面走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外面,沈洁一下子便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李雨推开,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雨只觉得万分委屈,却又不忍心对她抱怨什么,只好苦着脸,说:“今天的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你别想太多了。”
沈洁璨然一笑,说:“你爱计较便计较,谁怕谁了?”
周小乔理解沈洁,她知道,沈洁此时表面上是在笑,心里却十分痛苦。这个女孩儿不禁为她的沈姐心疼了。
钱惠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她有点儿幸灾乐祸,她觉得沈洁活该痛苦。
是的,她活该痛苦,谁叫她偏心?谁叫她从一开始就对我有诚见?
周小乔看到了钱惠,招呼她道:“钱惠?你怎么来了?”
钱惠假意一笑,说:“我听说你的小说出版发行了,现在市面上卖得不错,所以特地来向你道喜的。”
“谢谢。”周小乔说。
沈洁不相信地看着钱惠:“只是为了来道喜?没别的事了吗?”
“没……”钱惠说,“有一点小事,就是想向小乔讨个签名,你看,我连她的小说都带来的,我在市面上买的。”说着,她把手提袋里的那本小说掏了出来。
沈洁不说话了。她知道钱惠城府深,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她的话,是绝不可能完全相信的。
周小乔不好拒绝钱惠的请求,便在那本小说的扉页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钱惠惧怕沈洁冷冰冰的不信任的目光,不敢再逗留,匆匆告辞而去。
然而,刚才看到的那些情形,钱惠却没有忘记,她记得李雨吃惊的痛苦的表情,记得他和沈洁之间的事情。
这天晚上,李雨在住处搜集资料,准备做一篇评论。外面有人敲门,他走出去,开门,却见钱惠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外,穿着低胸衣,性感裸露。
“我可以进去吗?”她问。
李雨说:“刘治兄不在,我想有点不太方便。”
“他不在更好。”钱惠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要亲自上门呢?”
“很重要的事。”
李雨犹豫了一下,说:“好吧,进来吧!”
钱惠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丰满的胸向前高高挺起,十分诱人。李雨的身体立即有了反应,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走到一边去泡茶。
“说吧,你有什么事?”他问。
钱惠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李雨愣了愣,问道:“无缘无故,来看我干什么?”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沈姐那样对你,你何必还要对她死心塌地呢?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把你当一回事,她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你。像你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你要是能忘了沈姐,我愿意照顾你,爱你。”钱惠说。
李雨听了,先是沉默,后来便突然笑了:“你真是有趣,爱一个人能说忘就忘么?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能?她那样对你,你完全可以忘了她,恨她!而我,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钱惠说着,扑到李雨身上,红红的嘴唇凑过去亲吻他的脸。
李雨被她弄得全身燥热起来,双手情不自禁地拥住了她。这样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当她们有求于他的时候,就会这样做。他是从来不会拒绝她们的—;—;除非他不想帮她们。
钱惠主动去解李雨的腰带,李雨突然想起沈洁,想起她那双含着冰雪的眼睛,一下子便清醒过来,握住钱惠的手,制止了她。钱惠并不罢休,挣开双手,圈住李雨的颈脖,狂热地吻着他。
李雨用力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说:“你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哪一点有不上沈洁了?”钱惠委屈地问,她没有想到,自己连征服一个男从的魅力都没有,可这个男人却对沈洁死心塌地,逆来顺受。
“你连她一个手指头都及不上!”李雨说。
妒恨之意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钱惠一咬牙,拿起自己的手提袋便走。她打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沈洁站在门外。
第二十六章
沈洁是在刚刚举起手要敲门的时候,门就打开了,开门的人是钱惠。钱惠看到沈洁,嗫嚅着,不敢说话。
沈洁见到钱惠也是一怔,然后笑意便浮上了嘴角,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一身性感的打扮,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李雨听到沈洁的声音,一惊,急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沈洁,你来了?”
沈洁冷冷一笑,说:“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对不对?我坏了你的好事?”
“你别误会!”李雨着急地说,“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钱惠来找我有事商量。”怕沈洁不相信,又补充说:“你不信可以问钱惠。”
沈洁的目光望向钱惠,钱惠猛然抬起头,说:“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你问他,他是男人,他最清楚!”
“钱惠,你怎么可以……”李雨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太不可思议了,他只以为她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求取名利,却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机,只恨不能赏她几个耳光尝尝。
钱惠却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李雨望着她的背影,急得直跺脚。
他拉着沈洁的手说:“沈洁,你别听她胡说,也别相信你看到的,我其实并没有……”
“好啦,不用解释啦!”沈洁笑着,抽出手来,把他胸前被钱惠解开的两个衣扣扣好。
然后她说:“以后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被人碰到,记住要先把衣服整理好再出来,要不然你想掩饰都掩饰不过去,知道吗?至于我,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你就不必向我解释了,你做了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对不对?”
“不,沈洁,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唯独你不能!”李雨大声说。
“好啦,别说了,省点口水和力气吧!我要走啦!”沈洁说。
“等等!”李雨叫住她,“你来找我有事吗?”
沈洁回过头来,说:“是有一点事,不过是小事,我本来想在电话里说的,但是刚好从这里路过,就想当面向你说。那天在书吧里的事,很对不起。”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本来是真心要来向李雨道歉的,那天她看到李雨委屈的样子,便觉得自己对他的确是有点过份了。但她是不肯轻易道歉的,她想了好几天,今天从这里路过,突然心血来潮想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然而很不巧的是,她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事情。
她知道这件事也许只是钱惠主动投怀送抱去引诱李雨的,她认为以钱惠的为人,做出这种事来是绝不奇怪的,但是李雨也实在是不应该……
管他呢!他爱要哪个女人就要哪个,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沈洁回到自己住处,泡了个热水澡,走出浴室的时候,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进了卧室。她摸出一根蜡烛,点燃,放在桌面上。蜡烛微弱的光并不能完全把卧室照亮,反倒在黑暗的衬托下,宛如阴间的鬼火一样,阴森恐怖。
这种气氛令人窒息。沈洁摸出酒来,倒满一杯,然后端着酒,举起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