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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三爷微微怔愣,“那么老爷子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老爷子得意地摇摇头:“岂止不是时候,还差得远呢!他想和?没那么容易!只要阿朗还在帮中,小傲便只能按我的路数走棋,如果说小傲是阿朗的软肋,那他便是小傲的硬伤。”
三爷心里一阵发寒:“那老爷子打算……”
老爷子沉吟了一下:“阿朗那小子不傻,他不过是一时气昏了头,才被小傲算了进去,过得个三两日便会觉得不对劲儿了,你叫萧让去把他找来,我得把这棋向前再推一步。”
正文 卷三 嫌隙
嫌隙
秦朗目光呆滞的垂手站在老爷子面前,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失去了往日不怒自威的神采,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腮上一片青色的胡子碴儿,神情中再也找不见昔日的飞扬勇决、刚毅强悍。
自昨晚小傲去后,冯杰几乎哭昏在地,他只得让人将他拖上楼去关在房里。怎奈冯杰发了疯似的不肯,好几个人都按他不住,秦朗怕他哭坏了,只得一掌打晕了他。待等忙完冯杰,才发现舒同背着他跑了出去,心知定是找小傲去了,也无力去计较,就随他去了。
冯杰醒来后不再那般歇斯底里,只是蜷缩在床上不住的流泪,哭累了就睡过去,睁开眼睛就继续哭,谁跟他说话他仿佛都听不见。秦朗自己心酸难忍,也就无心再去管他。直到清早时舒同回来请罪,得知他将小傲送至了叶诚处,这一晚已觉心如死灰,也懒得罚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公司打来电话说盛维的财务公司拿来了账单,连本带息竟有一千多万,他问也没问就让宇文若龙代他签字付了,自己呆呆的坐着发愣。直到萧让亲来寻他,便跟了他来见老爷子。
老爷子见他只一晚便憔悴至斯,也不禁心中疼惜,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的确是太残忍了,但是,人在江湖啊,总有许多事是你必须经历,必须承受的,好钢须用重锤,经得起锤炼才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啊。
“坐下吧。”
秦朗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带几分机械的坐了下来。
“怎么了?心给人摘去了?”
秦朗忽觉胸中大痛,老爷子一句话正说出他现在的心情,这一瞬间便觉得痛得喘不过气来。
“站起来!”老爷子暴喝一声,秦朗抖了抖唇,又站了起来,“出去洗个脸,对着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去!”
秦朗默然转身向外走了出去,半晌之后回来,直接跪在了老爷子身前,老爷子叹了口气,伸手扶了他起来,拉着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你与小傲这么多年的兄弟,如今说分就分了,也难怪你难过。”
秦朗心中涌起一股凄酸,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抱住老爷子大哭一场。老爷子在他手上拍了拍,慢悠悠地说道:“你可知你错在哪里了?”
“我……”秦朗抬起了头来,他正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啊。
“小傲前后的变化这么大,你就丝毫没有觉察吗?”秦朗茫然的摇摇头,老爷子叹了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傲那孩子心事较重,什么事都在心里闷着,压力也就比别人大些,他这么多年只收了明威一个兄弟,你就不觉得奇怪?”
秦朗微微一怔,小傲这些年来确实只有明威一个正式小弟,不过四海所有的兄弟谁不拿他当老大一样尊重啊?他一直没想过有什么不妥的,此刻一经老爷子提起方才猛然想起:想当初四海刚起步的时候,小傲便嘱咐他在帮中莫收小弟以免惹人猜忌,难道小傲……
老爷子点了点头:“小傲会收明威,一是因为看他可怜,二是因为他年幼构不成别人的威胁,不会引来猜忌。他当日月会迟到是因为孔祥林拦下了他的车,可是为什么他在会上却闭口不肯解释,宁愿以伤重之身再受了那五十藤条?”
秦朗悚然而惊,那件事他本也心存疑惑,只是他一直信任小傲,便未向深处去想,只道小傲是因头一日为白狼的事打了他,心生怨念,一时犯倔,才不肯解释的,所以他才狠下心又打了他那五十藤条以示惩戒。事过境迁,这件事早已不萦于心,却怎么会与今日之事有关?
老爷子摇了摇头:“你啊,与小傲这么多年的兄弟,竟完全不知他的心吗?他虽一心向你,可也是一心防着你的啊!”秦朗如遭雷击,一时目瞪口呆地的看着他。
老爷子缓缓地道:“小傲读书之多,纵我也是有所不及,他那人又极聪明,聪明人就难免多思多虑,他不肯说出姓名来历,想必幼时曾遭大变,坎坷良多,自遇了你后,他感你相救之德,相知之义,便将那一颗心都用在了你身上,但是古往今来,多少风云变幻,许多人都是共患难易,共富贵难那!常言道:飞鸟既尽、良弓应藏,狡兔已死、走狗当烹。夫差杀子胥、勾践诛文仲、汉高祖未央宫内擒韩信、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智如刘伯温、忠如徐达,大明朝一旦根基牢靠,不也是死在了朱元璋之手?历史是用血来筑就的,你让小傲怎不防你?”
秦朗心中一阵阵发寒,小傲……难道小傲竟会这样想他?
“小傲心思重,虽肯为你算尽机谋,却也怕因此而遭你之忌,所以你几番重责,他都俯首甘受,只怕人会说他骄狂自重、不把你放在眼里,说四海只有一傲、秦朗是谁?孔祥林欲离间你们兄弟之情,许多话必是说的极是不堪,他若将些话说与你听,难道不怕你当他借孔祥林之口来报怨?他本是性情散淡之人,入了这江湖却不得不百般谋算,连带对你也要处处机心,他这些年来活得也很辛苦啊!直到那些所谓艳闻出现,他才真正觉得不能承受了,以他那样的性格来说,江湖的确是不太适合他,所以我前段时间才和你说要你放了他啊。”
是吗?秦朗愣愣的听着,是这样的吗?所以小傲会突然变成这样的?
老爷子一笑:“如今四海局势已定,你又要接手洪帮了,他觉得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小傲想要离开,知道你必不舍,所以才会用此计啊!十几年来他几乎日日赌博,几时输过这么多?从前他赌钱相当有节制,本金就是五千,赢钱从不过万,而以他的头脑,只要不是随意下注,又能输得几次?赌博对他来说不过是灵活脑力的一种方式,也是他用来释放压力的一种手段,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让自己沉迷其中?他忽然一下子输那么多钱,还要借高利贷去赌,你就不觉得奇怪?”
秦朗心下冰凉:“阿公的意思是,小傲在骗…骗我?在……做戏给我…看?”
老爷子淡淡地看着他:“你说呢?就那么巧,你一去,要账的便去了?小傲这么多年帮了你也不少了,在江湖上又结了不少仇家,留点钱傍身总不过分吧。”
秦朗的心一下子沉入的谷底,小傲在算计他?!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做了那么多让人心痛的事,就为了要离开他?他这些年来赤诚相待,而小傲竟是处处提防于他吗?不行,他“呼”的一下站起身来,他要去找他,他要当面去问他!
新家法之秦朗番外 半柱香…义气不久长 一
半柱香…义气不久长一
五爷安坐在刑堂外的门廊下,悠闲的喝着茶,手下兄弟在他身后轻轻的打着扇,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面带不忍的三爷,轻笑了一声,再转回头看着院内的秦朗。
秦朗紧紧咬牙,尽量控制着不让牙齿打战,却难以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头顶上似火的骄阳正无比慷慨地奉献着他的全部热量,身下堆着小孩儿手臂粗细的铁链,秦朗的双膝正跪于其上,唇上干裂的皮肤已有鲜血在渗出,汗水,顺着浓密的鬓发不停地流淌,身上衣衫早已湿透,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膝盖痛得难以形容,他努力挺直身子,不肯少动。
“还没想好?”五爷威严的声音从上座传来,“究竟说还是不说?”
秦朗颤抖着抬头:“回五爷的话,秦朗…没什么可说的。”
五爷叹了口气:“阿朗,你是老爷子身边的人,我是给老爷子面子,才没对你用刑,你别心里没数。老爷子宠你、栽培你的一番心意大家有目共睹,你竟然敢吃里爬外出卖同袍,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老老实实说出来,免得受苦,不然的话,先别说板子、棍子,单是把这铁链换成玻璃碴儿也够你受的,更别说把这铁链烧红了是什么滋味!”
秦朗忍不住心里一阵哆嗦,刑堂的各样酷刑他早有所闻,想不到今天要用在自己的身上了。
五爷见他害怕,心中得意:“老老实实说出来,好好认个错,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求老爷子给你留个全尸吧!”
秦朗吸一口气:“五爷的话,秦朗不懂,秦朗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帮中的事,请五爷明察。”
“明察?不明察还查不到你呢!帮中大事有多少人可以与闻?难道内八堂的爷们会出卖帮会不成?你没做过对不起帮中的事,为什么你做老爷子近身之前这种事从没发生?你推得干净吗?”
秦朗叹了口气,默默低头,五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几次发生的事都是在自己跟随老爷子入堂听议之后,这本是老爷子有意让他多学点东西,却成了自己受怀疑的根据,这件事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五爷见他无言,冷笑一声:“怎么样?你倒是解释啊!”
秦朗咬咬牙,摇了摇头:“秦朗无话可说。”
五爷点了点头:“好!”手一摆,立刻有人拿了刑具、水桶过来,将秦朗身上的衣衫除了下来。
“慢着!”一旁观审的三爷忽然插话:“老五,你再让阿朗好好想想,这孩子年轻新进,又没什么背景,这等叛帮大事未必是他所为,许是他无意中说给人听了,被人算计了去也未可知。”
转头对秦朗道:“阿朗,你想一想,你有没有将这些事说给别人,事关你自己的小命,你可得想仔细了,别不明不白的代人背了一个内奸的罪名。”
秦朗心下感激,心知三爷是有意周全他,这些事,他确实对人说过,那个人便是常惠,莫非是他不小心泄露了出去?若是将他招了出来,自己当可脱罪,大不了挨顿家法,坐个过失,只是常惠就死定了,自己无辜受罪也就罢了,何必再害了兄弟呢。
他抬头对三爷淡淡一笑:“多谢三爷周全,只是秦朗真的想不起来对谁说过,秦朗也绝未做过叛帮之事,就是用刑,秦朗也是无可招承。”
三爷长叹了一声,转过了头。
五爷头一点,掌刑的兄弟便走了上来,“哗!”一瓢冷水浇在了秦朗背上,秦朗激凌凌打了个冷战,还没等缓过神来,两指宽的皮条已打落了下来……
“呃…”疼痛立时如一条火链贴在了背上,甩也甩不掉,一鞭、两鞭、三鞭……
秦朗咬了牙,两手掐住大腿,挺直脊梁,默默地捱着,皮条抽打在湿淋淋的皮肤上,每一打一下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带来数百根针同时扎在身上般的疼痛,每五鞭之后,便再淋上一瓢冷水,以保持皮条着身的凛冽。
堪堪打了三十鞭后,秦朗背上满是条条的红痕,映着晒成浅棕色的皮肤,颇有些狰狞的艳丽。
五爷淡淡的道:“这三十下条子,只不过是热身,算是给你的警告。”手指了指一旁摆放的刑具,“这些东西你可想挨样尝尝?”
秦朗平伏住呼吸,仰头向五爷一笑:“五爷要秦朗尝尝,秦朗想不尝行吗?”
五爷听他贫嘴,心中着恼,便要再吩咐用刑,三爷已经拦在了头里:“老五,我看今天不早了,先到这吧,给阿朗时间好好想想。”说着使了个眼色。
五爷心中明白,刑堂虽是怀疑秦朗,但毕竟未有实证,秦朗是老爷子的入室弟子,第一天就打重了,老爷子面上须不好看。当下吩咐将秦朗暂囚在刑房,明日再审。
秦朗跪了半日铁链,又给打了一顿,身上的伤倒也罢了,只这两腿便如残废了一样,站也站不起来了,只得由刑堂的兄弟拖了,关入了阴暗的刑房,默默忍着刑伤。
新家法之秦朗番外 半柱香…义气不久长 二
半柱香…义气不久长二
第二天,刑堂一早提审,秦朗昨天在太阳地里熬了半日,关入刑房后又水米未沾,嘴唇干裂,面无血色,神情颇为萎顿。
来到院内,见昨日的铁链果真已换成了玻璃碴儿,苦笑了一下,只得咬牙跪了下来,锋锐的玻璃割入皮肤,鲜血点点滴滴的流下,秦朗痛得全身颤抖,两手在腿上绝望的握紧了拳头。
五爷满意地看着秦朗额上迅速渗出的冷汗,唇角微微露出笑意,就不信执掌刑堂十几年,奈何不了你个小毛孩子。当下也不急于用刑,任由秦朗在那默默的跪着。
三爷自外进来,见五爷并未等他便提审了秦朗,先就有些不高兴,待见了秦朗身下的玻璃碴儿,更是十分的不悦。
他一向喜欢秦朗,这孩子性情爽直,行事仪义,虽自幼坎坷,心理却并不阴暗,有着阳光般的开朗和热情,最难得的是久在世情中打滚却仍保持着不羁的本心,不阿谀奉承,不趋炎附势,待人真诚,并未倚仗老爷子的偏宠便桀骜不驯。
这次老爷子迫于公议送他来受审,却安排了自己听审,便是希望自己能周全于他,然而看老五的意思已经认定了秦朗是内奸一样,定要让他招出个一二三来了。
秦朗见三爷看他的眼神中有不忍之色,心中一片温暖,向他微微一笑,忍住痛楚,尽量挺直了身子,控制着颤抖,避免三爷看着难受。
约摸跪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在秦朗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晕去了的时候,五爷缓缓开了口:“怎么样阿朗,这下想好了没有?”
秦朗勉强张开咬得几乎断掉了的牙齿,费力的回道:“回…五爷的话,秦朗…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想的……”
五爷似是在意料之中,并不着恼,只轻轻摆了摆手,手下人立刻将刑具摆放在周围,秦朗低下头,尽量不去理会。
五爷转头看向三爷:“三哥,你看呢?”
三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刑堂审案,用刑是不可避免的,说不得,只得让秦朗先吃点亏了。
五爷笑笑,向手下微点了点头。
“哗!”冷水再次淋在了身上,“呜!”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后,“啪!”的一声骤响,细韧的藤条咬在湿淋淋的背上,刀割般疼……
秦朗咬紧了牙,努力去想些别的事情,昨天一夜没回家,三儿和小傲一定很着急吧,不知道常惠有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进了刑堂的事?常惠是不是很怕?小傲知道了会怎么做?怎么转来转去的,脑子里还是只有一个疼字啊……
藤条依旧在背上抽打,渐渐的秦朗疼得直不起腰来了,不用看也知道背上一定是面目全非了。
两手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用力抓着,汗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身下的玻璃碎片早已染成了红色,映着越升越高的太阳,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三爷慢悠悠的道:“老五,我看差不多了吧。”
五爷笑道:“三哥就是一副菩萨心肠,这才哪儿到哪啊儿!”
挥了挥手,手下人停止了行刑,背上疼得火烧一样,身下的玻璃碴儿在压力之下都已细碎,钻入了肉中,秦朗强自忍痛,忙极力去调整呼吸。
“还不招吗?三爷可心疼着你呢,别不识好歹了,赶紧说出来大家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