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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理说:“为什么我刚刚学会承受苦难,便马上堕落?我究竟是在顺应自己,还是在违背自己?”
良心说:“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还好意思来问我!”
快抵达子庆的居所时,小理对良心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幽灵,一个正在做梦的幽灵。良心啊,请允许身心交瘁的王小理做一个长长的美梦吧!”
远远的,小理看到了正在向她招手的范子庆。因为长时间的紧张,他脸上的微笑已经僵死。小理没有与他对视,而是侧过头看向别处。同时,小理突然生出强烈的拔腿而逃的念头。
她发现当她真的面对范子庆的时候,她却无法进入梦境,反倒像是突然被什么从梦境中惊醒了。
范子庆好单薄呀,单薄得像一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他连指甲都不按时修剪,他还没有结婚,他对小理笑着,嘴角咧得那么大,几乎露出了所有的牙齿,傻乎乎的,一点儿都不迷人。
小理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一层一层地逃离着她,可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却一步一步地向着范子庆的方向走去。没有爱,也没有恨;没有喜欢,也没有反感。就像一个干渴的人走向茶水摊,心里有着渴望,但是这种渴望没什么感情色彩,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只能说是出于本能。
本能是一株粗壮的树干,所有的枝枝蔓蔓都是依附在这株树干上的,人在出于本能的情况下所做出的事情就无法被定性为是对还是错。
人们越是顺应自己的本能,就越是会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形形色色的本能像魔鬼一样煽惑着形形色色的人,有良知的人们与本能的搏斗就像是小孩子都要经历的生长痛,痛过了,就长大了,就成熟了,就理智了,就有序了。
在和丈夫没有了夫妻生活的这些时日,王小理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本能的需求,并且期待着自己能够尽早地习惯于没有本能的生活,以求平静和安宁。
可是,在王小理走向范子庆的时候,她的身体立刻忘记了她的灵魂对平静和安宁的冀盼。
此刻的王小理变成了炉火上的一壶水,温度迅速上升,不沸腾不罢休。 (140625)
日期: 03/18/06 19:25
王小理和范子庆就像两个演戏的人,尽管事先没有排练,却都步调一致地做出心怀坦荡的样子。
他们并肩走进赫赫有名的大华公司的独身公寓,没话找话地热烈交谈着,自然亲切得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姐弟。
在范子庆把钥匙插进房门锁眼的时候,他们还在自然地说笑着,以躲避几个保安老鹰一样探询的目光。
当子庆轻轻地把房门带上之后,两个人却立刻沉默了。
范子庆靠在门板上,王小理背对着范子庆站在窗前。
小理回头看了看子庆,又把头扭回去。小理对自己说:“现在回头还不晚。”
小的时候,小理经常坐父亲的自行车。每次上车之前,王爱军都要叮嘱女儿,千万别让脚碰到车轮。“为什么?”小理问。父亲说:“脚脖子会受伤。”
从此之后,每一次坐在车上,小理都有把脚伸进车轮的冲动。
终于有一次,小理下了决心,她毫不犹豫地把右脚伸进了车轮。结果——小理那大大的厚棉鞋卡在了辐条中,车子停止了前进,翻倒在路上。父亲把摔在地上的小理扶起来,气急败坏地打了她一巴掌,责怪道:“你明知这样有危险,怎么还把脚往车轮里放!”
可是,小理不但没吓着,还在心里笑呢!因为她终于知道了脚放在转动着的车轮里会产生什么后果。
“现在回头还不晚,但是,现在回头我就会体验不到留下来的后果。”
小理转过身,翘起嘴角,看着范子庆。
“让我来有什么事?”小理问,她狂跳了好久的心已经精疲力竭,她的心区开始隐隐作痛。
范子庆狂跳了好久的心也已经精疲力竭,他因此失去了言语的力气。
小理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
“小理,你是不是不开心?”范子庆鼓起勇气。
“你说呢?”小理抬起头。
“你过来,离我近一些。”子庆说。
“你过来,离我近一些。”小理说完,飞快地又把身体转过去。
范子庆从后面抱住小理,他把鼻子深深地埋在小理的发丛中。他尽情地嗅着,小理的发香依旧,小理的发香立刻激起了他的情欲。他的脸红了,浑身发抖,两只胳膊像章鱼的爪子一样牢牢地吸附在小理纤细袅娜的腰身上。
有那么片刻,小理毫无反应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再一次对自己说:“现在回头还不晚。”
但是,她没有回头。范子庆坚硬起来的部分抵触着她的臀部,她的身体立刻同范子庆一样鼓胀了欲望,她不能回头,她只能转过头迎接范子庆的一切。
王小理和范子庆,脑门顶着脑门,却矇着双眼,他们都需要一个瞬间来适应彼此如此近距离的面对。
年轻而炽热的范子庆顷刻就消除了王小理三十年的生命中积攒起来的所有的理智的禁忌,被范子庆点燃的王小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只好任范子庆的双手开始剥蚀她的一切。
王小理在此刻一分为二。
原来的王小理目瞪口呆惊讶不已地看着现在的王小理——天啊,她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原来的王小理像寒冬里的沙漠,冷漠而干燥。
现在的王小理变成了飞流直下的千尺瀑布,她喧腾着,奔涌着,要义无返顾地冲破一切阻碍,痛痛快快地跌进无底的深渊。 (140625)
日期: 03/18/06 19:26
“小理,我爱你。”范子庆认真地说。
“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也爱你。”小理也认真地说。
范子庆的脏指甲横在小理的眼前,就像一条脏兮兮的带血的绷带缠住了她的嘴,让她永远也涌不出爱的情愫,永远也说不出“我爱你”。
“我知道。”子庆说,沮丧地把头转到一边。
“你知道什么?”小理问。
“你是那么高贵,谁能配得上你呀。”子庆说,酸溜溜的。
“我高贵?你怎么会认为我高贵?”
“因为我爱你,我崇拜你。”范子庆搓着小理的面颊。
在所爱的人面前,会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范子庆拥抱着王小理,他宁愿化成一粒尘埃飘落在她的脚下。
男人有男人的野心,女人有女人的虚荣。王小理被范子庆打动了,范子庆让她体会到了作为女人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与优越感。
子庆对小理就像郑好对待老孙,子庆眼含热望的样子就像郑好眼含热望地看着老孙。
当小理把子庆比作郑好的时候,她的心突然痛了起来。
小理挣脱了子庆的怀抱,她想起郑好的话;此刻,惟独这句话才能让她清醒起来——她得对范子庆负责任。
“怎么了?”子庆疑惑地看着小理。
“对不起,范子庆,让我再好好想想。”小理拎起自己的挎包。
“你要走?”
“对不起。”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子庆晃着小理的肩膀。
小理看着范子庆的脸,可怕的陌生。小理刚刚被这张脸上的眼睛凝视过,被这张脸上的鼻子嗅过,被这张脸上的嘴巴亲吻过。小理沉醉于被凝视被亲吻的感觉,却忽视了这张脸——这张脸上的眼睛是那么无神,鼻子是那么短小,嘴巴中发出的声音是那么尖细,像带着童音——它们根本不符合王小理对成熟男人的想像。
子庆的嘴唇又凑过来,小理躲开了。
男人的欲望找不到出口,是最难受的一件事情。小理把燃烧着的范子庆一下子放进了冰水中,子庆懊恼无助地看着小理。
“为什么要走?”子庆问,颤悠悠的。
“因为我不爱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范子庆双手拍着床沿,忿忿的。
欲望。
欲望两个字从小理的心向上游走,快到小理嘴边的时候被小理咽了下去。
“对不起,我得去幼儿园接陶陶了。”小理说,但是她的腿并没有配合她口中发出的指令。而在此刻,她的腿恰恰代表了她的心,她希望范子庆会拽住她的腿,让她寸步难行。
因为,她还没体验到脚放在转动的轮子中会有什么后果——小理想尝尝后果,这个后果是她的丈夫所不能给予她的。
欲望。
的确,小理发现蓬勃着自己的只有欲望。
小理想像着原来的自己扇了现在的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她再一次听到她的良心一字一板地说:“你——真——不——要——脸。”
小理拉开了房间的门,同时回头看向范子庆。范子庆呆呆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不能不走吗?”
小理看清了范子庆的脸,那一刻,那张脸因为没有得到及时释放的情欲而有些扭曲。
那样的一张脸——绝对不是王小理喜欢和向往的。 (140625)
日期: 03/18/06 19:26
王小理并没有立刻走出独身公寓的大门。她站在楼梯的缓步台上,向窗外望。窗外正刮着凶猛的春风,春风从窗缝挤进来,呜呜地怪叫,像鬼魂的哭泣;长着傻大个子的杨树被刮得披头散发,东倒西歪,像一个因为丧偶而寻死觅活的老妇人。
从这个缓步台走下去,就可以回到过去;从这个缓步台折回去,就可以迈入未知的将来。
将来会怎样?
无论怎样,王小理都需要——王小理需要将来。
王小理不想走下去,她宁愿站在这里看那棵东倒西歪的杨树;但是,王小理也难以说服自己折回去,她比范子庆大四岁,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欺负这个纯真的孩子。
“铃铃铃铃……”小理的手机响了。
小理没有理会手机,而是面对着老杨树的疯狂摇摆,镇静地跟自己打起了赌。
会是谁?
郑好?郑好这个时间正在会议室开会。
革文?革文很少在工作时间与自己联系。
父亲?父亲远在南方。
难道是牛老师?不会吧,陶陶这几天健康极了。
范子庆?会是他吗?他是从哪里得到她的手机号码的?
“嘀嘀嘀嘀……”是信息提示音。
小理掏出手机,按下键子的时候问自己:“如果是范子庆,我该怎么办?”
“快回来!”
“我要你!”
这六个字像火种一样让刚刚平息下来的王小理又一次燃烧起来,火焰吞噬了她的身体,刚才还在游移的她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快跑,跑到范子庆那里去,只有他才能熄灭这火焰,只有他才能帮助我完好无损地保住我自己。
王小理飞快地迈上了通往范子庆房间的楼梯,飞快地来到范子庆的门前,与飞快地打开房门准备出去寻找王小理的范子庆撞了个满怀。
范子庆如火如荼的爱,销铄了王小理三十年生命中背负的所有沉重,让小理排除了种种顾虑,放下了所有的矜持,最后——只剩下了本能。
食色,性也。人可以忍受衣不蔽体,但不能忍受食不果腹;人可以努力压制各种欲望,但难以忍受性欲的压抑。对着美餐大快朵颐,和亲爱的人肌肤相亲,人在本能被满足的时候,才是最满足的时候。
范子庆痉挛着跪在小理的身边,像欣赏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虔诚地凝视着小理的身体,先是颤抖着声音赞美,然后就是一刻不停地爱抚。
他并不急,在刚才王小理离去的那会儿,他已经在洗手间快速地为自己积攒了许久的欲望做了释放。他怕自己在与爱人第一次交媾的时候,由于过度的兴奋与紧张而早早地倾泻,令爱人因得不到满足而失望。
王小理被范子庆的爱抚融化了,她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身体带给她的欲仙欲死的渴望。
欲仙欲死,这不正是郑好所说的“最高境界”吗?小理好像到达了终点似的呻吟了一声,她不再溜号,她要尽情地体验,她要得到女人应该拥有的所有关于性的美好体验。
被爱的感觉啊,像一场暴雨一样将干涸了三十年的王小理淋了个透湿。
为了王小理,范子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小理更多的是对范子庆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力量感到诧异。
范子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理的脸上,他战栗着,恐惧着,他要时刻看着爱人的脸庞,生怕自己会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小理知道,范子庆在为她尽心尽力,也在为他对她的这份爱尽心尽力。
在范子庆灵魂飞升的一刹那,他那火辣辣的肉身为爱情添加了一条新的注解——爱一个女人,就是在和她做爱的时候为她尽心尽力。 (140625)
日期: 03/18/06 19:26
小理突然感觉胸前凉丝丝的,她扳起范子庆紧贴在她胸口的头。范子庆的眼睛红红的,脸湿湿的。
“怎么了?”小理不解地问。男人的眼泪比女人的眼泪要罕见得多,小理被子庆的泪水吓着了。
子庆继续把头伏在小理的胸前,继续流着泪,他喃喃地说:“我玷污了你,小理,你那么高贵,可是我玷污了你。”
小理起身找手绢,子庆按住了小理。
“从没想过能拥有你,如果不是仁慈的主安排我们相遇,我永远也没有勇气……太幸福了,和我梦中的爱人融合在一起……太幸福了……”
子庆的爱情由来已久,小理的感情刚刚开始。子庆的表白让小理感到唐突,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么唐突,小理不知该如何接续子庆的话,甚至在子庆情不自禁地絮语的时候,小理的思绪却开小差了。
躺在范子庆身体下面的王小理盯着房间的棚顶,她的脑海像这棚顶一样,白花花的一片,空荡荡的,寻不到依托。
“我爱你,离不开你……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不要走,永远不要离开我……”范子庆仍在呢喃细语。
永远不要离开?
子庆的话提醒了王小理,她抬起手腕,天啊!已经快到五点了。
“我得赶快去接陶陶了!”小理推开子庆,一下子急出了汗。
“不,不让你走。”子庆抱住小理。
范子庆?难道这就是范子庆吗?
小理摸着子庆的脸,像母亲哄一个任性的孩子。
范子庆抱着小理,的确像抱着自己的母亲——因为范子庆没这样抱过母亲,甚至也没这样抱过女人。
王小理就是他的母亲,就是他的女人。
“不让你走,我还想要你!”范子庆急切地说。
“我还想要你”——一个男人要我,要继续和我做,做我渴望了许久的爱!小理仰着头,闭上了眼,她觉得自己刚刚复原的身体呼地又燃烧起来了。
“求你,求你,求你!”范子庆乞求着小理,又一次开始了动作——那个动作是杨革文从来也没有做过的。
那里竟然也可以被男人亲吻。
小理的耳边是时钟的滴答声,她焦急万分。但是疯狂的范子庆疯狂地持续着那个动作,那个动作像电击一样穿透了王小理,让她浑身绵软,无能为力。
有的时候,能够让女人情潮翻涌的也不过就是男人吐出的一个字一句话,男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王小理彻底地被范子庆俘虏了。
在被俘虏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女皇,任平民一样的范子庆五体投地地朝拜。在性欲一浪一浪不断高涨的间歇,小理终于知晓了自己时常魂不守舍的根本原因——她需要被朝拜,被耕耘,被占领,可是她的丈夫竟一直让她卑微着,荒芜着,空落着……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又一次躺倒在范子庆床上的王小理却在天地间一片模糊的时刻真切地看清了自己,她的本意竟然是不想走的!
她还没有看到后果呢,这个后果就是她无法说出口的——做爱的极致。她相信只要她留下来,范子庆就会把她带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