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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空气静止了,车轮磨蹭路面的声音透过车底传入耳中,尴尬弥漫整个车厢。
“你打算怎么办?”封远华的声音有点干。
郝心晴反而坦然了,“我想保住他。”
封远华转头瞅着她,而后迅速移回,一路沉默无话,直到医院门口。
他的目光里隐藏着某些不可诉说的情绪,往日温和的眉目间隐约有点阴郁。
郝心晴没有心思研究他的表情,她的手抚摸在腹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里。
急诊室里是位三十出头的女医生,表情很冷漠,问清楚情况后,开好单子,让她去做尿检和B超。
郝心晴去了B超室,躺在检查台上,心突突突突跳,皮肤的热和仪器的冷交织在一起。
几分钟后,医生刷刷刷填好单子,“胎儿太小,只看到了孕囊。”
“孩子没事吧?”郝心晴坐起身,急切地问。
“这得由主治医生综合判断,我这里说不清。”医生将单子递给了她。
走出B超室,郝心晴头重脚轻,像是踩在棉花上,腹部已经不怎么痛了,心情却越加沉重了。B超室那名男医生含糊不清的说辞,令人心神不定。
封远华就靠在墙边,目光专注地盯着手指夹着的烟,并不点燃,最后扳成一截一截,扔进纸篓,抬头时正见到她出来。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郝心晴的手很凉,手心潮湿。
封远华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迎面而来了几位漂亮的护士,其中一位停住脚步仔细地瞅着他们。直至身边的同伴喊道:“护士长,你再不来,夜宵我可全吃光了。”那名女子才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回到急症室,女医生接过所有的检查单,仔细逡视一遍,抬头严肃地问她:“以前人流过吗?”
郝心晴脸胀得通红,“没有。”
“你现在有流产的先兆,我先给你开一针,再开点药,回家后,要卧床休息,不要操劳。”医生低头写下单子,手指着身边的封远华,“你妻子要多休息,你做丈夫的要多照顾点她。”
封远华点头微笑,“您说的是,我会注意的。”
坐在医院的走廊的长椅上,郝心晴疲惫地闭着双眼,刚才那名护士应该是实习的,针头扎了几次才扎对。胶布贴住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面前飘来一股奶香味,对于此时的她,具有极大的诱惑。郝心晴睁开眼,就见封远华俯身站着,递给她纸杯。
她伸手接过,热腾腾的牛奶温暖了她疲乏的身心,
喝光后,她的眼皮重得睁不开,连日来的乏累全部涌来,顿时陷入沉沉的梦乡。
纸杯哗啦掉在地上。
封远华坐在她身边,侧身打量着仰头睡着的她,嘴角边还存留着奶滴,白花花的。他伸出大拇指擦去奶渍。
侧耳倾听她细微的呼吸声,气息里有牛奶的清香,鲜花的芬芳,封远华的心怦地跳动,他不可抑制地低头,在她唇角印下浅吻。
再抬头时,瓶中的液体已经快要滴光了。
一名美丽的护士走至跟前,按住胶布,拔去了针头,而郝心晴睡得正酣。
“先生,请问这位女士是你什么人?”
封远华心情正好,微笑道:“我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最近一直头痛,还感冒了几天,南昌天太热了,大家也要注意身体。
41
郝心晴醒来的时候;晨曦透过窗棂洒满整张床;床垫软软的,被子里有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
房间很熟悉;她曾经来过。
她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形,只记得自己在吊水;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她不可能是飞过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封远华背着她上车,背着她上楼。
幸好她是睡着的,要不然还真尴尬。
郝心晴迅速起床;整理好自己,就去了厨房;拖鞋很精致,是绣花鞋,踩在客厅的花岗岩上,鞋跟拖曳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封远华围着围裙,端着托盘,面香钻入鼻孔,她咽下嘴里的津液。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封远华穿着围裙,平日里有些洋派的他,此时看上去规规矩矩,是个居家的好男人。
“有什么要做的?我来。”郝心晴绕到他身后,解开围裙。
“都好了,你负责吃就可以了。”
郝心晴移回餐桌,大大的青瓷圆碗盛满了面,面汤上浮着葱丝,肉丝,还有个鸡蛋。她低头挑起面条,细长细长,入口软滑,鲜美可口。
很久早晨没有吃到热气腾腾的汤面了,以前在家时,父亲经常会做给她吃。郝心晴吃了大半碗,鼻尖都沁出汗珠,才抬头。
“咦,你怎么是干挑面?我也想吃。”她的语气带点小孩的娇气。
封远华摇头,“你要吃点有汤水的,对身体好。”
“你真有经验,以前也烧给你妻子吃过吧?”
封远华盯着她,笑说:“她不喜欢吃面。”
他前妻是洋人,当然喜欢吃的是西餐,郝心晴发觉自己问的是废话,就埋头苦吃。吃饱喝足后,才想起一件事,“昨晚那名洋人难道就是你前妻?”
封远华笑出声,“你反应可真够慢的。”
郝心晴耸肩,“以前苏莫也这样说我。”
话音刚落,原本和谐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郝心晴率先起身,拉开椅子,“太晚了,我要去上班了。”
封远华表情变得严肃,“医生让你在家卧床休息。”
郝心晴的手扶着椅子顶端,“那我回家休息。”
封远华站起,走到她对面,“你和章妍一起住,方便吗?”他的声音很柔和,目光里透出关切之意。
郝心晴怔住了,现在章妍的私生活很放纵,两人住在一起,确有许多的不便。
“我这里很大,你可以暂时住下。”
郝心晴呆呆地望着他,心里犹豫不决。
“你放心,我一般很晚才回家,我们相处的机会不大,如果你怕尴尬,等身体好了,我陪你去找合适的房子。”
看着一脸诚恳的他,郝心晴不由点了点头。
待封远华走后,郝心晴先是打电话给章妍,说明自己身体不适,休息几天。接着打电话给父亲,询问母亲的身体,然后告知自己有事要出差几天,暂时不能回家。
打完电话后,郝心晴站在客厅中间,环顾宽敞富丽的空间,心里空落落的。
好久没有闲情坐下来休息,真有时间了,却又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她踱步走至沙发边,坐下,茶几上的果盘里红通通的樱桃,绿幽幽的提子,摆在一起,煞是好看。
她摘下一颗提子,咀嚼几口,甜得如蜜,正吃得起劲的时候,门锁在窸窣作响。
郝心晴疑惑地起身,还未走到门口,一名五十多岁,打扮利落的妇女拎着塑料袋就进门了。
她朝郝心晴笑了笑,就进厨房,开始忙乎了。
没想到,封远华一个人还请了保姆,郝心晴正好没事,就去找她闲聊。
从交谈中得知,她在这做了半年,平常就是没事打扫屋子,洗洗衣物,很少做饭。
郝心晴心念一动,想了想,又没问出口。
不管怎样,她总是欠着封远华的人情。
她走出厨房,回到客厅,服食了医生开的黄体酮和维生素,然后去卧室休息。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愿望,赶快好起来,离开这里。
五六点钟时,封远华打来一个电话。
“心晴,我晚上和客户有饭局,你自己在家吃饭,记得早点休息。”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竟有点说不出的缠绵。
郝心晴微微失神,多希望那个声音是另一个男人发出的,曾经他也曾经温柔体贴,对她无比纵容。
“怎么不说话了?”
“哦,好的,多谢记挂。”郝心晴声音拔高。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再见。”
“嗯,再见。”
晚上郝心晴睡着的时候,封远华也没有回家。她心情放松,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郝心晴住了三天,几乎都没怎么碰到封远华。白天她起来的时候,只看到餐桌上摆好了小菜,厨房的电锅里有浓香的米粥,温度刚好,显然做好了有一段时间。
晚上她一般十点钟就睡觉,封远华此时还在外应酬,照旧碰不到。
郝心晴心里疑惑,会不会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以至于他避开自己。不过念头刚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了。她所认识的封远华不是鸡肠小肚的男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很忙。
不过这种相处模式是她乐于看到的,和封远华朝夕相对,她反而不自在了。
第四天,她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腹部,心想,最多再呆两天,她就回去了。别人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她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无意中旋到了本市一套,正在播放午间新闻。画面里出现的是新任的市委王书记和几名随行人员在经济开发区视察招商引资来的新工厂,紧跟在他身边的就是苏莫。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紧扣,面色如水,态度谦逊地跟在领导的身后。在所有人员中,他无疑是最低调平和的,而耀眼的光芒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郝心晴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唯恐漏过他一个细微的表情,可惜,他的表情永远是一种,就像是定格了。
镜头迅速切换到王书记的特写,然后转到另一条新闻。
郝心晴啪嗒关掉电视,脑袋伏在膝盖上,盯着黑屏的屏幕。
叮铃叮铃,门铃响起,她迅速地起身,走到门口,对着猫儿眼一瞅,却原来是位漂亮的混血女孩。
门开后,女孩走进客厅,迅速打量一番,傲慢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个狐狸精。”
郝心晴懵了,平生第一次被人骂狐狸精,还是一名十来岁的小姑娘。
厨房里忙碌的李大姐也闻声走到客厅。
郝心晴压制住内心的不畅,温言问道,“你是莲娜?”
女孩显然很诧异,脸色更不好了,“爹地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是啊,他还说你是一名非常聪明,可爱的小姑娘。”郝心晴笑着上前,欲握住她的手。
莲娜甩开她的手,满脸愤慨,“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中国女人,死不要脸。”
郝心晴的气血往上涌,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
李大姐走上前,温言相劝,“小姑娘,有话好好说。
莲娜的手指着郝心晴,“我又没说错话,她霸在我家,害我和妈咪住在旅馆,难道不是不要脸吗?”
女孩的中文说的有点生硬,是典型的美式普通话,可是口词清楚,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
郝心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想,的确是自己不对。
女孩走到她跟前,抬头仰视,“我有一年没见到爹地了,好不容易央求妈咪带我来中国找他,可是因为你,他竟然不让我回家。”
屋里的光线充足,她的眼珠闪亮闪亮的,眼瞳深处还有一簇小火苗不停地跳啊跳,像极了愤怒的小猫。
郝心晴倍感惭愧,“莲娜,阿姨这就走,你可以住在这,这是你的家。”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到鞋柜前,换上自己的皮鞋。
“郝小姐,你不要走啊,等下先生回来再走也不迟。”李大姐在身后喊道。
郝心晴毫不迟疑地推门而出,她是鸠占凤巢,早就该物归原主了。
下楼后,她迟疑了几秒,就决定回自己的家。章妍那里,她不打算长期打搅,怀孕的事情总不可能长期隐瞒,父母发现了就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封远华家坐公交车回她家,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下车的时候,郝心晴又累又饿。
下午两点的太阳是最火辣的,晒得人头晕眼花,郝心晴站在住宅区大门口的树荫下,缓了半天的劲,大脑仍然是嗡嗡嗡直响。
她从小区的小门进去,沿着树荫下缓步向前,抬手抚摸额头,汗水直流,身上的长t恤后背都湿透了。最近身体也不知怎么了,特别虚弱,还容易出汗,每次出完汗后,就手脚发软,浑身没了力气。
她低头往前,看着自己的影子和树荫混在一起,每走一步,影子始终在她的前方。
嗵地一声,脑门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还很温热,感觉甚至很熟悉,抬头时,两个小时前在电视里看到的人,突然就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郝心晴鼻头一酸,下意识就喊道,“苏莫。”
苏莫穿的还是那件白衬衣,脸颊半明半暗,面部的表情甚是朦胧,只是眼里的寒意和嘲弄怎么也遮掩不了,就这么□裸地射向她。
郝心晴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手扶住树干,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身边站着的是吴珊珊。
上次碰到的是严琳琳,这次是吴珊珊,他的所为真是令人莫测,郝心晴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了。
自从离婚后,他整个人变得难以捉摸。
“郝小姐,好久不见。”吴珊珊笑盈盈地和她打招呼。
郝心晴也牵起嘴角笑,“吴小姐,你好。”
“你怎么了,气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吴珊珊关切地问道。
对她突如其来的关心,郝心晴无所适从,只是费力地摇了摇头,然后仓促地绕过他俩,准备前行。
她甚至没有力气多说一句再见。
“她哪里是不舒服,不过是怀孕了。”冷漠的声音从她耳后飘来,像支利剑插入她的心脏。
郝心晴停住了脚步,心中大喊:苏莫,那是你的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
可惜,她没有勇气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只要说出真相,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她不能让苏莫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脚步声一重一轻,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了。
他变了,连脚步声都变了,以前他走路总是不轻不重,有时在家为了不影响她看书,甚至是提着脚走路的。而现在,他再也不用顾忌她了。
郝心晴身心恍惚地往前走,烈日直射头顶,她却毫无知觉,她的脚步越来越轻,轻得都感受不到自己在走路。
眼前的世界在晃动,树在移,人在飞,她好像也在飞,飞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亲昵地在她耳边低声喊着“小鬼,小鬼。”
朦胧中,她仿佛听到女人和小孩的惊呼,“有人昏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追文的心情,我会尽快写完的,计划十章左右完结。
42
郝心晴是被温热的糖水呛醒的。
睁开眼;对着的是一双深沉的眼眸;其中情绪复杂,难以分辨。
郝心晴就躺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膀,周遭一切都很熟悉;是她自己的房间。
床边站着的父母见此情形;悄悄退出,关上了门。
苏莫坐在床沿,身子微微侧转,将水杯放在柜子上。
郝心晴的手下意识就握住了他衬衫的下摆;待他转身之时,却又松开了。
苏莫的目光扫射到衣摆的褶皱;心里不知何种滋味,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会对她不忍心。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