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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克洵一边倾听远处就任典礼的热闹声响,一边振笔疾书。身为茶家宗主,从今以后该做的工作堆积如山,可惜的是,由于不得要领,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其实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以宗主身份接受处斩的宣判,然而两名州牧大人如此告诉他:
“把你处斩也无济于事对吧?”
“所以请你与春姬同心协力,重振茶家——”
……从此以后,他必须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弥补自己的罪过。
“……现在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克洵停下手边的动作,喃喃自语。
祖母与母亲一看见大批擅自闯入的州武官,误以为会被处斩,于是抱着财物逃之夭夭。途中,跌落河里溺毙。由于身怀金饰,所以浮不起来也无法逃脱,以致州武官来不及救援。
克洵的血亲至此全部身亡,一个也没留下。
不过,他仍然必须往前迈进。
沙沙的衣物摩擦声让他回头,一看是春姬。
“春姬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所以送来给你,请让我继续处理其它工作。”
“什么?已经完成了?……真糟糕,看来我非得加把劲才行……对了,春姬。”
“什么事?”
“这…那个,现在说似乎有点晚……不过你的声音很好听,能听到你说话真的很开心。”
春姬沉默半晌,终于抬头望着克洵。
“克洵大哥,希望你尽早请算命先生挑选良辰吉日完成我们的婚事。”
正准备走上前的克洵,听到这番话随即一头撞上地板,额上肿了一个包。
“茶克洵没有杀害任何人。”英姬一边眺望琥琏繁华的灯火,一边头也不回地轻轻颔首。
“……刺杀仲障的是令侄吗?”
“是的,他在最后一刻,为了儿子而恢复理智,与克洵扭打成一团,试图让克洵扔掉手中的匕首,正当他抢下匕首之际,仲障走进门来。见状,为了保护儿子便立刻攻击仲障,结果反遭杀害,那时勉强刺了仲障一刀之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仲障被自己向来轻蔑的独生子所杀害,然而因为吸入薰香而意识不清的克洵却以为……”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毫无意义,到头来,依然改变不了他无法拯救自己的父亲跟祖父这项事实。真是……跟鸳洵简直一模一样。”
鸳洵在成为茶家宗主之后重返朝廷,所有人均深信他是杀光了本家男性子嗣才能获得那样的地位。而鸳洵本身也不做任何反驳。然而英姬与霄太师明白,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杀害一族的是向来体弱多病的本家嫡长子。因为担忧自己的病情,于是打算将一切让给一心仰慕的鸳洵,有一天在酒内下了毒。趁着鸳洵走进房内看见眼前骇人的景象而一时反应不过来之际,抢走他的佩剑自尽而亡。完全没有考虑被留下来的鸳洵做何想法。
“明明没有动手杀任何人,却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我这个丈夫真是笨到了极点。”
英姬低喃,接着微微转过头。
“霄瑶璇——杀害鸳洵的是你吧。”
面对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霄太师静静颔首。
“是的。”
“过来。”见英姬缓缓转过身,霄太师无声地接近。
“比起老头子,揍年轻人比较过瘾吧?”
“老头子容易暴毙,所以揍起来比较过瘾。”
“……啊,你还是那么可怕……”
英姬不再说笑,毫不留情地掴了一巴掌。一次不够,再一次,第二 次,第三次。
霄太师默默挨着巴掌,只有这名女子具备这个资格。
动作突然停止,霄太师的视线往下移,只见英姬拼命咬着牙。五官微微扭曲,但她绝对不会哭泣。霄太师眼中,仿佛见到第一次见到她那时的少女身影。
比任何人深爱、深爱、深爱着鸳洵,无论天涯海角都紧紧追随的少女。鸳洵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子——缥英姬。
“……我早就知道了。”
英姬按住痛得发麻的手心,喃喃自语。
“鸳洵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死在你的手里。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所以我从以前就很讨厌你!”
“……英姬。”
“无论何时,鸳洵眼中只看得到你,而我无论何时都只能待在鸳洵身后等待。他一直往前走到最后——只看见走在前方的你的背影。偶尔,才临时想起来回过头看看我,我……”
“英姬。”
“没关系,只要——我爱着鸳洵就够了,他愿意让我偎依在他身旁,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
英姬狠狠瞪霄太师一眼,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但是,我的心胸还不至于宽大到足以容忍你的存在!当然身为妻子拥有特权,所以在工作繁忙之余,我们还生育了一个儿子。可是你碍眼到了极点!从以前就——总是、总是、总是破坏我跟鸳洵的感情!你这个可恶的小叔!”
全身被摇来晃去,霄太师的目光显得飘渺。
所以我一点都不想来……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破坏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英姬似是被推开一般突然放开手。
“……鸳洵以前侧根竟告诉过我。他说他已经隐约明白自己会怎么死,到时候希望我不要哭泣——这样他才能安心离开。”
“…………”
“……鸳洵他,最后走得安心吗?”
“他一直到最后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
“他有没有提到我呢?”
霄太师一时语塞,英姬不悦地别过脸。
“反正提都没有提,真是最差劲的情人,我早就知道了。他的脑子里永远挂念着国家、政务跟你——我永远被摆在其次。”
这样也无所谓。英姬再次强调。
“……当初就是了解他的个性,才会爱上他,正因为这种个性,我才会爱上鸳洵。所以我不会后悔——”
英姬没有哭泣。英姬只在自己丈夫的胸前流泪,这是很早以前就决定好的。霄太师本欲搂住那微微颤抖的纤小香肩——随即放弃,他没有这个资格。
“……抱歉,我来迟了一步。但你要明白,鸳洵非常爱你,胜过世上任何人。”
一句话也没有,想做的、想说的、想传达的一切——心爱的人早已全部明白。这个男人就是以这种方式爱着英姬。
“这一点不用你多嘴我也知道!”
“……好好活下去吧,英姬,我回王都后会送来据说很有效的除皱药膏。”
“——不准再让我看到你!你这个邪魔歪道!”任凭岁月流逝、世事变迁,她完全没有放弃自己任何一项优点。没错——鸳洵所爱的、许多值得爱的优点完全没有消失。
绛攸手持公文走进办公室,一看见国王·刘辉无精打采的表情,立即倒退一步。
“……难不成,又是人海战术?”
“没错……”
“茶州捎来报告,已经顺利完成州牧就任典礼了。”
“嗯。”
刘辉放心地露出浅笑。绛攸并不知晓龙莲的报告已先行一步抵达,见刘辉的反应显得沉着稳重,于是满意地颔首。
“不过……那件事情也差不多到了众人催逼的时候了。”
“我也这么认为。”楸瑛苦笑着走进房内。
“自国内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已经将近两年时间,你也满二十岁了,老实说也太慢了。”
“…………”
“先已经不能再拿好男色当借口了,去年春天应霄太师的要求,‘某位贤淑聪慧的千金小姐’进宫负责教育国王的故事早已在众大臣之间口耳相传,加上部分女官也表示两人曾经同床共枕……”
“事情不是这样的……全是那个臭老头的诅咒。”
刘辉闹起别扭,整个人钻进案桌底下。
“喂!躲进那个地方做什么!”
绛攸揪住刘辉的衣领,把他拖出来。楸瑛接腔道:
“你现在必须下定决心了,到时候就算你不想,哪天我哥他们心血来潮,想必也会从蓝家当中挑选一位我的异母胞妹送上门来,这一天恐怕不用等太久。”
绛攸也脸色丕变——倘若蓝家方面主动提出婚事的话,即便一国之君也无法随便拒绝。不仅如此,以家世而言,立即封为皇后也不足为奇。
刘辉叹了一口气。
“嗯……孤明白,不过……”刘辉理直气壮地大声宣布:
“孤可是早就准备好能逃多久就尽量逃!”
——王都贵阳,也即将面临改变。
'终章 完'
后记
今年是2005年,我是雪乃纱衣。去年真是“灾难”的一年……祈祷各位平安无事。对我来说也是永难忘怀的人生转折点。充满欢乐与苦难,就像过了十年一般漫长…漫长又精彩的一年。
……话说,这本《黑之月宴》结束了……(目光飘渺)。下雪的半夜,一个穿着棉袄的怪胎,不撑伞,赤着手独自堆起小雪人,那就是我……(很危险)。每次都觉得不会比这个更严重了,但为什么我总是……对于并非互相扶持,而是当方面逼迫压榨的责任编辑大人感到非常抱歉……
这就是把作者与责编大人打进绝望深渊的彩云国第五集。
本集的女性角色表现活跃,相较起来,男性角色就逊色多了……不过其中只有成功重返舞台的“他们”另当别论。托那两人之福,算是挽回了不少颓势,不愧为义贼。
此外,彩云国由于人数与页数的关系,认定“少了他也不要紧”的角色会立即消失不见,就算是主角级的人物也会二话不说立刻消失,拜拜不送。
不过王都组的戏份却会增加,这是基于责编大人的请求之故……秀丽以外都很危险。
接下来,不知不觉只剩三种颜色了……真的是完全不知不觉……(汗)。
贵阳的风也要变色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感谢大家的来信,每一封我都有好好读过,无法一一回复请多包涵……
责编大人很有耐心地鼓励着爱撒娇又很窝囊的我,由罗カイリ小姐的插图总是让人文思泉涌,我也从中取得了不少灵感。唔…下次一定让两位放心……如同龙莲一样……(这下完了)。
对了,每次在写作当中,只要遇到最难熬的瓶颈时,一定会下雪(就像堆雪人事件……)屡试不爽。因为我住的地方一年当中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真的让我获得很大的慰藉。虽然除了小孩以外的人似乎都对雪敬谢不敏,不过我却一直很喜欢雪。
对了,向这本书一出版便立刻购买的读者们说一声,听说这次有个“Freh Beans Party”的计划活动……话虽如此,我也不是很清楚详情,我有在读者回馈计划的小册子里写了全由女孩子活跃的短篇。与小册子合成一套的全新录制(!)的有声书则全部都是男生的故事。两种都是本次活动的力作,希望大家多多捧场阅读(聆听)》(编注:此为日文版的活动)
今年请大家小心花粉热哦,在今天春季发行的广播剧CD“彩云国 红风乍现”当中的优美配音效果,据说连花粉热也可以击退,开玩笑的(笑)。我倒是很希望有这种功用。期盼下次还有机会与大家见面。
雪乃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