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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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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连、连那两位大人也!?怎……怎么这样!?」 
哗啦一声,景侍郎手上的公文散落一地,脸色转眼间一片惨白。 
正在修理断梯的秀丽与燕青则面面相觑。 
「唔哇——怎么连那两人也倒下了?」 
「二位大人年事已高。——不过如此一来……」 
「是啊。……政务官就剩下我们两人而已了……」 
虽然各省部门均有派出人手前来支援,但总不能让外行人来监督户部,高阶主管的负荷并未因此有所减轻,数日以来仍然陆续发生官员不支倒地的情形,结果到现在领导阶级的政务宫只剩下黄尚书与景侍郎而已,户部已经面临穷途末路的危机。 
「先前卧病的同事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很快就会回到工作岗位,况且夏天就要结束了,再忍耐个五、六天吧。」 
戴著面具仍然看不出表情,但黄尚书此时的语气也不经意流露出疲态。 

 「呃、打扰一下!」 
见黄尚书回首,秀丽顿时犹豫了一下,不知此话该不该说出口,但最后仍然表示: 
「那个,我们会努力的!我们会尽全力帮忙的!对吧,燕青!」 
「啊?啊啊、是啊!只要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的话。」 
正在铿铿作响地钉著钉子的燕青敷衍了事地应答颔首。戴著面具的尚书似乎灵机一动,走近秀丽摸了摸她的头,这难得一见的光景令景侍郎瞠圆了眸子。 
「……对了,燕青。」 
「是的,大人有什么吩咐?」 
「从今天起你兼任户部政务官,接替高天凯与碧逊史的工作,这是印信、毛笔、砚台,工作就堆在那边的桌案上,现在马上去办事,不懂的地方尽管发问,啊、还有,我待会儿再帮你写一张聘书。」 
「……啊?」 
打钉的声音停了下来,秀丽也哑口无言。……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你不是说,只要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就会尽力而为吗?」「这个……我是说过没错啦,不过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浪燕青。」说着黄尚书便往燕青左颊的伤疤伸出手,燕青微微侧身闪过对方手指的触碰,接着惊觉到自己所作出的反应,脸上不禁露出懊悔的表情。 
「……明白了,我做就是了,不过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我可不负责哦。」 
秀丽大吃一惊。 
「呃、黄尚书大人请等一下,您真的认为没问题吗?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这个大胡子……」 
「这跟胡子没关系吧——」 
燕青边敲著修好的梯子,边扯著自己的胡髭。 
「你没意见吧?柚梨。」 
黄尚书的问题让景侍郎似乎有所意会,于是也微笑颔首。 
「……没想到黄尚书大人做事也有这么莽撞的时候。」 
秀丽碎步忙不迭地走在长廊,一面不停摇头,双手正捧著必须送达各省部门的大批公文。由于不得不接下燕青的工作量,杂务也变得愈发繁重。 
「交、交给燕青真的不要紧吗?」 
且不论能力如何,光从外表就让人觉得燕青适合武官的职务胜过文官;而且看到随身携带棍棒的他认真坐在桌案前的画面,感觉真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他曾经说过想当州文官。」 
秀丽吃力地走著,忽地发现有人转过长廊而来,从公文的缝隙觎见对方侧脸,秀丽内心大惊。 
就在秀丽迅速隐身至一旁的偌大圆柱之际,一个久违的熟悉嗓音在长廊响起。 
「——秀丽!?」 
不过看样子是认为应该不可能,语气随即转为颓然无力。 
「……应该不可能吧……」 
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秀丽才缓缓从圆住探出头来、只见到那充满哀伤、颓丧又寂寞的背影。 
(唔、唔哇——啊、危险!) 
正当秀丽冷汗直冒之际,「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同时秀丽也把脸缩回柱后。 
「……感觉……人就在这附近……这阵子怎么老是有这种错觉……」 
口吻听起来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一般,这就是我们彩云国的国王,真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现在可不是闹著玩儿的。——刚刚的狭略相逢,让秀丽的心脏感觉就要涨破一般扑通扑通地猛眺不停。(——真是!那、那是哪门子的嗅觉啊?简直跟野生动物没两样!!) 
经常不带护卫,独自在外廷信步闲晃的刘辉,与四处奔走忙碌的秀丽,在这半个月来曾经有过数次的不期而遇。每一次秀丽不足溜进最近的房间,就是躲到栏杆下面避开刘辉——刘辉的嗅觉真是出奇地灵敏。 
每次都可以像刚刚那样立刻察觉,往往害得秀丽差点吓掉半条命。 
「我明白了,可是绛攸大人,我有个要求——」 
在答应接下杂役工作之际,秀丽提出一个条件。 
——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透露给「他」知道。 
秀丽希望划清界线。 
当她一踏出后宫之际,就已经与刘辉毫无瓜葛了。交错的道路分道扬镳,永远不可能再交会。一旦不小心撞见……事情一定会变得比想像中来得更为棘手。 
刘辉或许希望保持过去那种自在的关系,虽然期间短暂,但那只有秀丽身为贵妃之际才有办法做到。问题不在于彼此之间的身分地位差距如何,而是今后必须是即将成为刘辉后妃的女性,才最有资格也最需要建立这样的关系。 
 
 秀丽已然离开后宫,也无意再度入宫(应该说从经济或政治方面来看均无可能),她不会一直甘于处于原有的地位,也不想放纵自己。这就是她的原则。 
恢复过去那段的亲昵固然简单,然而如此一来他永远「离不开秀丽」;倘若态度太过冷淡,秀丽知道这么做一定会让刘辉感到难过,也会伤害倒塌,既然痛苦,那相见不如不见。 
(……他要是早日迎娶新后妃,事情就简单多了……) 
无论是妃子还是皇后,快快迎娶进门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然而在秀丽离宫之后,刘辉的后宫迄今仍然空无一人,让秀丽感觉不太自在。 
(……是不是……饵食给得太好了……) 
秀丽的脑海浮现一只被丢弃的小狗,紧紧黏著喂养的主人不放的画面。 
「——哎呀?那不是秀小哥吗?你怎么会坐在这儿?」 
一抬眼,见到一个已经算得上熟悉的面孔。 
「啊——大叔。」 
自从先前替秀丽搬过书以后,秀丽遇见他的次数相当频繁,而且每次他都会顺手帮忙。 
秀丽询问他的名字,他思索顷刻才道:「叫我大叔好了。」秀丽头一次见到有人自称大叔。因为他外表看来还很年轻,而且五官端整、轮廊深邃,「大叔」这个称呼与他实在非常不相衬。 
不过他还蛮坚持这个称谓的,当秀丽犹疑不定地再以这个称谓喊他一递,只见他流露出一副开怀不已的模样,总觉得这个笑容似乎很眼熟——秀丽心想。结果从此以后就习惯喊他;「大叔」了,只是到现在仍然摆脱不了那种莫名的感觉。 
「哎呀呀,瞧你又抱了一堆东西,这黄尚书大人还真会使唤人。」 
说著便伸出手,从秀丽手上接过全部的公文。 
「啊——不、不用麻烦大叔了!我自己拿就好!」 
「秀小哥你也真固执,你要大叔我说几遍才会懂,大叔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这个人固然亲切,但说起话来何时候也蛮强词夺理的。 
「真是的,居然百般使唤像你这么瘦弱的少……年,我看乾脆直接越级上诉好了。」 
听来异常严肃的语气让秀丽为之一惊,这个有些奇怪的大叔很可能会付诸行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又有两位大人病倒了,整个部门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该不会是高大人与碧大人吧?」 
「呃?是的,就是这两位大人,您也认识吗?」 
间言,男子一手抵住额心。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来,目前的政务官只剩黄尚书与景侍郎二位大人了吧?」 
「是的……应该吧。」 
其实还有一人是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的,他能否派上用场目前仍是个天大的问号。 
「伤脑筋……那小子做事从来不晓得适可而止。」 
随着叹息所说出的一番话令秀丽杏眼一圆。 
「……您认识……黄尚书大人吗?」 
「嗯?是啊、我们是同期,同一年通过国试。」 
意想不到的回答让秀丽瞠大双眸。 
「可见您……真、真的很优秀。」 
黄尚书至少在十年前入朝为官,这个人既然与他同期,推算回去最少在二十岁左右就已经通过国试,这正是少年得志的最佳榜样。 
瞅著秀丽的表情,男子面露微笑,一如既往开始闲话家常。 
「李侍郎大人。」 
身后传来的叫唤,让绛攸停下脚步回头。 
「原来是景侍郎大人。」 
「真巧在这儿遇见您,可否借一步说话?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的。」 
「好的,有什么事吗?」 
「事情是关于小秀……」 
绛攸心头一震。……该不会身分暴露了吧? 
「……小秀给您添了什么麻烦吗?」 
「不不、正好相反,这孩子做事相当麻俐,帮了我们不少忙,真是个聪明又伶俐的孩子,而且说话有时一针见血呢。」 
景侍郎笑眯了双眼。 
「前刚些日子,黄尚书大人突然询问多出的预算应该如何运用,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 
「……存起来吧?」 
「不不、他回答可以藉由这笔款项建立助产士与孕妇的补贴制度,设立奖励清寒学子就学的奖学金,以及改良耐灾害作物的研究经费。」 
绛攸不觉微瞠双眸。 
「……什么?小秀真的这么回答吗?」 
「是的,他说假如在必要的经费以外有多余的预算,应该尽可能善加运用,还说践的用途很多,留着不花一旦临时有需要也不能拿来吃。不如花在刀口上,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远见可说相当少见,您不这么认为吗?」 

 绛攸大为震惊,他从来没想到秀丽会提出如此具有建设性的见解,而且下意识地公私分明。平日的她就算撕裂了嘴巴也说不出:「钱就是要拿来花!」这类的话,显然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具备「国家」意识了。 
「……那黄尚书大人有何反应?」 
「大人也是吃了一惊,从此以后还会假装若无其事地询问小秀的意见。」 
绛攸手扶著下颚陷入沉思。 
「我觉得那孩子蛮适合当官的,好学不倦,经常向我询问许多问题,受到一点挫折也不会因此退缩,挨骂了也会立刻改进,反应相当灵敏。不过我问过他,他居然没有参加过国试,这真教我吃惊,以他的年纪至少应该去参加一次看看……可是他说他无法参加。」 
「不是不想参加,而是无法参加,我想其中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小秀姓红,我猜测,会不会跟大人您的上司之间有什么复杂难解的问题,所以才无法参加。并非七姓家族出身的我愿意越俎代庖出面协调,如果真有什么状况,我愿意担任小秀的监护人,不然这样真是太可惜了,假使小秀不反对的话,我甚至可以收他做养子,把红姓拿掉也无所谓,当然我的姓氏也没什么了不起啦。」 
景侍郎苦笑著,定晴凝望绛攸。 
「所以我想听听大人您的意见。……您以为如何?」 
绛攸笑了,而且是难得发白内心的微笑,令景侍郎略感讶异。 
「既然大人您如此厚爱,足见您十分看好小秀。」 
「是的。」 
「不过很遗憾,小秀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此话怎讲?」 
「我想日后您就会明白。……等小秀入朝为官的时候。」 
「意思是小秀会参加国试吗?」 
「届时,我的长官或者我本人会担任小秀的监护人,录侍郎人人,非常感谢您的一片心意,他们之间并无任何不睦之处,请您尽管放心。」 
景侍郎脸上微微一红。 
「哎呀,看来是我太鲁莽行事了,真是对不件,您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吧。」 
「哪儿的话,我才要感谢大人如此费心,看来派小秀到外廷帮忙是对的。」望着绛攸脸上的表情,景侍郎再度苦笑。 
「……李侍郎大人,你的目光总可以望见五十步以外的地方。」 
「我的长宫总是要求要望向一百步以外的地方。」 
「在那位大人的麾下做事,非得拥有这般水准才行。」 
「哪里……我也没有自信能够在黄尚书大人的身边担任多年的副贰。」 
「只要习惯了那张面具,也是别有一番乐趣的。对了,麻烦您先向吏部尚书大人说一声,等小秀通过国试,一定要把他分派到户部来。」 
把通过国试的众进士分发到各部门是吏部负责的工作。 
绛攸梢梢敛了表情。 
「……这就要视我的长官而定了,他也是兴致勃勃……对了,景侍郎大人。」 
「是的?」 
「您等会儿准备上哪儿去呢?」 
「?我现在正打算把重要的奏摺送交陛下签署。」 
绛攸眼神二兄,缓缓乾咳了一声。 
「这真是太巧了,事实上我也正要前往晋见陛下,请让我与您同行吧。」 
——绛攸已经在这里迷路徘徊了一个时辰。 




「啊啊、原来您在这儿呀!霄太师!」 
霄太师紧抱罐子鬼鬼祟祟地走在长廊上,发觉衣角彼人拉扯,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我一直在找您呢——」 
「唔、纠缠不清的家伙……呃,哎呀,原来是秀丽姑娘啊!」 
「唔哇!嘘——嘘——、我现在叫红秀!」 
望著压低音量拼命否认的秀丽,霄太师这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据说你在黄尚书大人那边表现得相当出色,如何?有什么收获吗?」 
「是的,学习到不少……不对、我今天是来跟霄太师打听您怀中那个罐子,」 
「什么!连你也一样!」 
秀丽揪住紧抱罐子不放的霄太师。 
「户部现在人手不足,情况相当危急!政务官只剩两个人而已了!!所以拜托您,请您给我几颗专治中暑的『超级腌侮子』特效药吧!」 
没错,秀丽希望尽一己之力改善状况,利用休息时间寻找霄太师。纵使足来略不明的「超级腌梅子,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尽量尝试。老实说只剩三名政务官(其中一人战力不明)的情况下,连身为外行人的秀丽也能看得出现在已经面临捉襟见肘的地步了,先前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人力再继续短少下去,户部就真的要垮台了,这绝对不是在说笑。 

 「老夫说过多少遍了,这罐子里没有那玩意儿!」 
霄太师身心俱疲地按住额心。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准摔破哦!」 
接过罐子,重量有些诡异,看似很轻又觉得很重。……分辨不出来。 
正想打开盖子,秀丽颦起秀眉。 
「……没有……盖子?」 
罐身光滑,完全找不到一处接缝,当然也没有盖子。原以为是以泥块封住,但也找不到类似的痕迹。看这是个根本没有盖子,外形像个罐子的怪异陶器。 
「这下你明白了吧,里头哪有什么腌梅子,罐口连个盖子也没有。」 
「那『超级腌梅子』……」 
「根本没有这种玩意儿,不晓得是哪个白痴到处造谣。」 
秀丽摇了摇罐身,什么声音也没有,期待落空让秀丽好生失望。 
「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地紧抱不放?」 
「因、……因为这个罐子很特别,老夫想好好研究才会随身携带,不让那些热昏头的官员瞧见是伯他们把罐子摔坏。」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只有拜托陶大夫了……」 
「听说陶大夫这阵子也中暑病倒了。」 
「什么!?」 
没想到连首席御医陶大夫也被酷暑击倒,原本打算请他透过门路去讨几颗专治中暑的丹药。 
「不会吧——」 
「……既然那么紧急,那老夫介绍一位熟识的大夫给你好了。」 
或许是见秀丽的慌张模样于心不忍,霄太师主动开门。 
「城下红东区有家小诊所,是一位叶姓大夫开的。」 
「啊?该不会是数年前搬来的叶棕庚大夫吧?」 
「唷,你怎么晓得?」 
「因为我们家人小毛病部是找他,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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