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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平手而已!”宇文川远暗赞,非是心胸开阔、高瞻远瞩者,难有此等凡事留一丝余地的见识和胸襟!这正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站起身,缓步走上比武台,“哈元帅,今日比武,竟以平局告终,想是天意如此,要你我两国和睦相处,当真是两国百姓之幸啊!”
哈萨奇多苦笑,他一棒固然可以削去乔津亭的几根微不足道的秀发,但乔津亭若不是有心息事宁人,她那一剑,足以让他当场溅血战袍,一命归西!“平局”只不过是给他一个台阶,给他留了几分薄面!
心灰意冷地朝宇文川远抱拳一礼,“太子殿下,贵国高手如云,哈萨奇多无话可说,这就返回大凉国,不再叨扰!”不待宇文川远回言,转身就走!未及三步,却又回头,注目乔津亭:“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乔津亭缓缓吐出“乔津亭”三字,哈萨奇多一点头,“乔津亭,我记住了,但愿在我有生之年,你能到大凉国来,我与你再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一场恶斗,乔津亭对哈萨奇多惺惺相惜起来,闻言躬身一礼:“到时元帅定要不吝赐教!”
哈萨奇多见乔津亭执礼恭谨,未见丝毫骄矜,心里舒坦了许多:“乔姑娘,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到这顷刻取人性命的比武台上,你当真有胜我的把握么?”
柳暗花明之剑气如虹(6)
乔津亭微微摇头:“哈元帅,坦白地说,我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大魏朝岂能无端让于他人寸土?他日,若是战祸来临,我可以说,不仅是我朝男儿皆可披挂上阵,就算是妇孺,也能成兵,执戈抗敌!”
这话铿锵有力,铮铮作响,飞遏行云,响彻云霄!
哈萨奇多一呆,“妇孺也能成兵?”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哈某今日心服口服!告辞了!”
望着哈萨奇多失意的背影,就在比武台上短短的一炷香的功夫,哈萨奇多似乎苍老了许多,宇文川远温言道声:“哈元帅,就这么走了么?事情还没有完结呢!”
此话一出,不仅是哈萨奇多绷紧了身躯,就连台下大凉国使团的其他成员也勒紧了神经,甚至,宇文川远与乔津亭还听到了利刃出鞘的声音!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眼见惊涛又席卷而来!
乔津亭不解,看了宇文川远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宇文川远朝她笑笑,脉脉情愫,尽在笑容舒展之间,乔津亭粉颊一红,转过了脸去。
宇文川远与哈萨奇多对面而站,诚恳开言:“哈元帅千里而来,本太子岂能让元帅无功而返?”
哈萨奇多睁大了眼睛,大凉国使团的其他成员也竖起了耳朵,静候下文。
宇文川远满面笑容,毫不防备地与哈萨奇多携手而行,走到大凉国使团席位之前,朗声说:“大魏朝与大凉国多年来鲜有交恶的时候,以前如此,今后,本太子希望今后也一样,为促进两国和平往来,本太子有意在两国边境设立榷场,开通商路,让边境百姓生活富足,让两国互通有无,共同繁荣,哈元帅,你看如何?”
哈萨奇多意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目瞪口呆地,久久,“太子殿下,这就是你所说的尚未了结的事情?”今日境遇,是意想不到的曲折离奇,先是乔津亭手下留情,后是宇文川远宽容大度,这转变,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大魏朝物产丰富,尤其是铁器,更是大凉国极度渴求的。与大魏朝通商,是大凉国朝野梦寐以求的大事,如今由宇文川远主动提出,哈萨奇多与大凉国使团的所有成员都惊诧万分!“太子殿下,你说的是真的?”
宇文川远哈哈一笑:“这等利国利民的大事,大魏朝的储君焉有拿来说笑的道理?哈元帅,你我以及在座的各位都希望为国谋福祉,但国民之福祉不在于一城一池;刀兵相向,更是祸害无穷,本太子希望,两国开设开通商路之后,从此可以和平往来……”顿了一顿,他神采奕奕地环顾四周,顾盼神飞:“让两国刀枪从此入库,让战马永放南山!”
洪亮的声音在人们的耳边震荡,大凉国的使团成员纷纷上前,对宇文川远表示敬意!哈萨奇多更是感激,他正担心回国无法向国君交代,如今宇文川远送了一份厚礼给他,他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他按大凉国的礼节真心诚意地给宇文川远行了一礼:“太子殿下,你是大魏朝的苍鹰,哈萨奇多打从心里敬重你!”大凉国民口中的苍鹰就是英雄,受万民崇敬的英雄!
宇文川远的话如金玉相振,它比以往的任何一句柔情荡漾的窃窃情语更能重重地穿透乔津亭的心,她对哈萨奇多手下留情,是为妥善解决两国关系留一丝余地。而宇文川远则比她想得更深看得更透,这些年来,大魏朝天灾频繁,国力渐趋衰竭,急需休养生息的时间,实难与大凉国作殊死一拼,如今与主动大凉国修好关系,一是打通与与其他国家建立友好关系的通道,将来即便与大凉国开战,也可免去四面楚歌的困境;二是与大凉国商路一开,其他国家的商旅必然会纷至沓来,到时,大魏即可以农固本,以商生财,何愁民生不得改善?三是避免了战祸,争取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四则是收复了哈萨奇多这个劲敌,可谓是一箭数雕,非是深谋远虑,难以至此,不自觉地,她将一种崭新的目光投射在宇文川远的身上,一时间竟无法收回。
柳暗花明之零落鸳鸯(1)
宇文川远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今日之事总算是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而这个圆满的结局是乔津亭一手促成的,世间女子万千,国色天香有之,妖娆魅惑有之,清傲高贵有之,竟无人能像她一样,含笑靖了胡沙!一时间,心潮澎湃,翻腾不已,放眼往去,只见乔津亭明眸绽彩,柔波万顷,跳动的缕缕春情,如雨虹般七彩炫目!他不由得呆了,一颗心如同掉进了蜜糖灌中,再也挣扎不起!
视线胶着,无法拆离,一个是绝代红颜,才情倾国;一个是魏宫少主,胸揽环宇!
突然,乔津亭省起眼前风光虽好,却只在于困人锁心的皇家内苑,而宇文川远与他终非同路之人!艰辛地别过了眼去,烈阳似乎都暗淡了光芒!
眷恋的雨润云温,突被惊风吹散,宇文川远的切切炽情,骤然转冷!有一丝不安在心头萦绕,派遣难去!
萧行洛眯了双眼,心头暗惊,若长此以往,东宫女主必然易位,他怎能不警惕不谋算?
萧珉的心如烟横如水漫,如潇潇暮雨,淋湿了情怀,佳人虽近在眼前,却与他隔了千里云端,模糊不见!
商云渊森森的眸光如刀似剑,恨不得将乔津亭与宇文川远千刀万剐!
设立榷场通商之事自有相关的官员与大凉国使协定,宇文川远将此事交给了皇家三代倚重的萧行洛,目送着大凉国使团离开,宇文川远舒心一笑,谁知他这一笑被霍然回眸的大凉国青年侍卫尽收眼底,竟还了他一个明媚如花的笑靥!宇文川远一呆,这笑靥柳眉染黛,桃红轻抹玉颊,不是一个娇俏的女儿身么?
当所有的官员离场之后,比武台四周冷清了起来,宇文川远回身,正一步一步地走向乔津亭,不料乔津亭躯体一颤,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手中软剑落地,一口鲜血喷射如红雨,雪白的锦缎上,斑红点点,呆了宇文川远和萧珉!
柳暗花明之零落鸳鸯(2)
“少主!”流云十三骑惊呼!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一样俊伟昂藏的男子飞奔至乔津亭的身边,修长中略有些粗糙的手伸出,竟是四只!
萧珉黯然,终将手缩回,眼看乔津亭嘴角触目惊心的殷红,锦衣上的点点血迹,再凝眸眼前犹自带着淡然的微笑,却宛若一夜风雨淡了桃色的粉脸,心头痛彻。
犹记得前些年,清南关初见,她也曾因救治病患而数日不眠不休,那时的羞涩的彷徨已让他错失了拥她入怀的机会,今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太子,他堂妹的夫婿!曾记得祖父隐约提起,但此时亲见太子情切关心,忧思辗转,方信了祖父担忧有理据,堂妹怨言不虚!十年岁月沉淀,萧琰何曾得了他半分真心的怜惜?
在萧珉九转回肠的瞬息之间,心无旁骛的宇文川远已将乔津亭搂入怀中,举袖替她擦去嘴角血迹,“你怎样……怎样?伤在了哪里?”言语慌乱了,声音颤抖了,却又怒气暗蕴,全然不是素日里泰山崩于前也难改其色的太子!
乔津亭脸一红,仰头,在明眸一转之间,宇文川远的担忧、隐忍的怒意全都刻进她的眸底、心扉,她自是明白,她的一口鲜血席卷了他的满怀怜惜和担忧,而怒意则来自自己以命相搏的冒险。
这情真真切切,没有一丝半毫的虚假,但是,若他们仅是一对平凡的男女,或许可以藉此相守一生,不离不弃,但皇家内苑,这情再真,恐怕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徒惹了相思!
挣脱了宇文川远的怀抱,“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相信自己疏离的神情,生硬的语气定然惊扰了宇文川远的心,唯有这样,他日远离,或许能悠然一些!
果不其然,宇文川远清亮的明眸蒙了寒阴,话语中是山雨欲来前的重重压抑:“没事?怎样才叫有事?”伸臂去揽,乔津亭却已飘出了数步!宇文川远错愕地僵了身子!
萧珉冷眼旁观,宇文川远的如火炽烈与乔津亭的冰雪情态让他的心底倏然丛生了希望,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情怀怅惘,乔津亭心神恍惚地眼看就要走下比武台,突然,两枚金针飞射而至,至她惊觉,已然深深地射进她的身体的两个重要的穴位,疼痛袭来,其势锐不可挡,乔津亭明白,金针上涂了毒物,正沿着经脉在体内游走,毫不犹豫地,自行封住了穴位,然穴位一封,她也当场栽倒,不醒了人事!
柳暗花明之零落鸳鸯(3)
乔津亭身子轻飘飘的,似是在踏着棉花行走,这到底是在哪里?是江南三月的的桃红在盈盈飞舞,落满一襟的馥郁馨香么?
恍惚又是家园的景致,笼纱的灯笼挂满了回廊,点点流萤忽隐忽现,而她,还是一个镇日无忧的孩子。
依稀有母亲的笑容,浸满了人世间所有的怜爱;依稀是父亲眉梢的情愁,是抹不去的抑郁!
妹妹呢?妹妹在哪里?乔津亭穿梭在人群中,万千回首,含晚总在不远处盈盈而泣!
然而在脑海中晃悠得最多的影像则是宇文川远,他的笑是温煦的,静好宁和,他的怀抱为她圈起了前所未有的甜蜜,他的吻痴缠热烈,迅速燃起一片火海……
有人用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的脸庞,一阵阵的体热传来,直觉地,她伸手去抓,一只大手塞进她的手心,她似乎抓住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一块浮木,是他吗?宇文川远,你在哪里?在哪里?迷迷糊糊中,她跌进了黑暗的最深渊!
醒来之时,宫灯已燃起,红晕的光环映照着眼前数张忧切的脸,手被紧紧地攥着,低头,是他,宇文川远!
宇文川远忧戚地紧握着乔津亭的手,丝毫不予她挣脱的机会,“乔,你觉得怎样?”看她脸色似冰绡,暗淡了素日的华彩,怜惜、愧疚与沉痛在胸腔中交织起伏,不可断绝!
乔津亭挣扎着坐起来,试图给众人一个定心的微笑:“我无大碍,你们不用担心!”
宇文川远体贴地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乔津亭的背后,让她坐得更舒适一些!又亲自端来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乔津亭的唇边!这些原本是白蘋的事,可她却一点都插不上手!
乔津亭愣住了。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流云山庄的“云淡风轻”,父亲母亲的居处,母亲每有微恙,父亲总是以他的柔情似水,抚平母亲病中的焦躁,母亲总是笑言,生病是一种难得的享受!然而,宇文川远,不是父亲,她也不是母亲,何况,以父母亲之恩爱缠绵,最终还是走上了情感的歧途,她与他,又能如何?
白蘋与其他的人悄悄地退了出去,寝室里只剩下了乔津亭和宇文川远两个人!
白日还是烈日炎炎,入夜,竟是薄雨飘洒。飒飒秋风,吹动檐前铁马在“铛铛”作响,风,穿堂入户,拂动了层层轻烟般的罗帷,撩动珠帘,玉珠轻轻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
乔津亭记得,总在这样的雨夜,父母亲总是相偎相伴,红烛之下,一壶“女儿红”,数碟小菜,转眸之间,情愫暗递,年华大好!纵然良辰短暂,月缺难圆,也算是今生无憾!这般良辰美景在平常百姓家尚属不可轻得,何况是人情凉薄的皇家内苑?
宇文川远静坐在床沿,眸光倾注,尽在乔津亭的身上,手里握着的小手,竟如暗夜的凉!往日里,他总能在乔津亭一启齿一扬眉之间尽阅了她的心事,可如今,近在咫尺,却又为什么人隔了天涯?白日里,她的一个疏离的眼神让他暗自震惊。
令人窒息的沉默让宇文川远暗慌了心神,手心里渗着细密的汗,宫廷里多年的暗雨惊风他都可以坦然面对,挥手谈笑之间,解除了困厄。唯有眼前的女子,让他的一颗心镇日起伏,喜怒哀愁尽捆缚在她的一颦一笑之间!
柳暗花明之零落鸳鸯(4)
乔津亭秀眸暗抬,眼前的男人将一腔的担忧惊悸尽数堆砌在微椽的眉宇之间,自己终究是让他担心了,而他的担心不在于殷勤的探问和热络的语言之间,他眸底深深的懊恼和微微的怒气已在控诉她的冒险给他带来的倏然惊魂!
“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低语如丝,凉凉的,如帘外秋风,轻拂着宇文川远燥烈悸动的心。
被握着的手陡然一紧,让乔津亭感到了一阵骤痛传来,宇文川远低吼了一声:“我怎能不担心?你难道不知道,纵使损了江山,我也不愿意伤了你分毫!若你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话语在喉头间艰涩上下,声音是暗哑的,想起比武台上萨哈奇多的狼牙棒快如闪电朝乔津亭削去的惊魂一刻,那一口刺人心目的殷红,宇文川远犹感惊惧,“乔,我不愿意你为了我冒这天大的风险!”
乔津亭的手心微湿,那是宇文川远绵绵沁出的热汗,阒寂的室内,宇文川远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这心跳声显然比平日快了几分!或许言语可以修饰,表情可以造作,而这心跳声,这心跳声却是那样的诚实无欺。不管他身边到底有多少的女人,他终究是将自己放在了心坎上。心一软,眸底有热流上涌,强自一笑:“我真的没事,你放心,我乔津亭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次虽有两分的冒险,但终归是胜了,对不?”
宇文川远盯着她,良久,长叹了一声,闷声道:“我倒宁愿你没有武功!还好你没什么大碍。”
提起武功,乔津亭的心猛烈一跳,低下了头,在天绝谷前,在杀手明晃晃的鬼头大刀之下,她曾经欺骗了他!“对不起,我……”
宇文川远摇了摇头,温声说:“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并非要诚心瞒我,你身为流云山庄的庄主对人对事多了一分戒心和防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我知道……”话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乔津亭。
这灯光太柔和,宇文川远的眼神又太醉人,横亘在乔津亭心中的萧索和疏离一寸一寸地在剥落,沉入了这暗夜的深渊。手心越来越热,连贴身的衣物似乎都微微地渗了些许的香汗,乔津亭不敢正视宇文川远挺俊英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