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两个月时间。於情於理,都不能再等,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日逃离星月湖。但
以她待产之身,最多只能救走一人。
娘刚刚生育,身子虚弱,单是这场大雪便会要了她的性命;大师姐神智尽失
,即使逃出去自己也无法照料;嫂嫂受的折磨最多,自然该把她救走,但是——
一想起师父,紫玫心里就像针刺一般。师父为救自己身陷魔窟,再多留一刻离死
亡就近了一分。
雪峰神尼所受的凌辱太过骇人,两个月间紫玫只远远看了师父两次,从来都
不敢靠近。这次她一直走到栏边。
雪峰神尼被一群肮脏的肥猪挤在中间,身上伤痕累累。她闭着眼,折断的手
脚被猪蹄践踏得扭曲着。肩头的日月钩又被人玩乐地拔出一半,血肉翻卷。饱受
摧残的秘处插着一根木锹,一端卡在栏杆间,使她阴阜挺起。
泪水模糊了双眼,紫玫按住积雪的木栏,张口欲呼。
「少、少夫人,您、您怎麽来了?」喂猪的杂役不知是冷是慌,结结巴巴说
着,一步一滑地跑了过来。
紫玫没有作声。这里离岛缘不足两里,以她现在的轻功不过是片刻工夫。湖
面宽有五里,抢条小船划到岸边也非难事……
那杂役浑然不知道少夫人杀心暗起,赔着笑脸说:「少、少夫人是、是不是
要、要见师太?」
紫玫沉默片刻,冷冷道:「不是。我只是路过。」
那杂役还待再说,少夫人已经转身离开。
「臭、臭婊子,锹把舒、舒服吧?」
雪峰神尼默然不语,眼角却隐隐湿了。
************
岛上戒备森严,自从大力吸纳邪道高手之後,星月湖实力大增,已是今非昔
比。除了沐声传、灵玉、屠怀沉、安子宏等人,听说宫白羽和赫连雄也都在宫中
。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若是硬闯,只怕终身无法逃出星月湖。
紫玫咬咬牙,打定主意:先在宫里杀掉那个混蛋,再烧掉神殿,趁乱救走师
父,然後北上清凉山,请大孚灵鹫寺主持公道,救出母亲、师姐,将星月湖斩草
除根!
************
「这座石宫远不止你看到的规模。」慕容龙道。
傍晚出关之後,他便唤上紫玫,带她到石窟散步。
慕容龙轻轻拥着紫玫臃肿的腰肢,缓步而行,「星月湖在此立教千有余年,
始终营建不休。传闻这下面还有一个庞大的地宫,只不过百余年前神教曾遭大变
,太冲宫主不得已封闭地宫,与大敌同归於尽。结果地宫再无法开启。」他指着
君字甬道,「这是数十年前新建的甬道,一直未曾完工。」
两人相拥而行,紫玫不敢提气运功,於是不动声色地说:「这条甬道是不是
原来就有的山洞?」
慕容龙扶着她小心地绕开一处低洼,「这里从来都没开启过,我也是第一次
来。没想阴长野会被囚在这里。」
紫玫身子轻颤一下。慕容龙连忙岔开话题:「看这座石门的款式,只怕有两
三百年。看来这条甬道的舖设并非全是新建。」
紫玫抬头看去,只见门楣上镂着一个小小的「辰」字,与其他甬道的款式一
般无二。她心里「咯登」一声,失声道:「这里!」
慕容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紫玫心念电转,省起父亲说的即不是「申」也并非「巳」,而是「辰」!
「这里……的花纹很漂亮,我想进去看看……」
慕容龙眼光微微闪了一下,扭开门锁。
看到那个得之不易的纹饰,紫玫反而平静下来。她用钗尖勾描着刻痕,说道
:「这些花纹好特别……」当着他的面找出宝藏最後一个关键线索,紫玫心里却
没有一丝得意。为了它,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慕容龙道:「这是……」
说话间钗尖已经划到云饰正中的小孔内。这次传来的不是指尖的轻响,而是
脚下的一阵低鸣,犹如一只洪荒怪兽在地层深处发出沉闷的咆哮,整个石宫都为
之震颤。
紫玫脸色雪白,不等她反应过来,慕容龙一双手臂已经闪电般伸来……他发
现了!
「小心!」慕容龙一把抱住吓呆的妹妹,飞也似的掠出石窟。
************
紫玫躺在温泉里,用温暖的泉水平复自己的情绪。
刚才的震动只是一瞬,短得让人以为这只是错觉,那混蛋连问都没问——大
概是这里经常地震吧。
紫玫闭着眼,沉思道:五间石室都已经找齐,剩下的就是那个「中」了。石
宫的中心只有一个太极图——看来宝藏的入口就是在太极图下了。
氤氲的水雾中,玫瑰仙子娇靥如花,白腻的肌肤光滑如脂。待产的小腹和小
西瓜般的肥乳,圆滚滚鼓在仍是少女模样纤巧的娇躯上,彷佛三个突兀的异物。
然而这种不协调的结合,却有种异乎寻常的艳态,就像一个稚嫩的幼女挺着成人
的乳房卖弄风情。更令人心动的,则是她脸上无奈的神情——对於强制增乳和受
孕的不甘和不愿。
紫玫睁开眼,心头像被针刺般微微一窒。
慕容龙静悄悄看着她,眼睛又深又亮。
「怎……怎麽了?」紫玫一脸无辜地说。
慕容龙目光移向室角,半晌後自失地一笑,轻轻说道:「你还要骗我吗?」
紫玫手指一颤,没有作声。
慕容龙凝视着她,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万般柔情,柔声道:「方才是打
开了宝藏的入口吧?」
温泉突然变得冰冷,紫玫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沉默良久,慕容龙撩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受了很
多苦。」
水珠从俊朗的面孔上滴滴滚落,他低声道:「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变得很强,
强得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一直在想娘。还有你。做梦都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是不是在想我。」
慕容龙脸上湿漉漉的,他扬首枕在池沿,声音像风一样轻,「你比我想像中
还要美,还要动人……看着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我常常对自己说,你还小,不像娘那样懂事,我要对你好一些,多原谅你
一些。终究你会像娘一样,开开心心地陪在我身边。」
慕容龙轻轻一笑,「还记得我们一家三口在草原骑马吗?我抱着你,还有娘
,在草海里追逐落日——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
慕容龙低叹一声,坐起身子,「你既然不想告诉我宝藏所在,那麽哥哥答应
你:我绝不去看一眼。」
他游过来,像展翅的雄鹰,把紫玫娇小的身子圈在臂间,声音微颤着道:「
这样你会爱我吗?」
紫玫怔怔看着他,半晌後凄然一笑,红唇动了动,用唇形无声地说道:「晚
了。」接着周身红光闪动,凤凰真气狂涌而出。
那张令她无比憎恨的俊脸忽然变得苍白,接着是刺目的腥红。
慕容龙一口鲜血尽数喷在心爱的妹妹脸上。猝然受袭下,苦修的还天诀威力
尽显,硬生生受了紫玫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还有余力反击。他不假思索地举臂
抹在紫玫腋下,接着屈起膝盖。
贯满太一真气的两掌虽然只施出七成威力,仍震碎了紫玫的护体真气,她樱
口一张,同样喷出一股血箭。两个慕容氏嫡脉的鲜血交合而流,淋淋漓漓洒满清
池。
劲风及体,膝盖夹着凌厉的风声朝圆滚滚的小腹猛击过来,此时紫玫两手还
印在慕容龙胸口,再无力抵挡他膝上的一击。
眼看就是腹穿肠断的结局,膝盖却突然停住了。
紫玫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机会,纤手并指如刀,「噗」的一声,从慕容龙腰侧
穿过。
慕容龙静静立在池中,滚烫的鲜血顺着紫玫的手臂一股股落入清澈的泉水,
像一粒粒玛瑙在水中浮浮沉沉,没有一丝融化。紫玫的鲜血也是一般,但两人的
血珠一碰,便立即合成一体,再不分彼此。
慕容龙凝视着紫玫,眼中充满了哀伤,还有不舍。最後目光停在紫玫腹上。
孕育着慕容氏骨血的小腹上,一只血红的凤凰纹身,正展开翅膀,飘飘欲飞
。
「留下他……」慕容龙动了动嘴唇,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紫玫轻轻一拔,手臂脱出,慕容龙渐冷的身体向後倒下,溅起漫天血花。
121
失去生命的面孔沉在水底,有一种苍白的平静。一串细密浑圆的血珠彷佛出
巢的蜜峰,从腰侧的伤口飞出,在身体周围翻滚起伏。
终於亲手杀掉生死大仇,紫玫却没有丝毫喜悦,心里反而空荡荡,像众鸟飞
尽的雪原般茫然。
「宫主!」门外一声惊呼。
浑身浴血的紫玫惊醒过来,立即腾身而起,滴血的右掌发出一道炽热的真气
。
白玉莺骇然举臂封格,她功力本就不及紫玫,此时更非对手,与凤凰真气一
触,手臂顿时折断。凌厉的真气直入经脉,白玉莺口吐鲜血,身子倒飞出去,粉
背重重跌在石壁上,摔得狼狈不堪。
虽然一掌迫开白玉莺,紫玫胸口也疼如刀割。她顾不得取这贱婢性命,立即
闪身掠出石室。
白玉鹂闻声从邻室抢出,正遇到遍体红光的玫瑰仙子宛如一只血色凤凰,疾
飞而至。她不知轻重,见姐姐受伤,立即挥手直插紫玫小腹。紫玫恍若未觉,毫
不停顿地径直掠过。
白玉鹂五指如钩,施出十成功力,要在紫玫腹上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手
掌递入紫玫周身洋溢的红光,就彷佛探入烈火般剧痛。接着格的一声轻响,腕骨
已被拧断。白玉鹂捧着手腕疼得直掉眼泪,自始自终都没有看清紫玫如何出手。
紫玫头也不回地掠到甬道尽头,距太极图只剩三丈距离时,娇躯倏然停住,
斜身落在黑白分明的圆石上,身边的阴宫主扬首举臀,淫态横生地与公牛联为一
体,宛如活物。被劲风一逼,艳屍秀发飞舞,娇媚的眼睛直直看着紫玫,彷佛乞
求她将自己一同带走。
时间紧迫,一旦被人发觉,莫说沐声传,就是叶行南赶来也难以脱身。紫玫
一把推开庞大的公牛,双掌毫不犹豫地按向阴阳鱼的两眼。
五道关锁已解,鱼眼应手而陷,浑若天成的太极图辄辄分开,露出一线黑暗
的入口。
看到逃生的希望,白氏姐妹不顾一切地撑起伤体,凄厉地呼喊道:「带我们
一起走吧……」
「贱婢!」屡遭两女出卖的紫玫心下恨极,当下功聚双掌,便欲取她们性命
。
白氏姐妹披头散发,神色恓惶,跌跌撞撞地追来,连折断的手臂垂在身前都
顾不上理会。
紫玫蓦然想起初遇的场景,姐妹俩白衣胜雪,眉枝如画,宛如一对玉琢的百
灵,冰雪可爱。不仅仗义出手,而且解衣赠马,一片热忱。
看着两个天真的少女如今形如疯魔的惨状,紫玫心下不禁一软,掌力收了几
分。
白氏姐妹如受电殛,跌在地上翻滚不已。一边咯血一边犹自哀号,「求求你
,带我们一起走吧……」
紫玫手伸出寸许,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们第一次出卖,就使风师姐和自己落
入虎口;第二次又出卖了师父;第三次导致母亲被鞭打早产。此仇此恨不杀她们
已经是宽恕了,如果带她们一同离开,谁知道会不会遭到第四次出卖?无论如何
再不能冒险。紫玫一顿足,纵身跃入洞穴。
洞穴彷佛一口深井,脚下黑沉沉深不见底,当看到圆石下伸出一枝铁臂,紫
玫连忙攀紧,试图稳住身形。铁臂一沉,头顶的巨石随即旋转着合紧。
白氏姐妹挣扎着爬了过来,扒住太极图拚命地拍打。黑白分明的巨石无情的
收拢,转眼只剩手掌宽窄。白玉莺眼神里透出绝望的神色,趴在缝隙上嘶声道:
「不带我们走!你就杀了我们吧!」
「呯」,太极图合成一个浑圆,再无一丝缝隙。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姐妹俩抱着太极图放声痛哭。泪水混着鲜血溅在圆石
上,但冰冷的石块却纹丝不动。
************
入口合紧,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被隔在另一个世界,坟墓般寂静。但紫玫耳
边仍回汤着白氏姐妹凄厉的叫声——
「不带我们走!就杀了我们吧!」
一辈子留在地狱般的石宫作为没有丝毫尊严的性奴,对秀美活泼的姐妹俩来
说比死亡还难以忍受。那凄厉的哀呼使紫玫想起当日在湘西的山野中,身负内伤
的白玉莺一边吐血,一边被人轮奸的惨状。她们毕竟不是坏人,所有的背叛只是
为了生存……
心头一疼,一口鲜血淋淋漓漓喷在乳上。紫玫这才警觉到自己身无寸缕。但
愈发沉重的伤势使她顾不上羞涩,受创的经脉像被冰块阻塞般梗塞难通,内息也
凝滞起来。一咬牙,紫玫松开手,滑向脚下看不见的黑暗中。
光溜溜的石壁打磨得比镜面还要光滑,眨眼间便滑过近十丈的距离。紫玫运
足目力,待看到脚下一点白光,连忙屈体一翻,轻轻落下。
脚下发出木枝折断的微响,接着升起一片闪烁的寒光,星云般围住雪白的脚
胫。紫玫凝目看去,却是踩到一具朽骨。她打了个哆嗦,连忙移开。
紫玫越走越是心惊,这座地宫庞大得出人意料。不仅怀月峰,只怕整个岛屿
之下都被掏空。
地宫内到处都是散落的骸骨和兵刃,大多肢体不全,时隔多年,仍能看出当
年战况的惨烈。能逼得星月湖宫主封闭地宫,同归於尽,真不知何等英雄人物。
转了两个弯後,眼前突然大放光明。
一条宽近丈许的走廊笔直伸开,两边并列着十余间宽敞的石室,里面流光溢
彩,展厅般堆满宝物。
这便是父亲所说的宝藏了吧。确实值很多钱,但对紫玫来说却毫无用处。她
四下逡巡,想找件遮体的布料,结果只有失望。
堪堪走完长廊,最後一间石室角落里一抹异样的寒光吸引了她的眼神。
相比於其它石室各种宝物堆放整齐的状况,这间石室的物品却极为凌乱。珍
珠、玛瑙、翡翠、珊瑚、形形色色的金饼银锭散落满室。在耀眼的宝光之间,一
前一後放着两具白森森的骨骸。
後面一具四肢交叠,蜷成一团,身上还盖着未烂尽的碎衣;前面一具较小的
骨骸则平躺於地。在它旁边放着一柄长剑。剑身色泽苍灰,彷佛一段朽木。但满
室的珠宝光华,却无法掩盖它矫矫不群的王者之气。骸骨间扔着一支形式古朴的
剑鞘,乃是鲨鱼皮所制。
大孚灵鹫寺位於清凉山,距此千里之遥,亟需兵刃防身。紫玫顾不得细看,
便俯身拿起长剑。剑柄甫入掌中,耳中忽然响起一声幽幽的低叹。紫玫浑身寒毛
直竖,连忙合剑入鞘,一提真气,轻烟般飘过长廊。
星月湖在终南南麓,如果能找到通往山北的出口,不但能省下跋涉之苦,借
地势甩开星月湖的追兵,还能……早半日见到展扬哥哥。
紫玫心头一热,只想伏在沮渠展扬怀中大哭一场,就像从前那样,让他来分
担自己的委屈。
紫玫对地宫的结构一无所知,只能依靠当初落下时的方位一路朝北行进。在
蛛网般的地宫里直行十余里,算来已经深入湖底,终於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