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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父像杀手？
圣学院图书馆，阳光从落地玻璃窗里射进来，阅览室宽敞明亮，不时有三两成群或单独的学生在巨大书架间穿梭，寻找他们需要的书籍。在最后一排很少有人光顾的书架那里，黑色长发的白袍少女正踮起脚尖，费力地看着高处的一排书籍。
“档案，档案……”
“呃，找到了！”
但是这书架对她来说实在太高了，当她伸长手臂努力抽取夹在厚厚书堆中的一本黑色册子时，整个一排书都顺着那本抽出的册子砸了下来。mirror发出一声惊呼，抓住册子双手抱住她可怜的脑袋蹲在地上，她听到耳边传来书本落地时沉闷的声音，却没有预料中被砸中的疼痛，mirror诧异地抬起头。
“leo神父？！”
“下次够不着的时候，可以让周围的同学帮你，或者找管理员。”
“对不起……”
不知何时，黑袍神父leo静静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圣经，他看了眼mirror手里的册子，皱了皱眉。
“你在干什么？先把地上这些捡起来放好。”
赶紧将手里的册子放到一边，mirror收拾起地上掉落的书籍，它们的位置都离她至少两步远，她可不认为自己运气有那么好，leo神父……
她忘记了一件事，书架那么高，她怎么把这些又厚又重的书放回去？mirror刚想说话，leo似乎便很不耐烦她的犹豫，直接从她手里把书拿走放上书架。
这人真的是神父吗？mirror眨巴着眼睛，神父不都应该是慈祥和蔼的吗？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像谁都欠了他钱一样。谁会去找他主持婚礼和忏悔？他只适合给死人做祈祷。
“你要看什么书？这排书架都是历年圣学院的学生名册，和你的进修学业无关。”
“呃……我想看看有哪些前辈，也许以后会遇到……”
“这不是你现在学习考虑的内容。作为你的学业导师，我会给你选择合适的书籍，跟我来，我给你详细地介绍一下图书馆各类书籍的分布情况。”
“是……leo神父。”
跟在leo身后，mirror突然有些惧怕这个冷漠的神父。随着步伐，他的影子在地上晃动，同样的冰冷。一个词滑过mirror心间，杀手……
没错，他更像是个杀手！
“这里是教会法令，像12世纪中叶的《格拉蒂安教令集》，16世纪的《教会法大全》，20世纪初修改简编的《天主教会法典》，1983年颁布的新《天主教会法典》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这里是各个版本的圣经，公元前150年左右的《七十士希腊文译本》，大约公元100年举行宗教会议正式确立的《塔纳赫》定本，加了注音符号的《标准犹太圣经》，《武加大译本》，《别大西译本》，《塔库姆译本》，《撒马里亚五经》，《死海古卷》……”
“这里是学院内各位导师的作品集。”
“……”
为什么？他明明不是圣学院的老师，却对学院的图书馆布局了如指掌，甚至连每个老师的著作都一清二楚。mirror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导师令人捉摸不透。
leo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他自认为合格的导师形象，未料他这番举动反倒成了他的破绽。
当他们走过一排书架的时候，mirror抬头，正巧看到一本书被从书架背面推动砸落下来，眼看就要砸中走在前面一无所知的leo。
“小心！”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leo仿佛头顶长了眼睛，轻松向外跨了一步，伸手接住上方掉下来的书本，若无其事的反手插了回去。
mirror停住脚步，leo转过头看看她，墨绿色眼眸沉静无比，她突然觉得再高的智商在他面前都显得软弱无力。
“leo神父……我想，我想我有点事……”
主啊，她想回去研究手里的这本册子。感谢上帝，leo神父并没有反对她从图书馆借走它。
回到VIP会所，mirror翻开册子，一行行仔细寻找下去，手指在一个名字下停住——“维克多。莱茵”，那个任务书中的主角，数年前溺水死亡的学生，手指继续下滑。
“修斯。雷特！”mirror低低惊呼。
修斯？！他居然和这个维克多是同学。也许她可以考虑从他那里挖掘出一些线索。
而此刻在她隔壁，被她点到名的两位正在对峙，一脸悠闲惬意的修斯面对着冰冷如斯的leo，金色的长发在手指上绕着圈。
“leo，你你那可爱的天才学生怎么样？难得你有兴趣玩游戏。”
“她今天拿了我们那一年的名册。”
“那就是说，她很快就会发现我和维克多的关系？”
与他优雅形象极度不符合地吹了声口哨，修斯暧昧不明地假装思索。
“我是要陪她玩捉迷藏呢，还是直接告诉她实情？像我这样伟大崇高的圣学院导师，怎么忍心欺骗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我又不能出卖我的朋友，主不会原谅我的。你说呢？leo……”
“维克多已经死了。”leo冷冰冰地说道。
“是是，维克多已经死了，但是leo还活着。我也很好奇，当年你是为了什么选择放弃那个身份成为死人……”
“知道原因的人，都死了。”
耸耸肩，修斯一点也不害怕对面那张能冰死人的酷脸，他还没傻到去碰触这个疯子的底线，不能知道就不知道呗，虽然他该死的好奇……或许，隔壁那小姑娘是个试探leo的好诱饵……
“leo，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你这张冷冰冰的臭脸，看起来实在不像个神父。”
第十章 失败的刺杀
月色皎洁，照的地上白昼般清晰。矗立在圣学院边缘的白色别墅，金色的门牌在月光下极为醒目。一条黑影快速地掠过花坛树丛，隐入屋角的阴暗角落。
云层渐渐飘移，就在它挡住月亮，天地间瞬时黑暗下来的那刻，黑影像只壁虎般窜上墙壁，身体灵活地在墙上扭了几下便爬上了二楼的阳台。他贴住阳台的边缘屏息聆听片刻，机警地扫视了下四周，右手轻轻一抖，一把闪亮的匕首就滑到了他手里。
小心地将刀尖嵌入两扇窗户的合缝处缓慢向下划动，黑影心里窃喜，居然没有插上窗闸。收回匕首，他轻轻拉开落地玻璃窗，闪身藏到窗帘背后。他动作轻捷迅速，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月亮出来了，光明重新回到大地，窗帘本来就拉开了一半，室内一片明亮。黑影探出半张脸，他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床上躺着熟睡的少女，呼吸平稳轻微，丝毫不知房内来了位不速之客。
黑影犹豫了一下，匕首重新回到他手里，他沿着墙壁从窗帘的尽头挪出来，慢慢靠近那张床。越来越近了，他几乎可以看清少女缎子般光滑的黑发，红润的嘴唇，小巧的鼻子，还有有着微微扇动的长睫毛的黑眼睛……黑眼睛！他骇了一跳，少女正睁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被她安静认真地注视着，自诩杀人无数的黑影背上莫名地冒出一层冷汗。他忍不住亮出匕首，刃尖上反射着刺目寒光。
“大叔，您半夜不睡觉拿着刀子来这里干什么？”
大叔……黑影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她是傻子吗？白痴都看得出来他要杀她。不能再让她开口了，要是惊醒了别人，任务失败的话他下场就会很惨。想到主子那张脸，黑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目中露出凶光，恶狠狠地向少女走去。
少女从床上坐起来，月光照在她身上居然是神圣的感觉……黑影握着匕首的手有点发抖，他杀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没一个能像眼前这个少女般有着如此天真纯洁的神情，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内心产生了该死的负罪感。神啊，哦不，他可不信什么上帝！
目光落在少女胸前的项链，没错，她就是他今晚刺杀的目标。
望着越来越近的刀子，少女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她的声音很甜，但听在黑影耳里无疑是一声惊雷。
“大叔，记住了，我叫mirror。试验开始，祝您好运。”
一团粉色的烟雾迎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那些烟雾似乎顺着他的毛孔丝丝吸入皮肤，凉凉的竟然很舒服，甜甜的香气顺着他舒缓下来的神经冲入鼻腔，他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少女可爱的笑脸在他眼前晃动……
“毒……”
他沙哑着吐出这个字，努力保持清醒。
“当然有毒。不过大叔请放心，mirror不喜欢杀人，主说，要平等宽容地对待一切生命……”
“该死的……”
“您不会死……”
他感觉到自己身躯一点点在麻木，匕首叮地一声掉在地上，任务失败了，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能被人发现。乘着身体还有几分能力，黑影猛地折身向窗口冲去，拉开窗户纵身跃出窗外。头部的眩晕使他失去了平衡，哗啦啦一阵翻滚，在宁静的夜空里显得声势浩大，黑影狼狈不堪地闪进树丛，朝着他来时的方向跑去。
Mirror静静坐在自己床上托着小脸，盯着地上那把匕首。是谁要来刺杀她？她来到这里是影家的内部秘密，作为富家子女的身份不应招来杀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影家有奸细！这件任务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要杀她来阻止调查。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到她门口停住。
“mirror，你没事吧？什么声音？”
是修斯！mirror迅速跳下床，用手帕包住匕首藏进被子，然后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拉开门。
“修斯……我没事……怎么啦？”
拿着手电的修斯温和地笑笑，目光越过她望进室内，窗户开着。
“没事，刚才听到有声音。大概是哪里的野猫跑进来了吧。没事了，睡吧。”
返回自己房内，他刚才在她门口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甜香，曼陀罗……这小姑娘……想到他隐在屋顶看到那黑影落荒而逃，不由得摇了摇头，亏他还担心她应付不了准备出手救她，免得她在他地盘上出了事，leo和他翻脸，看来她游刃有余……
得提醒下leo，必要时警告一下那些人，不然他的小修女难免有天会香消玉殒。
黑影踉踉跄跄奔进树林深处，扶住一棵大树大口喘息，幸好没有人发现他，他直起身，眼前的景物都扭曲纠结成一团。那可恶的少女给他下了什么毒……他必须马上回去，也许主子看在他曾经为他出生入死的份上能救他。
“任务失败了？”
一个熟悉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惊骇地回头，那人的身影模糊不定。
“主子让你来监视我？”
“哼，没用的废物！”
黑影眼里充满了愤恨，又无可奈何，对生的渴望超越了一切别的情绪。
“求你，带我回去。求求你……”
“主子说了，他不需要废物。”
“可是……”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满脸的不可置信，一蓬血光从他喉咙间喷出来，他软软地倒了下去。来人冷哼了一声，伸手接住一枚飞旋而回的飞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树林，只留下那具尸体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地望着天空。
第十一章 维克多是谁
VIP会所外摆了一张小茶桌，唯一的两名房客正在轻松地喝茶聊天。桌上搁着茶壶和一盘苹果，一把精致的匕首搁在盘子上。
“修斯，看我找到了什么……”mirror将册子推到修斯面前，点着上面修斯。雷特的名字，“这个是你吧？”
修斯悠闲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阳光下他金色的长发闪闪发亮，脸上始终带着优雅迷人的微笑，他倾身看了看，毫不掩饰地回答道：“是我。mirror怎么在看名册？leo神父交给你的作业都完成了吗？”
“早做完啦。呃，这个维克多。莱茵是修斯的同学吗……名字感觉有点熟悉。”
“你说维克多？那是个不幸的家伙。你可能在以前的新闻杂志上看到过报道吧，他是唯一一个在圣学院进修期间溺水身亡的学生。”
“……真不幸。修斯和他很熟吗？”
mirror的眼睛冒出星光来，修斯在心里偷笑，脸上却带了几分忧伤神情。
“我和维克多，在没来圣学院之前就是很好的朋友。雷特家族是世代的天主使徒，而莱茵家族在维也纳享有盛名，几乎每一位莱茵家族的成员都是出色的音乐家。维克多。莱茵是这一代的次子，据说他从小就才华横溢，被誉为音乐界的明日之星，莱茵家族的家主也有意将他重点栽培。”
“我以为他会在音乐界这么发展下去，成为一代音乐巨匠，没料到在我出发前来圣学院的前夜，维克多突然来见我，要求与我一同前来圣学院。维克多为人友善却性格固执，我就答应带他一起。没料到，却害了他……”
修斯下低头握住胸前十字架，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悲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有些内疚地看着修斯，mirror连忙道歉。只以为他们之间认识，没想到居然是那么亲密的关系。过滤了一下修斯的话，最可疑的地方就是为什么音乐天赋出众的维克多会放弃音乐事业而选择圣学院……
看来她要去了解下莱茵家族的具体情况，很可能问题就在他们自己人身上。肥皂剧情节在mirror脑海里一幕幕掠过，父子间隙？兄弟隔阂？反目成仇？亦或是感情纠葛……呃，主啊，原谅她的胡思乱想吧。
“每当祈祷日，我都会去墓地看望维克多。”
什么？mirror惊讶地望着修斯，莱茵家族不是在维也纳么，他怎么去？
“啊，是这样的。维克多并没有葬在他家族墓地，而是葬在了梵蒂冈的神职人员墓地。”修斯赶紧解释，“当年维克多已经获得了神父资格，因此莱茵家族同意按照教会的规矩将他葬在梵蒂冈。”
leo，这样不算出卖你吧……修斯偷笑。
“mirror，你功课都做完了？”
声音遥遥从花坛边传来，随着leo的出现，气温仿佛降低了好几度，他视线冷漠地扫过修斯，停留在mirror身上。他看到两人凑在一堆热热闹闹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悦，语气也严厉起来。
“leo神父，过来一起喝茶吧。”修斯向他举起茶杯示意，leo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他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嘿嘿笑了。
“我去拿功课！”mirror慌忙跑进会所。
看着她背影消失在会所里，leo在桌边坐下，瞧见桌上摊开的册子，他看了一眼抬头冷然盯住修斯。
“你和她说什么了？”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句都没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修斯露出委屈受伤的表情，但嘴角在微微抽搐，最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闷头大笑。
“leo，她真的很有意思，我和她说什么她都相信。不过有关维克多的事，我可没说谎……这些就算我不告诉她，她也能查出来。另外，你难道没有告诉那边你亲自出手吗？昨天晚上有只老鼠溜进来了。”
“昨晚么？你动手了？”
“没有，小姑娘自己赶走了老鼠，影家送进来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她比你想象的可能要厉害得多。房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估计她使用了某种暗器或者药物。”
抿紧薄唇，leo墨绿色的眼眸愈发深沉。该死的，他不是告诉他们不要插手么！如果排除是他们动手的可能性，那还有谁要她的命？难道……冷冽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危险而又致命。
修斯眯起漂亮的眼睛，生气了？看来有人要去向天父报道了。
“leo神父……”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和甜润的喊声，白袍少女从会所里冲出来，几乎就在一瞬间，leo收敛身上寒意，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leo仔细翻阅着少女递给他的书册，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不亏是天才少女，将教义注释得完美无缺。
“你做的很好。要是课余有空闲的话，你可以去参加唱诗班之类的学院活动，这也是接受主的恩赐的方式。”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她居然看到leo神父在微笑。
他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温柔得想让人一头栽进去。
“mirror？”
呃？是修斯在叫她，mirror慌忙回神，眼前leo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