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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侯婷对着两部手机一阵狂亲。终于,一旁的苗苗忍不住笑骂道:“你丫有病吧!”
……
这晚,让苗苗很不可思议。侯婷居然翘了晚自习和她去逛夜市。
两个人穿着校服,肩并肩的走在大街上。夜市的弥红缤纷炫目,让人无比痴迷。她们找个路边摊坐下,要了几串烧烤和两瓶啤酒。
酒一上来,侯婷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架势着实把摊位的老板吓了一跳,周围也有不少客人投来目光,毕竟,夜市,校服,啤酒,很不匹配。
侯婷又倒了一杯,仰脖灌下。苗苗问她怎么了,侯婷不答,不由分说的拽起苗苗进了那家叫“窗口”的酒吧。
老板阿磊见侯婷进来,熟络的打招呼,转而脸色一沉:“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就进来了,想砸我生意啊!”
侯婷调皮的说:“太想你了,赶着来,没空换衣服。”
阿磊说:“不行不行!穿这个进来可不行!”
苗苗搭腔道:“靠!你们这里扮成学生模样的小姐不有的是!”
“人家有身份证,你有吗!”
侯婷脑筋一转,说:“我们去工作室,换上waiter服,顺便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没等阿磊点头,侯婷就拉着苗苗拐进休息间。
今天周末,是需要几个帮手。
侯婷和苗苗走出来,一人一身冷带马夹和西裤,别提多精神了。她们的个子都不算矮,陌生人几乎想象不到她们还是初中生!
酒吧里放着有节奏的摇滚乐。苗苗站进吧台,和阿磊继续逗贫。侯婷端着托盘,给每张桌子送酒水。她乐于近距离的观察每位顾客脸上的表情和猜测他们的心里,成人和成人的世界有着她渴望触及的神秘,她猜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面具,只是她不清楚,来了“窗口”,他们是戴上了这张面具,还是摘下了它。
吧台召唤她:“婷!28号台,两扎啤。”
侯婷托着啤酒向角落的一桌走去,绕过其他桌台,时不时有客人骚扰,她笑着躲闪。来到二十八号台,她弯下腰,没有抬头,感觉这里有七八个人围坐着,边放下酒,边不忘给阿磊拉生意:“各位老板,这么多人怎么就叫了两扎……”
侯婷的声音随着一个深沉的注视断然而止。
她觉得今天倒霉透了。
没有理会旁边的人对她说了什么,急忙转身走进休息室,换好衣服,给苗苗发了一条短信,然后从“窗口”的后门落跑。
对这里的熟悉使她庆幸,以往有警察来时,她都躲得游刃有余,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对这里熟悉的人,不只她一个。
侯婷站稳脚步,盯着银色车子的主人愤愤下车,灾难朝她走来。
侯婷怯弱的出声:“姑…姑父……”
万子杰皱着眉,看着这一脸无辜的表情,质问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相互对视了一阵,万子杰挪开眼,说:“先上车。”
侯婷随在万子杰的身后,打开车门,钻进后排。
车里宁静许久,万子杰握着方向盘,开口说:“你在酒吧做服务生?”
侯婷决定顺着他的话说:“嗯,偶尔去那打打工,可以赚些零用。”
“家里缺钱到要你出来赚钱?!你刚多大你知道吗!”万子杰的声音高了一个调。
“知道。我今年16了。”
“那几岁才成人你知道吗!”
侯婷无力的靠在后座,万子杰的这句话,很不巧的触到了她的伤口处,她感觉不到自己已经无声滑落的眼泪。到底几岁才应该成人,谁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万子杰停了车,没有回头,声音缓和下来:“是不是家里真有困难?”
“没有。”侯婷马上收拾心情,用袖子蹭蹭脸。
“找个时间,我想跟你爸妈谈谈。”万子杰觉得,应该事先跟她打好招呼。
侯婷心里咯噔一下,此刻,她最希望的,就是这件事不能让姑父以外的其他家里人知道。她的声音立刻乖巧了好多:“姑姑父,我再也不去了,您不要告诉我父母好么?…我只是,只是被同学怂恿才去的,她说那里赚钱很多,我才……我才……我保证再也不去了!”说着,眼泪花在眼眶里唰唰的打转。
万子杰回头看她时,有两滴泪珠成功的滑下。万子杰叹口气:“我还能相信你吗?你已经说了一次谎。”
侯婷突然觉得事情复杂起来,是啊,上次要是承认就好了。她开始思考,对付这个人,要使用一些手段了……
那晚,万子杰把侯婷送回了自己的家。侯婷向他保证“辞掉酒吧的兼职”,之后,万子杰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甚至对侯启玲也没有说过。但在侯婷心里,万子杰已经成了隐患,她得以放纵的世界不再不为人知!
当晚,接到苗苗询问的短信,侯婷只回了四个字:东窗事发。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老话总是那么在理。
不可触碰
生活还在继续。
这天很奇怪,万旭居然乖乖的在校门口等侯婷和他一起回家。侯婷揶揄地问:“和女朋友吵架了?”
“你说的是哪个呀?”万旭似乎还很自豪。
进门,姑姑和姑父正坐在饭桌上,今晚姑姑做了夜宵。侯启玲热情的招呼侯婷坐下吃东西,说看她和小旭最近学习挺累的,给她好好补补。侯婷心里一哼,斜眼观察成天打游戏的万旭有没有被累着的迹象。
姑姑递给她碗筷,她余光里忽的闪动一下,糟了!刚才的眼神被某双眼睛逮个正着。
侯婷慢慢觉得,一切开始变得不再那么随意,她讨厌这种变化,有一个人像看戏一样旁若无人的盯着她,让她不知道该怎样自然的演下去。那个人打乱了她的戏码,她要不要上演另一出戏呢?她在考虑……
侯婷抬起头,不经意的说:“姑父今天回来的真早!”侯启玲接道:“你姑父就这样!公司就是他的命根子,家呢,是旅馆,睡一觉就走人,那么大一儿子也不管,小旭今年几岁,估计他都不知道!”
侯婷随着笑笑,突然看到万子杰抬头看着她说:“几岁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小屁孩一个,离成年还早着呢!”
侯婷闻言收住笑容,立刻低下头吃饭。
侯启玲倒没有在意这一幕,紧接着说:“都十五了,还小呢!”趁着万旭进厨房倒水的时候,向万子杰呶呶嘴:“估计都交上女朋友了!”
万子杰惊讶一番,但没有表态。
夜宵结束后,他们回万旭的房里学习。今天,万旭才玩了十分钟就觉得烦了,他关上电脑,盯着认真看书的侯婷,突然暴跳如雷。
“我妈叫你来是辅导我功课的,你怎么就只顾自己学啊!”侯婷悠悠的回头,“好啊,你有什么不会的,问吧。”
万旭从包里翻出一张试卷,展开说:“每道题都不会,从第一题来吧。”侯婷压住火,盯着万旭嚣张的脸。万家的遗传基因很重,万旭的五官像极了姑父,性格倒是一点不落的随了姑姑。
晚上冲个澡,很解乏。躺在床上的时候,侯婷经常会想,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有时能零星的记得一点,有时候很可怕,什么也想不起来。她跟书里看到过一个词叫“健忘”,她觉得自己得了这种症状,可又不像,功课、书本上的知识、还有英语单词,明明她都记得很熟。
也许,在某些事上看,健忘,对侯婷来说,是一种解脱。
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又将清醒的面临黑暗,劲爆的音乐□不起她的沉寂,嗓子好干……
侯婷下床去客厅找水。
夜,很黑,屋里却有一丝光亮。万子杰侧卧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侯婷悄悄走过去,她蹲下身子,借着荧屏的光,可以看到万子杰凌厉的眉梢和鬓角。这样的睡相很不慈祥,也不友爱,冷冰冰的,和人一样。
就是这个人,险些闯入自己的禁地。她大胆的将手抚上万子杰的耳根处,据说这是男人的敏感地带。手指顺着脖子滑下,这具身体很烫手,侯婷盯着那双眼睛,她想从那里看到一丝波动。
一切都很平静,侯婷的手很不服气的从睡衣的领口探入,来回摸搓这个男人的胸口。肌肤的触碰,冷热的温差,使她全身颤抖。她没有想到,这个动作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震撼,她无法控制体内神经的传递。
“够了!”
猛然间,万子杰抓住了侯婷的手腕,黑洞的眼神直视着她。
终于肯醒了么?侯婷睁大眼睛,表情瞬间恢复正常,很顺畅的解释道:“姑父怎么看着电视就睡着了呢?夜里有风,我想给您拿条毯子,可是,您额头很烫!…像发烧了一样,所以…所以我想试试身上烫不烫……姑父,您是不是发烧了,我去叫醒姑姑吧?”
万子杰坐起身,放开她的手,这个才十六岁的小女孩,让他无言以对。
“不用了,我没发烧。”
“那姑父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看您脸色不是很好。”侯婷装作很不经意的把手垂搭下来,垂在万子杰的身上,这个位置,正是万子杰双腿间的□处。
那晚上,万子杰盯着她看了好久,她不清楚他究竟看出了什么,万子杰的眼神里,却尽数是猜疑和揣测,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她不曾熟悉的东西。
无声叹息
数日已过。转眼,离中考还有两个月了。
万旭现在是一天比一天用功了,看着侯婷学习,他也玩不踏实,后来反倒对着那些数学题感兴趣起来。
这些日子,万旭的房门总是打开着的。侯启玲下班回来看到儿子这样用功很欣慰,为了不打扰小婷和小旭学习,索性,侯启玲晚上就去朋友家打麻将。而万子杰呢,通常都是很晚回来,要不就不回来,或一宿,或一个礼拜,姑姑说他总出差。侯婷怀疑他是不是又去窗口或是其他别的酒吧了,一夜未归的时候,是不是和酒吧里的那些小姐去开房了呢?
她不懂男人,但对于男人那方面的需求,她多少懂点。男人十有九色,这是曾经另一个男人对她说过的话。那个人叫任成,是她和苗苗在窗口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通过任成,她们才和阿磊相熟的。
侯婷回想,有多久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她发短信问阿磊任成的近况。阿磊没有立刻回,他此时应该很忙碌。直到半夜,她的手机才震。打开看时,阿磊只回了三个字:他很好。
半夜,侯婷起来喝水或上厕所,她会偷偷趴到姑姑和姑父的卧室门外,偷听里面的动静。她幻想着他们在床上的景象,她想听到姑姑的呻吟,可从里面传出来的,多数是争吵声。
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上次故意把手搭在万子杰的那里,被他狠狠的用手甩开,侯婷看得出,万子杰的眼里,不光只有愤怒。她心里偷偷的发笑,她觉得她得逞了。
男孩的耐性就是不如女生。没多久,万旭又开始想念网络游戏了,家里玩不过瘾,周末,他就去网吧玩。
有一次,万子杰下班很早,回来时开车路过网吧,发现门口停着万旭的自行车。他没进网吧里找万旭,直接把他的车扛起来丢进了后备箱,开车而回。万旭从网吧出来后,以为自行车被偷了,着急半天,在外边溜达了很晚才敢回家。
当姑姑把这件事说给侯婷时,她觉得不可思议,她想象不到万子杰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看着姑姑脸上的笑意,很是羡慕。这样一个不成比例的三口之家,却充斥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与乐趣。而自己的家呢,父母知书达理,老实厚道,女儿乖巧孝顺,学习又好……
侯婷的心里,默默淌下眼泪。原来幸不幸福的真相,真的只有自己才知道。
这天,侯婷提议在客厅的餐桌上复习功课,那里比较宽敞。万旭嘴里骂着女人真烦,但还是照着侯婷的意思,把书包课本通通转移了阵地。
这天晚上,侯启玲又出去打麻将了。但万子杰回来得很早。
客厅里,轻轻回荡着侯婷给万旭讲题的声音,很甜美,那是少女的声音。
“讲了这么多遍,你懂没懂啊?”
“懂了懂了!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浮力小于重力吗!”万旭咬着笔杆,继续做题。
侯婷眼睛飘向沙发上看杂志的万子杰,他看上去悠哉得很。
“诶姐,…姐?……侯婷!”
“…嗯啊?”万子杰闻声转过头来望向这边。
“看什么呢!?…这题你看对么?”侯婷接过万旭的试卷。电话铃响了。万子杰转过身去接电话。
“喂?”声音很低沉,很有磁性,“在,你等等……万旭,找你的。”
万旭跑过去接电话,这时候万子杰放下杂志走过来。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透,一身居家的睡衣,穿得很随意。
“复习的怎么样?”万子杰拉开侯婷旁边的椅子坐下。
“还行。小旭挺聪明的,姑父不用担心。”侯婷用眼睛盯着万子杰的瞳孔,微微露出笑意,笑里透着几分平日不太流露的成熟。
万子杰静静的回视她,然后,身子前倾,靠向侯婷低声说:“别这么看我,我是你姑父。”
侯婷缓缓收敛起笑容和眼里的醉意,垂下眼皮,抓住万子杰睡衣上的一个纽扣,来回转圈。扣子订的很结实,怎么拧也拧不下来。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沉重。
万子杰看着侯婷仿佛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无声的叹息。刚想要拦住侯婷的手,她却提早一步撤回。
如果不是
周末,侯婷回了自己的家。楚文做了一桌子的菜,现在,一礼拜才能见女儿一次,很难得。
饭桌上,侯启林问女儿在姑姑家是否住得习惯,侯婷告诉他们姑姑和姑父对自己很好,样样都照顾很周到,小旭的成绩也提高很多。
楚文说:“别把自己耽误了就行。”侯婷应声说我知道。
侯启林往侯婷的碗里夹了一个鸡腿,嘱咐道:“在你姑家没事多帮着干点家务。”
楚文说:“孩子现在学习这么紧,哪儿有时间干家务啊!”
侯启林跟楚文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侯婷在一旁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她回忆起,那个早晨,她收拾客厅时,万子杰倚在门边投射过来的眼神。
那黑洞的眸子和那晚在窗口遇到他时,一模一样。侯婷记得,当时她给那桌上酒,桌旁围了七八个人,其中有五六个都是男的。万子杰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看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那么有吸引力,尽管当时,在座的人都在看她。但她确信,即使不认识这个人,她也会第一眼去看他的。侯婷又开始疑惑,如果那个人不认识自己,他还会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饭后,侯婷把侯启玲给的两百块零用交给楚文,楚文让她自己留着,侯婷说自己花不了什么钱,楚文也没再推脱。
侯婷下意识摸摸口袋,这里面是万子杰那次从酒吧送她回来时给的五百块,她有些失控的笑笑,万子杰不要她再去酒吧打工,说有困难去找他。
她没把这五百块交给楚文,她要自己留着花。
在学校里,侯婷不怎么和别人讲起家里的事,当然,苗苗除外。知道侯婷的爸爸也在这所中学教书的人不多。苗苗原来说过,你和你爸怎么都那么低调呢!侯婷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既然爸爸不跟别人讲,她也不会讲。
这天课间,会在班门口见到爸爸,让她很意外。侯启林把女儿拉到一旁说:“我和你班主任刚刚谈过,她说不提倡你报实验中学,你这次月考才在年级排第十,按往年统计,年级前五名的,才有可能进实验。”
侯婷平静的听完这番话,没有出声。
“小婷,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没关系。爸爸不希望你压力太大。”
侯婷沉了半天,才道:“爸,最后还有一次月考,考完再商量,您看行么?”
侯启林犹豫的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侯婷望着父亲的背影走远,无力的向水池边靠去。
苗苗走过来接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