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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午我们去古镇玩。”
“古镇我去过了,去城里的南山寺吧。”
南山寺位于城南的龙家山上,建于晚清,规模不大,在吴德这佛庙道观胜地,大庙名寺处处都是,南山寺有点默默无闻,至少我在先锋工作这几年很少听说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游玩。
我们乘公交车到达龙家山的时候,时值中午,游客很少。下车后沿一条弯弯的青石板路一直来到寺庙前。寺庙只有三进,过山门一眼就能看到大雄宝殿,宝殿内供的是地藏菩萨,慈眉善目,方耳阔肩,佛冠高戴,手执佛杖,高丈八。地藏菩萨也叫地藏王菩萨,佛法高深,佛心广度,曾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大殿里香烟缭绕,静谧肃穆,无一香客。只有一位清瘦的老和尚在一旁打坐,我暗暗打量,只见这老和尚风骨清奇,显见得是一位得道高僧。
我们刚刚踏进大殿,老和尚微睁星目,两道精光一闪,我心头一怔,暗想:难道还是一位武功大师?我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印象中和尚都是身怀武功秘笈的高人,这老僧的神态如果不是武功高强就一定是佛法高深,绝非等闲的一般清修的僧人。
我风心头惴惴,老和尚寒光般的眼神让我有一种敬畏之心,用手轻轻一握郎燕,暗示她礼佛。
郎燕正在东张西望,回头问道:“陆大哥,干什么?”
“既然来了,我们叩对菩萨磕几个头吧。”
郎燕一笑,我们双双在蒲团上拜倒,三叩头、上香,这一系列坏节都做得虔诚无比。我见老和尚慢敲木鱼,上前双掌施礼:“敢问师父法号?”
老和尚回礼道:“老衲色空,施主有何问询?”
我谦言道:“大师法行高深,今天得见大师一面,是晚辈莫大的福缘。”
老和尚面露一丝笑意,单掌一竖道:“施主智慧之人,心不蒙尘,如何也入世俗之见?心诚即为有缘,心不诚如何来的缘分?”
我虽然学的是园艺专业,平时看书甚杂,涉猎广泛,于佛理也略知一二,见大师谈吐高雅,语含机锋,心淡无波,足见高明。
“大师所言极是。”
最近用脑过度,心力衰竭,前途茫茫,患得患失,有心请教几个问题,于是问到:“何为我执?”
老和尚正言道:“一切烦恼,皆由有我而起。若无我者,则一切皆无。因见有我,故曰我见。因有我相,故曰我相。执为有我,故曰我执。”
我点头又问:“如何去我执?”
估计老和尚平时很难遇上有人和他探讨这些佛家道理,谈性很浓,侃侃而论道:“我执主要有三:我见、我相、我执。我见:五蕴和合之身心,以为有常,谓之我见。亦曰人见,有我见、就有人我的区别,因为又曰人见。又曰身见,执着色身为我。又曰人我见;我相:亦名人相。谓众生于五蕴法中,若即若杂,妄以为‘我所有’是真实的,是名我相。亦谓人相者,谓众生于五阴法中,妄计我是人,我生人道,异于余道,是名人相;我执:亦名人执,以为所谓的‘我者’,是一生之主宰。认有我身而执念之,谓之我执。以不明了人身为五蕴假和合而成,所以执着于常一之我体,亦谓之人执。有我执亦有‘法执’,‘法执’是‘我执’的对称,又作法我执、法我见。由于不明诸法因缘所生,缘生无性,如幻如化,而执著诸法为实有的妄见。若法执破尽,我执可灭;我执破尽,法执可断。阿弥陀佛!”
我再问:“我执可去,奈何红尘纷纭?大师可有佛法教我?”
老和尚微笑道:“色空。”
“色空?这不是大师的法号吗?”我微一思索便即明了,付林校长也曾说到我犯女色,“难道我真的要看空女色,远离女人才能善终?”
“老天爷既然叫我为男儿,赐尘柄一根,必定有它的缘由,怎可因一老和尚的禅机而失去男女间的至乐?如果是这样,做人还有什么意思?辛辛苦苦奋斗,挣钱掌权不都是为了这点乐趣吗?……”
“陆大哥,想什么呢?”
我遽然一惊醒来,才知道自己出神了,“没什么,我在想大师佛理。”
“阿弥陀佛,施主不用劳心费神,凡事随其自然即可。”
“谢谢大师教诲,可否求一签,指示前程?”
“施主请便。”
我虔诚三拜,心愿默许,拿起签筒,闭目摇起来,只听啪嗒一声,掉下一签来,捡起一看,三一四签,恭谨递与色空。
老和尚执签一看,点头道“是了”,解道:“签云: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忽忽四五年,采菊东篱下。”
什么意思?我听得云里雾中,求老和尚细解。老和尚道:“善因求善果,恶缘结恶果,忙忙碌碌近在其中,施主慢慢领会。”我再要相问,老和尚突然聚起慧眼,定定的看了我有半盏热茶功夫。我发现老和尚眼里氤瑥流动,犹如雾岚,深邃莫测,心头惴惴不安,他阻止我道:“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知。施主情根深植,惠心蒙尘。须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万不可沉溺,好自为之。”说罢唱一句“阿弥陀佛”闭目不再言语。
我知道这和尚的确有些本事,虽然有些话还不大了然,却隐隐感觉自己这一生的归宿恐怕就在其中,待今后慢慢参悟吧。
我在功德箱里施舍了100元,对色空大师深深一揖,转身和郎燕走出庙门,听得身后大和尚说道:“善哉,施主诚心向佛,必结善果。”
我突然醒悟:原来和尚叫世人向佛,也是为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啊,施舍多则善,施舍少则恶,可见,色空也未必就真正的空。
龙家山自东向西,蜿蜒盘旋,气势磅礴,这南山寺不过是半山之上,松柏茂密,灌林丛生,翠色满目,一阵清风徐来,心情倍觉舒畅。
郎燕赞道:“好美啊,我以前也来过,怎么没发现这里的风景竟是如此优美呢。”
我微微一笑,“心由景生,景由心生,什么都是随心情而变,这次你觉得美,下次就未必能感觉到它美。”
郎燕搬过我身子,看着我眼睛说道:“陆大哥,你中邪了?也说起禅机来了?”
我轻轻在她脸上一拍,“中邪?我中奖了。”
“中什么奖啊?”
“去那边坐坐。”我拉着她像一片松林下跑去,说道:“中大奖了。”
郎燕在我身边坐下,嚷道:“你可要请我客。”
“哈哈哈……你当我真的中奖啊,骗你的,小傻瓜。”
“哎呀,你坏死了,人家以为你真的中奖了呢。”
“中奖?中奖我还在这里瞎逛?”我心情很好,对郎燕道:“燕子,你爸问过你吗?”
郎燕摇摇头,回道:“没有。”
“哦,你……”
“放心吧,我把它烂在肚里。”
“我估计你爸可能已经慢慢疏远张晶晶了。”
“就是那狐狸精么?”
我点点头,郎燕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郎书记找我谈过,要我来做你工作。”
“做贼心虚呗。”
“燕子,这是好事啊,说明你爸爸很重视你,重视你们的家庭。”
“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晶晶也参加党校学习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
“本来张晶晶是借口工作忙,请了假不参加这期培训班的,你知道是为什么了。”
郎燕点点头,“勾引我爸爸咯,不要脸。”
“是啊,被你撞破后,第二天就来党校学习了,说明什么?”
“什么?”
“说明你爸爸有意想疏远她了,相信不久张晶晶就会调出办公室。”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打不打赌?”
“赌什么?”
我想想说:“就赌一顿东道,你输了你请,我输了我请。”
“好啊!不过必须有个时间限定,三年四年人事自然就会调整,那不能算。”
“三个月如何?”
“好,就以三个月为限,来,击掌为誓。”
她伸出白皙的手掌和我轻轻拍了一下,“你输定了!”
“未必,走着瞧吧。”我的确感觉郎书记有悔改的意向,以他目前的地位和家庭,肯定不愿意把自己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张晶晶这样的小女孩身上,代价太大了,他们之间年龄差距也太悬殊,结合根本没这个可能性,玩玩是可以的。
张晶晶甘愿舍身,其目的也是不言而喻的,双方其实都是各取所需,不过一场苟且罢了,谈不上真正的感情。张晶晶回到党校学习就是一个明显分手的信号,估计培训班结束,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郎燕神情非常的古怪,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陆大哥,我问一件事好吗?”
“问吧。”
“你和那位李,李冰冰分手了?”
我心里一痛,点点头回到:“是的。”
“为什么?她好美啊。”
“燕子,我们不说这件事好不好?”
“好吧。”郎燕乖觉的闭上嘴。
时间还早,我带着她沿着山间小径一路慢慢的欣赏,空气清醒,满目苍翠,郎燕渐渐拉着我的手臂,依偎着前行,她发育丰满的胸部不停的在我手臂上挨擦,心里便起了一阵异样的滋味,我不爱郎燕,可男人的本能却促使我有一种冲动,特别是她清爽纯洁的样子,未脱学生妹的清丽,泛起了我心中久违了的情愫。在大学,我一直暗暗喜欢班上的一位山西女生,就像郎燕这样的打扮,十分吸引男人的眼光。
121 【一百五十万】
郎燕很整洁,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清爽怡人,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外表涂脂抹粉,一些小动作上却发现及其粗陋,郎燕不一样,任何细节都一丝不苟,大概这是她优越的家庭教育从小养成的良好的习惯吧。
我提议到龙家山并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和南山寺,而是这里比较偏僻,比较远,容易混时间,没来过的地方来看看总是不错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对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走吧。”
郎燕一看时间,“哎呀”一声,说道:“我给妈妈打个电话。”
她在电话里和刘姨告诉了她和我在一起,刘姨大概说了什么,她征求我意见:“妈妈叫我们回家吃饭,你去吗?”
这结果正中我下怀,“这好吗?太麻烦了。”
“什么麻烦,妈妈很希望你去我家呢。”
我点点头同意了,郎燕回了电话,开心得满面红晕。
郎燕无意中透露了一个信息:她们家极欢迎我。这是让我很犹豫的事,我对接纳郎燕没有思想准备,也没有感情基础。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两个阶层的人,走到一起不可避免会有许多矛盾和冲突,姑且不说人生观世界观的差距,就是一般生活习惯都得相互适应很久。
选择一个要和自己生活一辈子的女人,我不得不慎重,再说,黄依依还等着我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郎书记毕竟是县官,直接掌握着我的前途命运,郎燕还小,拖他几年不是什么缺德的事,黄依依不是也要五年后才能脱身出自由吗?”
我打定主意,准备和郎燕一家人暧昧一番,为了尽快让自己驶上仕途的金光大道,卑鄙一回又有何妨?
卑鄙不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吗?像毛德旺、郎一平、苟大全、王大锤等等一干道貌岸然的家伙,哪个不是靠卑鄙无耻爬上去的?他们不也是经常在大会上,公众场合大谈清正廉洁、德才兼备吗,马列主义的电筒只照别人,很少照亮自己心里的阴暗。
以无耻对无耻,才能竞争出自己的一片生存空间。
刘姨对我的确很好,让我很感动,找到了久违的母爱的感觉,虽然吃的的水饺,可看着碗里一个个经她双手精心包出来的水饺,感觉很温馨,眼泪差点掉下来。
母亲的去世,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陆川,你一个人在吴德工作,生活习惯吗?”
“习惯,刘姨。”
“不容易啊,像我们燕子,一个人独立生活丢三拉四的,大一的时候还经常一个人哭鼻子。”
“妈妈,我哪里有啊?这样埋汰人家。”
刘姨笑道:“那年中秋,是哪个小狗在电话里哭了?”
郎燕不好意思道:“人家想你们嘛。”
我羡慕的看着她们母女之间的对嘴,这种亲情在我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从没出现过,母亲自我懂事起一直都是病病哀哀的,很少笑容,也很少这样和我温暖的交流,这样温馨的家的感觉在我心里激起了强烈的渴望,如果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母亲多好啊!
刘姨和郎燕都留我在家住宿,一屋两女性我感觉不妥,很固执的拒绝了,出门找了个宾馆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买票回了先锋,这一天我很忙碌,忙着把家搬到了城南的一个偏僻的小区里,这是我早就看好的房子,租金也不贵,一室两厅,水电气齐全,只需买一些锅碗瓢盆的家用之物,便可以舒舒服服住下来,既宽敞又经济实惠。
前次郎燕到我住处时就萌生了搬家的想法,毕竟现在住的地方太狭窄了,而且全是农转非后修的一片居民区,人员结构十分复杂,从工作和交朋友来看,都不适合我继续住下去。
我用了一整天时间打扫清洁,购置家用,路过一家热水器专卖店时,突然想到黄依依如果来……萌生了买热水器的念头,我一人好办,冬天到浴室,热天冲冷水。
热水器不很贵,一千多元一台,李冰冰留给我的四万多还没怎么用呢,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等一切都置办妥当,我已经累得不行了,躺在宽敞的床上长长的出了口气,寻思着还该添置些什么家当,想起一样便用笔记下来,好利用放学时间顺便就买了。
黄依依要来,想起这事我就浑身冒汗,热血汹涌,思念滔滔,不可遏止……
回到党校,培训班的同学都报以疑问的眼神,这段时间请假太多了,围绕我和煤管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很敏感,赢得大家的关注也是很正常的,我决心安下心来,认认真真在党校参加学习,学会付林校长的“藏”字诀。
黄尘中很够意思,淡淡问侯了一声便不深究,看他脸上的意思,估计怀疑我把老甲鱼送“未来老丈人”郎一平了,他既然不问,我也乐得不用撒谎解释。
黄尘中大智若愚,不拘小节,对人诚恳,是很值得结交的一个朋友。
课间休息,顾常用神神秘秘对我说:“知道吗?”
“知道什么?没头没脑的。”
“绝密内幕,王大锤不是因为作风问题被双规的,是贪污……”他在继续卖关子,说一半等我们发问。
“多少?”黄尘中忍不住接上,其实这也是我很关心的事。
“一百五十万。”
“啊?我的乖乖。”黄尘中很夸张。
我感觉却很意外,纪委也太差劲了,才查出十分之一。
顾常用继续新闻:“有人把王大锤的两张存折和那些照片一起寄到省纪委,省纪委立案责成市纪委查处。”
“这些人看来不是图财,是和王大锤有仇,报仇来了。”
我立即附合道:“王有时候做事比较刻板,心胸也那个窄了一点,找他报仇的人大有人在。”
顾常用点点头一脸惋惜道:“可惜纪委在搜查他家时,一无所获,现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