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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嗯,应该作这样的考虑,城关小学仅仅择校费一年就达到一百五十多万,相信这些钱学校单方面是吞不下去的。”
“城关小学我们已经作为了重点,审计局昨天由鲁局长带队已经进场了。”
“做得好。”我进一步指示道,“要重点加强对领导责任的审计。”
黄林看了我一眼,心领神会,点头答应道:“我马上去安排。”
现在查其他什么问题都不会有效,个人的经济问题才是致命的,也不容易翻案。我不相信苟洋和赵玉林会那么廉洁,没有问题的一把手似乎很难找了,像薛秋阳那样的人,在中国的官场绝对是例外,一是他本人素质过硬,二是家里靠得住,从小没感受过没有钱的日子那种锥心的切肤之痛。
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钱,这是市场经济的残酷性。
乱收费虽然是违反了国家的义务教育法,但各地都在暗地里搞,如果拿这个说事,相关责任人最多就是违纪,给予纪律处分,但是,如果违规收来的钱揣进了个人的腰包,用于了中饱私囊,性质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要死谁也救不了。
我这样安排,倒不是有意想打击苟大全搞报复,主要是赵玉林的确太嚣张了一点,政府组成部门的成员,居然敢不把县政府放在眼里,这种行为是极其恶劣的,具有负面的示范效应。
新一届政府刚刚出台几个月,就有人公然蔑视县政府的领导,不利于树立新一届政府的威信,不管是因为刘璐个人能力的原因也罢,或者是奴强欺主也罢,都是不能容忍的。这是一股歪风邪气,必须严厉打击。
525【杀人立威】
有意要查一个单位的账目,不管你做得如何天衣无缝,总有问题要暴露,县审计局进驻城关小学不过三天,问题就已经露出水面:一是违规收费的问题,不但涉及到择校费,什么早餐费、托管费、作业辅导费、资料费等各种名目的收费,多如牛毛,黄局长和审计局鲁局长给我汇报时,我问了一句:“究竟有多少种?”
鲁局长默算了一会,答道:“共有十一种收费项目。”
“义务教育是政府财政保障了学校办学的全部支出,这些乱收费平摊到每个学员头上,每一学期要投多少?”
“人平一千一百零二元。”
“负担很重啊,一年就是两千多元,我们县城镇居民的年纯收入人平也不过一万多一点,如果是下岗职工的子女,恐怕就只能辍学了。”
鲁昌黎副局长汇报道:“我私下问过一些学生,他们有时候还十元五元的交学习资料费,老师不开发票。像这种情况从账上也查不到,我们猜测是个别老师和校外的书商直接挂钩推销,从中获取好处费的。”
“有这回事?”我看着黄林,“你们掌握多少?”
“目前在暗地里调查,是个别班主任老师私自干的,已经掌握的有三名。”
“一定要查清,重事实,讲证据。越来越乱,不下重典治理我看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二人听我这样说,脸上都是兴奋之色,拍苍蝇是他们最积极的,既可以出成绩,又不得罪领导,还可以震慑那些小老虎、中老虎。
“学校收这些钱都用于了那些开支?”
“大的方面有几大项:一是教师福利,二是补充了业务经费,三是购车、添置教学设备,四是其他开支……”
“其他?能不能说具体一点?教师福利是什么概念?业务经费不是全部预算足了的吗?教学设备也是财政统一考虑了的。”
鲁昌黎看着自己的记录本,汇报道:“教师福利是学校自定的,每个教师每个月发补课费500,辅导费500,这两项都是定额,每月签字领钱,此外,还有节假日的各种表示,合计一人平均一年是17000—18000左右;业务经费主要是用于各种会议、接待支出,我们把去年的接待费搞了个合计,891372元……”
我查问了一句:“都是吃的吗?”
他点点头,“都是餐饮支出,有些发票我们发现了问题,正在找税务局核对,初步估计是在外面买的假发票。”
“你继续。”
“今年刚刚购置了一台帕萨特,加上内部车饰,一共花了三十一万,其余像电脑、教学仪器、座椅等,共计四十二万;其他开支项目由于比较杂,无法单独列项,累计支出三百七十九万……”
我吃了一惊,问道:“这么多?”
“是啊,我们发现有局里的领导在里面处账,而且也有一些不该学校管理发生的支出,比如有一笔57000的单子,发票开出单位是隆鑫装潢设计公司,这是一家搞家庭装修的企业……”
“问没问是谁的?”
“局长赵玉林老婆拿来的,这是学校会计反映的。”
我点点头,说道:“这些情况你们要搞落实,继续深挖细查。”
黄林请示道:“是不是可以报告县委,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一个城关小学的问题就这样严重,全县几百所学校,那就更不得了……”
“嗯,你们辛苦一下,抓紧进行,人手不够,可以从其他部门抽调。”我嘱咐道,“记得给组员宣传保密纪律,问题提前泄露,必须追查责任。”
二人走后,我立即和薛书记联系上,把问题进行了通报,也反映了刘璐的情况,薛秋阳桌子一拍,“这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吗?解放前的土匪作风!立即叫纪委组织教育系统大检查,集中火力打攻坚战!”
常委会作出决定,调整常委分工,副书记张晶晶分管教育局、卫生局、计生局、文化局、科技局等部门。这样安排是进一步加大领导力度,主要的考虑是刘璐作为一个民主党派的领导,说话力度不够,不能有效协调这些大部门的牛皮领导。
赵玉林感觉到了危险,几次主动到我办公室汇报工作,态度很端正,但我心里明白,他这是一种假象。主动服软并不是真正的就心甘情愿这样做,从骨子里讲,他是瞧不起我的,以为老子不过是靠了老丈人郎一平的势力,爬到了他头上,先锋县许多局长、乡镇党委书记都有这种看法,别人隐藏在心里,他表露在外。
杀人立威,有时候就得狠一点。
从这几个月主持政府工作来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薛秋阳爱搞说一不二的铁腕政治,因为许多人服这一套,人性至贱,享受不了民主和说理教育,用强硬的措施和手段推进政府的各项工作往往实际效果要好得多。
杀鸡儆猴,就从赵玉林开始,所以他每次来汇报我就叫他先去给刘璐说,有问题由刘县长拿到政府常务会上研究决定。
这是正规程序,一些部门一把手总想绕开分管领导,直接找我汇报,打心眼里瞧不起副县长,长期形成一种心理定势,一切都是一把手说了算,把副职搞得有职无权,成了摆设,我决定彻底扭转这种局面。
这些一把手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非常清楚,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以前一些领导总想把一切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事无巨细,件件过问,这并不是他多敬业,说穿了是一种揽权的行为,权力涉及利益,这是一种很普遍的陋习。
当初我在煤管局当副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像刘璐这样的人,以前和我也合作过,把权交给她也是尽心尽责把工作干好,绝不敢在里面背着我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个来回后,赵玉林开始明白我的意思,慢慢的眼里也有了一种敬畏,见到我不再是大大咧咧,摆资格,抖功劳,刘璐的工作也渐渐主动起来。
苟洋的问题已经很清楚,虚开发票、做假账,查实个人贪污公款一百七十万,纪委直接移交给反贪局继续取证。
赵玉林的问题比较复杂,涉及许多学校,不但是到学校处理私人支出,而且还查明多处学校建设工程的老板与他都有行贿受贿情节。市纪委出面双规了赵玉林,这边检查组继续查问题。
一个棚户区改造工程牵出这么多大案要案,是我和薛秋阳始料未及的,如果按每条线索细查下去,教育系统和劳动保障、民政局、建设局的工作都将瘫痪,人心惶惶,这些手中掌权的部门中层干部、负责具体执法、办事的办事员,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虽然不大,但影响广泛,我和薛秋阳、张晶晶、胡玉书、古长青开了个碰头会,觉得调查面不宜过宽,问题抓主要矛盾,只要把主要犯罪嫌疑人调查处理进行处理就行了。
这意见也向市纪委赵书记进行了汇报,他同意县委的意见,于是调查组着重突击调查赵玉书的问题,集中精力打歼灭战。
县委也及时组织召开千人大会,会议由我主持,胡玉书通报情况,薛秋阳作重要讲话。这次会议开得非常及时,澄清了社会上一些纷纷芸芸、无中生有的传言、谣言,大家明确了县委县政府反腐倡廉的决心,也明白这件事已经告一个段落,人心稳定下来,工作开始走上正轨。
526【恶毒的举报信】
苟大全在这次反腐风暴中一直沉默寡言,不乱说也没有异动,我和薛秋阳都知道他在蓄势待发,一边找我们工作中的漏洞和问题,所以,许多措施出台前我们尽可能多的交流和沟通,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他出招的迹象。
特别是处理苟洋的问题,第一次书记会研究时,胡玉书提出建议立即送检察院立案,我和薛秋阳都默然了一会,以为他要反对,结果他脸色如常,一言不发,好像这件事与他并没多大关系,你们爱往哪里送就往哪里送。
苟大全亲兄弟、妻弟这次都被牵连进来,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他长期在先锋担任领导,而且以前是呼风唤雨的角色,利用手中的权力把自己的亲属全部解决到县城,不是做生意就是到部门、学校任职,这些亲属以前仗着他的势力,横行霸道惯了,以为先锋县的天就是姓苟,可以为所欲为,不成想共产党的官也是有期限的,权力过期便要作废,撞枪口是迟早的事。
本以为大势已定,这件事可以完美收场,却不想社会上慢慢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是关于我和薛秋阳的。
我初次看到感觉眼前一黑。
县委大院和政府大院门对门,中间一条人行街。这天我和往常一样进办公室,抬眼看了看窗台边的君子兰,何文慧已经浇过水了,青翠欲滴,心情愉快。
刚刚坐下来何文慧就进来了,她照例给我泡好茶水正想出去,我突然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道:“小何,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人年轻,城府不深,经我一问,表情就更显出心里有事,嘴里却连忙否认。
“有事就说,难道连我也要瞒着吗?”我还以为是她个人的事,如果是个人感情、或者家里的问题,以我过来人的经验还可以开导一下。
这女子很醒事,做事也积极,心细如发,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我才发现,为什么领导都爱用女孩子搞办公室的内务,的确比男性称职。像江家涛,虽然也是尽心尽职,但小伙子就是马虎,做得到想不到,何文慧是想得到也做得到。
她见我追问,停下脚步,吞吞吐吐不敢说,但分明是有重要的事情。
“说嘛,什么事?”
“江股长也知道……”她终究不敢说,把事情推到江家涛身上。
我不好*她,说道:“你把江家涛叫来。”看她神情,分明与我有关而不是她自己有事。
江家涛和何文慧一起进来了。
“小江,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家涛一怔,反应奇快,摇头道:“没有啊?哪里敢啊!”
我沉声道:“什么时候也变得不老实了?”
江家涛感觉到了压力,埋怨的看了何文慧一眼,嗫嚅道:“不过一点小事罢了,何文慧小题大做。”
何文慧这时候也有些自责的样子,我心里一动,“说罢,小事我也要知道。”
江家涛犹犹豫豫,越发让我感觉疑虑,“干什么?是不是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不是。”他低着头,没有撒惯慌,不敢直接面对我的眼神。
“江家涛,你是不是觉得可以对我有点秘密了?”
我来了一招狠的,江家涛慌乱道:“不敢,陆县长。”抬头看我还在盯着,嘴巴对何文慧一孥,“去拿来。”
何文慧出门很快就拿来一张打印纸,进来递给我。我一看,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接过慢慢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却是另一回事,半文半白,显然是一书生的“大作”,信中大肆攻击我和薛秋阳,细数我们主政以来十大失误和“罪行”:“……狼狈为奸,蛊惑人心,愚弄群众,二贼手段之酷烈,用心之恶毒,行为之卑劣,为先锋建县以来之独一无二,虽篡汉蟊贼董卓亦难比也……”接下来就是揭我们的老底,尤其可恶的是,骂薛秋阳“人在做,天在看”,断子绝孙,祖宗蒙羞;骂我则是投机取巧,钻营逢迎,改“陆”投“郎”,数典忘祖……这些我都还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最后骂我“拾人破鞋,犹自沾沾自喜,无耻之尤,可见一斑……”
我心中气苦,喉头发甜,几乎气得吐血,把桌子一拍,“谁写的?!”
何文慧吓了一跳,江家涛示意她先出去,然后对我说道:“陆县长,你先冷静下来。这封信是小何上班时在门缝下发现的,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份,我上班时她把东西急急慌慌给我看,估计是一早或者昨天晚上塞进来的。”他分析了一通,说道,“按这封信的文字风格看,出自学校老师的可能性大一些,是不是那几名被处理的老师?”
我脑子里像挤进了一丝凉风,“你是说城关小学?”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给李姨打电话问了情况,她也估计是那三人中的一人,写这封信就是为了出气……陆县长,你莫要中了他们的奸计。”
我点点头,举着手里的材料问道:“是不是每个办公室人员都有?”
“嗯,我已经叫小何全部收了回来……”
我摇摇头,知道没用,既然他们可以给政府办公室投,县委那边肯定也有,其他单位说不定都发了。
果然,十分钟后,薛秋阳就给我打来电话,问:“陆川,看到一件东西没有?”
“看了。”
“谁干的?!”他恶狠狠的问。
“估计是城关小学的三位老师干的。”
“狗日的,还为人师表!”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我第二次听薛秋阳骂人,前次把原红光村的书记投进了监狱,这次估计也不会轻易罢手,果然,他吩咐我,“把胡适才叫来!”
我提醒道:“薛书记,是不是叫杨广成去办?”杨广成已经是公安局副局长,这人业务精,和我关系比较好。
“可以,你通知他到我办公室来。”薛秋阳声音里透着一股煞气!
不能生育的事一直是他和刘涛心头之痛,一辈子的遗憾,这些狗日的专戳人的痛处,实在有失人民教师的风范。
事件虽小,影响很坏,也很大,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可能,老子恨不能一把捏死这些人渣!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李冰冰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她在这问题上一直心存内疚,如果知道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看法,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举动?
既然有薛秋阳去关心,我给杨广成打完电话后,坐在椅子里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