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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一见外婆误会,以宁脸红了,急急口想解释。
“宁姐,你要不得,来这么久也不告诉我们姐夫今天要来,如果不是我去镇上接小斌,都没人接他。”
“啊,小青不要…。”
俏皮的小青,倚着李小斌,对着以宁不依不饶追讨,众口难辨,以宁着急想说大家都误会了。
“对不起,外婆,是我的错,工作太忙,没有照顾好以宁,让她只身来这么远,我会改,一定好好照顾她。”
子洋放下毛巾,一手挽住以宁,深情款款的对上以宁失措的眼睛,象似向老外婆承认错误,又象似对以宁独白,她摔不开那只有力的手,脸上爬满红晕,暗恼得瞪着银杏般的大眼睛,侧过身子低声骂他“厚脸皮”,他的嘴角扬起懒散的笑意,看的以宁心里直发毛。
以宁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争辩,推着他进了自己的睡房,身后小青一阵暧昧的笑,以宁全身不自在,想着赶快打发他走。
“今天不早了,你就在这住一晚,明天哪里来回哪里,不要在这瞎闹。”
“以宁。”一进门,子洋收敛嘴角的笑,阴下脸,话音带着质问,“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来,想躲什么?”
那天下班去看以宁,她已不在,林家父母支支吾吾就不说,他失望透了,这个时候的她怎么会不告而别,回头仔细想想,一定发生什么事,连疼爱她的父母都忍心让她走开,于是天天泡在林家,就为问出她的下落。以宁妈妈熬不住他日日到访,万分诚意,勉强告诉他是回老家了。他开始以为是Y市,匆匆而去,发动为容没能找到她,想来想去,决定到成都碰运气,不想真找到了。一眼见她半寐在后院,迷茫恍惚的样子,他有失而复得的感觉,却又有心痛,她终究是忘不了高剑书,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容忍她沉迷在回忆里,她必须面对现实,有新的生活。
“我没想躲什么,就是想过来住住,你知道的,我喜欢这里。”
“我知道你喜欢,但这个时候,不能到处跑太危险了,再说…大家都担心你。”他本想说他担心,但话转成大家。
以宁敏感转换个话题,说出口才知道比上个话题更尴尬。
“我没事的,刚才的误会你为什么不解释,白让人笑话你。”
“我有什么,要笑话早笑话了,求之不得呢。”
子洋无所谓的倒在床上,翘上了二郎腿,他一向在以宁面前就是随便,以宁可不想他这个样子给人见了,费力的弯下腰,想拉他,可是肚子顶着,抓了几把,抓不到他的胳膊,气呼呼的坐在床沿喘气。
“你起来,让人看到不象样子。”
“看到就看到,什么了不起,没见过人久别重逢。”
以宁的身子突地打了个冷颤,彻底冷下脸,“乔子洋,不要把你的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你,应该回到闻英身边去,我没有资本和你谈这些无聊的事。”
夜电
以宁气喘着,不自觉地用手揉着肚子,她的突然冷淡对子洋有些打击,他也沉下脸,想要发脾气,见她好像不舒服的样子,马上停住口,坐直身体,紧张的凑近她面前。
“你,你不舒服呀,别生气,别生气了,我不乱说话,呀,你不要使劲揉了,我,我…。”
一连的“我”也不知要说什么,以宁被他的无所适从表情逗得扑哧笑出来,子洋长吁口气,皱着的眉开了,“好了,好了,别绷着脸,难看。”
以宁敛住笑,正了面孔,“子洋,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一个失婚妇女还怀着小孩,就不要来搅和,你应该照顾的是闻英而不是我。”
“林以宁,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呀,我要喜欢她,早和她结婚了,你别成天把我往人家身上推。”
“男人有责任心,她等你十年了,你说不要就不要怎么行,她会伤心的。”
“我还等了你十几年,就不怕我伤心,林以宁,我发现,你对谁都考虑周全,单单对我绝情的要死,再找不出第二个,你是不是想我吐血才甘心。”
“你,”子洋的胡搅蛮缠,以宁闹不过,疲惫的扬手,“我不和你吵,给人听到笑话,明天你就走。”
“后天,后天好不好,难得来一趟,我坐飞机也不容易,多呆一天好不好?”
子洋暗自偷笑,总算是找到治以宁的法子,不与她正面冲突,一味的缠着她,他如果弱势,以宁不好拒绝,反而太强硬了,以宁不会接受。
小孃对于子洋的突然出现有些吃惊,似乎面熟,想了好久才想起是那年一群中的男子,见他对以宁相当殷勤,也不好戳破,任由小青“姐夫姐夫”的叫,以宁不好意思,几次想张口说不是,都被子洋煞有其事盖过去,洋洋自得享受得到的尊称,恨得她咬牙在饭桌底下狠狠踩他几脚,却没引起反应,她都怀疑他是不是乐昏了头,神经迟钝了。一顿晚饭,以宁吃得如同嚼蜡,不知是什么滋味,全然没听到小青几个人议论最近国内出现了一种非常厉害的传染病,说是打个喷嚏就能传染,出现发烧感冒症状,很快能导致病人死亡。
农村人的日子简单实在,外面夜黑,都呆在家里,小孃依然忙着在厨房里点豆腐,叽叽扭扭水磨声伴着不时一两声犬吠,田里的禾香趁着夜色飘绕在空气里。吃罢饭,几个人守着堂屋的一点灯闲聊。小青腻在李小彬手臂上,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情话。外婆的头一下没一下低下去,犯着困。
以宁低头织着未完成的围巾,最近刚向小孃学的打毛线,想来好笑,大学里,几乎所有的女孩都会为自己的男朋友准备温暖牌,可她嫌麻烦,从来没学过,现在有时间了,想起来织条最简单的围巾给爸妈,因为技术不过关,织的速度非常慢,她也不着急,反正在生孩子之前完成就好。
躺在藤椅上的子洋瞧着新鲜,掂起宝蓝色的围巾,嬉皮笑脸凑近问她,“是不是我也有份,还没收过你织的围巾呢。”
“哈…。以宁姐,你看他好可怜,干脆这条给他好了。”小青偷听到,咧着嘴笑话,子洋是个爽朗的人,已经与小青,小彬相处很融洽,说话也就不见外。
“去,他不需要我帮他织。”以宁一手拍掉子洋拉着围巾的手,“别闹,拉脱针了。”
“呀,姐夫,以宁姐好像对你很不满,你要检讨了。”
“没有,我没有……”看来这个误会越来越大,以宁要受不了了。“他,那个不是…。。”
“不是生气,她只是有点怪我这么久才来看她,没事没事。“
“乔子洋。”以宁低呼含着怒气,眼眸里盛满警告
“好,不说,不说了,我也累了,躺会儿。”他坏笑着就势挨在藤椅上,闭上眼睛,自动忽略以宁的怒火。
许是真累了,他乖乖躺了一会就在藤椅上睡着,以宁见状,起身从房里捧出一条毛巾轻手轻脚给他盖上,扭头就见小青面有深意的对着自己嬉笑,以宁的脸红的发烧。
子洋信守承诺,住了一天后,匆匆要回C市。临行前,他交了一大包东西给小孃,说是冲来喝抗流感,以宁仔细看,原来是“板兰根”,她知道这是为了那令人色变的SARS,难得他这么细心,倒是正正经经谢了一回,子洋转头挺认真的问她。
“你和我回去吧,这里毕竟是农村,有个什么事也不方便。”
以宁眯着眼微微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乔子洋,早已不是心目中那个有点自卑的愣头青,两眼炯炯有神带着诚意,神情潇洒自信。他的心思以宁是知道的,今日不同往日,子洋这么好的一个人,以宁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不能因自己的冲动耽误他。
“没问题,这里离镇医院很近,再说,还有几个月才生,我会小心的,你忙就不要来了,回去多照顾自己人。”
子洋不悦的盯了她半晌,墨黑的眼底涌起波澜,微微叹叹气,思索良久,才幽幽的说,“以宁,我照顾你,不光是因为我自己心想,其实…。”他欲言又止,磨棱两可,“哎,算了,你自己注意吧,我有时间再来。”负气的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子洋。”
他停住脚,忍住心中的蹩屈与不舍,扭头看向倚在木门上的以宁,她的脸上有些涩意,嘴角轻颤一下,“拜托你有时间看看我妈和我爸。”
“放心,我会去看他们的。”子洋笑呵呵的往回跑,突然拉起以宁,在她额头极快吻了一下,“我记得,够时间走啦。”
以宁懵得没反应过来,他早没了影子,心跳加速地向外看了老久,她才扭头,堂屋里站着目瞪口呆的小孃,老神在在的外婆。
“幺妹,他是个好男人,你不要再错过了。”
原来,外婆什么都清白。
……
SARS越闹越凶,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北京广州那样的大城市近乎封城,和家里联系,C市也有了不少病例,倒是小孃这里风平浪静,没有听说谁染上这个病。
以宁再三叮嘱父母不要再上街了,林妈爽快地答应,保证一定小心,顺便告诉她,乔子洋来看过好几次,带了不少“板兰根”和口罩,要以宁记得谢谢人家,她的心不可自制的加快,不敢再打电话给子洋。
夜里,因为肚子太大,睡得辗转不沉,总是易醒,忽然枕边的电话尖叫着响起,以宁吓得摸了半天,才找到电话,恼火的打开。
“喂,我是以宁。”嗓音含含糊糊,不是特别的清晰。
“以宁。”耳边传来子洋低沉无力的声音,全然没有平日的飞扬。
看看电话上时间,凌晨两点,“你,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我……”他的气息波动很大,隔着电话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以宁等着他说话,可没有声音。
“太晚了,你睡吧,我挂了。”喘气声小了点,子洋过了好久才说,以宁精神萎靡的嗯,“好吧,你也早点睡。”
挂了电话,以宁反而没了瞌睡,头脑清醒后,觉得不对劲,子洋平时很注意,不会这么晚给她电话,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她后悔的爬起来,挨在床头拨通他的电话。
“以宁,你还没睡。”他很吃惊,当依旧话音低落。
“睡不着,你也没睡,干脆陪我说说话吧。”他不说,她也不追问,但他知道自己陪在这里。
“你的身体…。。”
“放心,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嗯,以宁,我……情绪不太好,你能不能……唱首歌给我听。”
那夜,以宁小声的唱她所记得的歌,最后连“小白船”这样的儿歌都唱遍,子洋开始只是听,后来竟也在对面轻和,直到东方发白,雄鸡鸣啼。道了声“早安”,以宁靠着枕头安心睡着了。
几天后,接到为容的电话,才知道那天,在这场SARS肆虐的灾难中,子洋失去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
无法预料所谓SARS有怎样强大的威力,对人类毫不留情的伸出死亡魔爪,而它亦无声息向以宁身边靠近。
痛失
子洋很小就没了妈妈,不知是去世还是离开,对于子洋来说,爸爸亦父亦母,所以当初将他送去Y市寄读,希望能得以深造,后来子洋决心搞修车厂,除了自己的工作服务好外,爸爸作为当时还在其位的公安局副局,给交警大队打招呼也分不开。老爷子坦白告诉子洋,就帮这些了,成不成事关键还看他自己,好在子洋明事理,借着东风将修车厂搞得风生水起。
这些事,子洋隐隐约约向以宁透露过,此时子洋失去亲人最痛苦时刻,可自己也帮不了他,实在不放心他,以宁忍不住拨通他的电话,心想作为朋友这个时候哪怕一个简短的电话关心他也是要的,和他说一句安慰的话就好。
电话嘟嘟响了很久没人听,她看看表,早上八点,可能早了点,正想挂断电话,竟然有人接了。
“子洋,是我,以宁。”她想听听他说话,因为那晚她就从声音里听出他与平日的不同。
“哼,我说是谁这么早来扰人清梦,以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那头静了短短几秒,一个让以宁吃惊的声音传过来,隔着话筒都能听出闻英含恨的心情。“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纠缠子洋,喏,他现在洗澡呢,要不要我进去叫他听电话。”
“啊,不用了,我,只是听说他爸爸的事,希望和他说声节哀,那麻烦你说声吧。”
“行呀,等他出来,我替你转告……”
“你拎住边个电话”一阵哗啦的拉门,踢踏脚步,有些变调的男声很不满似的,接着电话断掉。
她有点呆的坐在藤椅上,望着那遍脆竹,子洋的声音听着怪怪的,当然现在才八点,吵了他的好梦,以宁心里隐隐不舒服,十来分钟后,缓过劲,拍着头骂自己,人家是未婚夫妻,成年人了有什么避忌呢,而且这个时候,闻英自然是要陪着他了。 长吐口气,她放下电话,接着自己的毛线工程。
……
秋开始凉了,全国各地SARS病情泛滥情况有了缓解,可人们依旧谈S色变,以宁已经是八个多月的孕期,所以不敢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前几天和妈妈通话,说C市前段时间闹得很厉害,特别是医院里,床位都挤满了,他们一直窝在大院里,非必要不上街。妈妈要以宁不要回C市,孩子生之前,他们会回成都照看她,以宁安慰她,自己还行,小孃一家对自己很体贴,要她放心。
一日午后,以宁躺在床上休息,睡得好好的,突然一阵喧哗将她吵醒,迷迷糊糊听不太真,不知哪里压抑的哭声,她叹口气,可能是谁家电视太大声了,近来电视里总是播抗S的故事,电视里电视外的人都哭了不少。
一会工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孃有些慌张的叫她。
“幺妹,你,那个。”以宁打开门,笑眯眯的看着小孃,她的眼光却落在自己的身后,吞吞吐吐话不完全。
“小孃,有什么事吗?”
“噢,没有,那个,你的朋友来了,在堂屋里等你。”说完,匆匆掉头走向厨房。
堂屋里站着子洋与为容,颇为焦急的徘徊,以宁刚出现在堂屋,就被两人同时叫住。“以宁”
“你们怎么来了,现在SARS还没过呢,到处乱跑。”
子洋的眼红红的,以宁想起他爸爸的事,难过的上去望着他,“子洋,对不起我不能去给你帮忙,你,不要太伤心了。”
“以宁,”子洋反着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很紧,以宁觉得肚子顶着不舒服,稍微让了让,侧着身抱住他的腰。“以宁,我没事,一切都办妥了,你放心。”
“以宁,走的人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要好好活,是不是。”艰难的从他嘴里一字一字吐出, 以宁埋在他胸口,低声“嗯”了一声,由衷的赞他。
“你真勇敢,子洋,已经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子洋,以宁”为容面带着急叫了声,子洋马上醒悟,扶着以宁的肩膀,柔声对着她。
“以宁,我们来接你回C市,你快要生了,已经联系好医院,医生,你妈妈也是同意的,这里毕竟不方便,回去吧,我…们大家都很记挂你。”
“就是,你看,我专门请假来接你,一定要保证你安全到达,快,我帮你收拾收拾就走吧。”为容快人快语,准备进她的房间收东西。
“可是,我妈…。”事情太突然,以宁有些措手不及,“她真的同意吗,小孃知道吗?”
“我们一来就通知小孃,她很赞成,你生了孩子后再来住,你妈很想你,走吧。”牵着她的手,子洋已经随着为容进了房,以宁犹犹豫豫,觉得太匆忙,止住脚步,扯着子洋,“我去厨房向小孃,外婆道个别。”
“好,我陪你去。”子洋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并没松开。
“幺妹,小孃出去喏,外婆在睡觉,你就先去吧,回头我再告诉他们,小心点,有空就回来。”本分的小姨父从厨房里急急忙忙出来,拦住以宁,她纳闷这会工夫小姨就出去了,还未张口,子洋抢着说,
“那好,我们也要赶时间,以后以宁会回来看你们。”
“要得,快走吧。”
匆匆将平日用衣物装进皮箱,正准备出门,以宁想起给爸爸的围巾拉在枕头下。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