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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年班级前五名，多次获得奖学金及数学单科奖学金……”
“也不是很优秀啊……”大家议论纷纷。
“继续看下去。”成钢微微笑着。
“在省数学竞赛中取得231分全省第三名的好成绩……”
“是不错，但是像她这样的成绩不能参加全国大赛的人也不少吧？”有人提出了疑问。
“难道你要我给她一个破例参加大赛的机会？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权力的。”院长摇头。
“您再继续看下去。”
院长已经开始疑惑了。
“在98/99年度学期末考试中，以735的总成绩成为全省第一？”院长的声音有够精彩。
“啊，我想起来了。”有位老师恍然大悟，“她就是那个做了231的题得了231分其余全是空白的那名学生。”
第十五话 金子
“啊，我想起来了。”有位老师恍然大悟，“她就是那个做了231分的题，得了231分，其余全是空白的那名学生。”
经他这么一提醒，所有人包括院长都想起来了。
“这里面……”院长开始有些明白了，“是不是有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名学生是去年以第一名成绩考入我们学院、学习部副部长苏朗的学妹，所以我拜托他查了一下。”
“下面的资料里，有医院的证明和监考老师、巡考老师的证明。”
院长往下面翻了翻，果然，下面是医院出示的病例证明，还有A省考点的证明材料。
“梅冰秋在考前因为意外的煤气中毒，医生建议她在家休养。但是据苏朗所说，这个女孩很喜欢数学，也很要强，所以竟然对自己的老师说出了‘宁愿晕倒在考场上，也不要放弃’这样的话。”
没有人再说话，院长静静的看着资料，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听着成钢在说。
“根据考点出示的证明材料，梅冰秋在进入考场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后，因为晕倒被送往医院。”
“什么？”
“这不可能！”
“……”
整个会议室里，像是炸开了锅。
院长把资料放在桌子上，手指下意识的轻轻敲打桌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他有些犹豫，“以她的成绩，她应该可以考上我们学校的。”
“是可以。但是您刚才也说了，她也可以去上Z大的少年班。”成钢的意思很明白：谁能确定她就一定报考我们学校？这么好的学生，推出去实在可惜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那么看到的人，就绝对不止我们。”成钢最后说到。
也许，是成钢最后的话打动了院长，也打动了在座所有人的心。
不错，是金子，总是会发光。更何况，这是一颗大钻石呢？
“我们可不可以先和她接触一下，确定要她报我们的学校呢？”
“那么，如果别的学校开出更好的条件呢？比如Z大，别忘了，他们在一个省的。”
“先下手为强？”
“呃，基本上来说，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就我个人感觉，她现在已经考到735分，继续去挤那个独木桥，也实在没有多大意思。”
“成教授啊，”一直没有参加讨论的院长有些苦笑，“你可是丢了一个大难题给我啊。”
“那这样如何？”成钢诡异的一笑，“您把她招进来，我来带她，如何？”
“不行！这个学生，我要定了！”
“哪轮得到你？是我的！”
“我……”
老成啊，你是故意的。院长看着乱成一团的会议室，哀怨的看着肇事者成钢。
成钢嘿嘿一笑。
我为你找来一个天才儿童，所以作为对我的感谢，你就把她交给我调教吧。
呸！要调教也是由我亲自来啊！
你有那个美国时间吗？成钢笑得很得意。
院长哭丧着脸。因为要主持学院的工作，因为要进行自己的学术研究，连给本科生上课都觉得奢侈的他，又怎么可能有时间亲自调教一个破例进学校的保送生？
保送生？那么你是决定特招了？成钢的眼里有着期待。
输给你了，老友。院长最后一笑，他已经开始在脑中计算着说服学校的说辞了。
真是一块闪光沉甸甸的金子啊……已经晃花了他的眼，整个数学系教授们的眼。
三月5号。
高三年级组办公室。
放下电话，汪江还是有种不真实地感觉。
当十多天前，苏朗来找自己帮忙收集梅冰秋的资料的时候，其实自己和他都没有想到这份单薄的资料可以打动那所高高在上的学校。当时的感觉……更像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可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接到了来自B大理学院的电话，一位自称是院长助理的人说下周会到学校来，和校方以及梅冰秋本人商讨关于保送的事情。
联想到那份梅卉用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却是全省第三名的试卷，他也实在无话可说了。
期末考试的时候，自己对组长说梅冰秋留下来的影响会超过苏朗，但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梅冰秋，你真的是我见过得最优秀的学生。全力以赴的你，没人可以追得上。
全国数学竞赛轰轰烈烈的开始，又轰轰烈烈的结束。这一教育界的盛事，不仅上了教育台，甚至上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可见现在人们对教育、对高考的关注程度。
然而，就在大家还在B市忙着竞赛的事情的时候，助理小王已经悄悄安排好了一切，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他的目标：H市。
三月十号。
晴。
阳光灿烂，风和日丽。
柳树已经长出了嫩芽，路边的野草也伸开了手臂。
天空上，谁家的孩子放起了风筝。
这是一座并不美丽但却在高速发展中的城市。
小王下车后的第一个感觉如是。作为全国有名的矿业城市，空气里有点污浊，但是他也看到，新的运输路线已经开始修建，现在的情况在近几年内就可以得到改善。
“王助理？”出了站台，有位书卷气很浓的中年男人有些犹豫的招呼自己。
“我是。您是？”王助理连忙伸出手，这才发现男人的指头上甚至还残有墨迹。
“您好。我是梅冰秋的班主任，汪江。”
“您好！没想到是您亲自来接我。”王助理有些意外。
汪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梅冰秋是一个有些沉默、害羞的学生。我希望在她和您见面之前，先和您有个接触。”
“应该的，呵呵。”
“请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梅冰秋，去下办公室。”下午的课刚一开始，英语老师没有打开课本，反而笑嘻嘻的对梅卉说。
梅卉疑惑的站起来。
“老师……”
“呵呵，别担心。汪老师在小会议室里等你。”
梅卉忐忑不安的敲开办公室的门，所有的老师看着她，都带着盈盈笑意。指了指帘子已经拉下的小会议室，大家示意梅卉自己推门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
梅卉的心情，瞬间平静下来。
“咚咚！”
“进来。”是汪老师的声音。
梅卉推开门：“汪老师，您找我？”
王助理通过一中午的了解，听了很多关于梅冰秋的事情，他越发的感觉好奇。
听到敲门的声音，他意识到，主角，就要登场了。
门开了，一个长头发，看起来很小，很文静、很淑女的女孩子走了进来，轻轻地说：“汪老师，您找我？”
“你先坐下吧。”汪江笑着说。
梅卉在汪江的对面坐下，这才发现组长也在，还有一个陌生人，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老师？”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B大理学院院长助理，王助理。”
“您好。”梅卉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坐下。
“嗯，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是代表我们学校邀请你的。”
“邀请？”梅卉眨巴着眼睛，没有听明白。
“是，邀请。你愿意到我们学校读书吗？数学系。”
“您学校的数学系，是全国最强的吧？”梅卉想起去年夏天，汪老师对自己说的话。
“是。”
“我愿意。”梅卉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么，你愿意保送到我们学校数学系吗？”
“当然！可是……”梅卉有些疑惑，“我没能参加全国大赛，不是已经没有保送资格了吗？”
“一个叫苏朗的学生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我们学院的学术负责人成钢教授，在全面了解之后，他又向院长推荐了你。现在，只要你点头，那么你保送的文件会在半个月内送到你手中。”
“苏朗？”
“对。我们学院学习部副部长，同时也是下届部长的有力竞争者。你认识他吗？”
“呵呵，苏朗去年可是已经成了我们学校的传说了啊。”组长在一旁笑嘻嘻的说。他是乐见其成的。
“是吗？看得出，苏朗在高中就很优秀。”王助理礼貌的笑笑，他也是说实话的。因为下学期成城铁定要去竞选校学习部部长，所以，基本上来说，人气最高、最有实力的苏朗成为下届部长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是……他吗？因为他吗？梅卉的眼神闪烁不定。
“梅冰秋。”看着梅卉的眼神一直在闪动，汪江立刻知道了她在想着什么。苏朗上学之前来找梅冰秋并把自己的笔记送给她的事情，整个高三年级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是尽人皆知。
“因为自己的实力而被认可，你还在考虑什么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愧是做了那么多年班主任的人，只是一个犹豫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等你长大。这句话，像施了魔法一样，每天每天都在自己耳边环绕。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总是要面对，并且——只能去面对。
“我答应。”
“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吗？”明知道是废话，王助理还是按照惯例问了一下。
“不用了。”
是，不用了，自己的路，自己走。
“那好。对于保送生，虽然不能享受入学奖学金，但是也有相应的奖学金，同时也会减免第一学年的一部分学费。”王助理打开文件夹，开始对梅卉解释一些校方的做法，“这样算下来，其实第一学年的费用，你完全可以自己承担，而不要父母负担了。”
“另外，我们每学期都会有各种奖学金和助学金，数额从3000元到200元不等。”
“虽然是保送，但是其他方面你都和其他学生一样，九月份开学，和大家一起上课。”
第十六话 保送
“虽然是保送，但是其他方面你都和其他学生一样，九月份开学，和大家一起上课。”
梅卉一愣。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
王助理也被问住了。很多人都被高考压得喘不过气，在得知自己被保送之后时欣喜若狂，会用各种方式好好挥霍大学之前的最后一段日子，而这个小女孩却问自己，她做什么？！
“呃，这段时间，准备地说，从这一刻开始，你自由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梅卉皱起了眉头。她沉默了。
“……还有别的事情吗？”在补充说明了一系列其他的事件之后，王助理最后问道。
“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王助理盯着梅卉看了很久。
“你说。”他的口气里有些不悦。
汪江和组长，都捏了一把冷汗。
“可以给我一些大一会上的书吗？”
“什么？”王助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现在才刚刚三月，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这样把时间浪费掉，我怕我进了你们学校之后，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想趁这段时间，先看看书，熟悉一下，保持状态。可以吗？”
王助理彻底怔住了。
“我会向校方转达你的意见，估计没有问题。还有别的要求吗？”良久之后，他方说，语气里有着尊重。
梅卉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没了。谢谢您。”
“也谢谢老师和组长，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
“丫头，你是我们99级毕业生，自己的传说啊。”组长的声音里，有着感叹。
一连串的事情之后，谁能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过……
不管怎样，99级高三，也有了自己的传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哩……
“那么，梅冰秋，你是回教室上课还是？”汪江问。
梅卉想了一下。
“我还是拿到保送的通知书再离校吧。还请老师和组长不要把这件事情宣传出去。我不想给其他同学压力。”
“傻丫头。你总是要离开学校的啊。总不能这几个月，你还泡在教室。如果真是这样，估计不是你给别人压力，而是别人直接被你气死了。”组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汪老师和王助理，也轻轻笑了起来。
“是这样的啊。”
想起汪漠，想起白宙，想起李量，想起洛洛想起林佳。
“可是，还是等我离开的那天再说吧。”
“嗨，梅冰秋，老师找你做什么？”刚回到教室坐下，白宙把课本竖起挡住自己的脸，悄悄的问。
“没什么。”梅卉打开书，“第三题，选A。”
“什么？”白宙没有反应过来。
“白宙，这题选什么？”英语老师略带不满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白宙这才明白过来。
“A。”他站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
“呃……坐下吧。”老师有些无奈的继续讲题。
白宙坐下，刚想对梅卉说些什么，却发现，梅卉的眼神有些游离，已经不知道飞到多远之外了。
“梅冰秋被保送了？”汪漠窝在沙发上，很是意外的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是啊。今天B大得人过来了，把梅冰秋叫到办公室，就是谈这个事情。”汪讲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样子。
“呦，你们爷俩这是怎么了？”汪漠的母亲从卫生间走出来，一眼看到沉默的两人，有些奇怪。
“我回房看书了。”汪漠站起来直接走回卧室。
母亲疑惑的目光一直跟到汪漠把门关上，这才转头看着丈夫：“孩子今天怎么啦？”
汪江苦笑。
“受刺激了。”
“刺激？”母亲一愣，“就咱们漠漠的心理素质，谁能刺激到他？”
“原本只是觉得有一个好的对手，可是猛然间发现这个被自己当作对手的人，和自己间的距离已经遥远的没有办法赶上。你说，这个刺激大不大？”汪江耸肩。
“第一，既然是被当作对手的人，那么就一定不会差。”母亲坐在汪江沙发的扶手上，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面前晃悠，“第二，即使是现在的距离遥远的无法赶上，这也不代表以后的距离依然遥远的无法赶上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汪江突然醒悟过来。是哦，现在，儿子是输给了梅冰秋，那么以后呢？他们的比赛，还远没有结束吧？毕竟，他们都还如此年轻。
“不愧是夫人啊，高，就是高。”他对夫人竖起了大拇指。
“少来！”太座大人拍下了他的手，“对了，你说的那个对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冰秋，被保送到B大了。”
“就是……那个‘梅冰秋’？”
“是。”
“……”
“老公。”
“嗯？”
“我们儿子输给她，不怨。”
“这话怎么说？”汪江有些不解。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他们竞赛的事情吗？”
“我记得。”竞赛结束之后，汪漠就和自己说起过，然后自己又告诉了她。
“‘即使晕倒在考场上，我也不要放弃。’我一直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是坚强而且终究会有所成就的人。象咱们的儿子，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你是说咱们的儿子就不如别人吗？”汪江装出很护短的样子。
“哪能呢？那可是咱的儿子，世界上最好的。也许现在他还差点，但是我相信，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更优秀。”
“是啊。”汪江也感叹着，“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咱们的儿子，身上少了一点固执，像梅冰秋那样的固执。”
整两周。
传达室的黑板上，出现了梅冰秋的名字。特快专递寄来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大一全年的课程所用的书本。同时，梅卉还收到了苏朗的一封信，留下了几个电话号码。
“有什么不懂得，需要帮助的时候，这几个电话你可以随便打，说出你的名字就可以了。我们学院的教授，可都是期待着你噢。”
电话号码下面，简简单单的几行字，阳光而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