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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节
1
又到下班的时候,同事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前后离开,唯独剩下我,还坐在办公桌前,紧锁眉头,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家是不想回的,因为回去面对那一个若大的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息的房子,只能够增加我无尽的孤独,虽然我知道,孤独于我而言,什么时候都是必然。
可是不回家,我又能去哪里?是呆在办公室里视频聊天,面对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同情的语言,或者是对现实爱情、婚姻、仰或身体之外的交流,还是夜色中的灯红酒绿?我知道那些都不适合我,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上网聊天、游戏,只会让自己更加沉迷而堕落,而夜色中的灯红酒绿,只会让自己更加看不起自己。
我想我还是回家吧,回家虽然孤独,虽然这个家不是属于自己真正的家,虽然我不该把这样一个空荡荡的居所当成一个家,可心却有一个去处,一个依靠。
在我的看来,能把一个居所当成一个家来看待,那就是在那个居所里,除了自己还必须有另一个人的的声息,不管这种声息是来自男人或者女人,否则,那都不能叫做一个家,只能叫居所,或者睡觉的地方。虽然这一切我都不曾达到,可我喜欢已习惯于把这个居所当作家来看待。
窗外夜色降临,霓虹灯开始闪烁,而我,却依然坐在窗前,关着灯,吸着烟,望着窗外林立高楼,霓虹闪烁,万家灯火透出的点点灯光,心却如死灰一样平静。
我想我这个时候,是该去看一下她的时候了,虽然这个时候,不能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去敲她的门,也不能像情人般那样的偷偷地在她门前放上一束鲜活的玫瑰,我知道我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远远的躲在她必须经过的三岔口,静静地看着她牵着他的手,有说有笑的回家。
曾几何时,我也这样牵着她的手,从校园的教室走到食堂,从食堂走到图书馆,从西校区走到北校区,从学校走到必经的三岔口,有说有笑的回家,然后欢天喜地做饭、刷碗、上网、看电视,然后相拥进入梦乡……可是今天,那一切也不复存在,留给我的,除了回忆便是回忆,而她,却依旧重撤着她的生活,我知道,她的生活应该多姿多彩。
回忆梦是很痛苦的,可很多时候,我们又不得不去回忆。面对孤独,曾经的恋人,除了回忆,我们还能够做什么?
曾经我以为我会恨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原谅她对我的放弃。可当有一天我看到她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有说有笑的回家的时候,心里竟然冒出一种久违的感动,爱她,就希望她幸福。
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们都不例外,既然不例外,那我又有什么权利去恨她呢?就像胡子当年对我说的一样,他说:“爱情就是一杆天平,两情相愉,称杆平衡,不多一两也不少一两,如果有一天当称杆不再平衡,我们谁也没有权利去要求对放加一两或少一两,爱情的天平是不能够讨价还价的,一切皆随缘,失去了,爱或者恨,都只能够增加彼此的伤痛。”
那个时候,我还不相信胡子的话,总觉得我为爱情付出了多少就要有回报多少,就像当年我对她的情。如今想想,如果当年不是我查出了那种讨厌的病,她也不会离开我,我也就不会失去那份爱情。
爱情是什么?我不知道。曾经我跟很多人讨论过这个话题。有人说:“爱情就是种感觉。”也有人说:“爱情就像男女的长途赛跑,都能够携手跑到人生终点,就是爱情。”还有人说:“爱情就是男女双方于感情的寄托和依赖。”可是胡子却说:“爱情就是两个人一起搭火过日子,日子过好了,就是爱情的所在。”
这些关于爱情的释诠,都有着自身的道理,我想或者爱情就真的如他们所说吧,年轻的时候,爱情就是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年长的时候就是情感的寄托和依赖,这其中,包括一起搭火过日子,相守到老。
想到这,我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她和他,会相守一生携手到老吗?
我突然决定去看看她,最后一次,也是我们分手三来来的第一次。我想看过她以后,我今后的生活,该全新开始,一个人,好好的过。
我给她打电话,我说:“我想见你。”
她沉默了许久,沉默中我听到他问她:“谁的电话?”她回答他说:“一个朋友。”回答完他,她对我说:“今晚不行,下次吧,到时候我打给你。”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我给她发了短信,我说:“如果我的冒昧影响了你的生活,那么抱歉,我想以后再也不会了,永安。”
我以为她收到我的信息,会回一个歉意的理由,毕竟我们相恋过。可是等了好久,什么也没有等到。我想,或许她是彻底的尘封了记忆忘怀了我吧,对她而言,过去或许只是伤痛,而明天的生活,才是全新的开始。
我摇头苦笑,对自己说:“一切都已成过去,即使想忘记一个人,那也是行动而不是现实的打搅,这何苦?”
我删了她的号码,关了手机,我告诉自己:“以后一个人,更要珍惜自己,好好的活。”
第2节
2
胡子又打电话来,要我晚上去他那里吃饭。
我回答他说:“吃什么饭啊,不来了啊,老是来你哪儿蹭饭吃,你不说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下次吧。”
胡子就“嘿嘿”的笑,一副得意的样子,末了说:“来嘛,有事。”
“什么事?”我问。
“是这样的啊,咳……”胡子停顿一下,接着说:“你师姐前几次不是给你介绍了几个小姑娘认识吗,只是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总没成,她说可能是你太挑剔了吧,所以这次又给你物色了个,她说这次包……”
“什么什么?”我打断了胡子的话,“又给我介绍小妹妹认识?”
“是啊,不是。”胡子赶紧改口:“不是小妹妹,是她的一同事,正好和你一样,挂着的(单身)。”
我本能的拒绝,我说:“没空呢,要加班。”
“加班?加什么班?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想来,不想来也别推脱加班啊,我刚给刘总打了电话(胡子曾和我在一个公司工作过),准你半天假,赶快下来啊,我就在楼下等你。”
我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活,说:“拜托了大哥,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你和师姐就别瞎参和了啊。”
“什么叫瞎参和?换了别人,让我参和我还不愿意呢。”胡子没好气的说。
“是,是,我知道这几年你和师姐都很照顾我,我很感谢,可是对于感情,我暂时还不想去考虑,其实一个人也蛮自由的,虽然有时候很孤独。”
“你小子也知道孤独?你说你这几年来都活得像个什么样?不就是得个病么?不就是被人甩么?再说你那病,全世界五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有,人家还不一样要结婚生子,值得你一辈子把去自己与别人与外界隔绝起来么?你说你这样,你对得起谁?”
胡子的话让我无从回答。我承认,是我的病让我失去那份爱情,从而让我害怕却又奢望爱情,因为一个人的日子确实孤单。可是,即使奢望爱情又能怎样,奢望就能拥有爱情么?不,绝不。
自从查出得病到失去那份原本美好的爱,这几年中共相亲过几次,原本双方都很满意,可是我却不想隐瞒什么,因为不管你对对方隐瞒什么,都无异于欺骗。所以当我把自己得病的事告知对方时,结局都是一样,即随风而去。
人们都说人是最现实的,这话一点不假,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拿自己的一生幸福,来与一个有着生命桎秏的人作一场爱情赌注。换作是我,也绝不会。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胡子接着说:“苏伦,你嫂子也是一片好心,整天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年纪也不小了,一点动向也没有,所以就帮你参和着这事,你知道,你嫂了跟了我六年,我们早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我说:“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说什么。得什么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首先要看得起自己,如果你自己就看不起自己,别人还怎么看得起你,是不?”胡子问我。
面对这样一个推心置腹的知己,我知道我再没理由拒绝。我还能够再说什么,面对这座熟悉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因为除了胡子,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我便再无一个朋友和亲人。
于是我对胡子说:“好吧,我来,但是得下班后。”我说都月底了,我可不想因这半天假就把我这月的全勤奖金扣掉,多划不来。
胡子就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下午下了班,我去菜场买了几斤苹果和梨,向胡子家走去。
说实话,这也是我自从胡子的住处搬出来住后第一次去胡子的家手里提有东西,用胡子的话说:“都大老爷们,甭穷讲究那么多人情世故。”所以每次去胡子的家,都是两手空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却想买一点什么的,因为每次都两手空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出来开门的是胡子的老婆夏小惠,胡子的同班同学我的师姐。我说:“师姐,胡子呢,不来开门在干啥?”
“在厨房忙着呢。”夏小惠一边帮我拿鞋,一边应着。
“厨房?怎么他今天这么勤快,难得哦。”我打趣道。
夏小惠把鞋放在我面前,一脸的幸福,说:“我们分工合作啊,来,把鞋换上。”然后转身走向客厅。
我换上鞋,关上门,就看见一个女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对于我们的说话视而不见,直到我走进客厅,把水果放在茶几上,才扭头对我们轻轻笑了一下。
夏小惠走过来,客气的说:“苏伦,这么客气干什么,提什么东西啊,都有点不习惯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哈,”这时候,那女孩儿站了起来,看着我,脸色微红,“这是我的同事陈娟,”然后夏小惠的手指向我,“这就是我跟你常提到的苏伦。”
女孩儿婉尔一笑,把手伸到我的面前,说:“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我心里那个郁闷啊,别提有多难受,因为我生平最反感的就是那些世俗的人情礼节礼貌,打个招呼就打个招呼呗,握什么手啊。可我还是伸出了手,虽然在伸出去的刹那间自我感觉有些发烫,我说:“你好。”
我看女孩儿的眼,却发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夏小惠招呼我们吃水果零食,她说:“你们随便啊,我去帮帮胡子,很快就可以开饭了,”然后就像躲瘟疫似的快速钻进了厨房,关紧厨房的门。
我一向都是个不善言语的人,这个时候,面对一个陌生的人,我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有什么好说的呢,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再美丽的姑娘,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或许我们都只不过是碍于别人的面子,所以硬撑着,今晚过后,谁还认识谁?
没有一个人是不现实的,也包括我在内。只是于我的这种现实是要我去勇敢面对,于别人而言却是怎样的去做一个两权的决择。难道不是么?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在我告诉别人我患上这种病时,结局却都是纷纷离去。
我知道今晚我没有话要说,也根本没打算说话,我知道就算我说的再多再精彩再幽默的语言,都留不住今夜的辉煌与美丽,明天,还不是我一个人孤独的在过。
于是我就静静地抽着我的烟,看着她不停翻动的电视画面,想着我的心事。
第三节
3
早些时候曾听说公司要组织全体员工去市一医作一次全面检查,这件事情终于在今天早上得到了印证,办公室贴出通知,时间就定在这周五的早晨。
我开始害怕起来,形色慌张。因为公司有文件规定,一律不能录用患有传染病之类的员工。我的病,虽然传染的机率只有千分之一,全世界五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患有,可那也是叫传染病。
我跟胡子打电话求救,我说:“怎么办?”
胡子沉思了很久,最后才说:“请假吧,记住,一定不能去医院检查。”
挂了电话,我就向刘总请假,我说:“刘总,家里有点急事,需要回去一趟,想请一天的假。”
刘总硬是愣愣地看了我许久,才问我:“你不是说你没亲人了的吗?”
脑袋顿时“轰隆”一响,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以前别人问我是哪里人的时候,我都回答他们说不知道,我说我是孤儿院长大的,一直以来都这么的回答。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耳朵热得发烫。
看见我这个狼狈的样子,刘总起身把门关上,问我:“小苏,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
我说:“没事,就是想请两天假休息一下,太累了。”
“休息好是应该的,身体是第一本钱嘛,”刘总喝着茶,接着说:“你要请假休息,我不反对,我知道平时你们都很累,没多少时间休息,不过,得过了这个星期,星期五不是全公司员工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吗,大好机会,不容错过,难得公司有这么好的福利啊。”
刘总的话听起来语重心长,可是我听起来,却感觉是那么的刺耳。我在心里大骂:“娘的,还让不让人活?这一检查出来,明天这公司的员工名单中,还有我苏伦的名字么?”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事就根本没什么,检查出来,大不了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挪个窝,一样生活。可是我的想法却不太一样,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家国有企业,工资虽然不高,可劳动强度底,工作稳定,适合自己生存。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病,身体不能太累,不能有太大的压力和太多的心理负担,心情时刻要好。
儿时的时候,曾经有很多很多美丽的幢憬,并立志要做社会的强人时代的强人,可那一切都随着恶梦的来临而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却是平平淡淡、平平安安一辈子,一个人。
所以,我知道,我不能够失去这份工作。
在刘总的办公室,我没有再解释什么,因为我知道解释再多也是多余,更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我知道我不能够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胡子,我的兄弟。
可是请不了假,我该怎么去逃避那一劫呢?我在网上征求最佳办法。有一个网友告诉我,他说:“其实这事不难,要么你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悄悄塞给给你验血的医生一点可观好处,准你没问题;二就是周五那天根本不去医院检查,给公司打电话装病说在医院打吊针去不了,然后用同样的办法找个医院的医生给你开张用药发票证明,不就什么事都OK了。”
我给胡子打电话商量此事,他说:“没办法也只有这样了。”
后来我想想那也还是不行,虽然说现在的医疗行业很乱,但想要找个医生随便给你开张假用药的发票还是很难的,因为医生不知道你拿这发票有何用,万一出了事,他却是要负责任的。
想了几天,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来,眼看末日就要来了,却突然间夏小惠冒出了句:“这不行那也不行,我看还不如去医院装病好了。”
这句话确实提醒了我。于是在检查的那天早上,我带着胡子向着另一家较远的医院走去,跑进急诊室,说肚子疼,并装出一副万分痛苦的样子。
医生问:“哪里疼?什么时候开始疼的?”然后就整装待发要来摸我疼的地方。
“肚子疼,”胡子代我回答,继续说:“我们早上一起出来准备上班,刚上车就开始疼了。”
医生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脸上的肉也一上一下的,大概是吃腻了不消化的原由。他伸手来摸我的肚子,摸一下问一句:“是不是这里?”我点头,顺着他摸的地方便往后退一点,装出一副更痛苦的样子,这时候,我就看见胡子背过脸去,大概是在窃笑吧。
“早上吃了什么?”医生问我。
我说:“跟他住一起吃一样的啊,他都没事。”我手指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