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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都偎在他肩上。
迟骋远远就看到祁绍夫妇朝戚无艳走去,心下着急,却被魏老缠得动弹不得,眼看关明晰一个人走了,留祁绍和无艳独处,他再也顾不了许多,匆匆跟魏老道了声抱歉就起身过来,刚走到近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已经下了舞池。迟骋站在舞池边上,看两人优雅熟捻的舞步,高贵和谐的姿态,心思有一瞬怔忡,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在“凯悦”门前见到两人并肩而立的情形。男的英俊,女的美艳,无论这三年他怎么爬,怎么努力跻身上流社会,天生的气质都是学不来的,他跟祁绍相比,永远像个“土包子”。
“迟先生。”
“喂?”迟骋回神,一个记者的脸在眼前放大。
“迟先生,您是今年皇因宴会名单上的新人,能跟我们谈谈您的感受吗?”
“对不起,”迟骋心不在焉地道,“我现在没空,有问题请待会儿在余兴节目中提吧。”
他的目光转回舞池,发现祁绍已经换了舞伴。无艳呢?他迅速在舞池内搜索,没有见到她的踪影,他急了,推开记者道:“对不起,请让一让。”
记者被他推得倒退两步,望着他的背影恼道:“牛什么牛?不就是个靠女人发家的暴发户嘛!”
午夜的风很冷,足以令一个人的头脑保持十二分的清醒。江水在夜幕下泛着暗黑色的光泽,汽笛声和轮机的轰鸣声交相呼应,船过之处,浪花划破了两岸灯火绚丽的倒影。戚无艳站在船尾的阴影里,靠着栏杆点燃一支香烟。好久没有抽烟了,竞有些不适应烟草的刺激性味道。她右手夹着烟,左手把玩着迟骋的那只打火机,暗影里看不清上面的图案,但她心中早已将那美女的侧影烙印得清清楚楚,就像她的身影烙印在迟骋心上。刚刚与祁绍一舞过后,身上微微出了些薄汗,手指却依然冰冷,她明白,除了迟骋,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温暖她的手、她的人和她的心。从没有任何一刻令她像此刻般清醒地认识到:前尘往事已矣,曾经的伤痛和痴心已经化为飞灰随风而去了,如今的梦中,只有迟骋,有他的情和他的爱,他们的幸福和未来。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取走了她指间的烟,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又抽烟了?”
她偏头,看进一双焦灼闪亮的眼眸,无论她在哪儿,他永远关心着她。胸口迅速涌上一波热浪,令她的眼睛湿润了。
背着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在她眼角看到两滴晶莹的水光,盈盈反射着清冷的光泽。他心下一阵抽痛:她哭了,又哭了,不该让她独自面对祁绍的,他为什么不早些过来,早些找到她?然而在心痛之外,还有一分苦涩,因为祁绍依然可以引出她的眼泪,经过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她的泪还是为他而流。若在以往,他会拥她入怀,温柔地吻干她的泪珠,给与无限的包容和安慰,可是此刻,他惊恐地发现,他嫉妒,嫉妒得发狂,嫉妒到想立刻冲进去狠狠揍祁绍一顿,甚至想用力摇晃她,对她吼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却还想着他?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不是吗?”他现在才知道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是多吗可怕的东西,一旦给了自己嫉妒和占有的权力,就再也无法容忍她心底放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子。原来,他的爱并不伟大也不宽容,他只不过清楚自己有多少权力可以做到什么分寸,一旦没了分寸,他也是个最普通的男人,一个对爱情自私而小气的男人。
“迟骋?”她连声音都有一丝哽咽,额头柔柔地靠在他胸前,轻叹:“我突然觉得好累。”她在想,或许退去女强人的外衣,舒服地做“骏原”的老板娘也不错。
他的手臂比意识更快一步揽紧她的腰身,当她的曲线贴上他的胸膛,一种被填满的感动霎时涌上心头。他认命地哀叹,这辈子是栽在她手上了,明知爱上她就是痛苦的开始,他还是爱了;明知拥有她就必须跟她心里的那个影子争宠,他还是想拥有;明知前途依然崎岖渺茫,他还是想牵她的手一起走。爱她,就要无怨无悔。
有两个人从船舱里出来,其中一个背着摄像器材,应该是记者。迟骋两人站的角落阴暗,如果不是看到烟头的火光,他也找不到戚无艳。
那两人走到围栏边,相互点烟,其中一个道:“马上就要进行余兴节目了,你的问题想好没有?”
“早就想好了。”
“今年‘骏原’的迟骋是个焦点,不知道待会儿灯光会不会打中他。”
“他?哼!”一人轻蔑地道,“还不是个吃软饭的?扒着女人的脚指头往上爬,你看他刚才那拽样,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要不是戚无艳相中他,他就是个屁!”
“怎么?”另一个嘿嘿笑,“不服气?有能耐你也去扒啊。眼珠子挂在戚无艳身上的男人成千上万,谁不知道扒上她就等于登上天梯,娶了她就等于娶个金库,可偏偏人家迟骋就扒上了,那叫本事。嘿,要不待会儿你就问问他是怎么把那女人迷住的,让他教你两招。”
“咳”先前那个挺挺脖子,“你以为我不敢问,我是不肖问。”
“呵呵,你就吹吧你。”
戚无艳明显感觉到迟骋的身躯变得僵硬,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勒得她快不能呼吸了,她的手悄悄覆上他紧握如石块的拳头,轻轻地摩挲,试图舒缓一下他的情绪。迟骋感觉到了,手臂稍稍松了松,胸膛的肌肉仍然紧绷。
那两人抽完烟,进去了。迟骋拥着戚无艳从阴影中走出来,就着江水反射的灯光,她心惊地发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小臂的肌肉鼓涨,仿佛会撑破衣袖。她一直知道迟骋的自尊心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如果今天她不在,他会不会冲出去揍那两个人。更令她心惊的是,别人将迟骋说得这么不堪,这几年他在商场上的成绩和手段是有目共睹的,在这,每一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要有人脉,更要有能力,二者缺一不可。她哪里知道迟骋刚刚无意间得罪了那个记者。
迟骋觉得满腔怒火在血液中呼啸奔腾,再找不到渠道宣泄,就要爆炸了。看到别人成功眼红,恶意中伤的人他见多了,这些年来什么恶劣的闲言碎语他都听过,最多一笑置之,但他无法容忍他们将他和无艳的关系说得这么龌龊,尤其那一句“眼珠子挂在戚无艳身上的男人成千上万”,她只是个女强人,有钱、美貌、有能力并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迟骋?”她试探地唤,小心翼冀触碰他的脸颊。
他一震,反射性地抬头,她手一滑,手腕撞在船栏杆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咚”一声,打火机掉进江心,立刻被阴沉冰冷的江水淹没,连一朵浪花都没有留下。
金光一划,迟骋就知道了掉进去的是什么,两个人都没有惊呼,仿佛已经呆了,愣愣地直视那黑暗宽广的江心,良久,谁都没有动。他的手臂一点一点松开,寒气从心脏一直凉透指尖,理智告诉他,那不过是一只打火机,她并非故意;情感告诉他,那不仅仅是一只打火机,它被江水淹没了,他们之间的某种东西也随之淹没了。
她苍白着脸,灰白的嘴唇颤抖地唤:“迟骋。”
他突然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拉起她的手,故作轻松地道:“进去吧,主持人好像在召集大家进主舱呢。”
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主舱内,主办人已经讲完话,主持人大声宣布:“现在,余兴节目开始。关灯!”
整个船舱霎时陷入一片黑暗,舱顶一束银白的灯光在骚动的人群头顶扫射,主持人兴奋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清晰,“我们来看看,今年的第一位幸运儿究竟是哪位?先生们,女士们,扬高你的头,瞪大你的眼睛,让我们来看,停!”
灯光刷一下停住,正好定在戚无艳脸上,无数的镁光灯对准她噼啪狂闪。
“好!”主持人高声嚷着,“我们的第一位幸运儿就是‘实通’集团的戚无艳小姐。恭喜,恭喜。”灯光大亮的那一刻,掌声齐鸣,而迟骋的手却悄悄地松开她。
戚无艳本能地挂上灿烂的微笑,一面随大家轻轻鼓掌,一面迈开优雅的步伐,通过众人让出的通道走向主席台。在麦克风前站定,她已完全一副优雅、高贵、兴奋又含蓄的姿态。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幸运之神,当然要谢谢灯光师傅。”一句话引来众人的笑声。
主持人也笑道:“戚小姐是我们皇因宴会的熟客了。老规矩,在拿到奖品之前您必须回答大家的三个问题和组委会一个问题。”
戚无艳眨眨眼道:“千万不要太难哦,我学历不高的。”
“呵呵,”主持人道:“戚小姐最狡猾,大家不要上她的当,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一个人在下面喊:“听说戚小姐是美国哈佛大学的硕士生,学历怎么会不高呢?”
戚无艳抢先道:“这算第一个问题哦,我回答你,我不是哈佛的硕士生,是史丹佛大学企管系的硕士生。”
“不算,不算……”众人一起抗议。
戚无艳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也不辩驳。
主持人夸张地叹口气道:“提醒大家了嘛,戚小姐很狡猾的。好了,第二个问题。”
有人突然大声喊道:“戚小姐,请问你跟迟骋先生是什么关系?有人说看到你们在珠宝店内拥吻,是不是真的?”
戚无艳的目光下意识投向迟骋,场中有片刻寂静,一半人的目光转向迟骋。戚无艳只停顿了一秒钟,便若无其事地笑道:“这算一个问题还是两个问题?”
提问的记者道:“一个问题。”
戚无艳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那么我只能回答你一个,你选前一个还是后一个?”
“呃……”记者语塞。
“不选就是弃权喽?”
记者急忙道:“前一个。”
戚无艳慢条斯理地道:“很简单,朋友关系。”
记者追问:“什么性质的朋友?”
戚无艳竖起三根手指,提醒道:“这算第三个问题喽?”
旁人忙喊:“不算不算。”
戚无艳浅浅一笑,闭上嘴,不算就意味着不用回答。
迟骋的掌心全是冷汗,他期待她的回答,又害怕她的回答,“朋友关系”四个字简单地避过了敏感的问题,他知道这是最安全的答案,却抑制不了心底冷冷的空空的失落感。
主持人接着喊:“第三个问题。”
立即有人喊道:“戚小姐,‘实通’明年的开发资金是否会超过今年的三千万?”
戚无艳笑道:“我不知道这位先生在哪里得到三千万这个数字,有关商业机密的问题,原则上我不可以透漏,我只能回答一点,明年我们的开发规模一定会超过今年的总体水平。谢谢!”
“好,”主持人接道:“下面是组委会的问题了,戚小姐请抽签。”
她随手抽出一张卡片,主持人翻过来递给她,“我们看看成小姐抽到的是什么问题,来,请戚小姐念一下。”
戚无艳不甚在意,因为组委会的题目往往没什么建设性,给大家找个乐子罢了。她边看边念:“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那么你希望谁陪你度过?括号,只限一人。”
“呵呵,”主持人在旁边补充,“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了,想看看戚小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是谁啊。”
戚无艳念完题目,头脑中立刻反映出迟骋的身影。好凑巧的假设,就在几天前她还以为自己的生命没有几天了,迟骋,当然是迟骋,没有别的答案。但是看到台下闪烁的镁光灯,她想到那两个记者的谈话,想到刚刚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回答是迟骋。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寻找到迟骋的身影。他笔直地站在那儿,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视线低垂,神色平静,似是对她的答案漠不关心,但她看到他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耀,知道他心里其实比她还紧张。
祁绍一家就站在迟骋身边,她灵机一动,狡黔地笑道:“问题的答案,就在这里。”
人群一阵哗然,见她走下台阶,都自动让出一条路。她笔直地朝迟骋的方向走去。迟骋惊愕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迎视她的目光,看她微笑着,不急不缓地走向他。他以为,她无论如何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他们的关系,他甚至不敢肯定,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但是,她正在朝他走来,那样坚定而毫不迟疑地,那样坦率而理所当然地。他握紧的拳头在口袋里缓缓松开,慢慢地抽出双手,准备迎接她的热情,她的勇敢,她的公开表白。
她在他面前站定,还是带着一脸灿烂而狡猾的微笑,他感觉那笑容怪怪的,直到再一次被人群的哗然声惊醒,才注意到祁绍就站在他身边,而她与其说停在他面前,不如说停在他们两人中间。他的脸霎时青白了,松开的双手在身侧握紧,脊背渗出的冷汗湿透了衬衫和毛衣。她究竟想做什么?在他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还是向众人证明女强人的情伤已经复原?或者,仅仅想借此机会放纵一下真实感情?
祁绍的身上也满是冷汗,明晰和儿子都在身边,万一戚无艳真的说出他,那今天晚上就不用回家了。他暗暗祈祷:无艳啊无艳,拜托你,要耍我也不必这么狠吧。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选择,看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强人究竟是余情未了呢还是另结新欢。
戚无艳笑的更灿烂了,大声道:“就是他。”说罢,弯腰抱起祁允恒。
“噢!”更大声的哗然,有了然,有气愤,又失望,又嗤笑。总之一句话,大家都被她耍了。
只有允恒一个人高兴地搂着威无艳的脖子,格格地笑,甜甜地叫:“漂亮阿姨,原来你最喜欢我呀。”
“是啊。”戚无艳亲亲他的小脸,“阿姨最喜欢你了。”
祁绍松了口气,抓起关明晰的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道:“吓死我了。”
关明晰似笑非笑地道:“你怕什么?”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嘻嘻笑道:“怕你啊。”
迟骋也在笑,却是涩得连自己也尝不出滋味的苦笑,他的手重新插进裤袋,紧握成拳,因为怕一不小心抽出来就会招呼上祁绍的眼圈或者勒上戚无艳美丽的脖子。在别人看来这只是戚无艳跟大家开的小小的玩笑,在他看来却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抉择。因为想要的得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因为明知道祁绍不会属于她了,所以拿他的儿子开心一下也好,毕竟,那孩子从头到脚都烙印着祁绍的痕迹。而他呢,即使是其次中的其次,也是选择过后被淘汰的那一个。他早该明白的,三年前很明白,三年后反倒糊涂了,从选婚纱那天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梦该醒了,幻想该破灭了,他当初怎样打碎晓冰的幻想,今天就怎样打碎自己的幻想。不同的是,他起码慈悲地给晓冰一句话,而她,就连暗示都暗示得那么圆滑。或许,她不想用言语来伤害他吧,就像她一直不想用言语来欺骗他一样,所以她从来没亲口说一句“我爱你”。如此说来,她比他更慈悲。
奇怪!人在过度悲伤的时候会笑,而且会笑得很大声,很灿烂,很莫名其妙;在过度心痛的时候会麻木,麻木到根本感觉不到痛,甚至感觉不到心跳;在过度失望的时候会平静,平静地思考,平静地接受事实,平静地为自己的自尊找一个不算狼狈的出口。
他一直笑着看戚无艳亲呢地逗着允恒,笑着看祁绍跟关明晰伉俪情深,笑着看主持人在台上耍宝,笑着看一位又一位幸运者被记者追问地哑口无言。
主持人扯着嘶哑的嗓子叫道:“下面,将选出本期的最后一位幸运儿,被选中的嘉宾将无条件获得组委会集体捐赠的商业区一块两千平方米的商业区的地皮。好,现在,关灯!”
灯光熄灭,音乐声响,刹那间的黑暗令迟骋突然惊醒过来,刚刚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