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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会觉得芳芳挺傻的,傻的可爱,但在破译密码窃取聊天记录时,却充分发挥了她的聪明才智。当她第一次用已获取我的聊天记录来要挟我时,我没有太吃惊,也没有些许的愤怒,我只是苦笑着说了一句话:“芳啊,你现在的工作真是屈了你这人才,你适合到国家安全部去当一名间谍!”
后来,我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整个过程。首先,早晨上班前听我随口说的上午有事,不在办公室;然后,估计我从单位离开的时间,她匆匆赶往那里,没有看到我的摩托车,确定我也不在;其三,躲在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用手机拨我桌上的座机。
那天,我回来时小慧告诉过我:听电话不住地响,以为有什么急事,当打开门去抓电话时又不响了,嫂子这时候就进来了,说等你一会儿,我就退出了,她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
芳芳在我调到仓储部后曾来过两次,mm们多半见过她,见过她的都在我面前重复过一句话:经理,嫂夫人好漂亮哩!
小慧是我手下管日化库的员工,手里有我办公室的钥匙,我桌上的电话响她是可以听到的。我想是前任仓储部经理的安排,她早晨一上班就先到办公室来忙个十分八分钟,抹桌子、茶几、沙发,拖地,把饮水机加热开关打开。人是勤快人,很长眼色,见我这边有客时,不用吩咐赶紧过来沏茶。
小慧话不多,每天见了都是客气地两个字:经理!给我送报刊文件,也是放下转身就走。对她,我有些琢磨不透,多干一份差使却不多拿工资,若是别人,早提条件了。她从不和其他mm凑堆嘻笑打闹,表情算不上冷漠,但也极少见她笑,给人心事重重地感觉。她这样一种沉闷的性格,加上不漂亮的容貌,进出我的办公室就不会有人说闲话。
第一次见她时,我注意到她身材很好,腿长腰细臀圆而微翘,胸部大小也是恰到好处,从后面看真是比较迷人。她当时留的是短发,我随口说了句:“你还是留长发好!”说无心听有意,她那头发在逐渐变长,直到有天见她用手帕扎着头发,我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6)我的网恋状态
如果不是芳芳强调我在网恋,我依然意识不到,我和圆圆的聊天就是网恋。
只要我登陆QQ,总有网友陆续加进来,全部都是女性。而几十个网友里能有一个聊得上来,象真正的朋友那样无话不聊,就算不错了。绝大多数人都带有审讯的口气:你哪儿的?多大了?干什么工作?老婆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上学了吗?上几年级?这些问题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回答的,往往是对方问明白了以后她不说她自己,重复多次,我实在没兴趣说了。再以后登陆了,即便看见对方在线,也懒得和她打个招呼。
和圆圆聊天,虽然没聊几次,还开玩笑说到网恋,就没有了那种隔阂。我对于网络聊天的戒备心理,在和圆圆的聊天中逐渐被解除。首先我确定了她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女人,不是“人妖”,其次她有太多的无奈和苦闷,甚至是抑郁症和焦虑症。聊天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心理压力的释放。圆圆说自己老公死了,她需要用倾诉痛苦的方式来获得聊友的安慰,无可指责。我呢,我把聊天当作收集故事的方便途经,但我更看中那些聊天记录,在我眼里那些记录是有价值的。
人和人之间能够交流,并渴望与之交流时,是一种心理需求或者是自己未知的潜意识。我和圆圆几乎每天都会在网上聊天,有时聊几分钟,有时则聊一两个小时,她对我的吸引,来自多个层面。我经常猜测圆圆究竟是什么性格,她有时显得很温柔、有时对我特体贴、有时就客气加礼貌、有时又似乎缺乏情感理智。
“古琴台,你好!忙吗?如果忙,就不要和我聊天,你去忙你的吧。”
这是圆圆和我聊天重复最多的话,她总是不勉强对方和自己聊天。有时候我确实有事要离开,一般会说:“抱歉!我忙,要下了,再见!”我会感觉出圆圆有些不舍:“哦?嗯,再见!”
“古琴台,你是不是晚上睡得很晚啊?要注意身体,身体是你事业和家庭的基础。不要等出现了问题才知道珍惜,严格地说,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你是你全家人的希望和寄托,要保重自己!”
她的“特体贴”,会使我想起我的姐姐和我妈,跟我说话总是指导性的关心加要求。刚开始体贴少的时候,感觉对方很善良,在网络上经常性嘘寒问暖的罕见,问的多了就感觉有些过了:我不是你弟弟、儿子、老公,仅仅是网友,用不着如此关心。有时候我会提示她:“请不要这样!还是聊点有趣的话题。”
“是我错了吗?对不起!圆圆只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一位亲人了,你不喜欢,我以后注意好吗?”
是啊,我相信她所表现的情感是真实的情感,而我理解的她带有些神经质,关心别人只是一种习惯,真正关心的并不是我。和圆圆的聊天也成为我的一种习惯,打开QQ看到她不在线,多少会有些失落感,但经常会看到她的留言。我很欣赏她的文字,那种优美的文笔和情绪的宣泄结合的自然而流畅,常常让我品味许久,感叹自己写不出来。
“在我因灵魂的触痛即将被时光冰封的时候,难道还会有如此炽热的太阳?
茫茫人海中,你我相遇了。那些飘零于过去的情感,在我回眸时已成为一种风景。在经历过许多沧桑后,一两声问候,就足让我泪光盈盈。”
“忙碌一天,独自守着夜的静谧,感觉着夜的无奈与漫长。
古琴台,即使你是一阵风,也成为我落花的梦。你呼啸而来,可叹息我飘落的身影。
我是落英缤纷,难耐日渐凄冷,也曾是最美丽的一朵,至红消香断,依旧寂寞,依旧孤独。
古琴台,就算你是一阵风,也成为我落花的梦。好渴望走近你,在你缱绻的手臂中,飘落的我,将一身的疲倦化为尘土随风逝去!”
“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值得感动的夏季,让我现在的每一天过得都充满梦想。此时,又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情愫弥漫心境。多少年的期待,多少年的遐思,等候你的突然降临,让我曾经枯涩的心河再泛往昔的柔波。”
“一片一片飘零的日子总也无法覆盖我深深的孤寂,一万次的等待,一万次的忍耐,曾有多少黄昏,醉酒的我就这样倚窗而坐。即使我再满眼是泪,还会有谁慰我彷徨?这样的时刻,我只有无言地收拾起自己的泪水。
在最孤独的日子里,我希望你是一块冰,能把我满怀的柔情冰封起来;或者是一团火,能将我燃烧、将我融化。”
“我也不知为什么总是如此孤寂。我常常想,就让我自生自灭在岁月的风雨中,任谁也不要让我的灵魂再恢复感知。那驱不散的忧伤总是在我醒来时无情地将我灼痛。一次次长长地叹息,总是释放不尽犹存的伤感情绪。
古琴台,当你的琴声惊醒了我的千古残梦,你的温情便是我渴望的永远的岸。许多的惆怅在你的抚慰中一点点淡去,可不可以让我的相思滴落你的怀中?就用那不变的旋律弹奏着我淋漓的倾诉。”
2、
每次我上线,看完圆圆的留言时,她会突然冒出来和我打招呼,并不问我看了留言的感受。偶尔我也会忍不住夸她的文笔好,而她却说对我倾诉情感无所顾忌,非常愉快。是啊,她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那些文字也是我写作需要的。
男人似乎天生就有扶弱济困的本能,圆圆的哀怜使我曾有帮她一把的冲动。可是,我又能帮她什么呢?她曾对我提到自己“经济不错”,也就是说不缺钱,那么,只能是缺个关心她爱她的男人了,这个忙我没法帮!聊天中,往往是她打了多行字后我简单地回复一两行,表示我在看。多数时候,她发过来的文字是没法回复的,她也从不要求我对她的每一句都回复。
我心里对这个网络上的圆圆并非没有一点疑问,但我和她除了礼节性地问候,很少有那种无聊的一问一答,所以,她是干什么的我又是干什么的双方互不清楚。有时我很想把我最大的疑问提出:你老公是因病?车祸?还是其他什么意外?……却总也问不出来,我明白,一旦把回忆的闸门打开,留给她的仍旧是痛苦。
直到有一天,我很意外地收到圆圆毫不含蓄地留言:“古琴台,我爱上你了!”我心里琢磨着怎么办,其实我早就感受到了圆圆在网上对我的依恋,那种感觉真是不错。可是,她如此直接地表白,我不能装着没看见和不懂,此时,我有点晕,没有哪个女人对我说过这种话!
圆圆的聊天窗口又突然冒了出来:“古琴台,我爱你!”
“你是谁啊?”我只能用含糊的语言回复她,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她啊?按她的年龄,也不是纯情少女,怎么会有这种语言?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经典网恋语言?
“我是日夜思念你的陈圆圆!亲爱的,你怎么了?”
“你真的是圆圆吗?如果是,不管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只能回答你:不要再提‘爱’字!你知道我不是单身男人,你对我说这个会浪费你的感情。即便仅是一种游戏,我也没有兴趣和你做!”
“古琴台,你为何如此冰冷?让我感到陌生!
爱是一种感受,即使痛苦也会觉得幸福;爱是一种体会,即使心碎也会觉得甜蜜;爱是一种经历,即使破碎也会觉得美丽。
亲爱的:思念使我不再寂寞,想你成为我每天的主题!我就是爱你!”
“圆圆:你不是早就把我当弟弟了吗?你还说过让我叫你姐姐呢!你没忘吧?还是姐弟相称好。你应当清楚,网上谈情说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古琴台,一千年前,我就是你弹断的最后一根琴弦。此刻,我身后是十二楼的窗口,阳光固然灿烂,我的心却在呜咽,多少次我曾倚窗而坐,而今天,我要把窗打开,因为我心痛地无法呼吸!”
“圆圆,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想不开吧?不要去开窗,那是很危险的!”
是啊,打开十二楼的窗口,她会不会又去倚窗而坐?万一有个闪失,人就成了肉酱饼了!我的心被揪了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我等着她的回复,十分钟,而这十分钟却象过了无数个小时!
“圆圆,你怎么不回答?你在干吗?圆圆!我有话对你说,你还在吗?”
她依然没有回复!我又重复发去相同的内容。
我坐不住了,额头上沁出汗来。心里在骂着:好你个陈圆圆,你有精神病啊?你就这样爱啊?你想把我吓死啊?
我起身离开座椅,咬着牙攥着拳在房间里失控地转圈。一会儿,我摸过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可是,我拿着打火机的手却分明在颤抖!我冲出门去,我要去阻止她,当我面对着空荡荡地院子时,我才从那惊悸中清醒过来:太遥远啦!在我冲出门去的那一刻,我幻觉着她就在我对面的窗口上,在期待我用温馨的语言给她安慰。
我又无力地回到电脑前,打上一句:“圆圆,我现在是在十四楼,如果三分钟内你不回复,我也要把我身后的窗户打开!”
“古琴台,不要!”
天哪!看到这几个字,我的精神立刻松弛了下来:她还活着!我不由感叹自己,也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怎么会让人家要开窗就给吓得丢魂落魄?陈圆圆,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6)我的网恋状态
3、
“古琴台,我在哭泣!我没有要求你必须接受我的爱!我就是爱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连一句善意的谎言都没有?”
面对如此地强词夺理,我还能说什么?我还敢说什么!
“圆圆,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是一单身,爱谁,那是你的权利!不过有一点,我可不想聊天聊出人命来!本来,结识朋友、增进友谊、增长知识,快快乐乐地多好啊!难道一定要谈情说爱吗?”
“古琴台,我想你!想你在每一分、每一秒!从未知道过思念会如此地凄苦,从未体验过爱会有如此地浓烈!”
“圆圆,我问你个不礼貌的问题:你是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吗?”
“我是。你在怀疑我有精神病吗?我的最爱:我每时每刻都想让你陪着!没有你的晚上,我六神无主,坐立不安,魂不附体!圆圆的灵魂已完全属于你了!”
“圆圆,我不习惯这样浓烈的爱的表白!我没有如你的充满激情的语言来回复你,是因为我进入不了你所期望的‘爱’的状态。我的理智告诉我,网络是虚拟的,网络上的情感也是缥缈的,是不真实的。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是需要条件的,是一种双向选择,是面对面的交流,而网络不具备任何条件。如果不是在网络上,而是在现实生活中,你的表白会使我立刻敬而远之。正是因为是在网上,我才尊重你,你要爱就爱,你想怎么爱就怎么爱,那是你的权利,但我不行,我没有!”
“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个稳重、矜持、性格外向的女人,没有人理解我心中有多么的痛。是的,有许多人给过我语言安慰,但只有你的只语片言在我的心底激起巨大的波澜。我知道网络是虚拟的,但你是真实的,我选择了你,我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尊严!古琴台,就是这个名字,让我在千万人中找到了你。上帝宠爱我,让我们相识,让我们相爱,我定会珍惜这甜蜜而来之不易的爱,视你若生命,宠你若宝贝!亲爱的,你是我永远的眷恋!”
“圆圆,请打住!我非常佩服你抒情的能力,我说过,你爱谁怎么爱那是你的权利!但是‘让我们相爱’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吧?我不记得自己说过爱你啊!”
“你没有吗?但是我却感受到了!感受着你的爱意和温情,思念中我千万次的问,问风儿是否把我的爱恋捎给他,有人希望他快乐!有人为他难眠!有人为他情不自禁!有人为他不顾一切!”
“圆圆,在这个问题上,我感觉你非常不够理智!仅凭聊天就爱上对方对我来说很不可思议!你一定要说我对你有爱情,我可以承认!如果有爱也是关爱,如果有情也是同情。你明白吗?”
“我不要关爱,也不需要同情!”
“那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单身,我不能说不负责任的话。即便我在网上有关爱,那只说明我受过良好的教育,和你理解的‘爱情’无关。”
“我要你爱我,深深地爱我,我会努力做到要你深深地爱上我。我爱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把你交给我吧!我会宠你!心疼你!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圆圆,和你聊天,我孩的妈是反对的,一开始就反对。我记得对你提起过,女人是不是都很敏感?我和她之间已经出现矛盾,如果再这样聊下去,我会说不清的!和你一开聊,她就给我冠以网恋,对她刺激也很大,所以我才不在晚上和你聊,我只能在办公室和你聊。伤害她和伤害你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和你聊,我只是希望我网上的朋友开心、快乐!我不愿你为此平添许多忧愁!”
“古琴台,我无意涉足你的家庭,我不是第三者。我仅需要一个在网上的情人,让我的心有所期盼有所依恋,让我那颗疲惫的心有个可停靠的精神港湾!你在我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出现,就是苍天有意,我从你的抚慰中又看到生命的意义,是你给了我活着的勇气。你说的,爱是我的权利,我尊重自己的感受,我在行使自己的权利!我就是想你!在无边的黑夜想你,在甜蜜的梦里想你,痛并快乐着!”
“还是网恋!圆圆,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或找你最信任的亲人、朋友经常沟通,说说心里话,好吗?我认为你的状态是不正常的!我和你从没见面,你连我是干什么的,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就爱了!你不觉得这样的爱恋很荒唐很幼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