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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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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听到庄外有狗咬的声音。深夜,这狗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只要一个咬,其他的狗便都会响应。要是听不到什么动静,它们发现是一场虚惊时,便会自动停歇下来。如果发现确有动静而且越来越近,它们便会像疯了一样,使出全身的力气不停地狂吼,吼叫得使人心惊肉跳坐卧不宁,今天这狗就叫成了一团,越叫越厉害。大娘再也躺不住了,便坐在炕上仔细辨别外边的动静。忽然从狗叫声中又听到了许多脚步声,腾腾地直奔这院来了。栅栏门哗啦响了一下,门上那条铁链子解开了。大娘急忙从纸窗扇当中镶的那块小玻璃往外看,只见工作组的老郝和另外几个人一起走进院子去了西屋,又听到西屋里哗啦啦丁当当地响了一阵。 
深更半夜他们这是闹啥哩?大娘止不住好奇和担心,又悄悄溜下炕踮着脚到西屋门前偷看。这时屋里点上灯了。她一看不要紧,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见炕桌上放着一堆尖刀(是匕首,大娘不认识),他们要干什么?大娘再也不敢往下看,连忙回屋。心里扑腾脚下不稳慌慌张张地一下竟踩到了柴草上,柴草窸窸窣窣作响。 
老郝正布置任务,忽听门外有动静,拿起一把匕首一个箭步蹿到门外,喊了一声:“谁?”看了看却没有人,外屋门还关得好好的。因为任务紧急,又赶紧回屋布置任务。原来大娘一听柴草响知道要坏事,便干脆趴倒在柴草堆里,外屋黑乎乎的,她已被柴草掩盖,老郝没有看见。等他们又布置起任务大娘才偷偷地一点一点地爬到东屋,躺在炕上心里还一劲扑腾,一夜再也没有睡着。 
今夜西屋的人们心里也十分紧张。吴玉萍虽是副组长,对任务却一无所知。只是老郝走以前告诉她全组集合在一起等待任务,还宣布了三条纪律:“领任务以前谁也不许离开这个院子;任何人也不许和外人交谈;这是一次特殊任务,不准任何人请假。”老郝布置完就上公社去了,吴玉萍的任务就是看住大家不许动。她心里实在纳闷,什么任务这么神秘?可是也不敢和人们议论,更不敢乱猜测,谁也不愿意说话。 
慢慢地那两个小青年便睡着了,她却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从今天晚上情况看,这阶级斗争的弦越发地紧了。她自己暂时总算安全了,可是只要形势一紧她就牵挂着白刚。他虽然摘帽了,但处境仍然和五类分子一样,甚至比五类分子还显眼,在县里公社里都是挂号的,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要触及到他。他上有老下有小,儿子才几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活呢?她的心又抽紧了,眼里涌满了泪水。怕别人发觉,忙把头巾拉下来挡住眼睛,佯装睡觉。 
听见院里门响,吴玉萍连忙起来,把油灯点上,叫醒了那两个人。这时老郝带着人进来了,把一袋子匕首哗啦啦倒在桌子上。一见这些吴玉萍更紧张了,这是要干什么?心里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老郝严肃地说:“坐好!开会。公社传达了省里的部署,今夜十二点全省统一行动,向阶级敌人猛烈进攻——开展大清查。咱村重点人都定好了。咱们四个人分两个组,大队再抽六个人配合,每组五个人,大队还有人等着呢!”然后讲了要求纪律,最后从桌上拿了一把匕首举起来给大家看:“这是武器,公社统一发的。有敢违抗者,这个就是后盾。” 
吴玉萍心情紧张,一直没说话。两个小青年倒兴奋起来了,成强上去就要抓:“这是啥新式武器,咱瞧瞧!”老郝制止说:“别动,小心扎着你。”黎娟带着好奇的微笑,瞅着这个四不像,黑不溜秋的东西说:“这叫剑吧?怎么没把儿呢?”老郝说:“这叫匕首,这东西都是临时赶任务突击出来的,还来不及打磨,上面有不少毛刺。在那儿领的时候有人莽撞,上去一抓手上就扎破了好几处,还没有见着阶级敌人呢,自己先流血了。每人一把小心拿着,先用砖头打磨一下,不要扎着手。”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7(2)   
吴玉萍小心拿起了一把,的确上面净刺儿,这叫啥匕首啊!说是刺刀不是刺刀,说锥子又太粗太大。不过尖上倒是打磨了,给谁攮一下子不死也得闹个窟窿。公社怎么还发这个呢?万一哪个人莽撞一时火起给谁一下子那还了得?这时脑子里迅速闪出一个图像:白刚和儿子正面对这把匕首。她的心乱了,手也抖了,没有拿稳那匕首,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下。老郝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啦?扎手咧?”吴玉萍极力地镇定自己:“没扎着,这东西刺太多了。” 
这时成强已从院里找了几块砖头,人们立即磨了起来。磨了一会儿老郝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一大包一号电池说:“大家把手电全部换成新电池,换完赶紧走,村里人还在大队等咱呢!”到大队分组时老郝、吴玉萍各带一个组。吴玉萍和成强在一组,村里干部是治保主任,还有一男一女,都是民兵排长。他们一行五人从大队出来,一直插入小后街,快到村边了,只见一所孤零零的旧房立在那里。民兵女排长悄悄告诉吴玉萍说:“就是这家。” 
吴玉萍心想这是一户什么人家呢?是土改时被扫地出门的地主?女排长却接着说:“他家姓李,在这村算是小户,外姓人。他们两口子都在外头教中学,被打成夫妻右派赶家来了,摘帽以后又经常告状不老实。所以村里决定他家是清查重点。” 
吴玉萍听了夫妻右派心里咯噔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一下子打了个趔趄。女排长马上扶住她说:“怎么咧?不好受?”吴玉萍说:“不!我这近视眼不得劲儿,地下没看清绊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是掩盖过去了,心里却难以平静。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轮到我清查这家夫妻右派?我在这里清查人家,谁又在那里清查自己的家?谁又在把尖攮子对准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她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翻腾,涌起一阵阵的焦虑和无奈。 
敲门以后,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家织的灰白条土布裤子,上身披了一件黑土布棉袄,显然对这些不速之客深夜来临不知所措,瞠目结舌一脸惊呆地站在那里。男排长觉得五个人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排长官最小,另一个人又是女的,自己义不容辞,便发布了第一道命令:“快!快!快!让家里娘儿们孩子快穿衣服都起来,听工作组训话。” 
听到了这紧急命令,李右派更慌神了,赶紧跑到里屋大声呼唤着:“快快!工作组来了,你们不快起来还等啥?快穿衣服。”可能是他老婆说深更半夜的他们来干啥?这话外边人没听见,只听李右派不耐烦地喊道:“我知道?你快起来吧!”这时工作组已进了正房,正房三间,堂屋做饭,东屋住人。男排长将匕首拿在手中,如临大敌似的护卫着吴玉萍。吴玉萍进到东屋以后,见妇女孩子都起来了,只是吓得嘟嘟直打战,娘儿俩偎在炕上一动也不敢动。 
吴玉萍看了以后,一阵心酸,想不到他们两家是这样的相似。也是两口子右派,一个男孩。白刚回家时她也想干脆回家算了,在外边这个运动那个运动的不是重点也让人心惊肉跳,回家喝稀粥吃咸菜也是一家团圆哪!白刚不同意,说我回家先探探路再说,咱这样的到哪儿也好受不了。后来一看队里干活一个壮劳力一天才两三毛钱,才打消了这念头。这要是回了家炕上这副依偎惊吓图不活脱脱的就是自己吗?想到这里几乎流下了眼泪。 
她强打着精神支撑着,表情严肃但又比较温和地让他们下来,等三个人站好了,便宣讲大清查是全省统一行动,是斗批改中的重大战略部署,任何人不得违抗,你们要老老实实,不得乱说乱动,然后问李右派有没有反动物品,李右派头也不敢抬,连忙说没有没有。 
他那妻子站在李右派身旁,披着件花格子袄,怀里搂着七八岁的男孩瑟瑟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看到这种情景吴玉萍的心都碎了,但还是硬撑着分配任务,让成强和治保主任搜查西屋和堂屋,她和女排长搜查东屋,男排长负责警卫和看管好三个人。 
她和女排长把炕上褥子被翻了以后,又搜查下边的箱子柜,这家看来很穷,只有一个五尺的卧柜,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家具。柜里破破烂烂的都算上,也没几件子衣服,更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几抓挠就翻到底了。 
她正检查着,忽听得堂屋里丁冬乱响,成强一不小心把锅台边上一个破木箱改成的碗架碰倒了。只听哗啦一声一摞碗全摔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女主人急得叫了起来:“你们小心点啊!把饭碗全砸了我们咋吃饭哪!”成强说:“没法吃把脖子扎上。你们这破碗架子像死人倒一样,稀里呼扇的刚一挨就倒了,怨谁?”“你咋能这么说话?怨我们碗架子不好,我们整年使怎么没摔过?” 
听见摔碗,吴玉萍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觉得处于这样的环境,也不好马上批评成强,现在看到又吵这么凶,便赶紧出来制止说:“别吵了,你们赶紧检查西屋吧!咱还另有任务哪!”说完她又检查东屋去了。 
东屋最后需要搜查的就是幔子了。吴玉萍看了看这幔子和自己家的大同小异,也有半间屋那么大。只是自家的是白刚用木棍和秫秸扎成的,这家的幔子则是陈年老辈子留下来的,全部是木结构,十分结实,也有半间屋大,但这是正房,有一丈多深,要彻底检查人必须爬上去。吴玉萍问:“那里面都是什么?”李右派说:“都是些破烂和多年没动过的书。”女排长说:“我上去吧!”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7(3)   
吴玉萍心想如果是书还是自己检查为好,便说:“我去吧!”女排长使劲 着吴玉萍那笨重的身体,好容易她才爬上了那个幔子,一上去里边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打开手电一看上面的尘土足有半寸厚,她在里边爬行,一动就尘土飞扬,呛得她咳嗽不止,但就是这样她也得翻腾那一堆破烂啊!她看了看里边没有什么,所有书籍多是教学参考或是旧课本。她本不想多看了,但顺手一翻,可不得了啦!她自己倒吓了一跳,原来竟有这么严重的问题。 
破旧的课本里,有十分显眼的精美彩页——国民党的国旗和党旗。这要一上纲,这一家人还受得了吗?可以说他是国民党特务嫌疑,可以说他是国民党来了以后准备邀功请赏,可以……不死也得脱层皮呀!这一家子可就完了。一想到这些吴玉萍自己就觉得头皮发麻,她觉得从这家人家看来,这纯粹是由于疏忽,早忘了这些陈年的课本里还有那些犯禁的东西。 
他们已经够不幸的了,不能再雪上加霜把他们推向更大的深渊。她不声不响,把那堆书弄得更乱,然后下来用手绢擦了擦脸和手,又在院里咳出了几口黑痰,使劲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回来严肃地对李右派说:“里边太脏太乱了,好好清理清理,把没用的东西烧掉!”她觉得对于这种暗示,李右派应该是清楚的。 
这时成强和治保主任对西屋的检查还没有结束。这屋的炕早已拆了,主要是一架织布机占了地方。还有就是农具、破麻袋和盛粮食的缸罐,他们把破破烂烂坛坛罐罐都翻了个遍,这时成强正集中精力翻一个二尺小柜。吴玉萍进屋时,成强回头对她高兴地说:“嘿!还真有好东西。”说着从柜的最底下抻出了几捆卷好的布来,三卷子白布,三卷子花格布,都是女主人自己织的。 
治保主任分明是看见那几卷子布眼馋了,布就是钱啊!可是布又和钱不一样。在那个年代五类分子和运动重点人的人和物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人家说什么时候要折腾一顿就折腾一顿,东西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拿走而且没有下文。只有钱好像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能因为他成了重点人,他口袋的钱就可以随便装到你的口袋里。 
正因为布就是钱又和钱不一样,治保主任便要拿走,拿走以后又很可能过些日子便不知去向。吴玉萍迟疑了一下说:“布里会有什么?算了吧!” 
这时成强却不甘寂寞,用匕首把捆布的绳子一挑,顺手用力把布一抖,布刷的一声便展开了,抖了几抖,这布便像一条大白蛇似的逶迤翻转飞腾起来。一边抖着还一边笑着说:“看看这里边有什么私货没有?”他本来是恶作剧,闹着玩,却不想歪打正着,图穷而匕首现,抖到最后真出来了一卷东西。 
这一下人们却惊奇了,治保主任得了理:“看看!这里真藏着东西,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藏藏掖掖一定是心里有鬼,把这卷东西和这些布都拿到大队详细检查。”成强把那卷东西捡起来,交给了吴玉萍高兴地说:“这里边还真有私货,一定是反动东西,要不为啥这么秘密?” 
吴玉萍把那卷子材料翻了翻用眼一溜,不过是他们的处分决定和一次次的检查,这些都不是见不得人的材料,不愿让人知道的可能是那几份申诉材料,怕被人认作翻案罪证。实际上党章上就规定受处分可以向上级申诉,这算什么罪行呢?可是她也为难啊!治保主任已经态度咄咄逼人,成强也为这个发现兴高采烈,自己怎么能为这个清查重点人说话呢? 
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他没有直接回答成强的问题,只是招呼他们说:“你们过来看看。”治保主任笑了笑:“我不认识字。别看瞪着俩眼睛其实是个瞎子。”吴玉萍说:“成强,你有文化,你看看!”她又指了指那个女排长;“你不是还上过初中嘛过来。”他俩过来以后,吴玉萍给他们简单看了些文件题目,然后说这些不是什么秘密,都是他们的处分决定检查材料,这些他们是得好好保管,他们还要不断地改造思想,时时对照检查。可以交还他们。然后对民兵女排长说:“给他们吧!”成强说:“把这些布带走,回去好好检查检查。”治保主任说:“对!把布带到大队。棉花是国家统购物资,不准上市,你们不卖给国家织了布私自出卖不行。”治保主任不仅要检查,而且提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没收。说着便去抢布。 
李右派和他的女人都为他们藏着的翻案材料被发现吓傻了,听吴组长一说,他们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一听见治保主任要把布抢走,又慌张起来,那女人扑通一下子给治保主任跪下了:“他三叔,谁不知道孩子他爹一天才挣七分工,年年吃粮要用钱买,全靠我这双手织啊纺啊,大人孩子才不饿肚子,这布是我家的半年粮啊!你就给我们留下吧!” 
“你看!你这是干啥哩!这是大清查,我也不能徇私情啊!起来!”那女人见治保主任不松口,便死死拉住治保主任的衣服哀求,就是跪着不起来。那布是她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心血是她的命她的心啊!她一家人还赖以活命,她怎能轻易割舍呢!成强看一个阶级敌人死死拉着村干部这成什么样子?便使劲一抻把那个小女人拎了起来,重重地往地上一墩说:“拿回去检查检查不没收你的,你闹腾啥?” 
吴玉萍正在为难之时,听成强说不没收只是检查,便立即就着这个话茬说:“没人要你的布,你闹腾什么?”训斥了女人以后对成强说;“就在这儿检查吧!大队人多,发生个差错对谁都不好。”然后又对治保主任说;“棉花不卖给国家的问题是个普遍问题,也不是哪一家,就不在清查中处理了,留待斗批改中统一解决吧!”治保主任虽有不满,却也无话可说。他也知道多数人家都是如此,他媳妇织布还都是李右派的女人帮忙呢!成强得令就地检查,便十分得意地检查起来,把布抖了个满地。人们在上面踩来踩去,女主人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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