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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干你的事吧……”王先生想吼回去,但对上那双冷锐的眼,气势顿时弱了一半.
向允非强忍着,紧握的右拳才没朝他揍去。巧因是那么委屈自己想找一个结婚对象,却被这种只会用虚拟人生来满足自我的人渣给破坏。
“你走!别再到婚友社招摇撞骗。”向允非松开执握,转身离去,对方的可悲让他不屑动手。
王先生抚着被缚痛的喉头,见他背对毫无防备,抡起拳头朝他挥去。“妈的!老子泡妞……”话都还没说完,拳头就被硬生生截住,他一惊,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后飞去摔在地上。“啊!”他痛呼,下巴一动,更是痛得哇哇大叫,原来,他是被人一拳揍飞出去的。
向允非走到他面前,单膝蹲下,冷漠如冰的视线看着他,原本叫得呼天抢地的王先生立即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再敢出现在骆小姐面前,我会让你后悔加入婚友社。”向允非抑声道,无形散发的气势让人完全无法违背。
王先生哪还敢说下?点头如捣蒜,目送他出了厕所,才敢撑坐起身,抚着疼痛的下巴,狼狈离开。
可恶!太久没揍人都忘了握紧拳头!甩着瘀伤的手,向允非走回餐厅,看到背对而坐的那抹窈窕背影,压在胸口的沉凝比指关节的伤还痛。
怎么那么久?骆巧因思忖,拿起高脚杯喝了口水,意识到对座有人入座,扬笑抬头,却在看到来人的脸时,笑容僵在唇畔。
“他不会回来了。”不等她开口,向允非先说了。“用完餐,我送你回去。”
“发生什么事?”即使她相信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但她想知道。
向允非拧眉衡量,最后,他吁了口长气。身为当事人的她,有权知道。“他已婚,刚刚是老婆小孩打来的电话。”
骆巧因低垂眼睫,不曾或动的丽容看不出反应。
“别气馁,可以再请婚友社安排。”她的模样让他很担心,向允非安慰她。
看到他置于桌面的大掌指关节红肿,她大约猜出发生了什么事。骆巧因闭上眼,难忍的悲楚泛上心头。他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说他早看出王先生不是个好东西,只是安慰她,要她别气馁。
她要怎么一笑置之?在她已经试着敞开心房去接受对方时,却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你想笑对吧?想说谁叫我不听你的话,对吧?”对自己的厌恶,让她管不住口,化为讥诮脱口而出。“是我一意孤行,要不是你发现,说不定我会直到论及婚嫁都还被蒙在鼓里!”
“我没这么想。”向允非眉宇拧起,心疼她的自我攻诘。他知道她只是受到打击,并不是有心说出那些话。
他的温柔,愈加映衬出她的不堪!“但我这么想,可以吗?你不会懂,你永远都不会懂!”骆巧因忍不住落下泪,恨自己的悲惨,更恨这样歇斯底里的自己。
“我是不懂!”她的推拒和她不知为何的执着,让向允非也火了。“我不懂为何你宁愿选择他,却不肯要我!我爱你,却被你视若无物!”
他真的不懂,要怎么做,他才能让她明白,不需再寻寻觅觅,不需再跌跌撞撞,他愿意倾尽所有心力去呵护她,与她共伴一生?
他爱她?骆巧因凄楚地笑了,觉得心好痛好痛。她有多狼狈不堪?竟让他同情到要用这句话来安抚她!
“我不需要你!”她用力抹去泪,拿起皮包,踉跄走出餐厅。
我不需要你!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匕首,将他刺得体无完肤。
为何不是他?为何她愿意携手白首的人不是他?向允非抚额,长长吐气,却吐不散胸中的郁闷。
买完单走出餐厅,望着满街的霓虹,仍然没有解答。
第九章
蜷缩在沙发上,骆巧因看着电视,心思却完全游离。
昨晚她整夜无眠,而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心思上班。
是她的错,对吧?骆巧因低叹口气,侧身躺下,闷闷地将脸埋在抱枕。她不懂,为何自己要口出恶言?她向来不是会乱发脾气的人,说出那些话,让她自责好久,直到现在还无法原谅自己。
他一点错也没有,错的是她,因为病急乱投医,弄得如此狼狈。他不但温柔地安慰她,甚至说出他爱她来安慰她,她却用言词攻击回去。
骆巧因抱住头,懊恼不已。
“喵——”
抬起头,看到NEKO酱跃上沙发,用它肥肥的前掌轻轻拨弄她的头发。
“酱……”骆巧因轻喃,将它紧拥入怀。“我该怎么办?”
那天接到母亲电话后,回到公司,她上内部公告网页寻找,发现台中目前有一个行政职缺,若她提出申请,请调成功的机率很大。
她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回去。
父亲的身体状况,若她能就近在旁照顾,至少能在他有生之年多陪他一些时间。回去反倒好,长辈们筛选过的对象,姑且不论个性是否相合,至少在经济条件、家庭背景上,都无须担虑。
她告诉自己,还无法决定去留,是因为把希望放在王先生身上。但经过昨晚,对王先生的希望已完全破灭,她还是犹豫。才知道,不管找再多借口,原来自己还是放不开他。即使已不敢奢望,就算没有见面,她还是想保留和他仅有的交集。若回台中,和他的关联将完全断绝。
感觉怀中的NEKO酱竖起耳朵,想要挣脱她的怀抱,骆巧因松手撑坐起身,看它跑到门口等着,俯低身子,贴近门缝叫唤。
听到大门开启又关阖的声音,骆巧因站起,心跳因紧张而急速加快。该去道歉吗?他会在乎她的道歉吗?还是她的自以为是已让他不想理睬?
“喵呜——”NEKO酱来到她身边,用黑漆圆滚的大眼看她。“喵……”
骆巧因咬唇,看着NEKO酱,深吸口气。“我该去道歉吗?”
NEKO酱轻喵了声,或许不是在附和她,却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
“好吧,那我去喽!”又深深吸了口气,骆巧因鼓起勇气拉开门,出了房门后将门虚掩,正要举步上楼,却听到楼上传来对话声。
他有访客吗?骆巧因一怔,正要转身回房,却被他们的对话给顿住脚步。
“要我帮忙搬家是无所谓,反正你东西又不多。但你事情解决了吗?”
“房子都弄好了,不搬留在这里做什么?”
“早点走也好啦!你不是对结婚这档子事很排斥吗?就当玩玩吧!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比她美、身材比她好?”
“是没错。”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她是个养猫又只会玩拼图的三十岁女人,理她干么?你还是赶快搬走,省得被缠上。你老是遇到这种烦人的事!”
“……是啊,养猫,又只会玩拼图,还一心只想结婚的三十岁女人,理她干么?”
像四周空气瞬间被人抽走,骆巧因无法呼吸,她惨白着脸,推门回房,一关上房门,虚软滑坐在地,被他的话,冻得不住颤抖。
原来,他对她的观感一直是如此,不曾改变过,一个养猫,迷拼图的自闭老处女,还成为他和朋友闲聊间的笑柄!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可以有性无爱,女人却是无爱就免谈。方玮说过的话,回响耳际。
和那么多的美女交往过,甚至是徐婧绫那种美女,他还肯碰她,其实,只是好奇吧?他的生命中没接触过像她这样的人,所以他可以委屈自己和她上床,看是什么滋味!
懊恨的泪滚落,骆巧因狠狠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溃堤的泪却奔得更急。
这些日子的相处,陪她相亲,只是有趣吗?他不曾体会这种感情不顺的悲惨,所以藉由她得以窥见吗?
他都要搬走了,却因为害怕被她缠着,所以他什么也不曾跟她提。在他眼中,她是如此不堪!
骆巧因埋首膝上,嘤嘤啜泣,任由心痛的感觉将她淹没。
约好去看向允非整修好的房子,阿协开车过来,想说顺道帮忙搬一些东西。
“绘图桌比较麻烦,塞了它我的车就塞不下其它行李,抱歉,还麻烦你过来载。”向允非将整理好的纸箱搬出交给阿协,而后扛出绘图桌。
“要我帮忙搬家是无所谓,反正你东西又不多。但你事情解决了吗?”阿协抱着纸箱,下巴朝下一努,意味他和骆巧因的事。
闻言,向允非淡淡扬笑,却是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房子都弄好了,不搬留在这里做什么?”可笑的是,为她更动的设计,如今入住的却仍是他一人。而今,他已没有心思再重来。她的拒绝,将他心整个掏空,无法思考。
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人看了很难受耶!阿协搔搔头,大刺刺的他实在说下来安慰人的话。“早点走也好啦!你不是对结婚这档子事很排斥吗?就当玩玩吧!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比她美、身材比她好?”
“是没错。”向允非低道。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她是个养猫又只会玩拼图的三十岁女人,理她干么?你还是赶快搬走,省得被缠上。你老是遇到这种烦人的事!”
“……是啊,养猫,又只会玩拼图,还一心只想结婚的三十岁女人,理她干嘛?”向允非苦笑,放下绘图桌,坐上阶梯,视线远远地落在远处,须臾,才轻叹口气道:“但我却爱上这样的她。”
完了,连爱都说出口,谁都救不了他!阿协抚额,放下纸箱,在他身旁的阶梯坐下,点烟抽,不知该说什么。
“再美、身材再好,都不是她。我不懂,我真的不是个结婚的好对象吗?”拿过他的烟,向允非抽了口,微眯着眼,看灯光在烟雾中涣散。“她宁可选一个满口吹捧的骗子,也不愿意选择我。”
“喂!”这小子竟心情差到抢他的烟抽?阿协瞪眼,将烟抢回,直接捻熄。“这不像你欸,我认识的向允非没那么孬!”
“哪里孬?”向允非瞥他一眼,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他唇枪舌剑。当她说她想结婚的对象另有其人,他还能沉得住气相陪,这种隐忍的勇气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
“说你爱她,她若不接受,问原因,从此放开,这才是男人!”阿协站起,横眉竖目。
“我说了,她却说不需要我。”自嘲地扬起唇角,向允非脸上满是苦涩。
“那……”阿协搔搔头。“那就只能放开了。”
“所以我要搬走了啊。”向允非起身抬起绘图桌
阿协搬起纸箱,跟在他身后下楼。“不再试试?”出了门口,忍不住开口。他不相信骆巧因会拒绝向允非,这说不过去嘛!如果是因为误会,那不是太可惜了?
面对好友的关怀,向允非回以一笑。他想过,要再做最后一次尝试,等房子完全弄好,他要带她到那里,说这是为了和她共度一生设计的天地。若这样都感动不了她,他会彻底放手。
“会的。”向允非低笑,拍拍他的肩膀。但不是现在,昨天才受到打击的她应该还没平复到可以接受这个“惊喜”。“我知道该怎么做,别担心。”
“知道就好。”看他总算有点斗志,阿协咧了嘴笑。“希望你能说动骆小姐搬离这里,和你一起住。”
这家伙!向允非摇头轻笑,把后车厢打开,将绘图桌放进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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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因,早啊!”刚到公司的方玮放下皮包,朝隔壁座位的骆巧因打招呼。“不是都要秋天了吗?怎么还那么热啊?”她抽了张面纸压在脸上拭汗,不禁抱怨。
骆巧因没有回应,一迳地埋首萤幕前,专心处理公事。
“上班时间都还没到,在忙什么?急件吗?”方玮好奇探头,见她头也不抬,觉得不对,去拉骆巧因的手。“怎么了?要帮忙吗?”这几天,巧因看起来心情都不太好,虽然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总给人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骆巧因摇头,轻轻避开她的手,仍旧迅速打着文件。
“巧因?”唤她不理,方玮干脆转动她的椅子和她面对面,那张毫无血色的憔悴容颜让她惊呼:“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骆巧因低应,转回椅子继续工作。
没有才怪!方玮被她闷不吭声的态度气炸,直接上前按掉萤幕开关。“有事就说,别闷在心里……”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插入的女声截断——
“学姐,你搞什么啊?”
张瑞慈急惊风似地冲进来,不管她们正在谈话,直接劈头就对着骆巧因骂:“你贪慕虚荣也就算了,但我怎么办?你叫我在朋友面前怎么做人?”
“喂,喂、喂,说话客气点。”向来对她没好感的方玮先开口了,意有所指地堵了回去。“贪慕虚荣的另有其人吧!”
张瑞慈瞪她一眼,不想理她,继续炮轰骆巧因。“我不管你是怎么搭上向允非的,就算他身价上亿,但他是徐婧绫的男朋友,你怎么能动手抢?”
向允非?这个名字,总算让骆巧因注意到她。“身价上亿?”她低道,蹙眉的丽容满足困惑与惊讶。“我不懂……”
“还装?!”张瑞慈气得跳脚。“之前凌群的新闻炒成那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现在主事者不是向允非,身为次子的他也是有一定的身价好不好?”
“等一下,向允非和巧因有什么关系啊?”方玮听得一头雾水。凌群企业她听过,电视之前强力播放八卦新闻,她被逼着看了不少,但那种层次的人怎么会和巧因扯上关联?
他是凌群的小开?骆巧因震惊不已,无暇理会张瑞慈,她急急按下萤幕开关,上网搜寻相关新闻,一心只想找答案。
“要不是婧绫正好遇见,她连怎么被甩的都不知道!”张瑞慈义愤填膺地不停叫嚣。
徐婧绫打电话给她时,她说什么都不敢相信。黄金单身汉的向允非被一个老处女拐跑?有没有天理啊,能让那种人看上至少也得是她这种年轻貌美的辣妹啊!
偏徐婧绫把骆巧因的模样形容得一丝不差,还说她想了好久,才想到是那次派对见过,而人,是她带来的。可不是?骆巧因那一点都不出色的外表当然让人记不得,徐婧绫都想了那么久才想到,表示错不了。
“你到底怎么办到的?全部的朋友都怪我欸!叫婧绫以后怎么做人啊?”张瑞慈炮火连连。
“朋友?一丘之貉吧!”方玮冷笑。才不信张瑞慈是为了伸张正义,她会来,铁定是为了嫉妒巧因才来借题发挥。
“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大肚婆的分上,绝对给你好看!”
“说不过人就用蛮力啊?来啊、来啊……”
身旁的对骂没听进耳里,骆巧因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搜寻到的网路新闻上,每看一则,她的心,就被撕裂一分。
在看到一张被狗仔偷拍到他和另一个名媛沈静在车内拥吻的照片时,骆巧因全身一震,她的心及她的魂,在此刻,被完全粉碎,再无法拼凑。
他从不曾对她提及这些事,包括他的家人,他的家世。
这些新闻,之前闹得沸沸扬扬,她知道,但一直以为离她很远,所以没深刻留意,却怎么也没想到竟和她生活周遭的人事物有了牵连。
要她如何再去欺骗自己,昨晚听到的话是错觉?要她如何再去欺骗自己,只要别想太多,当不成情人至少还能当朋友?
在他的心中,她根本没有任何地位,他连自己是谁,都从不曾跟她坦言,他的选择恁多,有沈静,有徐婧绫,有数不清的名媛千金,她没有美艳的外表,也没有显赫的家世,怎吸引得了他?对他而言,她只是个邻居,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外人!
“你认识巧因多久,还不了解她吗?她怎么可能会抢人家男朋友!”另一边,战争还在继续,方玮怒声为骆巧因辩驳。若巧因真去抢,她只会放鞭炮大肆庆祝,这样巧因也不用再勉强自己去接受婚友社介绍的烂配对!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瑞慈不屑地骂。“她和向允非约会被徐婧绫撞见,还有什么话说?”
“不可能!”
“不然你去问她啊!”张瑞慈手指朝骆巧因一指,冷笑道。“她什么都没跟你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哈!”
方玮一时语塞,转头看向骆巧因求证。“巧因,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能问谁?谁能给她解答?骆巧因茫然地看着萤幕,上头的文字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