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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口中的老福晋,想必就是那位被太宗皇帝下令让博洛赡养的福晋了。我倒是很想见一下这个连太宗皇帝都没放在眼里,把自己丈夫管的服服帖帖的女人,能做到这样,想必不是一般简单的人物。我对我这位未来的额莫克很好奇。
“思敏呀。”额娘突然转过脸,叫我。
“嗯?”我很乖地回答,想必这样乖的语气,额娘应该不会再骂我了。额娘此时的心思已经全放到我身上了。她把我看了又看,看得我有点发毛,我只好张口对额娘说:“额娘,您看我干嘛?”
“嫁到王府,虽说比嫁进皇宫能好点儿,我还可以看看你,但是也不能天天见你了,你嫁过去后,一定要孝敬老福晋,王爷听说还有两个孩子,要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看,对王爷别发你的小脾气,安郡王虽说是软性儿,但毕竟是王爷,脾气那还是有的。”
额娘的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如果说刚才额娘东一锤头西一榔头的打听岳乐的这什么那什么的时候,厅里是一副宁祥的气氛,那现在的气氛无疑就变成了沉重。
出嫁,这是一个谁也无法摆脱的话题,虽说能把自己嫁出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从今往后,自己就再也不是在阿妈额娘身后躲风挡雨的女儿了,而是一个必须和自己丈夫一起承担起一个家兴败的女人。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完全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进入新的环境,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对于这些,我有点害怕,但也有点儿期待,每个女人在心里都会悄悄地描绘自己未来的丈夫,未来的家,未来的生活,我也不例外。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现实,未来的丈夫——安郡王岳乐。未来的生活——王府的生活,未来的身份——安郡王福晋。就是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么度过,听阿玛的话,岳乐最初是不情愿接受这门指亲的,也就是说,他在心里就拒绝这个婚姻,而且当他发现自己的福晋竟然就是在裱画店胡言乱语,有点狂傲,又有点儿自大的小丫头,他不知会作何反应。自己的丈夫不情愿接受这段婚姻,对自己的印象又似乎不好,婚后的日子会不会不好过?
我心里一想这些,再想想阿玛额娘的好,想想大哥大嫂,三哥三嫂,还有小侄女侄子,我的眼泪就一下子涌了出来。
“额娘……”
“别哭,你一哭,额娘也想哭了,”额娘把手帕拿出来,在眼角处擦了擦,接着说:“女人迟早是要嫁人的,嫁给安郡王没什么不好,知根知底的。”
阿玛把烟袋放到桌子上,站起身,伸伸胳膊,对额娘说:“你们娘俩儿别伤心了,想想,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好,还有老三,都是女儿出嫁。”
额娘把帕子从脸上拿开,回过头冲阿玛说:“我知道,老三不也是我的女儿吗,两人一样。”
“还是思敏的贵重一点儿,再怎么说,也是嫁郡王的,不能让人小看了。郡王是比贝勒的品极高。”
额娘扑哧笑了。
我也笑了,不是因为我的嫁妆比三姐重,而是我看到额娘笑了,我也开心,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儿让额娘操心,伤心。嫁了,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在四十多年后,额娘嘱咐我要对王爷好的话,我又说了一遍,是给我的外孙女,历史总是这样轮回,事情也总是一件件重复。
过两天,旨意下来了,婚期也定好了,明年的正月初五,黄历记载,宜婚嫁,大吉。
顺治十二年,初(上)
顺治十二年
五月,叔和硕郑亲王薨。
吏科副理事官彭长庚、一等精奇尼哈番许尔安上疏颂多尔衮之功,并请复爵号,修坟墓,乃下王大臣议论,长庚、尔安坐论死,诏流宁古塔。
岳乐掌宗人府事
从旨意下来到现在,额娘给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差不多了,三姐已经在上一年的腊月嫁到贝勒府了。
今天是正月初一,还有四天,我也就要嫁到安郡王府了。随着时间的临近,我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灵丫儿一直帮着额娘给我收拾东西,她绣了不少的东西,全是蝶恋花的样式。灵丫儿父亲已经打算让她跟我过去,她从小和我在一起,熟悉我的起居,刚过去,也好照顾我,等到过两年,就给她找一个好人家,阿玛说,别耽误了人家。
因为正在过年,还要为我准备嫁妆,全府上下就显得忙忙碌碌,只有我一个人,无事可做,只能每天在卧室里看着灵丫儿和额娘进进出出。
额娘今天没在,出去了,过年免不了要走一些亲戚。只有灵丫儿一个人在我房间的外间收拾东西。
“主子,用的东西基本都收拾好了,您看您还要带什么?”灵丫儿把一件长衫放到箱子里,箱子是朱红色的,描着金花,显得很富贵。
“收拾好了就行,就算少了点儿东西,王爷府还能穷的给自己的福晋买不起东西?”我躺在躺椅上,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到。
“照您这么说,您什么都不用带了,到王府直接置办就行了。”灵丫儿看着我说。
“那就按你说的算,我空手一人到王府的厅上喊一声给我东西就行。”我开玩笑地说。
“呵呵”,灵丫儿低下头,捂着嘴笑了。
我也笑了,临出嫁前的气氛有点沉闷,我想把这种气氛缓和缓和。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向门外看看,灵丫儿走过去,把来人让了进来。是跟在阿玛身边的人,新来的,我认识,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阿玛叫他奥罗。
他走进来,弯弯腰,给我行了礼,然后看着我说:“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
我和灵丫儿互相看了一眼:“现在?”
他肯定的点点头:“现在。”
我看着他,他的腰挺得很直,这一点和三哥很像。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过来。”
他行了礼,退下去了。
“灵丫儿,没听见吗?老爷子叫我呢。”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伸了一个懒腰。
灵丫儿忙把帕子拿过来,我擦了一把脸,把帕子甩给她,绕开桌子,往屋外走去。
灵丫儿来不及摆帕子,闭上房门,就跟在我身后,往外院走去。
奥罗站在阿玛的书房门口,腰依旧挺得笔直。
我看了他一眼,但他没看我,而是转身把书房门打开,向里面报了一句:“老爷,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我听到阿玛的回应之后,一闪身就进了书房,灵丫儿没跟我进来,站在门口。
我刚进书房,身后的门悄没声的关上了。我回过头,看看刚刚闭上的门,然后转过身,看见正站在书桌后面的阿玛,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低着头,没理我。
我走到书桌前面:“阿玛,您新找的这个人不错嘛。”
阿玛抬起头,仿佛才看见我,把手里的书放到桌子上,坐下了。他没接我的话茬,也没叫我坐。而是很严肃的看着我。
我不解的问道:“阿玛,您看我干什么?您怎么和额娘一样,这两天光盯着我看。看得我都发毛了。”
阿玛依然没理我,伸过胳膊,从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上了。
我不愿意再这么木头人似的被人看着,一转身,准备找一张椅子坐下。
“坐什么,站着。”阿玛看见我想找椅子,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说。
我吓了一跳,阿玛很少对我这么声色俱厉的说话,我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转过头,看着他。
“站好了,嫁到王爷府去还是这么没规矩?”阿玛说完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我面前。
我没再说话,只是站得笔直,听着他说。
可他没再说话,一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匣子,打开,递给我。
我接过来,低下头,里面是一张白纸,一支笔,一盒砚,一个镇纸。
我抬起头,看看阿玛。
阿玛看着我:“为什么要你站着,是因为想让你把我今天说的话记住,永远的记在脑子里。还有四天,你就出门了,大后天,你的嫁妆就到王府了,从那时起,你就不再是赫舍里家的姑奶奶,而是安郡王府的福晋,你的生活就跟这张白纸一样,什么都没有,你今后的生活就是你自己画的,一张白纸,虽好做文章,但也容易做歪,画烂,就看你怎么画了。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像镇纸一样,端端正正的做人,写字。记住了吗?”
我低下头,手里捧着匣子,一句话也没说。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如果说额娘的爱是事无巨细的唠叨,那阿玛的爱则无疑就是关键时候的提醒。
阿玛叹了口气:“你额娘对我说,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说你小,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你才是家里最明白事儿的,你虽然在家里经常做错事,但没有一件是出格的事,你看事情看得透彻,这点比你三哥强,你遇事有自己的想法,这点你比你大哥强。我虽然平常训你训的少,但是我最放心你,因为你比他们都能承受。好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额娘也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两天,好好休息,别到时候灰头土脸的出大门。去吧,我让灵丫儿一会儿再给你装几本书。”
我硬是忍了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特别爱哭,额娘和阿玛的话,每一句听到耳里,都会刺激我的神经。今天,阿玛的这几句话,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抬起头,看着阿玛,笑了笑,我不愿意让阿玛看到我的眼泪,那样子会让他更难过,我说:“阿玛,您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会永远记住,女儿谢您和额娘17年的养育之恩。我双手捧着匣子,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我把头深深地低下去,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顺治十二年,初(中)
正月初五很快就到了,在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初四,我的嫁妆被送到了郡王府,而在这之前,安郡王给我父母的服物鞍马也按照祖制规定送到了索府。正月初五的早上,岳乐因为是赐婚,所以必须到中和殿谢恩。然后才能迎亲。
今天一大早,嬷嬷们都进来,给我换上喜服,开了脸,一切都按照程序进行,虽忙但不乱。阿玛身为内大臣,皇室礼仪很熟悉,所以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哥和三哥在外面招呼亲友,额娘在里屋照管我的一切,女眷们则由几位姨娘还有嫂嫂接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唯独我,什么事都没有,唯一的事就是任人打扮,打扮完,往床边一坐。就等着那位郡王来接我。
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饿死我了,我看着外屋桌子上摆的各种点心饽饽还有水果,口水就流出来了,摸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我决定偷偷的吃两个,屋里现在没人,都出去了,连灵丫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把喜服的下摆提提,站起来,往外屋走去,一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白糖糕,塞到嘴里。
“嗯,真香。”我用舌头舔舔嘴唇上的白糖,然后准备拿起苹果继续的时候,门开了。我吓了一跳,把苹果连忙放到背后,往门口看去,是大嫂,后面的人因为背着阳光,我一时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谁。
我冲大嫂笑了笑,是那种做了贼被人抓住的那种谄媚的笑,说:“大嫂,你怎么来了?外面的人都吃饱喝足开溜了?”
大嫂没说话,走到我面前停住了,她身后的那个人,我也看清楚了,是灵丫儿。灵丫儿转过身把门关上了。
大嫂伸出手:“拿过来吧。”
“拿,拿什么?”我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然后是恍然大悟:“啊哦,大嫂想要我身上的这个喜服,那给你,重死我了,大嫂,这喜服肯定比芳儿重,我背芳儿的时候都没这么累,坐在床上把我压得累的,所以这才过来走走,嘿嘿。”
大嫂用手指头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过来,到我的身后,把我手上的苹果抢了过来,然后放到桌子上:“我要的是这个东西,你那身郡王福晋的喜服我哪敢要呀。”
灵丫儿在大嫂身后扑哧笑了。因为今天她是陪嫁的丫头,所以也特地换了一套新衣服,人看上去格外的清爽,哪像我,跟个红苹果一样,全身上下,包括脸上,哪都有红色。难看死了。
见她笑,我越过大嫂瞪了她一眼。她看见我瞪她,忙收住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
我走到大嫂的旁边,一把拉住大嫂的胳膊:“大嫂,你怎么来了?额娘没来?”
大嫂反过手拉住我,往床边走过去,刚走出几步,象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朝灵丫儿说了一句:“灵丫儿,你到外面,我有话和你主子说。”
灵丫儿嗯了一声,低着头出去了。出门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大嫂,干什么还弄得神秘兮兮的?”我不解的问到。
大嫂拉着我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拍拍她身边的床:“来,先坐下,坐下我和你说。”
我依言坐下,姑嫂俩就眼睛对着眼睛的看着对方。
大嫂开言了:“本来这话不该我和你说,应该是额娘跟你说,可额娘昨天晚上忙着清点名单,也想让你早点睡,就没过来,今天更忙,抽不出身,就让我给你说。我虽是你大嫂,但也算看着你长大的。”
我点点头:“是呀,大嫂看着我长大的。额娘让你给我捎什么话?是不是想让我从王府给她弄点什么好玩意儿?大嫂,改天我也给你弄点儿。”
“你就是额娘最宝贵的东西,还有什么比你更金贵?真是的,到现在都没个正行儿。”大嫂开玩笑地说。
“那什么话?”
大嫂一副很难说出口的样子:“就是,就是额娘给你压箱底的东西。”
“压箱底?我去看看。”说完我就站起身准备往外屋走,嫁妆虽然都已经送过去了,但是还有一个箱子是今天和我一块儿过去的。额娘曾经说过,那个箱子里是压箱底儿的。
大嫂一把把我抓住,说:“你怎么这么心急呀。”
我回过头看看大嫂,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暗暗发笑,什么话这么难说出口?不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儿吗,至于这么难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我呵的笑了出来。
转过来,坐到床上,对大嫂说:“大嫂,您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您也是,咱们还是旗人家的女子,怎么和汉人一样,说起这些事还扭扭捏捏的。”
大嫂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吃惊的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男女之间的事儿。”我甩过脸,一脸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的?你三嫂给你说的?还是那几个姨娘?”
“谁都没给我说,我看书的,书上都有。”
“怪不得额娘说读汉人的书会移性儿。”大嫂低下头自言自语。
“那我以后让芳儿多读点儿书。”我看着大嫂,一脸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你可别。”大嫂抬起头,看着我,很认真。
我笑了,我拉着大嫂的手:“大嫂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不管你说我什么,可额娘让我捎到的话我还得捎,你知道是你知道。”
“那我洗耳恭听。”说完我把耳朵一歪。
“洗什么耳朵呀,真是。”
大嫂把嘴伸到我的耳朵边,接着说:“男女之间的事儿,就是……”
我一边听一边想,书上虽有,但还真没她讲的详细。虽说自己知道,可是从别人嘴里讲出来,我还是听得红了脸。
大嫂讲完,看看我:“还知道呢,你看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害臊了?”
我把身子坐正,看着前方:“没有,那是涂的胭脂。”
“胭脂?哄谁呢,红的胭脂都遮不住了,呵呵。”大嫂笑起来。
我没看她,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行了,不和你斗嘴了。王爷可能一会儿就来了,我得出去看看,你大哥不会招呼人。”
大嫂站起来,往门口走,临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别乱吃了,女人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苗苗条条的,吃的肚子都出来了。”
一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灵丫儿见大嫂出去,就进来,把门掩上,走到我跟前,很好奇的问我:“主子,跟您说什么了?”
我坐在床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这种事现在还不能给她说。
他看了看我的脸,忽然说:“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