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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一只黑乎乎的虫子,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很多条腿,它粘在我的手腕上,甩也甩不掉,我又不敢去摸它,吓得我哇哇大哭。我记得有个朋友跟着我,我拼命的跑,想要把他找出来替我把虫子拿下来。自己也不知道往哪跑,反正瞎跑,一会跑到一个孤岛上,路的中间出现一条很大的缝隙,有一大步那么长,我以为自己能跨过这道缝,结果一下子掉了进去,我想伸手抓住石头,不过没够着,结果一下子把我吓醒了。
晚上没睡好,早上起床的时候极不情愿,不过票已经买了,人也约好了,不去也不行。和他约好在火车站等,他先我一步到,我到了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在大厅门前的一棵榕树下坐着。我往那边望过去,果然看到那有个人坐着打电话,不过是背影。等他转过身来,我才把他看清楚了。他给我第一印象就是黑,而且穿衣服穿得不伦不类。他个子蛮高,有一八零高,不过他穿了一件蓝色和黑色相间的球衣,短袖的,下身是一条西裤,短袖是束在裤子里的,脚上穿了一双凉鞋,而且没穿袜子。背上背了一个旅行包,腰里还跨着一个像那些卖衣服的老板跨的那种腰包。他这身装扮真让我大跌眼球,是我到目前为止看过的最不伦不类的搭配。
看到他这身打扮我全身不舒服,心里直想放弃这次旅行,不过既然来了就坚持到底吧。我主动和他说话,我说:“你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路上堵车,还好没有误点。”
他说:“没关系,还有十多分钟呢。你拿那么多东西啊?”
其实我就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其它什么都没带,只不过我的包小,看起来很多东西一样。本来想早点到车站,这样可以多沟通一会,不然上车了不在一个车厢,说话也不能说。遗憾的是平时很少堵车,今天却堵了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急急忙忙的,扎头发的东西都忘带了。我让他在树下等我一会,我跑到世贸一楼买了个扎头发的东西,等我回来也该进站了。
候车厅里排了很长的队,他问我要不要从另一个地方上车,我说从哪都一样。后来还是从喝茶的地方上的,我之前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我以为那地方只是喝茶休息的地方,我本身不喜欢喝茶,所以从没注意过,也没人给我说过从那也可以上车,这次才知道从那交十块钱可以早点上车而不用排队。我那十块钱是他拿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往前走,结果回头一看,他在后面买了两张票,心想等下车了买其它东西的时候我再给他的那份买出来,如果直接给他钱倒显得我斤斤计较。
他的票买的早,所以买了个卧铺,而我的是硬座。他在加2,我在10号车厢。进到站台,正好看到他的车厢,你说你的车厢都已经在面前了,还用得着那么急急忙忙的吗?人家看到车厢真像看到一打钞票一样高兴,拔腿就跑,边跑边说:“我先上车了,一会我去找你。”一眨眼的工夫人家已经跑到车厢里了,那个检票的人不看他反倒一直看我,好像是我没调教好似的,其实我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我看着他这个样子直想笑,这也太没风度了吧。作为一个男人,不是先帮女人找座位,反倒先顾着自己,或许是他女朋友会好点,不过看他这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别人不是生下来就是他女朋友。
第二天早上,我去他的车厢找他,别人说他四点多就下车了,我不太相信,问了别人好几次,但是人家说:“他确实下车了,我看他收拾东西的,还问他了,他说是下车。”我脑子一片空白,我在那个女孩的床上坐了好大一会,问别人现在到哪了,人家说离武夷山最近的地方——南平,早过了,景德镇还没到,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烟台与鹰谭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卧铺是我昨天晚上补的。昨天上到车上他没来找我,后来电话突然停机了,我去找他,列车员说必须补了卧铺才能过去,但是现在没有空位置。那人让我等,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有,我要求在加2,这样省得到时候找不到人。结果加2没有空位,那人说:“你就在加1吧,隔一个车厢。”我心想反正离的很近,加1就加1吧。睡觉前我去找了他两次,两次他都在呼呼大睡,不忍心叫醒他。心想第二天一大早再起来找他,没想到的是他本身就不是去景德镇的,而是去南平,只不过是买了去景德镇那辆车的车票。
他打电话的时候也不说清楚到哪一站下车,他没说我就以为到终点站。见了面根本没有沟通,最倒霉的是我的电话还停机了。或许他有到硬座的地方找我,不过我已经到卧铺的车厢里了。我向一个面善的人借了电话,打了个电话给他,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下车了。他说:“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手机停机了,所以我就下了。”
我说:“昨天没查话费,没想到今天会停机。”
他说:“要不要我打电话让我朋友帮你充点话费。”
我当时晕晕糊糊的,脑子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了,我说:“那好吧,先充五十吧,回去我给他,谢谢你哦。”
他问我:“你现在还在车上啊?”
我说:“还在车上。”估计他听了会在心里偷偷笑我。
他说:“那你现在下车吧,直接去武夷山好了,我明天一大早就去了。”
我说:“哦,好吧,谢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像个机器人,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么突然的情况。我不得不承认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差,一遇到紧急情况脑子就蒙了。
挂掉电话,把电话还给别人,我问他们去武夷山怎么坐车,他说:“你再坐两站,下了车坐汽车到武夷山,两个小时就到了。或者你从这一站下车,然后再坐火车去武夷山,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去武夷山的车。”我问他这一站叫什么名字,他说叫烟台,我听了直呐闷,虽然我是地理盲,但是我还是知道烟台是山东的。这是福建省,怎么一下子就蹦到山东了?心里一直犯嘀咕,但我没有问他们。
车到站,我下车,下了车才知道这里不叫烟台,而是叫鹰谭,只不过发音有些相象而已。南方人发音不准,总是把“热”说成“了”,把“烟台”说成“鹰谭”也很正常。出了火车站,脑子已经清楚了很多,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完成我的旅行。从钱包里找出那张有些年头没用的IC卡,一看还没有过期,虽然有手机用着,但我有个习惯,喜欢在钱包里放张IC卡,大概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都会做些类似的举动吧。
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那个一起旅行的人,告诉他不用帮我充值了。虽然我的电话停机了,他不容易找到我,但这也不足以成为理由,他完全可以通过播音找我,也可以通过列车员找到我,但他没有,他把一个女孩就这样扔到火车上独自下车了,我是个经常出远门的人,这种情况都会让我不知所措,如果我是一个从没出过门、从没坐过火车的人呢?我不敢保证她不会当场哇哇大哭。不是我心里恨他,我只是不想跟一个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给他打完电话,给小劳打了电话,让他帮我充五十块的话费,还被他笑话了一番,说我中头彩了,我只能苦笑,这样的头彩,我宁愿没有。
等一切办妥,我又倒回到火车站,别看这是个小地方,买票的人还真多。我前面那个女人也是到武夷山的,不过她买了慢车的票,听她说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论到我的时候,我问售票员有没有到武夷山的快车,她说有,我问她几点,她说十点五十。等我把票拿到手,我差点晕倒,这哪里是十点五十的车票,这分明就是下午四点五十的。我真想找她理论,不过就算理论也理论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的售票员服务态度极其恶劣,刚才一个老头,也不知道是他说错了还是她打错了,老头向她理论,那个脸大得像盘子的中年妇女说:“靠,你说到XX,我就给你打了XX,退什么退,不退,让开,下一位。”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停的翻白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个时候我真想回到古代,幻想我是个武功盖世的英雄,看谁不顺眼就把他揪出来打个西巴烂。知道她这个鸟样,估计谁退票也不好使,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电话不仅停机了,电也没了,幸好我带了充电器,我找遍整个大厅,只看到一个充电的地方,不过已经被人占了。后来到卖东西的地方转了一圈,发现那有个充电的地方,怕人家不让,我专门在他们那儿买了一盒酸奶,坐在那里边喝边充电。其实我一点不渴,我包里还有我刚买的一瓶绿茶。在我的对面是一个咨询台,里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女人,刚才我去问她到武夷山大概需要几个小时,她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我说:“不知道你摆什么咨询台啊?”她直瞪着我不说话,大概她想用目光把我杀死,只是我不给她机会,转身走了。不过现在充电的地方正好和她相对,没事干,我就一直盯着她看。她东看西看了一阵,看没有人注意她,径直向我这个方向走来,我以为她要把我赶走,不过她绕过我,转到我后面的垃圾筒,在里面淘啊淘的,不知道在淘什么宝贝。淘了一阵,见她拿着别人刚扔进去的饭盒又回到了她咨询台的位置,把东西低头放好,整整衣服,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端坐着。我真想上去问问她是拿来自己吃的还是盒回家喂狗的,一想到她要自己吃,我的酸奶怎么也咽不下去了,直想呕吐。
我很想离开这个地方,不过电还没充满,只能再坚持一会。后来一个老头拿着车票去问她,不知道问了什么,她仍是刚才那副鸟样,说:“没长眼啊?不会自己看啊?”我正感叹这里的人都跟吃了枪子一样,恨不得将人囫囵吞下去,这边的那个女人也来赶我走了,我说我充会电又咋的了,她说:“走,走,这不让充电。”都怪我刚才把酸奶扔到垃圾筒了,她转眼就不认得我了,不记得我在她那买了东西,走就走吧,反正快充满了。不过出去不知道去哪,下午四点五十的车,现在才中午十点,我还要等将近七个小时,早知道坐慢车好了。
从车站出来,到外面逛了一圈,小劳已经帮我把话费交上了,收到公司网管的一个短信,问我到哪了,说他已经上山了。没出发的时候,他给我发过短信,问我:“听说你要去武夷山?怎么不找我啊,吃住全免费,还包你玩得开心。”
我之前不知道他们学校就在武夷山脚下,他给我发了短信我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跟他一起去的,让我混吃混喝,我会觉得心里不踏实。跟他聊了会,我说指不定会在山上碰到他,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同一天上山的。我把在火车上的事跟他说了,他说:“你真可怜,要不要我帮你找地方住?”他不说我还没想到,五一的时候到哪里都人多,有没有地方住还是问题,别人都是在出发之前预定宾馆,我又没预定,别到时候找不到住的地方睡大街。最麻烦的是我出门的时候很急,身份证都忘带了。我说:“那行吧,你要能找到住地方更好,省得我找不到睡大街。”他说他把我安排到他们学校,让我上车的时候发短信给他。
我去网吧上了几个小时的网,四点的时候我回车站继续等车,没想到的是火车又晚点了,本来四点五十的车,结果到了快七点了才上车。上到车上发短信给网管,发了两条,直到我下车他都没有回。
火车内外的风景
坐上车已经天黑了,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只能看火车里面的人,想不到火车上也会不对号入座。找了个没人坐的地方,后来上来一个男孩坐到了我对面,紧跟着一个女孩也走到这儿停住了,她问我有没有人坐,我说没有,她就坐在了我旁边。刚坐了一会,她问对面的男孩:“等会火车开的时候是哪个方向。”那男孩并没说话,因为他带着耳机,他只是用手指了指他前面的方向,我身旁的那女孩速度的把屁股移到了我斜对面的位置,她坐下来自言自语的说:“坐那等会开车的时候我会头晕。”我想她大概不是因为头晕才换位置的吧,如果那个男孩坐在我这个地方,她应该就不会说头晕了。
那男孩看起来很小,最多也就十七岁,但是她看上去至少要二十四岁。等她坐好后,从包里取出一双拖鞋换上,再把她又尖又细的高跟鞋放到包里。她见我的外套反穿着,只穿了两只胳膊,她也掏出自己的外套学我的样子穿上,把头靠在后面。这样只坚持了一会,她坐起来问旁边的男孩要一个耳机听,那男孩说那样不舒服,她仍坚持,说闲着没事干又睡不着。男孩没办法就给了她一只,她把头斜靠在他肩膀上,微闭着眼睛,那男孩做出呲牙咧嘴的表情,用胳膊把她的头顶开,不一会她的头又斜靠在他肩膀上。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换个地方,只是都坐满了,就算没坐满的,那些人也会整个人躺在座位上,一个人占三个人的地方,人家睡着我也不能去叫人家,所以只能在这儿呆着。我一直斜着头看外面,其实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到有村庄的地方才能看到几盏忽明忽暗的灯光。
从厦门到景德镇那躺车,对面坐着一个男人,脏兮兮的不说,身上还有股臭味,他不是老老实的坐着,而是脱了鞋,蹲在座位上,旁边坐了两个学生,我们三个都反感的要死,不过他丝毫不在乎这些。过道的另一边坐着一对刚上来的夫妻,看岁数不小了,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他们每个人都挑着一旦子东西,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快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从袋子里取出几个梨给周围的人吃,我们都没要,不是嫌她脏,而是因为我们都带了吃的东西。她一脸的朴实,虽然她身上也有股异味,但我并不讨厌她,相反觉得她很亲切。后来她把梨放回到袋子里,又从袋子里取出一盒碗面,大概她等着推小车买东西的人过来向他要热水吧,她把调料都放在碗里,然后盖上盖子,把碗面放在两腿之间,一直抱着它朝我们微笑,我看到周围的人也都是和蔼的回敬她微笑,并没有不屑和看不起,只有极个别的人脸上露出讽刺的表情。
我把视线转到窗外,回头去望,还能看到火车的后半部分。很多年前,还是我小的时候,我就梦见这样的情形,只知道它是条形的东西,很长很长,我坐在里面,但还能看到它的尾巴,它带我在山里穿行,这个梦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没坐过火车,不知道它叫火车,当我第一次去深圳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梦到的那个很长很的条形东西名叫火车。
火车正经过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我看到有几户人家,就坐落在铁道的旁边,用砖砌成的很简陋的小房子。现在是傍晚,屋子上方的烟筒里冒出几缕青烟,这是多么原始的生活,他们还用柴火烧饭吃。远处这样的房子依稀可见,有的甚至在船上安家,吃住都在船上,靠打鱼为生。看看他们,想想自己,让我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火车又经过一个简陋的房子,院子里站着一个老人,岁月在她脸上毫不留情的刻了几道皱纹,她的皮肤黑黑的,胳膊下夹着一些柴火,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但脸上很安详,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我坐过很多次火车,但每次都没有注意到车窗外的风景。或许我早些有了这样的感触,我会珍惜身边的幸福,可我没有,所以幸福和我只打了个照面,它就消失不见了。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不尽相同,或许对那个老人来说,她此时此刻也是幸福的。
我发了条短信给网管,告诉他火车几点出发,大概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