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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重复了一遍:“骷髅。”
骷髅面对抉择——也要相互对望。髅大瞧瞧髅十,髅十也瞧瞧髅大,他们前面没有出现髅十丢出的树干,只有一个熟悉的土堆——他们很快就又回到了原地。
“髅大?”髅十担忧地轻喊了一声,髅大呆呆站在原地,无言以对。继而,他高兴起来了,他的霉运已经到头,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一声鸦啼。
“跟我走。” 髅大突然拉着她飞奔,髅十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髅大,我们只会回到原点!”
“不会。”
没有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出发的地方。髅十沮丧地说:“哎,我就说嘛。想别的法子吧,我们又回来了。”
髅大侧耳倾听,轻松地说:“没有。”他继而掉头向回疾驰,髅十来不及询问,只得继续跟着。髅大来来回回奔走,不一会儿就已经返回了三次。又是一声鸦啼,髅大突然站住,再次掉头。
髅十再难忍耐,一把将他拉住。“髅大!”髅十气乎乎地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听。”髅大指着天空,“乌鸦在帮我们引路。你不觉得我们绕圈子越来越小了吗?声音也越来越响。”
髅十一呆,髅大又开始走了。这一圈短得只用了三分钟,乌鸦连续叫了三次,髅十也听清楚了,那声音就在头顶。他们抬头望去,一成不变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髅大喊道:“乌鸦我的伙伴,我错了,你在哪里?”
“就在你的头顶。”乌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有些气鼓鼓的。“我已经拿回手镯,你也不再需要我了。我们不再是同伙,也从来不是朋友。噢,千万别再提这个词。我走了,你有眼睛,用你的眼睛吧,只要你不再固执,仔细看看就能找到路。”
乌鸦言罢叫了两下,突然之间呱噪声不绝于耳,似乎周围到处都是乌鸦,足足有一群。髅大被吵得晕头转向,叫喊不及,那鸦鸣声逐渐远去,血乌鸦和鸦群一起结伴走了。四周渐渐安静下来,髅大一阵温暖,许多情景涌上心头。当初,要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好了,偏巧血骷髅就是不会巧言辞令。
“髅大?”
髅十诧异地看到髅大一把扯掉了包在右眼上的黑布,并没有任何伤痕可言。长时间不见天日,那眼窝中的光芒更加鲜红。一瞬间似乎是错觉,髅十看到髅大那只眼睛眨了一下,不,只是红色的瞳孔闪了一下,一道绿色的光纹便绽开于红色中间,越来越亮,竟是一颗猫眼!
“那力量对你有用。”
髅大还记得乌鸦曾经这样说过,那曾经因为憎恶而宁愿抛弃的力量如今真的成了救命稻草。对力量的渴望毁了可怜的髅二,如果只有髅大自己,他宁愿一圈一圈走下去,趴在地上装肚子疼等着髅五出现,但是现在不光是他一个人,他得带髅十出去。
眼前的树木样子变了,它们原来都很普通,枝繁叶茂。髅大觉得自己好比掉进沟里,景物瞬间就已经不同。他用手掌遮住右眼试图搞搞清楚,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丢回到悬挂着奇异标志的可怖星球。髅大一惊,连忙松开手掌,仔细寻找出路。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髅大回身便见到一棵挂满了那种标志的秃树——只有一棵而已!
髅十满腹狐疑,突然看见髅大拔出长剑朝着一棵树大踏步走过去,一声怒吼,将那树拦腰砍断。随着树干倾轧,天空随之流转,眼前的景物仿佛面纱褪去了,他们就站在路中央,天晓得他们怎么会围着那棵树转了这么久!一只夜枭惊飞,髅十反应迅速,一箭将它从头顶射了下来。
“髅大!”髅十兴高采烈地捡起猎物,“我们真的出来了!”
“嗯。”髅大面无表情盯着树林,“我们得抓住髅五,将他拆了。”
“我们应该先吃饱。”髅十将夜枭递到髅大面前,“你先吃。”
髅大摆摆手:“我很耐饿,你吃好了。”
“那我们分着吃好了。”髅十说着将箭从夜枭的尸体上抽出来,带起一连串血珠。那些血珠还未落地便蒸发在空气里,对血骷髅来说味道十分鲜美。髅十微微一笑,头颅的细微之处似乎柔和了很多,进食的动作更加文雅,再加上她洁白的牙齿和微微泛起粉红色的骨骼光晕,竟然也和“可爱”二字挂起边来。
髅大心中一动,阿米亥和淘换者并没有说谎,活下来的他们确实随着同伴的灭亡而趋向完美。或许是血骷髅审美观念特殊,或许是美丽都有共通之处,髅十确实比以前可爱了许多。如果连旁人都渴望知道她生前的样貌,那对她自己来说又是多么巨大的一种诱惑。或许……
髅大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髅十给他的感觉是异常可靠的,不知为何,髅大就是觉得她是可靠的。血骷髅一无所有,如果连自己的直觉都无法相信,那便更加穷困。髅大重新打量了髅十,髅十对他笑笑,髅大心里便更加踏实。
那时候,似乎美妙的感觉让他们停滞在某个时间,只有血从夜枭的尸体中滴出来,趁他们走神的时候落进了地里。
“髅大?”良久,髅十因为他的注视而感到不好意思。
髅大浑身每一根骨头都有些发热,突然看到夜枭的血在浪费,便急于借此摆脱窘境:“啊,那些血……”他正在暗自有些庆幸,突然看到那些血丝飘起来,从地面和尸体中迅速脱离,箭一般聚集起来激射向外侧。
髅十一声尖叫,低头看时手里的夜枭就已经成了干尸。“髅五!你这卑鄙小人!”髅十大怒,丢掉手里的夜枭,抽弓朝着血液被吸食的流向就是一箭。那箭射到树影里突然弹开了,好像射中了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发出轻微的闷响弹开,深深陷入了一棵树干。沉重的低吼声响起,一个黑影渐渐从那里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在达克尼斯的红月照耀下变得清晰,不是髅五,是髅九。
正文 第十八章 魔法
更新时间:2009…1…4 14:28:21 本章字数:11993
“髅九?”
“髅大!”
迥异的语调使得场面巨变,髅九迎头就是一刀。“你干什么?”髅大喊着后退,事出突然,躲闪得已经有些晚了。突然一枝箭将髅九砍来的钢刀击得偏了一下,髅十大叫:“看看他的眼睛!他已经没有理智了!”
髅大一怔,从浓荫看过去,髅九浑身笼罩着黑色的雾,两点目光穿透薄暮,竟然是紫红色。籍由髅八的死,髅九更加强大。他站在那里喘息着,并不是因为疲劳,而是在积攒力量做致命一击。当那发紫的目光直逼过来,髅大心中一凛,那是看着猎物志在必得的神情。
多少次,自己也曾经用这种目光看着猎物。髅大惊栗了,那就意味着没有商量,也没有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想伸手去拔剑,那剑一直就挂在左边的那根肋骨上——他却摸不到剑柄,不是因为剑不在那里,而是因为他的手因为惊惧而动弹不得!
是魔法么?
一秒钟之间,髅大发现自己已经异常脆弱。不是应该变强的么?越接近人性,难道反而更加脆弱?不错,生者是最脆弱的。“当啷”一声使髅大惊觉,髅九却没有趁机攻击。骨质盾牌和钢刀从髅九手里滑落下来,髅九就那样将它们抛弃了,气息也渐渐平复,但是一股惊人的力量却在慢慢复苏,从他的骨子里渗透出来。他单手抚胸,缓缓地单膝跪在地上,像是要哀求。
“白色血光里的儿童,”髅九突然说话了,用一种充满痛苦的神情扬起头,喘息着,“跪在石钟下,投身十二门徒的大海!”
髅大和髅十惊呆了,谁也不知道髅九在说什么。万籁俱寂,只有髅九急促的吟诵声,越来越坚定,刺破黑暗的雾,发自肺腑,穿透骨骼,就像金石掷落在地上。
那竟是一首诗。
“风的忧伤,圣雷之爱!浮在麦浪上的天堂,是我的家乡!从光芒中踏着水波来啊,说说拇指,说说小拇指……”
髅九哭了,却没有眼泪能够滑落。他拼命敲打地面,撕心裂腑地干嚎:“说说拇指,说说小拇指!哇啊!”
曾经血肉饱满的十指,如今成了白骨。他将十指摊放在眼前,透过指缝,找到了髅大,面目变得狰狞,宛如瞬间狂怒的大海。他恶狠狠,一字一字地说:“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你夺走一切,夺走了她,夺走我的手指,我的血肉,我的天堂!”
他突然一跃而起朝髅大猛扑过来,比髅大更强大的气势排山倒海从他身上升起。他的身躯是山,手中有雷。他的眼中都是紫色的光,因为仇恨而变得发紫的光。那是属于狂怒的圣堂武士的一击,在那一刻,髅九宛如复活了。髅大无法躲避,躲过攻击也躲不过那怨恨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心悸,髅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承受那猛烈的一击。
“当心!”
髅十的叫喊和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髅大睁开眼,看到一枝箭钉在髅九的额头,让他跌倒在地。他喘息着,没有将箭拔出,摇晃着,感受着痛向前走。他直盯着髅大,一声大喊再次冲过来。
“嗖”的一声,又一支利箭带着乌光击中了他前伸的右肘。为了保护,髅十这一箭用了全力,准确地射中了髅九的臂弯。那支箭流星一般将他的小臂切断开来,髅九用力过大,一声哀叫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地。那手臂掉在不远的地方,他也不去捡,只是拼力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扑向髅大。
髅大惊呆了,是什么魔法可以让人如此疯狂,如此沉溺?以至于任何痛苦都不能将他唤醒。髅十没有时间思考,一声娇喝,又是一箭射来,髅九又失去了左臂,再次跌倒在地。他喘息着,始终不看髅十,却死死盯着髅大。他晃动着光秃秃的上肢,恶狠狠地站起来,扭动着身体的时候像一只蛆虫,身体的侧面沾满了泥土。
髅大下意识地望望髅十,髅十也正望过来,眼中都是惊恐的神色。受伤的是髅九,然而真正恐惧的是他们。髅十挽着弓的手臂不住颤抖,几次都没有能够将箭从箭囊里抽出来。髅九又朝着髅大扑过去了,髅十惊声尖叫,一把拿出三只箭,箭尖上瞬间爆射黑焰,带着劲风一支一支钉在髅九的脚上,腿上。
“咕嗷……”髅九发出悲鸣,旋转着倒地,在地上颤抖,缓缓地抬起头来,仍是盯着髅大。他“呼哧呼哧”喘息着,胸膛起伏,用断了的手臂在地上吃力地爬行。
髅大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奢求了解髅九的内心世界,从眼神中寻找怨恨的根源。髅九的眼神涣散了,不再充满仇恨,不再冲动得发紫,只是惘然若失。因此髅大或许永远也不能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是魔法么?魔法能让人不顾一切地向前爬么?
髅九在哭,他倔强地扭曲着身体,没法子站起来,便扑朔着往过爬。髅十疯狂地叫,那反而是因为恐惧,她一枝箭一枝箭射在髅九脊梁上。髅九散落开来,每爬一下就遗落一段自己。所谓爬过的痕迹,便是说那线路上总能找回自己,但是髅九绝不回头。黑色的气蔓延开来,现在髅大知道那是灵魂的雾,灵魂化成雾,身体是茫然的行路人。只要有一盏灯在前面,就要惘然地向前走,走向终结。
当终结的时候……
髅大能够行动了,他弯下腰来,在灵魂的迷雾中捧起了髅九。髅十的最后一枝箭射中了他的脖子,他散落得只剩下头颅而已。髅九的脸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帅,髅大真的这么认为。他失神的目光说不出地轻松,谁也不知道他的灵魂此刻飘荡在哪里。他洁白的头盖骨散发着柔和的晶莹的光,眼神很柔和。
突然间,髅大颤抖了,他看到了宏伟的殿堂,就在髅九的眼睛里。那是个宽广的世界,髅九的世界,洁白的光芒眷顾着白玉的城堡。有人走过来了,一群金盔金甲的骑士,为首的人手持黄金盾牌,盾牌上有太阳光芒万丈。所有的人向他们致敬,儿童眼中闪动着崇拜的光,衣着华贵的长老频频点头微笑,年轻的姑娘躲在马车后面偷偷地看。
“摩雅。”他带着队伍径直来到一个姑娘的面前,那姑娘穿着有方格的新裙子在街头翘望。“对不起,今晚我要值班。”金甲的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和灿烂的微笑,“你知道,今天是神诞日,我要通宵守卫神诞圣堂。”
“哎?毕加?”那姑娘没有心理准备,谁都看得出来,她等的其实不是他。“没关系没关系,”摩雅摆着手,“我就知道你没空,我在等我们大队长玛斯,我们也要巡逻。”
“什么?”毕加慌忙道,“我可以请假的!”
“不不,不用,你就要当军团长了,现在是关键的时候。”
摩雅这样一说,毕加就痛苦起来。但是凡事总要有个抉择,毕加望着摩雅美丽的侧面,那骄傲的曲线上镶着金边,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上面!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毕加微笑起来了,他已经确实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而就在这时,一匹高头大马从街道上疾驰而来,穿着华丽的皇家卫队制服的骑士玛斯在马上远远招手:“摩雅!”
“在这里。”摩雅兴高采烈地挥手,对目瞪口呆的毕加小心地说:“那我走啦,节日快乐。”
摩雅被那骑士玛斯一拉,一下就跃上了马背,紧紧抱着玛斯的腰。玛斯一带马缰,那马直立起来,摩雅咯咯娇笑,搂得就更紧了。玛斯调转了马头,那马尾不老实,一下抽在毕加脸上。玛斯向他挥手:“哎,好久不见了,毕加,你当什么不好,去教会当看门的。辛苦,辛苦,回头见啦。”
毕加脸色铁青,旁边的圣堂武士忍不住站出来:“圣堂门前不准骑马!”
“糟糕,我们赶时间。”玛斯好像没听见,马像箭一样蹿出去,一辆手推车正好挡住了去路,推车的吓得脸色发白。玛斯一声大喝,那马驮着两个人从车上越过去,落地后几个小碎步立刻定成标准站姿,如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玛斯拨转马头微笑着向受惊的人们挥手致歉,人群中爆发出雷鸣一般的喝彩声,玛斯随即便带着摩雅一溜烟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毕加心如刀绞,脸色很难看,旁边的人插嘴道:“我不觉得他们是要去巡逻!”毕加一挥手截住了那人的话,艰难地说:“我们去接班。”
“那是我吧?真帅。”髅大非常开心,不过似乎没有办法跟上去。他看到的一切都以毕加为中心,随着毕加麻木的身躯一起走。
在那陌生又熟悉的瞬间,髅大进入了一个的内心世界,他很久没有再获得过如此清晰的记忆碎片,但是见到的一切却又不太明白。他的视野跟着毕加走过大街小巷,穿过道道关卡来到一座宏伟的大殿前,就像是一个偷窥者。毕加就站在那大殿的门口,厚重的门板像是没有可能开启的关卡。毕加如同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光随着记忆的模糊更替而斗转星移,天黑了,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夜,是一个节日。神官和许多祭祀陆续前来,大殿里灯火通明,他们在这里为年幼的儿童洗礼,欢度长夜。毕加向每一个前来的孩子表示欢迎,为他们微笑指路。
髅大可以听到殿堂里悦耳的音乐,祭祀们的歌声,还有大神官高昂的吟诵。在那夜里,髅大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满场走动的人们绝对和食物没有半点儿瓜葛。他们个个那么可亲,和髅大看到所有有血有肉的东西都不同,偶尔想到要吃他们,髅大都会觉得那个念头恶心。这多少让他陷入食谱变得狭隘的困惑,时间也就开始飞逝。
最后一个小男孩来得很晚,他很可爱,脸上有阿米亥式的特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