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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速度逼近,然后随心所欲地在空气里停留,发出细小的红色或者绿色光线。而风暴毫无怜悯之心地刮着,用巨大的力量拔起树木,扫荡山岳,让一切的移动变得力不从心,就连苔藓也无法继续附着在地面上。
若是血肉生物也许根本无法呼吸吧?他们的肺也会被压碎,强大的气压让他们窒息,他们的衣服会让他们像风筝一样飞起来。
但是髅大不会,那一切已经不会发生在髅大身上。他无需再怒吼,只需顶着风前进,风暴穿过胸腔的声音就会变成他的怒吼,为他助威。他的眼中激射出强烈的红色光芒,黑色的气焰包裹着他,那些小眼珠的射线攻击打到身上就像是石牛入海没有声息。他的脚爪锐利地插进地面的岩石,顶着风向前走。骷髅有什么不好?没有廉耻的羁绊,在风中行走纯洁如同天使。
眼珠深深地恐惧了,“去死,去死啊!”它再也没有什么大道理,胡乱地发射着光线。但是髅大轻松地躲过了,他在风中沉稳地迈动步伐,不慌不忙地躲过了。那些小眼珠慌慌张张地对他进行骚扰,髅大一声怒吼,周身喷射出高压的气团,风暴无法穿透他的骨骼,就好像撞到了一度硬墙反弹开来,将那些小东西卷得尖叫着四处乱撞。
“爱的眼神!”
巨大的眼珠趁机向他发射出了一道强烈的光线,髅大的手掌向前伸出,一道黑色的气墙便凝结在面前,将那光线轻松地弹开来。他的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双掌,然后他掌心向外用手臂划了一个半圆,高高地举在头顶,就像是擎着一把巨大的剑。
“风狼,听我吩咐。”他的语气不太肯定,似乎还在苦苦回忆着,但是气流已经开始起了变化。风暴开始在他身边绕行,越转越快,渐渐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激荡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旋。然后他大吼了一声:“斩!”随着手臂挥动,那旋风分成六段弧从不同的角度劈空反击向眼珠。
“不会的!”眼珠惊叫着,风暴已经失去控制,但它仍努力争取时间用逆向气流保护自己。那些风刃穿透过来,速度和威力都有所减缓,眼珠获得了宝贵的时间进行躲避。它向下飘到地面,心有余悸地望着那些风刃发出呼啸声从头顶穿过。“可恶,纵然无法击败他,也可以将他困在这里,他虽然变得很可怕,但是并没有破坏结界和穿越次元的力量。”眼珠露出凶光,恶狠狠地说道,“胜利是属于我的!”
为了聚集力量,它习惯性地连眨了几下眼。然而只是眨眼的瞬间,它突然发现髅大来到了它的面前。
眼珠一时眼皮无措,髅大冷冷说道:“希望你还能用你的独眼来欣赏胜利。”突然便伸出手指在那巨大的瞳孔狠狠插了一下。
“哇!”眼珠发出一声惨叫,合上眼皮飞快地向后逃逸。天空裂开来,露出了达克尼斯的红月,然后,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外界的空气猛烈地流进来,扩大了结界的创口,让那些不牢固的地方发出可怕的脆响,像玻璃一样碎成了一块一块,最终融化在新的空气里。髅大在那翻天覆地的激荡中跌跌撞撞,等到眼前的一切恢复了平静,他发现自己又站在风暴之眼的黑色祭坛上,一边是坟场,而另一边是山壁,并没有什么绿色的乐土,也许从来就不曾有过。
“哦,您居然回来啦。”那些幽灵们似乎是有些意外,乌鸦在一边被他们五花大绑,坐在一个尺寸很完美的小棺材里努力伸长了脖子呜呜叫,差一点儿便又被当作陪葬品。为首的老者尴尬地说:“爱好一经养成是很难更改的,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你们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啊。”髅大将乌鸦放了出来,后者一溜烟爬到髅大的肩头朝着幽灵们疯狂地吠叫,多少显得有些狗仗人势。幽灵们毫不在乎地听着它大喊大叫,对自己的恶作剧效果相当满意,就好像在欣赏音乐。髅大面对老者说道:“那么,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老者诧异地问:“风暴之眼没有告诉你吗?它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认识我,但是又他说胜利是属于它的,我要它用独眼去欣赏胜利,仅此而已。”髅大补充道,“我和它很说不来。”
“怎么会这样?”幽灵们似乎很沮丧,“难道我们要永远呆在这里?”
“大家镇定。”老者对髅大解释道,“我们是莱特尼斯光荣的骑士,王国和教会的守护者。我们临危受命,牺牲了进入天堂的机会,坠落到这黑暗的达克尼斯大陆,为了寻找并守护光芒之神普休斯在魔神战争中散落的器官。我们找到了风暴之眼,一直在寻找机会将它送回地面,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们已经死了,无法将它带走。我们坚信拥有更加强大力量的圣徒一定会来,但是我们没有等到就被岁月封存了记忆。”
髅大点点头:“那么说,你们在期待一个能将风暴之眼带走的圣骑士。但是,那肯定不是我。我什么也不记得,我只是我,死过,又诞生过,所以以前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他张开嘴,将手指伸了进去,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蜘蛛顺着他的手指爬了出来。髅大将手指放到墙壁上,那小蜘蛛在他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之后飞快地爬上墙壁溜走了。
老者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沉思了半晌,肯定地说:“虽然你的身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但是心底有光。不管你是什么,我们都觉得你是我们的同类。”
“同类吗?”髅大默默地想,同类,究竟什么才是同类?到底同类是用什么来划分?那些弱小而不懂得战斗的骷髅让他感到羞耻,这些幽灵则充满色彩地生活着,和他完全不同却相谈甚欢。或者……髅大再次想起了血骷髅同伴。他们为何不能像他一样开口说话?还是自己过于特别?
髅大叹了口气:“看来我最好还是离开。”
“不要吧。”老者面带难色,“还是和风暴之眼再好好谈谈。”
髅大摇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光:“我想通了,我要到莱特尼斯去看看。”
“你哪里也去不了。”一个巨大的声音从旷野里传来,髅大和幽灵们都吃了一惊。他们在祭坛上寻找着说话的人,但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难以分辨发声的起点。
“在那里!”一个幽灵指向远处的坟场入口,在那大道的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髅大定睛看去,那隐约是一个透光的身躯,高大而阑珊,就着月光在地上砌起了阴影的格子。
“也是骷髅?”那两个飘过去一看究竟的幽灵讶然道,“奇怪,为什么会带有和风暴之眼同样的气息?”
那骷髅周身散发着血雾,从骨骼周围蔓延开来,逐渐稀薄,和黑暗融为一体。阴森的笑声正从四周传来,那骷髅并没有张嘴,只是骨骼在微微颤动。髅大突然觉得有些眼熟,随即磕了两下踝子骨,向下面招手:“哦,这不是髅二嘛。”作为回应,那骷髅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叫,确实是髅二。
老幽灵闻声浑身一震,身形在瞬间暴涨,向下喊道:“快回来,危险!”
“但是它的感觉和风暴之眼是一样的,会不会这才是我们等待的对象?”
两个幽灵正犹豫地说着,突然胸口起了漩涡,拧成纷乱的一团。他们惨叫着,有光从他们的胸膛里穿了过来,红色的光。那光从他们胸口爆开,髅二白骨嶙峋的手掌随即冒了出来,向两边搅动分开。幽灵们发出凄厉的叫声,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渐渐变成红彤彤一片,融化在血雾淡薄的光芒中,面目再也难以辨认。当他们彻底消失在髅二的手中,髅二合着口闷笑着,缓缓收拢手指,就好像他们是被那越来越亮的红色气焰所吞噬。
“髅二?你干什么?”
髅大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血骷髅,那感觉最初很熟悉,但是现在又突然变得陌生了。阴森的笑声不断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髅二的嘴还是没有张开过。髅大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髅二的嗓音,但是觉得那声音多少有些像风暴之眼。一股紧张的空气随风吹来,髅大突然嗅出了一股危险的气味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惶恐中,他发现髅二的右眼窝里有一只眼睛,正在眨动的眼睛!
“怕了么?哈哈哈!”那声音在四周缥缈着,渐渐聚拢在髅二身上。“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那惊人的力量,但是现在我更强大。我不需要你了!”髅二伸手向髅大一指,声音也渐渐变得鬼哭狼嚎一般。“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强壮的身体可以走出这里,这骨架的力量不亚于你!我才不回到光线强烈的世界里去,你们知道吗?刺眼这个词说起来轻松,但是实际上多么不舒服!”
“是你。”髅大明白了,他盯着那独眼说,“我开始讨厌你了。”
不知怎么回事风暴之眼附着到了髅二身上,一切都是那眼珠在控制着。髅大感到厌恶,但是并不觉得愤怒。髅二为什么要接受那眼珠的意志?他来这里做什么?髅大不相信髅二会被眼珠控制,血骷髅是魔法免疫的,就是黑暗牧师如同阿米亥和淘换者也没有办法控制他们的意志。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也许血骷髅的视觉美感不是很正常,但是直觉的敏锐却是异乎寻常的。那些无法说话的日子里,他们用眼窝里闪动的眼光来传达心情,那心情无法掩饰,因为他们没有眼皮,那心中的想法只能诚实地表露出来。但是现在,髅二没有眼珠的眼洞里闪动着一样凶狠的光,髅大清楚地知道髅二现在恨自己。
“为什么?”髅大的气息渐渐强烈,在骨骼间流动形成了逐渐高昂的低吼,他渐渐暴跳如雷,“髅二,你要和我为敌?”
回答也是一声低吼,充满敌意的低吼。
那是一种奇怪的组合,但是强大而且诡异。髅大接受那挑战,猛然从祭坛上跳了下去,脚爪因为用力蹬裂了砖石,几乎插进地面。他和髅二对视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望着谁。
幽灵们飘过来,团团将他们围住,面容充满了愤怒。老幽灵愤然说道:“作为死者,我们本不该让脸上再出现喜怒哀乐,是你,都是为了你我们才自甘堕入地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你在玩弄我们的意志么?你是个叛徒,背叛了光明的叛徒!”
“那又怎么样?”眼珠肆无忌惮地环顾四周说道,“你们只不过是我的奴隶,不过我不需要你们了。你们不是发誓要向光明之神效忠么?我就是神的眼睛!现在,我就给你最后的荣耀——将你们的灵魂献给我!”
髅二的身体周围红芒暴涨,突然电光激射,迸发出无数眩目的光的触手袭向四周。四周的幽灵们不住惨叫,竟然被他吸食进去,毫无反抗之力。电光**中敲打在青石板上,失控地脱落,发出强烈的声响。
髅大猛地站过去,试图截断那些电光,但是没有效果。一种酥麻难耐的感觉传来,那些没有实体的触手拉扯着幽灵穿过髅大身体之间的缝隙,拉成或长或短的片断。灵魂的印记流逝的瞬间从未如此清晰。
“当”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后面卡在了肋骨上,将髅大带得向前冲了一步。是老者拉扯着曾经陪葬给髅大的长剑,他的身体随着触手的拉扯汇入灵魂的洪流,穿过了髅大的身体,手仍牢牢地拉住长剑卡在髅大的胸前。那似乎便是为了确认一下,髅大看到老者欣慰的面孔含笑注视着自己,随即被拉得很长,渐渐无法辨认,汇入了红色的气焰中。
又是“当”的一声,剑从髅大的肋骨上脱落下来,在青石板上跳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不断环绕在耳边。髅大缓缓将剑捡起,抬头直盯着眼前的髅二。
“怎么?不认得了?”眼珠的声音骄傲地从髅二那里传来,“本来我也想给你这份荣耀。你为什么要愤怒?他们是幸福的,成为我的一部分就是他们最大的荣耀。”
那声音传来的时候,髅二始终都没有开过口。髅二只是傀儡么?是自甘被人驱使么?否则谁又能控制血骷髅!想到这里髅大的身体就渐渐变得冰冷,或者说他希望自己变得冰冷。他多么希望髅二能够张开口说话,这样他就可以确认他的心意。但是髅二没有,他选择了和他为敌。这让他倍感凄凉,孤独而且凄凉。
是风暴之眼造成了这一切!髅大愤然扬起长剑,对眼珠冷冷说道:“那是你一厢情愿,你有眼睛,但是我不觉得你看得清。”
他言罢一声大吼,毫不犹豫地挥剑对着髅二斩了下去。髅二眼窝中寒芒一闪,瞬间乘着风向后飘开,在地面掀起一溜尘烟宛如滑动在水面。髅大发出狂叫,发疯一般大踏步追赶,每一步都在青石板留下深深的足迹。髅二御风飘行,在地面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加速撞向髅大的侧面。髅大躲闪不及,干脆一剑狠狠砍去。
髅二的下颌骨微微张开,用一个微妙的角度在毫无血肉的面孔上呈现出阴森的笑意。髅大眼前一花,髅二凭空消失了,在他砍了一空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旋转着撞在他体侧,将他的身体拧麻花一样拉起来抛向空中。髅大不住旋转,手里的剑突然变得异常沉重,将它的臂骨拉得发出几声脆响,在空气中激荡摩擦,来回折磨着关节,就要脱手而出。
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侵蚀着耐心,髅大挣扎着在风中将身体挺直。他的眼窝中闪动着愈来愈强的光芒,咬紧牙床不让剑脱手,却只是让自己更加沉重地摔在石板上。可怖的地面不断扩大,髅大平拍在石板上又弹起来,一再弹起来,每根骨头都因为猛烈的撞击发出长长的颤音,头一声颤音还未停止就被第二次撞击的声音所取代,骨头的“哗哗”声和长剑的金属鸣动最终混在一起。髅大不住翻滚,每一次弹起都是击破麻木的痛楚,也不知道跌出多远,把把都抓满了尘土,终于从骨节处传来的声响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长剑的嗡鸣长久地回荡在空气里。
“哈哈哈哈!”髅二悬浮在空气中不协调地狂笑着,两爪掌心向天,气流在他脚下的地面上划出一圈一圈的漩涡。他笑的时候胸腔不会起伏,纵使张着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髅大挣扎着用胳膊肘支撑身体抬起头,髅二笑的样子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别扭。他用剑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是一阵强烈的酸痛从每隔骨节传来,剑尖在地面一滑,他竟然无力地摔倒了。
“放弃吧。”眼珠缓慢地张合,声音也直接传递到脑海的深处,似乎想要摧毁意志,让髅大昏昏欲睡。“活着是一种痛,还是安眠吧。到没有纷争没有痛楚的世界里去,忘记一切,生前,死后,都没有分别。安眠的世界是极乐的净土,一切,一切,和时间一起停滞直到永远。”
突然一只鸟狂吠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野鸡一样扑打着笨拙的翅膀掠上髅二的背后,抓着肋骨向上爬,正是血乌鸦。髅二用手不住向背后抓,却总是抓不住。乌鸦黑羽凌乱,在他的脊梁上抓着肋条来回跳跃,突然乘着贴身的气流向上飞,站到了髅二的头顶,一嘴狠狠啄在髅二的独眼上。
一阵疯狂的呐喊声响彻原野,龙卷风从髅二那小小眼窝里,从他抽搐的指缝之间狂涌出来,眨眼之间席卷大地。世界好像开了一个大洞,龙卷风狂蟒般抽打着地面,在平坦结实的地面留下巨大的沟壑,横扫房屋,高大的祭坛和坟场上一眼望不到的凸起都被抹平,青石板一块一块被掀起,大树的树冠被扭成光秃秃的可怖形状,树干也被绞裂,一切的一切都在空气中混杂撞击,在高空形成巨大的黑色云团遮蔽了天空。
正当整个森林都将被呼啸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