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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辰瞪着他,这可不是她要听的。
穆城忍不住笑起来。他觉得逗弄以辰是一件极快乐的事。她生气的样子风情万种。
“穆城!”
一声轻脆甜美的叫唤介人了以辰和穆城之间。余音仍绕耳时,一团粉红的身影撞进了穆城的怀里。以辰被迫退后。
“穆城,见到我高兴吗?”声音甜美依旧,略带些腻。
“郡主。”穆城面带微笑,不露痕迹地拉开了他与郡主之间的距离。
“都跟你说好多遍了,叫我梅儿,郡主郡主的多生疏啊。”梅儿小手套进了穆城的臂弯,小鸟依人。
以辰这才有机会看清她。精细娇嫩的脸庞,明亮的黑眼睛,除唇皓齿,玲城多姿的身段。一个无懈可击的美人儿,将以辰比得黯然失色。
“郡主,来这儿有事吗?”穆城沉稳如昔。
“真拿你没办法。”梅儿娇喷一声,小巧的鼻子淘气地皱了一下,“老是一本正经的,我没事就不能来这了?”
他一本正经,以辰在心里偷笑,是道貌岸然吧。
“哇,这里的花好美,设计得也好别致耶,看惯了御花园里那些中规中矩的摆设,真觉得耳目一新。”梅儿似一只起舞的蝴蝶流连花间,惊赞连连。
“你就是那位了不起的花匠吧,你的手真巧。”她终于发现园子里的另一个人。她真挚地赞扬,虽然字句里流露出高高在上的轻视。
“谢谢郡主的夸奖。”以辰尽职扮演卑贱的花匠。
穆城不悦地皱起眉头。
“奴婢告退了,不打扰郡主和王爷赏花的雅兴了。”以辰近乎负气地逃了。不知道为什么竟不愿让郡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自卑吗?抑或是想听到穆城亲口说出?
在转角处,以辰偷偷地转身,穆城是在向郡主说明她的身份吗?
不,他正迫不及待地搂住那团粉红的娇影!
以辰脑中一片空白,撒开步子,她落荒而逃。
她算什么呢,来路不明,麻烦不断,既不温柔也不姻淑,身份低下,又不及郡主美。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厚颜频频示爱,而他从未给过她承诺,哪怕是一句“我爱你”都懒得说!
累了,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以辰停下来,随便靠住了什么东西大口地喘气。
不知不觉中她竟跑到了苹果园。还是早春,树仍是光秃秃的,还未抽芽。
那枝嫁接于此的桃花呢?
莫名其妙地就牵挂起它了,以辰仰着头,一根枝一根枝地辨认。
是它了!还活着呢,竟坚强地爆出几粒青涩的嫩芽了。
以辰爬到树上,轻手轻脚地怕会惊醒一个熟睡的孩子般看着它,抚着它。
它背井离乡,从温暖的南方被带至这寒冷北方,孤单单的一个。
悲伤无法抑制地涌向以辰,它就如她,这世界上孤单单的一个!
一只大黄蜂飞过来,像个骄傲的征服者想在桃枝上,翅膀拍打着幼嫩的桃芽。
“走开,大黄蜂,我不准你欺侮它。”以辰倾身向前,驱赶那只可恶的黄蜂。她忘了她是攀在苹果树纤弱的顶端。
她失去平衡,地球的万有引力招唤她——
***
耐着性子好不容易挨过两个时辰,换下汗水淋淋的练功服,小龙施展轻功,在苹果树上凌飞。
是娘!
她怎么睡在树下?
小龙落在以辰旁边。
“娘,娘,快醒醒!”小手使劲地拉以辰的手。
没反应。落在以辰身旁的那段折断的树枝提醒了小龙,“娘可能从树上摔下来,晕过去了。”
快去找爹!小龙轻点足尖,焦急地向前冲去。
“爹,快去救娘,她要死了。”
小龙红着眼,冲到穆城跟前。
穆城已似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娘在苹果园里。”小龙很周到地告之已失了方寸的爹。
搔搔小脑袋,表情有些困惑和无辜。他说得似乎严重了一点,不过小孩子怎么分得清晕过去和死掉的区别嘛。
穆城只求自己还来得及。他不该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的,她那迷糊的个性随时会把危险招揽到身上。
冲到以辰身边,绷得快断的弦才稍稍松了下来。她只是昏了过去。
穆城将她抱起来,急步赶回房间。
“穆城,发生什么事了?”梅儿郡主有丝不高兴被穆城甩在花园里,“咦,她不就是刚才那个花匠吗?她怎么了?”
穆城只想快点带以辰回房间检查她伤在何处、为何昏倒。
得不到回答,郡主的不高兴已摆上了脸庞,“不就是个下人嘛,叫人来处理一下就行了。”郡主拦住穆城。
“你走开!”穆城生平第一次失控地对人咆啸。
郡主愣了半晌,羞愧才涌上心头,她狠狠地跺跺脚,朝着早已消失的穆城的背影喊:“你欺负我,我要让姐夫给我做主。”
***
以辰的后脑勺撞出了好大一个包,使她暂时昏迷。
“以辰,以辰。”穆城轻拍她的脸,唤着她。
以辰挣扎了一下,手胡乱地挥舞着。
“坏大黄蜂,走开,我不准你碰它。”
“以辰,你睁开眼睛,是我。”穆城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不明白他何时成了一只大黄蜂。
以辰睁开眼,又连忙闭上了,把头也别向一边。看到他就想起他搂住那个郡主时的那幅画面。
“以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穆城把她的头扳回来,不让她逃避。
“你不用管我,去陪你的郡主好了。”以辰负气地说,仍不愿睁眼看他。
“把眼睁开。”穆城命令。
“不,我讨厌看到你,讨厌看到你搂着她。”
“把眼睛睁开。”他强硬。
以辰倏地张开眼,恨自己的没用。他老是命令她,而她却傻傻爱着他。
“你看到的根本不是真实情况。”穆城一字一顿,说得清楚肯定,“她不小心踩在泥坑里,险些摔倒,我只是扶住她而已。”
“你很会找借口。”以辰不相信。
“我只喜欢搂着你。”他强调。
“她温柔可人,声甜貌美,身份高贵,而我什么都没有。”以辰不放心。
“我还是只喜欢搂着你。”穆城附加他的行动。
“你从没跟我说‘你爱我’。”以辰在他怀里抱怨。
“这很重要吗?”他松口气,失笑。
“你不说,让我很没安全感。”以辰抓住机会,一定要逼他出口。
“说到安全,让我想起一件事,你怎么会昏迷在苹果园里?”他被吓得不轻。
“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为了赶那只大黄蜂。”以辰心虚,音调降低一倍。
“赶大黄蜂,从树上摔下来?”穆城又气又好笑,“只有你才会做出这种鸟事。”
“哎,哎,你那句话讲得不够文雅,有失三爷风度。”以辰心情良好地调侃。
“那刚才又是哪位王妃那么没风度,在乱吃飞醋?”
“她一定不是我。”以辰脸不红心不跳地撇得好干净。
“以后不准一个人胡思乱想。”穆城收起玩笑,认真地说。
“嗯。”以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对我和对你自己都要有信心。”
“嗯。”以辰头埋得更低。
“孺子可教。”
穆城奖励她一个响吻。
皇帝突然密召穆城进宫。
“我想给你看几本奏折。”铁穆耳开门见山。
身边的小太监接过奏折呈给了穆城。
穆城平静地看完,将奏折交回给恭候一旁的小太监。
“他们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
“你还是毫不在乎,即使在得知他们联名上书要除去你。”铁穆耳温怒,“还是你真如他们所说的,自以为功高震主,已不把朕放在眼里!”
“他们不了解我,难道皇上也不了解我了吗?”穆城反问,神色肃穆。
“穆城,只有你,只有你有这个胆。”铁穆耳怒极反笑。龙颜难测。
穆城缄默,等待成宗铁穆耳的下文。
“昨儿个梅儿那丫头来向朕告状,说你为了一个丫头不惜辱骂她。”状似漫不经心地话家常。
“不是丫头,她是我的妻。”穆城不亢不卑地更正。
“就是你不顾众人阻挠和劝说,而执意娶回的那个汉女?”铁穆耳兴味地询问,“她比朕赐婚予你的公主。郡主都要出色?”
“是的。”他毫不掩饰。
“为何你要一再地讲道朕?”铁穆耳突然地大怒,似山洪暴发,“朕赐婚,你拒绝,朕赐你妾室,你还是拒绝。你怎么叫朕去让那些人信服你对朕是忠心不二?”
“你可以做一个最优秀的将军,却做不好一个官。难道你就不懂众口烁金的道理吗?”
“皇上找我来,不会只为对我说教吧?”穆城不为所动。
“朕给你一个机会。休掉那个汉女,另娶梅郡主为妻。至于他们,朕会处置妥当。”铁穆耳阴沉着脸。
“我办不到。”穆城强硬地再次拒绝。
“大胆!”铁穆耳拍椅怒起,“信不信朕会要了你的命?”
“我还是办不到。”穆城不改口,一样坚毅的眼神对上皇帝的。
“那个汉女果真可以让你不要命了,连考虑都省去了?”
“是的。”
“你先回去,朕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清楚。”他转过身,平息怒气。
“皇上一定要如此为难我?”
“是的,只有一天的时间,朕相信你很快就会回来这里见朕的。”铁穆耳重新坐上龙椅,“你退下吧。”他的专断的脸庞闪过必胜的光芒。
只怪穆城的光芒太盛了。
***
以辰在花园里闲坐,等着穆城回来。
“夫人,冒昧地打扰了。”是一种怪异的汉语。
以辰转过头,意外地看见一个白皮肤黄头发的外国人。
“你,你是——”她震惊得口吃。
“在下是王爷的一位同僚,只因数日后便要远行,故来辞行。”外国人是个中国通。
“穆城他有事出去了。”以辰恢复正常,脑子里弹出一位名人的名字。
外国人有点失望。
“请您也恕我冒昧,您是马可·波罗吗7”以辰用意大利语叫出他的名字。
这回是他震惊了。
“夫人,您竟懂我的故乡的语言?”
真的是他!
以辰热血沸腾。
“夫人何以不出声?”他问。
“我有学过两年的意大利语。”她的声音难掩兴奋,“你想念乡音吗?”
当初因为教意语的外籍教师英俊,年少无知的她为他花痴了两年,更是拼死学习为引他注意,想不到今日竟派上用场。
“夫人,你真让我意外。”他忍不住地用意语。
“彼此彼此。”她也用意语回他。
马可·波罗流浪在外几十载,积蕴心头的思乡之情化作了一句句他只能在梦中哺吟的意语向以辰倾诉。
他们一见如故。
穆城从宫中回来了,脸上有难以察觉的阴影。
“穆城兄,你让我好等。”年近半百的马可·波罗仍似顽童般嘻笑着假装抱怨他。
“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穆城用笑掩盖脸上的阴霆。
马可·波罗也笑,笑声里多了悲凉、沧桑、无奈、不舍,“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感伤地道,“以后再也没机会了,我就要回去了。”
“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啊,就像这里人所说的叶落归根,我这个浪子也该回家了。”
无尽的沧凉,感觉却是欣慰的。大半生的冒险跋涉,赢来一身的富贵名利,现在是该放下了。他们久久对望,淡如水的往事历历在目,虽都如风过了无痕无迹,然而彼此的心都有记录。
此刻谁也挡不住这离别。
“一路顺风。”如水般淡然的祝福却也如水般蕴藏了穆城所有的离愁别绪。
马可·波罗微笑离去,男人之间的友情是深沉隽永却不张扬。
他突然回头,笑意盈面,“你有一位好夫人。”他似乎很满意自己这句话,竟吹起口哨,昂首挺胸地离开。
以辰被他逗乐了,“噗哧”一声漏笑了出来,“他真像个小孩子。”以辰跟穆城说。
而他却失神地在看她。
“穆城,皇帝找你有事?”以辰被看得不安起来。
敛敛神,穆城揽过以辰,“天晚起风了,小心着凉。”他不愿以辰知道皇帝找他的事,不愿她陡增烦恼。
以辰任穆城拥着走进房里,心里的不安仍存在。
“穆城,我不想什么事都不知道。”她想为他分愁解忧,而不是一无是处。
“以辰,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相信自己好吗?我对你矢志不渝。”他无比严肃。
“我会的。”她已确定有些不寻常的事发生了,但她信任他,她要和他同甘共苦。
“那么,你在这待着,哪儿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好的。”如果乖乖待在这里可以为他解忧,她会做到的。
“等我回来?”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是,等你回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穆城。
他走了,临走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拥抱。
***
他像一只鹰,展开双臂滑翔。风呼啸而过,带给他速度的快感。他一向喜欢这接近风速般的奔跑。只是这一次,他的心因为有了牵挂而悸动起来。一天时间,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让他们收回奏折上的话。兵部尚书崔明浩是他们的发言人。穆城已到了他的书房。
“王爷连夜造访,是有要事?”他不惊不诧,一脸的老奸巨滑。
“是的,只一句话——我要你收回早朝递呈的奏折。”
“王爷您是说笑了吧,既是已递上的奏折又怎能收回。”他干笑。
“你会有办法的。”穆城冷峻地,他不懂得圆滑处世,左右逢源。
“王爷这样让下官很为难。”他仍装腔作势。
“你要什么条件?”
他果然先沉不住气了。崔明浩承认自己是个老狐狸。
“王爷您可以给我什么条件?”
穆城微怔,他能给出什么条件?财富?地位?权利?抑是兵权?
“你想要怎样?”他不禁动怒。
“王爷又何须急着要我们撤回奏折呢?”老狐狸慢条斯理,“万岁一直对王爷相当器重,王爷既是万岁的义弟,又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仅凭几个外人怎会轻易地扳倒您。除非万岁也有意要治你。”他半真半假地添上一句。
这句话让穆城心一凉。
“王爷您太不会做人了。所谓功高震主,即使你无意夺权,但是人都有防人之心,更况且乎一国之君。我们几个也不过是小角儿,为何来惹这趟事?我们只是看皇上脸色行事罢了。”崔明洁发出无奈的叹息。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对于官场的尔虞我诈,穆城一直稍逊一筹。
“王爷带兵打仗是天下无敌,但对于官场这个战场却毫无作战经验。”他感慨,“我只不过是株墙头草,想两边都讨好罢了。”
“我应该相信你吗?”
“王爷您认命吧,您终究是斗不过皇上的。您不够狠不够歹,暗地里的计谋您使不过皇上。”他竟似一个无奈的老者劝告穆城。
“那你觉得我的命该怎样?”
“皇上的一只棋,任他操纵。”
“他如果要收回我的兵权,我随时会奉还。”
“不,皇上要的那只棋是威力无穷的,他可以用它打江山,保江山,但无须顾虑它来夺江山。”
穆城陷入沉思。
“王爷信下官的话,认命吧。”
认命?屈从他所设的圈套,从此做个傀儡?不,他做不到!
荣华富贵、显赫权位不是他所好,他本不该于此的!此刻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却不能容于这瞬息万变的朝廷之中,他不如归去,做一个闲云野鹤才是他的真性情。
***
穆城追逐着夜风。只想快点见到以辰。逃离是他的最后打算,但感觉似乎不错。
推开门,穆城一惊——以辰不在!
她去了哪里?
他强敛心神,不让自己乱了阵脚。她不会善自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