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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十月怀胎,怀的你,养你这么大多不容易啊,我们家小繁啊,就是福气好。现在是不是和邱天在一起呢?小繁,我和你说啊,邱天家那么大的家业,你啊,现在啊,就是要想办法先怀上孩子,这样啊,邱家多多少少……”
“妈?”
“嗯?”
“妈你爱我么?”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哪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小繁,我和你说啊,咱家这种条件,你啊,就是要……”
“妈?”
“又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尽打岔,对了,我还有个事情要和你说啊,你舅舅那边,你也知道,他家的军军这不是要毕业了么,你就让邱天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的当当,老李家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得帮着。还有,你爸放在你手上的钱,你现在手头应该宽裕吧,军军也是要娶媳妇的……”
“妈?你爱我么?”
“大人说话,小孩子老插什么嘴?”
“妈,我不帮。你也别找他,你要是找他,我就不结了,永远的走掉,再也不回去看你。”
“你说的是什么话!是谁把你养这么大,果然是啊,生了个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和你说啊……”
按掉了通话键,关了机,顾小繁看着屏幕上的电影画面不做声,慢慢的,她脸上有了眼泪,变成了小声的啜泣,邱子煦缓缓站了起来,对张笑笑使了个眼色,两人朝外走去,轻轻掩上了门。
邱子煦靠着墙,问:“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张笑笑说不介意,邱子煦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低着头不做声,张笑笑歪着头看邱子煦,笑着说:“邱子煦,没想到啊,你泡妞的本事还真是不少啊,这会怎么又自己溜了出来,给他们机会。”
邱子煦笑了笑:“不是给他们机会,是我本来就没有机会。”
张笑笑有些好奇,问:“你怎么知道顾小繁看到这个会哭?”
邱子煦吐出一个烟圈,低声说:“顾小繁,好像是养过一条狗,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妈妈将那条狗丢掉了,所以,她每次看到有关狗的电影,都会难过。”
“好像也是,她之前看狗的电影也是这样。你之前也是这么安慰她的,带她吃超辣的东西,吃超大桶的冰激凌,看悲伤的电影?”
邱子煦似乎陷入了一种回忆中,他只是低声说:“是啊,就是如此。”
他心里却在说,是这样安慰她么,其实,最开始,是她如此安慰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修)
邱子煦第一次对顾小繁开始在意,并不是在大学,而是邱天大学读完归国的时候,回到了邱家大宅,他翻他的东西,看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稚气未脱,梳着高高的马尾,就是一个略微漂亮,但也算不上惊艳的普通女孩,但他还是能从照片上看出,那个人,就是顾小繁,那个他新进的系里面的不大合群,经常性下了课就不知所踪的女孩。
他讨厌着邱天,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好奇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于是,在四年不见后,他忍不住做了小偷才会做的事情,而不凑巧的是,邱天却正好看到了他的动作。
邱天急冲冲的走了过来,查找自己的东西,他注意到他在看到那一个照片的时候,明显的舒了一口气,而后脸上阴转晴,没有再说什么,他原以为他会和家里说,可是他没有。
他实在见不得他那副样子,仿佛他戴上了一个对人总是面带微笑的面具,而偏偏,家里的人却很吃他那一套,自他回来以后,他好久没有看到他那样的表情。
自然而然的,他突然对顾小繁来了兴趣,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了解她,但是,很遗憾的,并没有查到她与他有着些什么样的关系,他所能知道的,也只是她的大学生活而已。
他发现,她的兼职,竟然是在一个律师事务所里面免费打工,这与她的专业毫不相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的防备心似乎很强,他能和系里其他人打成一片,可她却是个例外。
他在找她的突破口,于是,他请了她的好友吃饭,询问她的兴趣爱好,那个有着圆圆脸蛋的女孩似乎并不惊异于他的突然发问,而是意味深长的说:
“你和她相处,就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孩,而兴趣爱好,那是要你自己去了解,至于如何搭讪,我只能告诉你,她喜欢漫画恶作剧之吻。其他的,恕我不能告知。”
他有些惊诧,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张笑笑一向好说话,爱笑,和顾小繁是两个对立面,可她却难得的严肃。
他还是按照张笑笑提供的她的唯一兴趣做了功课,他对她告了白,却又不承认男朋友这个事情,只是提议假装恋爱,因为他烦透了女生们的前仆后继,而顾小繁也需要空出来足够的时间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于是他由男的朋友取而代之,她竟然愉快的同意了,他按照她喜欢的角色去扮演,却似乎不大凑效。
她也如邱天一般,戴上了一个让他说不出道不明的面具,虽不如邱天的面具那般厚重,但也足以让人看不清,而她时而表现出的天真,却又让他有所迷茫,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她和他聊的总是毫无营养的东西,似乎自动忽略了她个人的事情,而他也从未从她口中得到有关邱天的任何讯息,不知为何,他竟然放下心来,甚至有些庆幸她和邱天的毫无关系。
大三那年的冬天,他和家里吵了架,没有回家,让人意外的是,顾小繁也没有回家,她还在律师事务所里值班,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心情郁结到不行,径直走到了事务所,找到了她。
顾小繁看他不开心,就带他去吃了超辣的拉面,辣的他眼泪直流,他们还喝了啤酒,喝的挺多,两个人像疯子一样在大街上乱跑,最后互相对骂,他骂她暴力,她骂他喜欢劈腿。
他们最后去了这家电影院看电影,顾小繁问他看什么电影最难受,最伤心,他告诉了她,结果她就把那些片子选了出来,一个一个的放,看的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为何在她面前失了态,放声大哭。
他觉得很丢脸,她却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邱子煦,我喝醉了,所以我不会记得你哭了,更何况,会哭也本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她确实是有些醉,她不停的跟他重复一个故事。
故事大概是,从前有一只小猴子,肚子被树枝划伤了,流了很多血,它见到一个猴子朋友就扒开伤口说,你看我的伤口,好痛。每个看见它伤口的猴子都安慰它,同情它,告诉它不同的治疗方法,它就继续给朋友们看伤口,继续听取意见,后来它感染死掉了,一个老猴子说,它是自己伤自己而死的。
顾小繁说完这个故事,还转过头来对他说:如果它一开始就包好肚子的伤,不给别人看伤口,伤口就会慢慢愈合,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更何况,也许会有别的看不惯它的猴子,在它的伤口上撒盐,让它伤势更重。
他听着,觉得也有些道理,可她不断地重复,听得他渐渐的有些不耐,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着她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昏昏沉沉的睡去。
后来,他们一起过了个新年,她舔着脸借了一家餐厅的厨房,亲自做了几个菜,作为他们的除夕晚宴。
渐渐的,他习惯了她存在,他开始认认真真了解她的兴趣爱好,并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她作为他“女朋友”的角色,她对他也不错,冬天会给他织围巾和手套,夏天看着他打篮球会站在那里给他加油,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但他却又仍然忍不住去与她玩分手与被分手的游戏,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落败。
后来的后来,他做了最后一次挣扎,当然,也是他落败,他彻底的失去了她。
*
邱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顾小繁看着电影,给她递纸巾,在看完三部电影后,顾小繁情绪恢复了正常,她起身走出了电影院,邱天在她后面默默的跟着她。
邱子煦和张笑笑两个人不见了踪影,顾小繁正要打电话询问,却听到邱天说:“他们两先走了,给我发了短信。”
顾小繁嗯了一声,向前走去,邱天拉住了她,问:“饿不饿?”
顾小繁点了点头,邱天正想要说找个地方吃饭,顾小繁却看着邱天,开了口:“我想要吃你做的饭。”
邱天愣了一下,笑着说:“好,那我去买点菜,再去你家做饭。”
“邱天……”顾小繁低着头,拉住了邱天的手,温温的说:“我想吃你做的饭,我想要听你弹钢琴,我想要听你讲故事,我想……”
话说到一半,她缓缓的靠近他,抱住了他,将脑袋贴到了他的臂弯里。
“我想抱抱你。”
邱天紧抿着嘴,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推开她,不要靠近。
可他一向对她毫无抵抗力,她只要对他有一点点好,他就溃不成军,下了好大的决心,塑起的稳固的心墙,似乎瞬间就要崩塌。
他定了定神,慢慢的挣开了她,说了句:“好,那我带你先去吃饭,然后找个位置弹钢琴……”
话却被她打断,她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柔和,声音温软:“我知道一个地方,又可以做饭,又可以让你弹钢琴,还可以做所有我想让你做的事情,不知道你肯不肯?”
“你说?”他偏了偏头,不去看她。
她手指在他的胸前划了划,嘴角微弯:“你的那个家,还在么?你爸爸的那个家?我记得,你第一次做饭给我吃,就是在那里,那儿有一架钢琴。”
“还在。”邱天看向顾小繁,叹了口气,低低的道:“当然还在,我先买点菜,然后带你去,想吃什么?”
“我想吃好多好多东西。”顾小繁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复又张开双臂,抱紧了他,她低低的笑:“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整个人僵住,邱天任由顾小繁抱紧了自己,他心里低叹:那就这样吧。
*
一个老旧小区三室一厅的厨房内,一个男人正对着一堆理好的菜发呆,一个女人正斜靠着厨房门微笑看着男人。
“怎么,不会做?”
“嗯,不大会。”邱天扯出一个笑脸,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小繁,我们吃牛排怎么样,我还是比较擅长煎牛排。”
“不要,我要吃中餐。”顾小繁瘪了瘪嘴,走了过去:“那你之前上学不是还在外住宿么,怎么过来的,天天叫外卖?”
“那个,程涵做饭,我洗碗。”邱天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小繁,顾小繁脑补了一下面瘫脸做完饭,然后喊邱天吃饭的情形,不由得一阵恶寒,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开,让开,我来,是说你怎么之前每次到你做饭就只做西餐,还抢着洗碗。”
“小繁,那我们叫中餐外卖,还是,还是去外面吃吧?”邱天瞅了瞅顾小繁。
顾小繁翻了个白眼:“不早说,菜都买了,算了算了我来做。”
“那我给你打下手。”邱天堆了一个笑脸,顾小繁看了看菜,随口道:“菜已经洗好了,还是我来吧,嗯,宫保鸡丁、红烧鱼、清炒菜苔、还有一个菌菇汤,是吧?我记得没错吧,这可是我之前点的几个菜?”
“嗯,是的。”邱天解开了围裙,将围裙套到了顾小繁身上,帮她系上,顾小繁偏着头说:“你出去吧,别在这添乱。”
邱天却站着一动也不动,顾小繁皱眉:“怎么了?”
“小繁……你的脸,现在还疼么?”邱天结结巴巴的问。
“疼。”顾小繁语气平淡:“但是现在印子应该消了吧。”
“对……对不起。”邱天站在她身后,低着头。
“邱天?”顾小繁突然转过头来,微笑看着邱天:“我也打你一巴掌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修)
邱天愣了一下,白了脸,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打吧。”说罢,又低下了头。
顾小繁慢慢走近邱天,抬起手,将他的衬衣领子整了整,邱天抖了一下,偏了偏头,结结巴巴的说:“小繁,我求你件事。”
“说?”顾小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要抓我的脸好不好?”邱天抬起头认认真真的问,顾小繁哼了一声,邱天支支吾吾道:“我……我后天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会,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哦,那算了。”顾小繁转过身去,开始切菜。
“不打了?”邱天小心翼翼的问道,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先留着吧,现在没兴致。”顾小繁将菜剁的咚咚直响。
邱天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戳了戳顾小繁的背,又问:“你什么时候有兴致?”
顾小繁将刀用力的一放,转过头来看他,笑得白牙森森:“不知道啊,想打的时候自然会打,你先出去吧,别吵我做饭。”
邱天嗯了一声,慢悠悠的关上了门,于是,在接下来顾小繁做饭的时间里,邱天总共进来了四次,每次都堆着笑脸问:“你有兴致了没?”
顾小繁在做着工序最复杂的红烧鱼的时候,邱天第五次跑过来问,她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了,将火一关,转过身来,两只手捏的咯咯作响,笑盈盈道:“邱天,我现在来了兴致,你过来,我打你一下。”
邱天慢悠悠的移了过去,顾小繁扬起了手,邱天迅速闭上了眼睛,嘴抿得很紧,身体绷得直直的,顾小繁嘴角弯了弯,抬起的手轻轻落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说:“我打了,你出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以免我炒菜盐放多了不好吃。”
邱天睁开了眼睛,如临大赦,嗯了一声,迅速走了出去。
顾小繁叹了一口气,开始做饭,不一会,三菜一汤上桌,两人吃着饭,邱天闷不做声的给顾小繁夹鱼肉,顾小繁突然问道:“今天你怎么和萱儿去到了蛋糕店里?是约会么?”
邱天红了脸,低声说:“萱儿说你在那里,她说看到你清早就去了那。”
“哦,这样啊?你不是说以后不见面了么?”顾小繁面无表情的吃着饭。
邱天一口饭半咽不咽的堵在嗓子里,低着头不做声。
顾小繁又问:“你爷爷奶奶还在B市么?”
“不在这了,他们回去了,W市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今天上午刚走。”邱天舒了一口气,他可算不用回答上个问题了。
可顾小繁还是不依不饶:“邱天,上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邱天咳嗽了一声,小声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小繁……你走之前,我可以不可以联系你呢?”
顾小繁不置可否,她只是问:“邱天,这儿有酒么?我想喝酒。”
“有的,有红酒,还是喝红酒吧,对身体好一些。”如是嘀咕着,邱天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打开,又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顾小繁。
顾小繁一口喝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邱天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有开口规劝,顾小繁用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邱天,她低低的说:“邱天,我想给你讲一个猴子受伤的故事。”
邱天双手交叉,定定的看着顾小繁,认真道:“猴子受伤的故事,我也听过,我觉得,当那只小猴子将伤口给其他的同伴看的时候,肯定有同伴知道怎么治他,直接把它治好,它就不会再受伤了。”
顾小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吃菜,邱天却又开了口:“小繁?是不是今天陈伽烨找了你,对你说了些什么,无论他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要与他接触。”
顾小繁没有回答,只是又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尽,邱天继续说:“萱儿出的事情的确和陈伽烨有关系,但是,公众场合,涉及到女孩子的名声,这样宣扬始终不大好,小繁,你能明白么?”
顾小繁抬头看着邱天,语气柔和:“你很在意这些名声么?”
邱天认真道:“不是我在意,是说这样对女孩子始终不是很好。”
顾小繁轻声笑了出来,她抬手点了点邱天的脸,幽幽的说:“邱天,你就是太好了。”
邱天慢慢推开顾小繁点向他的手指,偏了偏头,低声说:“还有……还有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