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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成问:“不想做点解释吗?”
年轻女人平静地回答:“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我只想说,请别为难你的先生,他是被动的,说得难听一点,是我……勾引了他。”
《审美疲劳》第四章(4)
时成冷笑一下,讥讽道:“挺义气嘛。”
“是讲真话。”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
“他也说第一次,你们订立了共守同盟,一口咬定,都说第一次对不对?一次和十次、百次有什么区别?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性质、后果都一样。”
“不,请相信我,就是第一次。”年轻女人的语气很坚决,也有点赌咒发誓的味道。
时成看着她,那目光,像要把她的五脏六肺看个透。
年轻女人看看手表,恳求道,“大姐,快12点了,我真的很累,眼皮直打架,两腿直晃荡。我们明天找个地方谈,行吗?”
时成问:“你以为我现在很轻松?你眼皮打架,我的心在流血!”
年轻女人低着头嘀咕着:“我知道……”
时成问:“不想说声对不起吗?”
年轻女人沉默着,目光看着地面。
时成提高了嗓门,神色俱厉地说:“离开我的男人,离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见到你!”
时成向巷口的尽头走去,直到拐弯,还看到那年轻的女人在她们原先谈话的地方站着……
“淋喷头”哗哗的流水声,窗外沙沙的雨点声,浑然一体。时成关掉了热水龙头,止不住的泪水小溪似地顺着面颊流淌着。她想大哭一场,发泄掉心中久久憋着的郁闷。
正在这时,时成隐隐听到客厅里有手机响声,她没有理睬。此时此刻,她不愿与任何人联系,她要孤独自己。
老马与胡大江分手后,被一个朋友叫去吃海鲜,吃了海鲜又去“蒸桑拿”,回到公寓楼写作间,快晚上11点了。他是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男人,但有个毛病,常常丢三拉四。直到他下了车,上电梯进了房间,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踪影。
老马先是怀疑丢在了胡大江公司的沙发上,打电话给胡大江,胡大江找了一阵说不在。接着又怀疑掉在海鲜馆里,可那个朋友说:“你与我见面直到吃完饭开车把你送回公寓楼门口,没见你用过手机,更没听过你身上的手机响过。”
这下,老马紧张了,他给胡大江打电话说:“这是摩托罗拉公司新款机,是女儿送的。这手机有‘连笔王’手写、数码照相和卫星全球定位的GPRS功能,价值五六千元。”
胡大江爽快地说:“我知道,我用的也是这一种,型号功能和你一模一样。丢了就丢了呗,今天算是为我丢的,明天我给你买。”
老马说:“我不是心疼手机,是心疼手机里面储存的资料,是我和全国一些有名望的影视投资方、制片人、导演、演员、出版商等联络的主要途径。我不能没有这些资料,后半辈子要靠这些关系网。”
胡大江说:“那怎么办?要不我帮你到派出所报案去?”
老马说:“报案顶个屁用,烧杀抢掠人命关天的案子他们还忙不过来呢。”胡大江问:“你用电话打你的手机了吗?”
老马说:“打了,没人接听。”
胡大江分析说:“这说明你的手机没被人偷去,一定丢在什么地方还没被人发现。别急,仔细想想。”
放下电话,老马一面抽烟,一面排查丢失手机的每一个细节,他想到了时成。白天帮她搬大包送小包,会不会弯腰勾背时,手机从裤袋里掉了?天凉了,他习惯将手插在裤袋里,一是两手暖和,二是用手机顺手,能注意到手机在不在口袋里,做到提高警惕,常抓不懈。他掐掉半截烟头,将手插进裤袋里,这才发现,裤口袋较浅,手机丢失在时成房里的可能性很大。忽而一想不对头,手机不算小,掉出来总有个感觉有个响声吧?他又想到丢在楼下就餐的小饭店……排查的思路在步步深入,似除不尽的小数,就是没有结果。于是,他又抓起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
老马的判断没错,他的手机正丢失在时成的房间里,是他弯着腰,拖一只大包时,手机从浅浅的裤子口袋里滑出,神不知鬼不觉地掉进一只没拉好拉链的大包里。
时成洗完澡,光着身子刚钻进被窝,客厅里又响起了手机声。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转头一看,自己的手机正在床头柜上静静地躺着,怪了!她披着睡衣走进客厅; 惊讶地发现了那只还来不及整理的大包里的手机。
这种手机她很熟悉,丈夫胡大江用的正是这一种款式。为什么他将自己的手机藏我的包里?是无意还是故意?这种手机功能的先进她是知道的,有GPRS全球定位系统。不管它到了哪里,只要你报出密码查询,便知道手机所在的位置,能精确到方圆直径三十米!想到这里,心跳骤然加快,自己是偷偷离家出走的,目的是想在丈夫眼里消失,达到惩罚他的目的。糟了,有这个手机在,他会很快会查出她所处的位置,也会很快地找到她。那样,她会无法拒绝他甜言蜜语的规劝,她会跟着她走进车里,回到那幢别墅里,恢复那种毫无生机、索然无味、只有金钱没有爱情的生活。
该死的手机,该死的高科技!
手机在时成的手里孜孜不倦、坚韧不拨地响着,她不敢关机,更不敢接听,像抓着一颗雷,手足无措。她发现;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她不熟悉的电话号码; 所属区域正是她现在居住的公寓所处的位置,于是更加坚信了刚才的判断,她的行踪全在丈夫的股掌之中。甚至,他躲在汽车里,像安全局的特工,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副秀珍望远镜,将她大包小包地搬进这幢公寓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此时,他说不定正在这座楼的哪个房间里给她打电话。她有点恐怖,正想关掉手机,这时精疲力竭的手机不响了。为了证实判断准确无误,她调出了手机的本机号码,一看傻了,这不是丈夫的手机号码!她糊涂了,这手机是谁的?她抓着手机,半躺在床上,国庆节那天晚上,令她揪心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赶之不走。
《审美疲劳》第四章(5)
她记得,出事的第二天天刚亮,胡大江就来到时成的母亲家。时成躺在客厅临时搭就的小钢丝床上,睡得昏昏沉沉。时成的父母去公园打太极拳、扭秧歌了,家里只有时成和胡大江。他坐在钢丝床边,不声不响,等待着时成醒来。
大约九点钟,时成醒了,冷漠地问:“你来干什么?丑现得还不够?让我的父母、兄弟、姐妹知道你那德性?”
胡大江心里清楚,平时时成很注意丈夫在兄弟姐妹和父母亲面前的形象,有些话在他们家是大忌。例如,老夫、少妻、小老婆、原配、补房、傍大款、包二奶等等。时成一再向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声明,年龄不成问题,高矮不是距离,金钱不是诱惑,我们是真心相爱。古今中外,做出像我这样选择的不乏其人。
结婚证好拿,但是,走进时成家的最大障碍是老少、上下相互间如何称呼。丈夫也很配合,虽说和时成的父母几乎是同辈人,但见了面,一口一个“爸爸妈妈”的,喊得很乖巧,很得体,不让人感觉什么怪异。弟妹们叫时成的丈夫为姐夫,丈夫叫时成弟妹们的爱称。比如时成的弟弟叫时洋,他就亲切地称他为“洋洋”。时成的妹妹叫时敏,他就亲切地叫她“敏敏”。可是到了公共场合,相互的称呼就改变了,时成的爸爸就喊胡大江的全名,丈夫称时成的爸爸为时老师;时成的弟妹就称丈夫为胡总。天长日久; 胡大江在她家里的地位也在上升; 说出话来,非但弟妹们言听计从; 就连时成的父亲也点头称是,丈夫简直成了时家的长子。时成知道,这一切,全是钱铺的路子,在这方面,丈夫是轻车熟路、行家里手。他在商场上用金钱铺路几十年,再大再廉政的官,他也能用“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的气概使对方就范,搞定时家老老、少少,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唯独时成的母亲不买胡大江的账,胡大江向她讨好,陪笑脸,总是不见关系改善的迹象。老太婆常常在胡大江面前拉着脸,对他横眉冷对。
胡大江往钢丝床边靠靠说:“我一夜没睡好。”
时成问:“我睡得香是不是?凌晨五点刚刚搭上眼,你就来了。想说什么?告诉你,这是我父母家,你可别下跪,丢人显眼的。”
听时成的口气,胡大江心里乐了。他知道,时成顾及他的面子比自己的面子还要紧,她不愿他的丑事让家人知道,一定有回心转意的希望。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于是,胡大江趁热打铁,发起了总攻。他说:“老婆,推倒皇帝,砍死太子,总有个了时。党的政策历来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昨晚我己坦白交代、低头认罪了,你总得给个出路吧?”
时成问:“给你什么出路?”
胡大江说:“跟我回家。”
时成说:“回家可以,但要约法三章,建立防范系统。”
胡大江笑了笑:“别说约法三章,就是为我立个法也行。但是防范系统我还不明白,是不是给我配个男保镖,还是你雇请个私人侦探,让我的一举一动处于你的监控之中?”
时成说:“请保镖雇侦探?花这个冤枉钱还不如采用高科技,将你的车子、手机都配上‘全球定位’,密码我掌握,随时查询你的行踪。”
胡大江痛快地答应:“行啊。”
其实,时成不过是随便说说,胡大江却当了真。时隔不久,他的汽车、手机都安装了“全球定位”。
手机的响声惊醒了时成,是信息提示。液晶显示屏上的信息说,“哪个好心人捡到了我手机,如归还,当面酬谢!省作协马文儒。” 这条信息还留下了联系电话。
时成将这条信息看了几遍,感觉马文儒这个名字很耳熟。忽然,她想起来了,这个马文儒就是正在走红的长篇小说和电视连续剧《梦断扬子江》的作者和编剧!怪了,他的手机怎么会掉到我的包里?问题是不是出在那两个给她搬运大包小包的农民工身上?他们捡了或偷了马文儒的手机,在搬运时不小心掉在了我的包里?对,也有这个可能。
时成起床,拉开厚厚的窗帘,才发觉雨过天晴,一轮红日八丈高,灿烂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推开阳台上的塑钢窗门,秋风拂面,几分凉意,几分惬意。她想给马文儒打电话,刚拿起听筒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去省作协当面将手机交给他,好见识、见识这个知名作家。主意拿定,下面的问题是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她将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几个包解开,售货员新货上架子似的,将一件件衣服挂在两只大衣柜里。不一会儿,衣柜里挂满了她的春夏秋冬的时装,琳琅满目,样式各异。
《审美疲劳》第五章(1)
夫妻的情感,正是来自于心灵与肉体零距离的交流和接触,哪怕有千分之一的间隔也不行,这是对夫妻情感完整和完美的追求。时成责问胡大江,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男人的眼里,女人总是别人的好?为什么男人为了瞬间的刺激而去背叛自己的婚姻?
离开那幢别墅是前天晚上,这足以惊天动地之举,时成暗中筹划了半个多月,使她横下决心的也是半个月前。
那天夜里,胡大江回来很迟,她从睡梦中醒来。多年来,她养成个习惯,不管胡大江何时回来,总要给他做点夜宵,放好洗澡水,拿好换洗的内衣内裤。她觉得今天夜里胡大江有点反常,刚回来就一头钻进卫生间,她推开卫生间的门,胡大江在里面站着,有点措手不及,没有任何要方便的迹象。她问他是先洗澡还是先吃夜宵。胡大江有点心不在焉,回答说随便。猛然,时成发现抽水马桶里漂浮着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样的东西,问胡大江这是什么?胡大江说不知道。她随即用木棒从抽水马桶里挑起那小塑料袋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只没有使用过的“安全套”。
时成的脸刷地一下变了颜色,问胡大江:“这是你丢进去的?”
胡大江的脸色非常难看,说:“我正要问你呢。”
“你……倒打一耙!”
“你先发制人!”
“你……”
顿时,热血直往时成的头上涌动,她的胸口堵得慌闷得慌。那感觉,比去年国庆节的夜晚,见到披肩长发的年轻女人摆放在她家楼梯口的那双鞋子还难受。结婚这么多年来,她从不让胡大江使用“安全套”,她不喜欢那玩艺。虽说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皮,但总有点不真实,不自在,不痛快。夫妻的情感,正是来自于心灵与肉体零距离的交流和接触,哪怕有千分之一的间隔也不行,这是对夫妻情感完整和完美的追求。
时成没有发火,也没有大声喝斥,这几天心脏不好,身体的健康状况不允许她冲动。
时成说:“我不和你争,也不和你吵,只要你凭良心说话就行。我比你小二十岁,把这辈子的青春献给了你的二婚。我长得丑,还是缺少文化,不通情达理?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可以直说,何必这样来折磨我?”
“时成,我真的很爱你。”
“你还说爱我?不觉得虚伪吗?”
“你应该相信我。”
“这件事你能解释清楚吗?”
胡大江不吱声了,一个劲地抽烟。马桶里的那个东西确实是他带回来的。今天晚上,他宴请几个大客户。酒足饭饱后,客户提出去“桑拿”,胡大江不好拒绝,陪着去了。在服务台,服务员给每人发了一只制作精美的小纸盒,胡大江以为是什么小纪念品,顺手放进了裤子口袋里。客户们“桑拿” 后,被小姐们带进了灯光昏暗的包厢做按摩。不管小姐怎么死缠硬磨,胡大江坚决不进包厢。他知道,进了包厢一定没有好事。这些小姐们脏得很,万一弄出个什么病来,他这辈子就完了。何况,胡大江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没有原则的人。
回到家里,胡大江才想起了“桑拿” 服务员给他的那个“小纪念品”,拆开纸盒子才发现是只“安全套”,刚刚扔进抽水马桶里,还没有来得及放水冲掉,就被时成发现了,真倒霉透顶!他本来想解释这一切,可时成能信吗?她肯定会说,别人都与小姐进了包厢,就你是见了小姐不动心的正人君子?谁信!因此,他不想解释,这种事也解释不清楚。可胡大江错就错在倒打一耙,这使他追悔莫及。
时成不再追问,扳动了抽水马桶的放水开关,“哗啦” 一声,冲走了那只没有使用过的小套套。她对胡大江说:“上床吧,现在我想要。”
胡大江说:“这么晚了,我累了,也没那兴致。”
时成说:“你不是强壮如牛吗?怎么突然说不行了?是不是在哪个女人身上‘饱餐’一顿了?”
胡大江急了,大声地说:“你胡说什么?想制造冤假错案是不是?”
时成说:“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胡大江说:“试就试,谁怕谁呀?”
时成说:“ 那就来吧。”
胡大江说:“太阳从西边出了,头一回看到你这样急。别忙,我要冲澡。”
时成脱光了自己,钻进软软的蚕丝被窝里等待着,她的身躯里没有任何激情和骚动,只不过是和胡大江玩的一场高级游戏而己。
洗手间的门开了,胡大江赤着身子向卧室的床头走来,身上还挂着晶亮的水珠。他钻进被窝,时成紧紧地搂抱着他……时成的判断又对了,胡大江没有完成全部动作,中途败下阵来,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破天荒的第一次。
问题非常的严重!
那天夜里,尽管胡大江一再解释,他是如何的累,又发生那小套套的事,心情如何糟糕,兴致如何上不来。时成一言不发,背过身子睡了。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去想,头脑里装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