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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抱歉一笑,「我是香港人。」
唉,是她自己没想到。
华盛顿大学有多少华人学生,再加上硕臣住的地方本来就是个类似中国学生会所之类的公寓,黑发学生会中文,一点也不奇怪。
「我姓方,叫我小方就好了,妳刚说找石硕臣?妳是?」
「我是他姊姊。」
「喔喔喔。」小方连喔了三次,一副「我知道,我听过」的样子,「可是他现在不住这里耶。」
「不会吧,我半个月前寄东西给他还是这里的地址埃」
「这里面住的人几乎都是华人学生,也几乎都认识,只要交代一下,代收个东西不成问题。」小方看着她,一脸奇怪,「妳……真的是他姊姊吗?」
「我当然是。」
小方细细看她的脸,似乎在寻找着属于血缘的证据,「可是他真的已经搬走很久了,详细日期不清楚,但八、九个月总有。」
八、九个月?石湛蘅无法掩饰心中的错愕。
感觉好奇怪--那小鬼搬家了,为什么不跟她讲?她是他的姊姊啊,多年来相依为命,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瞒着她吗?
「他现在住哪?」
「过去两条街。」
「可不可以麻烦给我地址?」
小方看她还拖着行李,不太忍心,「妳把行李放着,我带妳过去吧。」
遇到好人,但石湛蘅高兴不起来,心中疑惑满满一大把。硕臣他最好有个好理由,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突然觉得十分不安。
雪很大,小方体贴的放慢脚步,但是她自己慢不下来。
心中有股奇特的翻腾,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她一下希望两条街外的距离快点到,一下又希望能慢一点,好让她多设想一些情况……「咦?这么巧?」小方声音上扬,显得有点高兴又意外。
「什么这么巧?」
「妳看。」小方指着对街的商店,一男一女正弯腰在橱窗前选蛋糕,模样十分亲密,一望即知是情侣。
虽然相聚的时间有限,但她还认得出来那男生的背影是自己的弟弟。
但那女孩子……那女孩子……
心中怦怦作响。
好像经过一个世纪似的,两人双双站起来,石硕臣顺势在女孩子唇上轻点了一下,女孩子笑了,笑得很开心,整个人依在他怀里,像是在撒娇。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朋友方玺媛。
凑巧吧……可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何况那亲密的姿态,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恋人碍…她的弟弟跟她说过,自己不爱女人,不会出乱子,要她放心。
她的好朋友跟她说,是因为想更接近咖啡,所以才到西雅图。
石湛蘅不想去怀疑自己的弟弟跟方玺媛的说法,但,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她感觉好像挨了一记闷棍似的。
那是一种被欺骗的难受。
「喔,那就是石硕臣的女朋友,去年跑来找他的,妳知道,那栋学生公寓很旧又小,根本装不下两个人,他为了她才另外找地方,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便宜,不过因为石硕臣这两、三年写的程序都很赚钱,所以其实也没差,每次看到他光是兼差薪水就比一般上班族多两、三倍,我们都会后悔当初怎么没选计算机念……」
一句一句,都像拳头打在她的胸口,与她多年来认知不同的一切,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四面八方都是笑声,嘲笑她被蒙在鼓里,她的头好痛!
而身边的小方完全不知情,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第八章
回程的飞机上,石湛蘅突然有种自己似乎在挑战「台北,西雅图」最快速来回时间的感觉。
应该很快吧,她到西雅图不到一天,就又离开了。
虽然她人还在北美,但却是在另外一个城市,温哥华。
温哥华的机场很大很漂亮,有原始木雕,还有小瀑布,但是,她已无心欣赏,只想赶紧找地方,可关上门的地方,好好的想一下。
一番折腾,好不容易进入饭店房间,她鞋子一脱,立刻往床上倒去。
累。
比身体更疲累的是,心理上的打击。
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弟弟性向跟大部分男生一样,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好朋友又重拾了爱人的能力,然后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居然在一起了。
弟弟打工的薪水是上班族的两倍,那她这些年来这样辛苦,到底是为,什,么,啊?
石湛蘅朝着被子吼了一声。超郁闷的!
拿出电话,她习惯性的想找乔霓……但就在即将要按下号码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去年十二月的画面--玺媛为了乔霓结婚回台湾那次,他们在「冰蓝海豚」喝咖啡,当时她问过她「硕臣有没有看在认识的份上,多照顾妳」时,当事人支支吾吾,乔霓则是缓颊说,她们之前才问过,答案是否定。
双重,不,是三重打击。
现在想起来,当时无论是玺媛、乔霓,还是品曦,都是一脸尴尬与不知所措。
很明显的,她们都知道了。
可能连沈亮宇跟左承尉都知道了。
然后只有她像个阿呆一样的被蒙着。
翻了个身,石湛蘅让身体朝上。她还是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最后知道的那一个?他们是姊弟,她也没有恋弟情结,他有什么话不能跟她讲?她不会怎么样,也从来不曾怎么样。
事情要变成什么样子,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她不想当那自始至终都在状况外的那个。
在床上滚了一下,石湛蘅终于甘愿起来。
换了拖鞋,顺道打开从台北上机的时候关掉的手机,然后就像有什么按键坏掉似的,手机哔哔哔哔响个不停。
一大堆简讯。
不用看她也知道会是谁传的……呃……好吧,事实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全部都是程捷。
要是平常,她绝对不会打电话给程捷,当然,更不可能从温哥华打电话给他,可是现在是非常状况,她很需要一个人,一个比她更状况外的人,不用开导她,只要跟她讲讲话就好。
按下按键,讯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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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捷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才刚起床没多久,对于这个意外的空中访客,既高兴又意外,「甘愿出现啦?」
她失踪了两天。
一般朋友两天不联络当然不会怎么样,但问题在于,他们在这之前是天天通电话的,突然没消息,多少会觉得诡异。
「之前不方便开机。」
「干么不方便?搭飞机啊?」
他原本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却从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案,「嗯,我现在人在温哥华。」
温,哥,华?
那可不是说要飞就能飞的地方埃
小妮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居然都没跟他讲一下,就算还不到交往的地步,但是他们之前可是天天讲电话耶……第一次接到她打来电话的好心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的体悟。
「我问你一个问题。」
「特别打电话来问我问题?」
「嗯,因为我只能问你。」
简单几个字,让程捷深深感到一种奇特的无奈,不是对她,是对自己。
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不只是好感,而是一种确定的喜欢。
所以当她失踪两天的时候,他会觉得心焦,接到电话,会觉得高兴,发现自己不被她重视的时候觉得沮丧,而明明心情已经不好,再听到她无助的语气的时候,又有一种很想为她做些什么的冲动。
自己的情绪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回答她的问题,然后希望自己的答案能让她好一些。
「如果你妹妹跟好朋友谈恋爱,你会怎么样?」
「很高兴的祝福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告诉你,而是你自己知道的呢?」
「当然开始会有点介意,不过我想,应该还是没有关系,也许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如果……如果你的妹妹跟你说过,她只喜欢同性,然后你的朋友跟你说过,他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这样的话呢?」
问倒他了。
第一个问题不用想,第二个问题很简单,第三个问题,牵扯到长久以来的信任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
「如果妳可以说得更明白,我想,我会比较好回答。」
然后,他听到她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才说:「我的同性恋弟弟跟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原来我的同性恋弟弟爱的是女人,也只有我不知道,我的好朋友跑去西雅图是为了跟我弟弟在一起。」
「也许他们有无法说出口的原因。」
「如果他们是在第一时间跟我说,我还会满高兴的,可是当我发现自己被隐瞒了近十个月,我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且我会知道,也不是谁跟我讲,是我自己看到的。」
「妳弟弟不知道妳要去?」
「不知道……不过我不是想查他,也不是想给他惊喜,只是刚好都一直没碰到而已,而且我十二月的时候就跟他提过可能想去……当时是计划,但确定日期后一直没碰着……」
石湛蘅越说越沮丧。
原本以为是感人的亲人相逢,没想到竟然演变成一个大惊吓。
如果他不想让她知道,就要瞒得好一点啊,她都已经跟他说过要去西雅图了,虽然并没有明确,但好歹也是提过……「而且,更打击的是,原来我弟弟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运用计算机赚钱,写程序、整理数据那些,虽然还在读书,但那家伙赚的钱还比我多……那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啊?我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所有的人都知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
「还是没人告诉妳?」
「还是没人告诉我。」
「因为妳有恋弟情结--」
简简单单几个字,像在石湛蘅四周投下炸弹一样,原本已经恼怒的心思,这下更是烟硝四起。
小脸上怒气更甚了,她硬生生的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加大音量截断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啊?」
「我还没讲完。」
好,她就听他要讲什么。
「我所谓的恋弟并不是那种有着霸占关系的恋弟,而是一种依赖,妳可能不知道,每次妳提起要赚弟弟学费有多辛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苦恼,而是微笑,我想,妳很需要弟弟对妳的依赖……」
他话并没有说完,但他相信她会懂。
父母过世,两手足相依为命。
因为只剩下这个弟弟了,所以彼此之间的感觉会更亲密,弟弟的依赖成了她坚强的原因……石湛蘅沉默半晌,终于说话了,「我又没有叫他不要长大。」
「虽然妳没有说出口,但也许妳的行为都在暗示他,请多依赖我一点,请不要这么快成年,所以他才不敢告诉妳,他已经独立了,可以照顾自己。」
「我……哪可能这样暗示他……我这些年来可是很辛苦的,他早点可以照顾自己,我也早点轻松……」
「喔……是这样吗?」
「当然。」
「说谎。」
他听到她抽气的声音。
但如果大家都顾虑着她的心情而小心翼翼,对她反而会很糟糕吧,她的个性是那种要点才会醒的人埃他不想成为那种小心翼翼对待她的人……「妳的弟弟很爱妳,朋友也很爱妳,因为知道妳一定受不了自己不再被需要,所以始终不敢跟妳说,我可以理解妳的失落与愤怒,可是,这不能全怪别人,别人对待妳的方式,取决于妳平日的态度,在妳责难别人之前,要先反省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妳的态度总是强势,他们会这样不告诉妳吗?」
「你--」
「我不清楚为什么妳的朋友们都对妳小心有加,可是如果妳只是要找一个人附和妳,那妳找错对象了,虽然妳受到伤害,但是,事情会演变至此,绝对不能说只有谁要负责任。」
「你讲完了吗?讲完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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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程捷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说得太重?讲话的当时虽然是理直气壮,可是,如果能委婉一点会更好吧!他要她站在别人的立场想想,但是,他却没有站在她的立场想。
她应该会生气……不,是一定会生气。
好几天过去了,她应该也早就回台湾,可是,却没有跟他联络……「程捷。」
空野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
他将菜单往他面前一送,「你在想什么啊?服务生过来两、三次了,可是你一直没回答。」
程捷笑笑,点了推荐盘组,至于内容是什么,他没有很注意。反正既然是推荐的,应该也不会太差。
一桌五人,除了他与空野之外,小光、小桃,以及小好,也都到了。
小桃显得很高兴,「程捷哥今天好怪喔,没什么在说话。」
「我在想事情,怎么说话?」
她一笑的问:「想女人?」
「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三个小毛头上进一点,不要学了半天连个妆底都打不好。」
小桃心虚的一笑,「不要这样啦,现在吃饭耶。」
今天是半个月一次的部门聚餐--这是公司的另类规定。
因为老板认为,感情比较好,工作气氛就会比较好,工作气氛比较好,员工的效率就可以提高,因此每个部门每个月有一笔固定金额让他们吃饭,时间与日期并不限制。
今年冬天特别冷,因此几人决定吃火锅。
为了要吃得高兴一点,选的是晚餐。
气候低温的关系,火锅店的生意很好,座无虚席,热气中,服务生端着菜肉走来走去,混在锅汤噗噗声中的是客人们愉快的交谈。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小光突然「唉」的重重一叹,似乎万分哀怨。
小桃看着他,「干么?吃太饱难过啊?」
「妳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耶,看不出来我现在需要安慰吗?」
「你不讲谁看得出来啊?」汪千好说。
得到声援,小桃将原本就在点的头更用力的点下去,「有什么事情用讲的嘛,那唉的一声,唉有很多意思耶,不讲清楚谁知道。」
「我觉得妳们女生好难懂。」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也觉得男生难懂埃」
「我明明已经对她很好了,可是她完全不为所动耶。」
「也有女生对男生很好,但男生不为所动的埃」汪千妤说,然后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程捷一眼。
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虽然他们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过,但她却觉得程捷这阵子离她越来越远。
因为不安,所以更想消除那个看不见的因素,但也许是方法不对,或者太过心急,她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将他推离。
小光说:「之前梅尔吉勃逊不是演过一个电影,因为意外的关系,他可以听见女人内心的声音,因为听得见,他可以做所有及时的事情,讲所有及时的安慰……我也不期望能听见所有女人的声音,我只想知道我喜欢的女生在想什么就好。」
「说出来埃」空野吃肉之际,不忘鼓励他,「大家参考参考,说不定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大概是……我不知道怎么讨她开心吧。」
「讨女孩子开心很简单,看你要不要做而已。」
空野说得信心十足,小光一副见到救世主的模样,「真、真的吗?不管简不简单,我都愿意去做,但问题是,请告诉我要怎么做埃」
在四人八目的注视之中,空野把口中的肉吞下,然后,煞有其事的放下筷子,坐好。
小胡子下面的嘴巴放慢动作似的,慢慢吐出两个字,「关心。」
小光一副Excuse me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