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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还真得谢谢你了,王良。”他的话里好象充满了真诚和感激,“你的提醒让我避了一场灭顶之灾。此恩不报非君子,我简攸敏敢拍着胸脯子说,以后你但有吩咐,尽管言语。”
“我也为你庆幸,阿敏。”我的声音里肯定也充满了真诚,“能想方设法把钱抽回来,你也算是有本事了,说真的我佩服你。我不需要你报答什么,好好保重自己,这是我们的本分。”
“那个倪老板好狠哪!”简攸敏心有余悸地说,“他的手段之高,简直不可想象。先是动员成达买下那块大金集团的地皮,搞什么商住楼开发,然后又和成达一起,一口气吞下了海城几个根本就搭不上边企业,说是要打造什么企业航母。一番说辞把成达给搅晕了头,连分管经济的刘副市长也被他给扇起了万丈热情,帮着他游说海城甚至省城的上层争取优惠政策,协调各企业的老总。成达晕头转向俨然一副踌躇满志的大老板样子,却不知道,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资产、他的资金却被转化为一堆的破烂,而在貌似汹涌澎湃的账面资金流下面,却被人家倪老板悄悄地给凿了一个黑洞,大笔大笔的资金被划走,大笔大笔的股金被转移。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他的霞光集团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了。”
“成达不是说霞光股份一上市便圈了十个亿吗?难道说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有些听天书的感觉。
“大金集团的那块地,光地皮钱就是8000万。倪老板从海城国土局花了5000万搞下来,一转手丢给成达,就净赚了3000万。再加上上设备、搞那些企业的破产重组,你想一想,成达他有多少的资本经得住折腾?”简攸敏吸着冷气道,“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最要命的却是倪老板使出了最狠毒的一招。”
我想像不出这致命一招是什么,便请教简攸敏。
简攸敏恨恨地道:“现在看来,倪老板来海城肯定还有着另外一种目的,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要是真想赚钱的话,他不会那么急着转移他注入霞光的资金,因为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无论是从产能还是从市场上看,霞光的前景都被看好,投资霞光造纸都是稳定收益的项目,股市上也一直走牛。可是就在霞光开足马力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他却悄悄地和闽尤亮一起,来了个釜底抽薪。他们以另外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名义,用霞光股份自有资金作质押取得了大约两个亿的银行贷款,然后,仅仅在三个月期间,通过关联企业分三次从那家房地产公司抽取了大笔的资金。相对于两个亿来说,他们当初注入的那些作为股本的资金简直可以忽略不计!银行急了,叫上工商、税务、检察、公安蜂拥而至,将霞光搞了个落花流水底儿朝天。没有了流动资金,原材料和能耗等等无法解决,霞光现在大部分车间已经停产了。”
对于大股东抽逃资金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在国内企业中,大股东或实际控制人抽逃资金、非法转移收益的问题相当普遍。在非上市股份公司里,由于股东数量少,资金份额比较接近,相互又比较了解,大股东想抽逃资金还不太容易。而在上市公司中,小股东人数众多,力量分散,对大股东难以实现有效制约,因而此类问题较为严重,有些大股东将上市公司当成了自己的“提款机”。对于熟知资本运作程序、专门钻资金流空子的商界人士来说,这恐怕不是很陌生的手段了。
“那么倪老板和闽尤亮呢?他们现在何处?”我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两位恐怕不会再在海城露面了。
果不其然,简攸敏长叹一声道:“事情败露在霞光集团的财务总监办理出国登机手续时。一个星期前,霞光集团的财务总监在广州白云机场过边防岗时,目光闪烁,言辞含糊,被带到边防审查,从他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发现了大约20万美金的现钞。广州边防和警方联系海城,证实了他的身份。带回海城审问时,他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什么都不说,直到成达带着他的老母亲来看他,他才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原来倪老板和闽尤亮前前后后抽走的两个亿,基本上都是经他手办理的,并且前后付了他大约500万的好处费。他通过网络掮客在瑞士开设了一个户头,将这500万存上,匆匆忙忙办得了护照准备溜之大吉,结果却被逮了个正着。”
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成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神情和反应。除了面色苍白、两眼发黑,再有可能就是尿了裤子。
“成达虽然面色煞白,但是却没有惊慌失措。”简攸敏道,“他抓住财务总监的领子,一连声地问:‘他们俩呢?他们俩呢?’财务总监软着腿面条般跪倒在成达面前泣不成声。成达昂起头狂笑几声,然后仰面朝天跌在地上,两眼上翻,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等把他送到医院抢救过来时,他已经目光呆滞,口不能言,只知道傻笑了。”
“那么,倪、闽两位呢?”我问道。其实在问这话之前,我也知道,他们两个肯定已经逃之夭夭,查无此人了。拿着两个亿,这世界上什么地方不能去?
“也许这两位已经躺在夏威夷海滩上品着苏格兰龙舌兰、晒着太阳、看草裙舞,也许他们正躲在爱斯基摩人的冰雪小屋里喝着威士忌、大嚼海豹肉呢。”简攸敏幽幽地说道,“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早就瞅好了霞光这块大肥肉。老猫戏鼠般耍了半天花枪,猛然间伸出爪子,只此一下,便把成达和霞光置于死地了。”
我嘘唏不已。为成达,也为曾经辉煌一时的霞光。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得百年身。霞光经此一劫,脊梁杆子被人给打断了,要想再回到从前的红火状态,恐怕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对了,还有几件事情忘了跟你说。”简攸敏放低了声音道,“你们海城分管工业企业刘副市长为此受到了省里的审查。省纪委、省环保局、省国税局等几个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马上就会进驻海城。”
“这是明显的墙倒众人推。”我不满地说道,“你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只要墙砸不到你的身上,你就不要再多问了,王良。”简攸敏道,“我告诉你这些,你要是认为我在报恩也可以。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该置之度外的事情千万不要瞎掺和,否则打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最后落个里外不是人。这是忠告,更是警告。”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想一想倪老板是谁的外甥,想一想海城现在是什么状况。”简攸敏神秘兮兮地道。
我好象明白了些什么。
4
约上王魁来看成达是在我从老家回到海城之后了。
也许孩子真的该叶落归根沾一沾故乡的泥土,也许那个神婆真的不幸言中,几刀纸钱在父母坟前烧过之后,儿子的拉痢竟然止住了。看来一些东西你不信还真的不行,虽然你根本找不到科学依据。
止住了拉痢,儿子又开始了没心没肺地瞎闹,久违的笑容回到了洁如的脸上。
关于霞光的情况,瑰湄市长显然早就知道。因为她对我添油加醋的描述并没有显出什么特别的惊奇,只是淡淡地笑笑道:“做人最怕瞎折腾,搞企业也是一个道理。”
我拿出一份报纸递给瑰湄市长。是一份级别很高关于证券的报纸,上面一个通栏的标题写道:霞光ST内幕惊人,大股东侵吞钱款逾亿。副标题则道:公司内部治理不善、政府监管不严、法律存有漏洞,值得解剖研究。文章里说,尽管有关部门通过世界华商促进协会等机构四处寻找,通过国际刑警发布红色通缉令通缉,但至今没有发现倪、闵二人的踪影。
多年后,证监会、国资委联合发布了《关于规范上市公司与关联方资金往来及上市公司对外担保若干问题的通知》。其中的条款规定,控股股东及其他关联方与上市公司发生的经营性资金往来中,应当严格限制占用上市公司资金。上市公司不得有偿或无偿地拆借公司资金给控股股东及其他关联方使用,不得通过银行或非银行金融机构向关联方提供委托贷款,不得委托控股股东及其他关联方进行投资活动;不得为控股股东及其他关联方开具没有真实交易背景的商业承兑汇票,不得代控股股东及其他关联方偿还债务。
可惜,那个时候,这种规定还没有出台。为高高的贷款利息所诱,被霞光利好消息所迷惑,银行吃了一个哑巴亏,霞光则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成达则在羞怒交加之中痰迷心窍,将自己关进了笼子。
不管是自己把自己关进了笼子,还是被他人关进了笼子,作为成达曾经的朋友,作为满足好奇心的一种理由,或者作为瑰湄市长的左膀右臂,我觉得很有必要前去探个究竟。
5
关押成达的笼子在西偏房里,从外表上看,这间偏房原先应该是用来堆放杂物的,狭小的带着铁栅的窗洞和紧闭的门户,很难想象人生活在里面会不会窒息而死。
在征得成龙飞的同意之后,成达的妻子带领我们来到了那间房子前面。
随着铁锁“喀嚓”一声被打开,我们推门进去,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们看到一道铁栅栏将房间隔成两半。一张残旧的铁床摆在房子的角落,一个人伛偻身子在床上坐着,抱着个枕头一边不停地颤抖,一边不停地说着些含混不清的话。
“成达。”我轻声地喊到。那人慢慢抬起头来,一脸的污垢,乱发蓬松,呆滞的眼光视若无物。
“成达,我是王良,还认识我吗?”隔着栅栏我提高了声音喊到。
“王良?嘻嘻,还有鬼魅呢,鬼魅魍魉,一丘之貉。哈哈……”里面的人突然爆发了一阵狂笑。紧接着,他异常迅猛地起身,冲我猛扑过来。我吓得连连后退,他却一头撞在了铁栅栏上,反弹回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眼血红,冲着我呲牙露嘴,咆哮不已。
我看清楚了,是成达的模样。没有了眼镜的装饰,没有了笔挺的西服陪衬,加上不修边幅、满脸污秽,他的模样有些走形,很怪异也很恐怖。
“成达,是你朋友来看你了。”他的妻子泪水汪汪地冲他喊道。
“我从来就没有朋友。我的朋友都是些鸟头子,都是些驴日的,都是王八蛋。”成达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又露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冲她妻子小声地说道:“小妹妹,你真漂亮啊,我可以×;你吗?”
他的妻子一脸的臊红,一脸的悲伤,号啕大哭起来:“你们看,他都变成什么样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一脸黑黑污垢的成达却淫笑个不停,笑得喘不过气来。随后,解开裤腰带,掏出了家伙,冲我们小便起来,边撒边一脸得意状高唱道:“哗啦啦啦啦下雨啦,胆小的人们都不敢跑……”怪声怪气的嗓子如破锣、如狼嚎,我躲开了他的尿线,却躲不开他的鬼叫,身上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魁没有躲开,被他滋了一身。他黑起脸来大喊了一嗓子:“成达!”成达一个激灵,硬生生地将歌声停住,差点儿将自己噎个半死。他怯生生地瞅着王魁黑黑的阴沉的脸,忽然嘴角一撇,哭了起来:“爸爸,爸爸,有人抢我的钱,快来救我!”便哭便冲我奔来。
我刚要迎上去,成达的妻子却高声喊到:“快躲开!”
我闪身躲开时,成达已经奔到了栅栏边上,冲我伸出了双手,可怜巴巴的眼光直瞅着我。
“别靠近他!他咬人的。”成达妻子将手拿给我看,她右手的小指上缠着绷带。她说,“他现在逮谁咬谁。昨天给他送饭的时候,我想摸摸他的脸,却被他一口咬住了手指,差点儿就给咬了下来。”
成达却好象看到了死神一样,眼球爆凸了出来,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和哀求。他无助地挥舞着双手,慢慢地瘫软在地,好象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扼住他的喉咙一般,他的嗓子里传出“咝咝”的干燥的声音:“妈妈,快来救我,我要死了……”
他的妻子背过脸去,抽泣着。
“走吧……”我默默地走出了偏房,王魁和成达的妻子随后也走了出来。“咣当”一声,铁门关死,里面传出成达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这原先是关狼狗的屋。”落锁后,成达的妻子停住了眼泪,长叹一声。
我明白她言下之意。她想要说的是,现在的成达连条狗都不如。
“我看成达是真的疯了。”回去的路上,我对王魁说道。
“那倒不一定。”王魁却摇摇头,“虽然医院里也出了证明,法医也出了鉴定。但是有一些意志坚强的人,往往却是表演的高手。中国有伍子胥、有孙膑,外国有哈姆雷特,都是一些胸怀大志的人物。装疯,在法律上可以逃避法律的追究,在经济上可以逃避债务,在江湖上可以躲避仇敌,在政治上可以骗倒政敌。”
“我看他又哭又笑的狂乱劲儿,不象是装不出来的。”我不敢肯定地说道,“实际上测验一个人是不是疯了,也很简单。拿一些食物给他,明确地告诉他,这里面有毒药,看他吃不吃。要是还存有一丝的理智,他肯定会犹豫的。”
“心思缜密的人若要装疯,他肯定会立马吃下去的。”王魁道,“他知道你不可能谋害他,因为谋害他你也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即使他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我们破案的基本准则。”
“难道说,我们一走,成达会立马恢复正常不成?”我皱起眉头道。
“再回去一趟!”王魁调转车头,“打他个突然袭击!”
当我们以钥匙极有可能丢在关押成达的房子里需要去找找看的理由,再次进入到那间偏房的时候,成达的妻子没有半点儿犹豫便打开了门锁,成达已经蜷缩在那个小床上,脸部冲着我们沉沉地睡着,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裂开嘴唇,露出白历历的牙齿,狺狺地叫着,象极了一头发现了危险的猎犬。
和王魁对视了一眼,我们走出了那个紫荆花盛开的院落。
瑰湄皱着眉头听完我的探访过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痴呆型精神病患者最幸福了。可以哭,可以笑,也可以随便干些什么,每天都处于一种精神高度自由的状态。他可以向全世界宣布:我是傻子我怕什么!?倒类似于进入到一种物我两忘的高深境界了。”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疯掉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最好的选择了。”瑰湄好象在深思着什么,却慢慢地说道,“如果他不疯掉,两个亿的银行贷款就是他砸锅卖铁也还不上,况且,国税部门还要查他的偷税漏税情况,环保部门还要查他的污染情况。据传言,霞光集团这些年以来偷税漏税额达到了4000余万,新建的瓦楞纸生产线的排污情况更是让人愤懑,未经处理的污水直接排放进了泱水河,造成了泱水河下游大面积污染,臭气熏天。这两天省里的联合检查组就要到了,我真担心,这事如何收场。”
“自然会有分管工业企业的人担当责任。”我说道,“检查组来到后,还会欣赏到精彩的表演。”
“别演砸了。”瑰湄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弄巧成拙的事情我们宁可不干。”
“我不敢保证一定会精彩纷呈,但是,您尽管尽情地看一出闹剧便是。”
6
两个亿的贷款一夜之间消弥于无形,贷款人跑出国门的跑出国门,疯掉的疯掉,眼见得追讨无门,上级行又追着不放,放款银行的行长逼得差点儿上吊,没办法便天天候在副省长闵德高同志的家门口烧香磕头,希望闵副省长能够找到儿子并劝说儿子归还贷款。作为党的高级干部,作为参加革命工作多年的老同志,闵副省长自然知道他有责任协助组织和有关部门将案子破掉,将案犯缉拿归案,给全省人民一个交待。但是闵副省长就闵尤亮这一根独根苗,他舍得让他回来坐牢甚至挨枪子吗?俗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