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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燃在这类场合,反倒没有任何不自在,而露易丝得体大方,在人前也不避嫌,仿佛要承认皓燃的男友地位,挽着他的手过场,与女主人打招呼。
“凯文!”
刚转到露天区,露易丝就扬声冲前面那个俊挺的背影喊了一句,那俊美的男人回过头,与皓燃的目光一碰,随即暗了暗,不过立刻面带笑容地转向他的女伴。
“露易丝,上周乔的新装发布会你居然没有到场,真可惜。”
“那时在新加坡拍广告,每天只睡四小时,苦不堪言,不过失约是我错,后天我约你和乔吃大餐。”
“营养师勒令我节食。”
“你的脸足够上镜,别再虐待自己。”
皓燃看他们神情自然,口气熟稔,就猜到两人是同行,正在想着如何借故走开,凯文已经主动跨上前,表情甚至有些挑衅。
“艾伦,我朋友。”露易丝热情介绍,“这位是凯文,我们在同个公司。”
“嗨,似乎很面熟啊。”
凯文笑得冷淡,没想到这回照面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皓燃当然知道对方故意不揭穿他们认识的事,也只是淡淡一笑:“幸会。”
“百闻不如一见,大家都盛传露易丝男友非同凡响。”凯文对皓燃的印象一向不佳,以前是碍于守仁,不便发作,这会儿敌意掩都掩不住。
“凯文,你别急着调侃艾伦,我可听说你最近跟神秘人物同居噢,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听你主动同我坦白啊?”
露易丝一向思想洋派,对圈中人并不避讳,这次放低声音促狭,是想让凯文也窘一下,岂料对方大方承认不说,还有意无意地朝皓燃的方向瞥了瞥。
“他搬过来不久,我们相处得很好,不过我不希望他曝光。”
“怎么,你还扣着人不让我们见哪?难怪最近深居简出,原来是收心陪情人了,你可不要沉迷美色无心工作噢,否则,你的经纪人大卫可要急疯了。”露易丝笑意正浓,并未察觉身边男友脸上瞬间的冷凝。
虽然没有言明性别,皓燃却已听出凯文的话外之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拥堵。
一个强力的咨一讯止不住挤进大脑皮层:姜守仁原来是搬去凯文家了!
无由地有几分不舒服,虽然也不会去深究原因,但一想到陈家上下为姜守仁的去向操心纯粹是多此一举,他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姜守仁离开任何人,大抵都可以生活得有声有色吧。他有情人投奔慰藉,自己亦有美人相伴,呵,现代人还真是互不耽误。
皓燃想起那天姜守仁对自己说的那些忘不了他的话,曾在心底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那片刻的动摇似激流袭身,冲刷了以往的冷静,令皓燃差点怀疑自己是否也持有优柔寡断的潜质?
面对姜守仁的赤裸表白,他居然产生过一刹那的犹豫,难道自己还有能力回应不友?
皓燃因这类错觉而生出些许不安,但并不会让其泛滥,也不打算正视自己对姜守仁是否抱有除欣赏之外的其余好感这个问题。
在皓燃看来,姜守仁本就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
他一直享受着这世界给予他的反响和财富,却没有表现得像平常人那样挥霍,那全是由于他懂得技巧、深谙人心之故。
他用极温和的方式攻击对别人来说恰恰是最致命的弱点,他可以将外表修饰得不惊不扰,但其实,那份所谓的爱却带着异乎寻常的火山喷发般的强劲威力。
皓燃认为自己可能多少受此人牵连影响,偶尔有一些诡异的联想也在所难免。
他并不想与姜守仁起什么冲突,或回忆那晚翻云覆雨时的疯狂,心里实在不愿这段奇突的插曲扰乱他的生活步调,所以皓燃想以自己的原则和方式处理这层过于复杂尖锐的纠结。
很清楚姜守仁这个人阅历太丰富,他能让任何一个与之亲近的人曝露在日光下,向他敞开心扉无力逃遁。
经过这一段乱七八糟的脱轨之后,皓燃突然有些害怕再遇他,他怕两人相对时,场面会再度失控,至少在还没有做好足够心理准备之前演出一派相见欢的戏码,他可是一点都不在行。
凯文像是完全没有留意皓燃的反应,兀自凑到露易丝耳旁低语:“社交舞会还是一样无聊,原以为这回会换成锐舞派对(注一),哪知道苏珊娜也学起老派的欧阳李夫人,定期开招待沙龙了。”
“是你自己不带同伴过来,活该闷死。”露易丝揶揄他。
“准备几点离场?我可是还得赶一场演出。”
露易丝一下子表现兴奋:“是不是安德鲁?韦伯?!”
“对,你等等。”说着就到场边去拨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再往露易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等挂断后又重新走回来。
这时候,皓燃已经面露不耐,可凯文仍笑容可掬着对露易丝说:“九点场,给你们预留了两张票,不要辜负我的美意。”
露易丝眉开眼笑:“真够意思,那我可得找好借口同苏珊娜道别了。”
“速战速决,九点正,我在歌剧院门口等你们。”冲她眨了眨眼暗示,接着不冷不热地朝皓燃点了下头,凯文便隐人人群当中。
皓燃有点闷闷的,正想开腔,已经被露易丝抢白:“凯文长袖善舞,哪里都有人缘,我们八点半出发去剧院,这场演出可是一票难求。”
那个“不”字说出来显得狷介,皓燃即使百般不愿同凯文相处,也只得归顺女友的意愿,他从来不是个让人扫兴的男伴。
可令皓燃没有想到的是,今晚的意外远不只这一件。
当他驱车前往大剧院时,露易丝已经接到凯文的电话,她笑着讲了几句,一收线就扭头看向驾车的皓燃,兴致勃勃地说:“能收服凯文这匹野马的不知是何方神圣,眼见为实。”
皓燃的心脏漏跳一拍,没有吭声,露易丝的新鲜话题仍在继续。
“这一回据说是遇上极有分量的魅力人士,凯文不惜被绯闻缠身,仍大方请人登堂入室,真让我等大跌眼镜,不过因为凯文保护严密,至今还无人见其情人素颜亮相,连我都有些好奇想会一会了。
“啊,忘了跟你说,凯文一向喜欢花样男女,听说这次是一名成熟美男子,爆炸效果惊人,我们得保持仪态,切勿在场面上让凯文难堪。”
相较于露易丝的洋派大方,皓燃脑内绷紧的那根神经可真是受罪得很,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借故将车调头算了,免得预感应验,但最终还是敌不过露易丝情绪膨胀后的热度,硬着头皮往目的地开。
结果自然是彗星撞地球!当露易丝与凯文碰头拿票入场时,不远处迎出来寻人的赫然就是姜守仁。
皓燃一路上倒是早有些心理建设,反倒是守仁,这一惊非同小可。
眼见前方这对靓丽男女走近,守仁就猛地收腿站定,破天荒地没有像以往那样保持姿态主动上前攀谈招呼,脸上浮起高深莫测的表情,一切姜守仁式的气度和笑容没有半点发挥。
凯文回眸察觉守仁的失态,积郁堵住胸口,酸楚难耐,他没有料到陈皓燃这个人对守仁的影响力有这么强大,一时竟也有些心乱,怕守仁事后追究自己使的这招简陋伎俩,闹得下不了台。
更绝的是,守仁在原地迟疑了几秒钟后,立即转身走入剧场,留下错愕的皓燃和一脸懊丧的凯文。
露易丝尚未发现刚才在数丈外出现过的“关键人物”,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将两张入场券塞到她手里,急着跑进去追人的凯文。
“他这是怎么了?”露易丝喃喃自语,回头发现男友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而这一边,凯文已经赶上前方的男人,口气是难得的焦虑:“守仁,Sorry!我没有事先跟你讲是他们……”
守仁正要往剧院另一侧的出口处走,此刻微皱着眉神情抑郁,看凯文跟上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并没有预期中的爆发,只是很平静地转身望进凯文的眼睛:“可以不要制造这类惊喜吗?凯文,我的私事无须别人干涉,我们说好的,为什么要借机为难我?你明知道我已经搬出陈家,明知道我现在不想见他!”
你怕见他不是因为你不想,而是因为你太想了。凯文本来要这样反驳他,但到底没有说出来。
“我只是约了露易丝,没想到她跟陈皓燃有关系……”
凯文现在可不愿承认自己的初衷和动机问题,他只知道守仁的态度让他觉得这番试探是多此一举。
照目前的状况看,守仁根本就没有抽身的打算,甚至连放弃的念头都未曾坚定,即使只是看见对方和别人一起,都能轻易撼动他。
凯文几时看过守仁为任何人这样伤神的,心里更是吃味。
“不要拿这事考验我,我没这个心情。”守仁摇摇头,继续前行。
“你连坐下来看演出的心情都没有吗?那陈皓燃会怎么想?”这一句话拖住了前面人的脚步,“Sorry,守仁,就当陪我吧……”
守仁叹一声,停顿数秒才从原路折返,面上划过几道落寞的痕迹。
刚刚在看到皓燃的一刹那,真的有被对方投过来的眼神煞到,因为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陌生的置疑和研判。
一股让守仁无法抑制的刺痛感油然而生,微弱的希望因过度的寒气而冷冻麻痹,居然会没把握像过往那样在人前与他谈笑风生,一直以为自己修练得够级别应付各类突发事件,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五分钟后,待露易丝挽着皓燃的手臂婉转入席,就发现邻座的便是凯文和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露易丝识人眼光独到,对上凯文的视线后立即察觉旁边那人身分特殊,不觉嘴角带笑朝对方颔首示意,那男人散布的贵胄气质,周身酝酿着一股勃发的味道,她的目光在不经意问就被吸引过去。
待落坐后,露易丝与凯文交头私语了几句,而此时的守仁却根本不敢往右手边的位置看一眼,对他来说,在这样的场合与皓燃及其女伴亲密同行,实在有些难受,心头被满溢的激荡填埋,不知如何排遣。
而此刻的皓燃,精神也不再集中,沉静地略低着头,犹自沉浸在自己圈成的保护网内,周围的人对他像是构不成威胁。
只隔着两张座椅,守仁就感觉猛地被弹出陈皓燃所属的领域,心狠狠地跳着,像要跃出咽喉,那触不到的灼烫皮肤和嘴唇充满诱惑,还有只在他面前流露的茫然失措,揉合片刻绽放的细腻柔情和性感狂野,织成一幕幕旧景在脑内盘旋。
守仁说不出的恍惚,用以拥抱的双臂至今都尚未冷却,但人已经离他这么远了,可是这一颗心啊,仍因为他而激烈地颤栗,激烈到无法承受的程度!
只要与皓燃的眼神遭遇,守仁就会不自觉地陷入无尽的绮想当中,指尖甚至像在隔着空气轻触他耳郭上的绒毛,抚弄那漂亮的锁骨、胸肌、手臂、大腿、小腹……
皓燃,那一夜在你的意识中,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危机体验吧?如果可以,真想忘掉与你之间的一切!
守仁支额的手指轻轻覆上眼睑,但余光却恰好扫到那双纤纤玉指正与皓燃修长的手指交握着,在渐渐黯淡的灯光下仍然很是刺目,原来牵一个人的手是件奢侈的事,陈皓燃是绝对不会在任何地方与他牵手的。
凯文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畔关切而紧张地拉他回神,那诡魅的前奏已经响起。守仁竟然浑然未觉,他一惊,挪开手指微吐一口气,稍稍正襟端坐,直视舞台,但是音乐剧的台词他可是没听进去几句。
终于挨到终场歇幕。
露易丝起身去补妆。凯文一直观察守仁的脸色,自然心知肚明。
这么明显的局,也不禁怕守仁误会他工于心计,按对方的脾气,只怕一回去就说要搬出去了,凯文觉得这事弄巧成拙,只好想办法补救,于是露易丝前脚起立,他便也借故跟上,现场只留这两个别扭的大男人隔着空位一右一左僵持着。
中间再无阻碍,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实在虚伪,守仁已忍不住转头看向皓燃优雅又透着几分沉郁凝重的侧面。
台上的幕布已拉紧,场内的光线异常妖异柔和,也就在同时,皓燃微扬下巴瞟向守仁,数日不见,突然在这种场合下相遇,想起之前的种种,多少有些尴尬。
空气被轻浮的微粒笼罩着,细致地研磨过脸颊的躁热,留下似有若无的恩义结,两个在情场上身经百战的男人一直在暧昧边缘游离,从未触及核心,所以表面仍然可以和平共处。
皓燃从没想过要真的与姜守仁决绝不相往来,两人之间时不时冒出来的过度情愫,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让皓燃产生了无法遏制的顾虑和迷惑,守仁眼里深埋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迷恋,令他本能地推诿,自私地只想维持现状。
撇开那些杂念和忌惮,皓燃觉得自己与姜守仁之间,本是可以惺惺相惜的。
皓燃不清楚自己这种既不想被姜守仁代入,又不想与之决裂的贪念何时才能被彻底扑灭,有的时候,他会突然想同这个人透露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因为一向觉得此人可信赖。即使到现在,他还是这么认为,但却是绝不敢向他轻易表达这个意愿了。
那晚是个错误,却有着难忘的过程,如果说后悔,那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是姜守仁,一场意外的性爱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守仁轻咳一声,率先打破窒息的氛围:“最近好吗?”
“老样子。”
“你女友——很漂亮。”唯恐皓燃误会今天这出闹剧是他的主意,所以言语上不想有差池。
“她人不错。”皓燃并不否认。
“你们很般配。”原来口是心非是这样要命的事。
皓燃淡淡一笑,目光闪烁了一下,便转移话题:“下个月去美国都安排好了吗?”
难掩胸口的悸动,守仁含糊其辞:“嗯,差不多。”
“我最近也要回趟曼彻斯特。”
这让守仁想到此次说再会,不晓得要多少日子才能再见到他,倒忽然有些感激凯文的任性安排。
他明知凯文是为了试验自己的反应,而且对方也成功知道了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有多无可奈何,但又能怎么样呢?
他跟陈皓燃永远是两条平行线,隔着岌岌可危的距离相望,中间隔着一道无法僭越的遥深。
两人就这样突然间沉默了。
直到窈窕的身影从过道走近,平静将再次被现实打破,守仁不着痕迹地深呼吸,那句憋在胸口整晚的话还是及时吐了出来:“今晚……能再同我喝一杯咖啡吗?”
一丝惊诧从皓燃的眸光闪过,随即敛下,就在这时,露易丝已经翩然落坐,然后对那一头的守仁浅浅一笑,阻断了皓燃的回答。
等到凯文回座,幕布已重新开启,灯光倒比先前越发昏乱了,荡气回肠的交响乐扩散开来,将所有观众引入另一个次元。
然而有一个人却仍置身事外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全数被那一端的清俊男子吸去,情难自抑,悬着的心随着高亢的主旋律跌宕翻搅,要是长此以往,还真怕要心力衰竭了。
眼神并未聚焦在台上,稍一游移便对上凯文的脸,对方的表情泄露了浓重的关切。
当手背被凯文的一只手掌盖住时,守仁触电似地挣脱,反射性地向皓燃那头投去虚弱的一瞥,但后者却像完全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