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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出来兮爽朗,我为倾倒兮远望。
沈瑞:“这首诗绝了,单看诗的意境很美,不过专指王茜就显得牵强些。”
罗杰:“我对王茜的确没有更深的交往,就当是给她写一首诗,念着上口就行。”
何玲:“罗杰,我觉得你这次的诗吧,看上去很美,但不如上次那些诗具体,你是没用心写。”
罗杰:“是这样的,我现在好像没有在最佳状态,这样吧,以后我会留心,把这些诗改得更完美一些。”
何玲:“那吴婷的诗呢?”
罗杰:“她是代培生,和戴桐快结婚了,我没敢给她写,怕戴桐揍我,再说,估计她没有这个雅兴。”
何玲:“不见的,我下去问问她,她要是喜欢你也给她写一首吧,毕竟她也是咱班的同学。”
罗杰:“行。”
接下来的校园生活平淡了许多,没有上学期的传奇故事,罗杰也没有跟谁恋爱,他还没有碰上能让他动心的人。
按说在校园里谈恋爱是很浪漫的事,他的同学中也有好几个人开始谈恋爱了,在罗杰看来,像他们班上的男生,看上去不怎么浪漫那些农村籍同学,竟然不比城市学生含糊,纷纷瞄上女生,居然还能有所斩获,让罗杰既感慨又惊羡。
罗杰看到,沈瑞最终也没能摆脱康楠的纠缠,与康楠谈上了恋爱,也许康楠还就真的用诗打动了沈瑞,反正看沈瑞一脸幸福的春光,让人还真就觉得爱河里的水是那么养颜。
何玲和那个叫朱龙的男生好上了,罗杰看见他们并肩在植物园赏花,具体都谈些什么,罗杰就不得而知了。罗杰碰上他们的时候,何玲对他莞尔一笑,仿佛告诉他下手晚了。
罗杰对他们班上的女生印象很好,不过他知道她们对他是那种同学的关注和友好,他没有发现有谁对他表现得比较亲近。罗杰想,这可能是跟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关,也可能是她们知道他曾经有个对他十分关注的茹婷有关,她们毕竟知道茹婷的事。罗杰认为,这样也挺好,他能静下心来多读一些书。
罗杰的宿舍来了一个人,他是于斌的堂弟。
于斌对罗杰说,这个堂弟在农村学习成绩挺好的,喜欢看电影,想考北京电影学院当导演。于斌想让罗杰给他的堂弟指导指导,看看他的基本功,给他推荐一些书,另外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觉得没有发展前途,不妨打击一下他的信心。于斌觉得他的堂弟有点不可思议,理想有点太高了,于斌说他相信罗杰有办法让这个堂弟的头脑清醒一些,这家伙在乡下都有点不认识自己是谁了。
罗杰感到很意外,他对于斌说,他自己在这方面也没有多少有把握的本领示人,更何谈指导,要是当朋友互相探讨,或许可以,但绝不可把他视为指导之类的高人,另外罗杰告诉于斌,环境不一定就能限制人的天分,也许就真有可能这个农村的小青年日后会有一番作为那也说不定。
这个叫于亮的农村青年来罗杰宿舍的时候,还真让罗杰眼前一亮,罗杰看见他的目光中有一丝闪亮的东西,那可能就是一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于亮告诉罗杰,他是在家乡听于斌讲罗杰的事,他知道罗杰也写过电影剧本,而且看了很多书,他决定来拜访他,在这里住上一个月,让罗杰给他讲一讲理论上的事,然后他打算到西安电影制片厂那个报名点报名,考一下试,看看他能不能考上北京电影学院。
罗杰对他说,他应该有失败的准备,北京电影学院在西北地区的招生名额只有导演系三名指标,而这很可能被内部人员走后门占用了,毕竟他们比社会青年要方便一些,更何况艺术上的标准注重的是感觉。
于亮说他知道这些,他想今年先试一下,以后再做其他打算。
罗杰对于亮初步的感觉是太简单了,这个年轻人对艺术幻想还处于原始的热情阶段,他学得应该帮他把这种热情尽可能地延长一些,鼓励他进行下去,只要奋斗了,没有结果也不必在意。
罗杰先看了于亮带来的一部电影剧本的手稿。他感觉太差了。他对于亮说:“于亮,我看了你的剧本,评价不高,我只能说有点失望。可以这么说,你看我的剧本以后,可以对比一下,看看你和我的作品之间有什么差别。我以为我的作品还很不成熟,您的作品就形式而言尚不能成为电影剧本,就内容而言好像还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不过我可以就我所掌握和理解的知识给你讲一些东西,相信你会有所收获。”
于亮说:“就是的,我也觉得我的剧本太不像样子,但我们那里的条件太差,我就是喜欢电影艺术,才来找你请求帮助指点,我想从你这里学到一些东西,我以后会努力的。”
罗杰:“我问你,如果我说你基本功太差,你会怎么办?”
于亮:“我知道我基本功太差,我才学习写作一年多时间,这是我第一个剧本,我不满意,也没有改的思路,我相请教一下,你帮我改改。”
罗杰:“不可能,我不会针对这个作品指出一点修改意见,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可以给你讲一些知识,也可以共同探讨一些问题,主要还是你要学一些电影艺术方面的理论知识,真的,在这方面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书,对你有帮助,重要的一点是,把握住对生活的理解,要有高人之处,不同于别人,然后把它表现出来,这才是艺术的生命,形式可以容忍稚嫩,但艺术品的内涵必须是独到的,是自己的东西,这内涵的高低才是评判艺术高下的标准。”
罗杰的这番话,说得于亮佩服之至。
罗杰想,象于亮这样的人能够对电影艺术感兴趣,仿佛和当初自己的感觉有点类似,那就是被艺术品的魅力所吸引,引发无限感慨,从而走向没有尽头的未来,说不清未来会怎样,也许一事无成,也许会前功尽弃,但罗杰想他自己仿佛没有多么刻意地去追求成功,他觉得他还没有到那个程度。现在他碰上于亮这个现在尚未入门的青年,正好可以把他所掌握的东西整理一下,讲给这个人听,一方面对于亮有个辅导,一方面也让自己看看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
罗杰给于亮讲了很多东西,让他看爱森斯坦的论文,给他讲格里菲斯的《电影语言》,包括让他写小品,写影评,同看一场电影,让他讲电影中的某些艺术手法,然后谈了许多对生活的理解和对艺术的理解。让罗杰很兴奋的是于亮表现出的理解能力出奇的高,他接受的速度很快。罗杰认为,于亮也许就该是一个在艺术方面有所造就的人。
一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于亮走了。
罗杰反思自己这一个月里都干了些什么,他觉得给于月亮传授了一些知识,尽管他也知道那些知识可能还很肤浅,但他是真诚的奉献了一回,他知道他没有让于亮失望,他也看到了于亮的进步。同时,罗杰也深深地感到,他自己所掌握的东西目前已经可以达到一定的程度,至少他的表述能力已经可以准确地反映他的思想,他现在在艺术方面所缺少的,也许就是生活本身了,他的经历还不足以让他创作出什么有震撼力的作品。
现在的罗杰通过给于亮传授艺术方面的知识,有点感到自信了,他觉得离成功也许就不远了。接下来罗杰打算写一部电影剧本,写当代大学生,包括中专生的校园生活,写出一点新意,在作品里他想写一代年轻人对生活的理解和对文革后时代的变化的理解。
作品倒是写出来了,但他总觉得有点单薄。他没有去投稿,他决定亲自到西安电影制片厂走一趟,让他们看一看,这部作品能定位在什么程度。
罗杰到西安电影制片厂去送搞子,他找到文学部,一个叫李冬的人接待了他。
李冬看上去三十岁刚出头,他的猴腮脸给罗杰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是那个尖下巴,就像是没长腮帮子一样,让人不禁发笑。
李冬收下剧本,让他一个月后再来看看,并告诉罗杰,现在电影厂选择题材的倾向比较明显,例如偏好表现西部题材和农村题材,对罗杰的剧本好像不大可能使用,让罗杰做好思想准备,并鼓励罗杰多写东西,以后会有收获。
罗杰凭直觉知道李冬的傲慢,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编辑,而且他是有所准备,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业余作者要经历很多回这样的事。所以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他的创作构想后就离开了文学部。
走在西影厂内,罗杰看到在厂区路边扔了许多电影中的道具和布景,西影厂在厂区南边正在搞基建,罗杰看施工招贴知道他们正在建造仿古的秦宫,罗杰想等秦宫盖好了他要来这里看一看,和想象中的秦宫有多大区别。
在回来的路上,罗杰看到一个人很像谢圆,宽大而壮实的肩膀让罗杰感到谢圆是一个壮汉,而不是一个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罗杰判断他见到的男人就是谢园,他应该是正在西影厂拍摄《疯狂的代价》。
西影厂这几年在全国名声很响。先是成荫在西影厂拍的《西安事变》让西安电影制片厂名声鹊起,然后是吴天明的《人生》树起了中国西部电影的大旗,颜学茹的《野山》随后跟进,后来周晓文的《最后的疯狂》让西影厂着实火了一把。自吴天明凭《人生》当了西影厂厂长以后,全国的知名导演都愿意来西影厂撵片,这里宽松的创作气氛是中国电影迈上一个高潮的理想之地。
罗杰想,他应该可以感受到这种艺术梦工厂的诱惑。但这里非常平淡,没有让他产生激动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是局外人,在进入这个圈子以前,还要走相当长的路,还得看运气和造化。
一个月以后他来文学部找李冬,李冬好像已经不记得罗杰了。李冬查登记本后找到罗杰的作品编号,在一大摞稿子中抽出罗杰的手稿,看了一下上面别着的审阅意见,对罗杰说:“你的这部作品是由我们这里的另一个编辑看的,他的评语在这上面写着,你看一下吧。我们这里每天都要收到大量的稿件,通常是由我们文学部的人看,觉得好了就推荐给导演看,有时候导演也会来拿一些作品回去看。不过最近两年我们厂的导演都基本上是自己搞本子,业余的很少采用。就是这么个现状。你要是感兴趣,把作品好好地修改一下,往杂志社投吧,那样发表的成功率高一些。我看对你的作品评价还不错,算是我们这里比较好的了,不瞒你说,你看这么一大摞作品,没几个能让人看完的,基本功太差,对剧情的提炼能力差远了。你的作品看上去还有点基础,希望你以后多投稿,注意把握一下创作方向,尽量注意当前的创作动态,这样可能有好处。”
李冬的话在罗杰听来还算是有点用,他想像他这样的遭遇可能算是不错的。他把自己的手稿收起来,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离开了西安电影制片厂。
放假的时候,罗杰把这个剧本连同编辑的评语一起寄给了远在十里铺的茹婷,并附上一封信,告诉茹婷他要去大姐罗兰的建设兵团去过暑假,就不回去了。他在信中说十分怀念过去的时光,并常常想起那些学生时代的事,还说祝茹婷生活快乐,说他在学校还没有谈恋爱,他现在想体验一下爱情的滋味,并说新学期开始以后,希望茹婷来西安一趟,他有许多话要说给她听,在信里头就不说许多了。他在信里让茹婷放心,他不会对茹婷产生一点非分之想,他还珍惜着他们之间的友谊。
罗杰去了建设兵团过暑假。罗兰今年特意把儿子张琨也带来了,让罗杰带张琨一起玩。
建设兵团的夏天没有炎热的气浪,到处是绿色的田野,放眼望去,一派植被平川。原来的沙滩地,现在被绿色植被覆盖,见不到一点黄沙的痕迹。
罗杰想象不到农场的夏天会如此壮观。在他小时候听罗兰讲农场的事,罗兰给他讲述的是旷无人烟的沙滩地,和那一望无际的沙土,风一吹就会扬沙万里。现在,一排排防护林挺拔屹立,将大面积的沙地分割成一个个小方块,那上面的植物长得出奇的好,那绿色是纯然的绿,没有一丝病态的黄,而是在绿的颜色下透出油腻,让罗杰好久都没有看到这种纯粹的生命之绿。
罗杰知道这是一代建设兵团战士的生命和青春的代价。现在还坚守在这里的是那些没有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的兵团战士,他们没有能力解决城市户口和工作,他们仍然被拒绝回到他们的故乡,他们还只能在这里呆着,继续等待,在等待的过程中,继续在这片曾洒满他们鲜血和热泪的沙土地上劳作,那片沙滩地上的绿色植物仿佛知道兵团战士的心血和悲苦的命运,拼命地长,努力地结出硕大的果实,并经受住风吹雨打,年年都有好收成。
罗兰指着那一片望不到边的绿色田园,对罗杰说:“你看,这片地里种满了西瓜,一年比一年长得好,长得大,而且越来越甜,品种也越来越好。其实我们才十几个人,还都不常在这里,也不怎么照顾这些庄稼,可它们长得却格外的好,真给我们争气。”
罗杰:“这是你们翻种了十几年的土地呀,一定有许多故事。”
罗兰:“没有什么故事,很平静地年复一年,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干活的时候,才没有那许多的烦恼,一歇下来就想返城的事,我们没办法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就是我们的农场,是我们工作和奋斗的地方,但不是我们的家。每年都有人离开这里,而且一旦离开了,就决不再回来。罗杰,你知道很多关于农场的事,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十五年,可我仍然没办法让自己在这里扎下根,我是不是懦夫?”
罗杰:“肯定不是。这是文化大革命种下的恶果。其实我知道,这是一片充满了欺骗和政治谋杀的土地,是被遗弃的放逐之地。我相信,当最后一个兵团战士离开这里以后,这片现在看上去充满生机的土地将很快长满野草,无人问津。当它被重新开发的时候,一定是城市周围的土地不够用了,而且是有人对开发它的价值作了精心的计算,然后等待一个有利可图的政治时机。不过那时候这里必然会忘记你们,或者是不再提起你们。在这里没有丰碑可树。这是历史的结果,没办法不去承受。我能想象到未来这里的图景,我会记住这里,很多年以后我会路过这里,见证我的预言。”
罗兰:“那样想起来似乎很悲惨,难道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罗杰:“不是那样理解。你们在这里证明了你们可以改变这里,这其实根本用不着,把一大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放到任何一个不毛之地,那里必然是会改变,这无须证明。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把这里弄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初好像不是为了建设这里。那是一个大的政治阴谋,你们无法承担它的历史后果,所以只好放弃。你们兵团现在的状况,我看过书,全国都一样,历史在逐渐纠正过去的做法,这里还将回到沉寂的状态。但毕竟与过去不一样了,我能体会到这里的沙土下掩埋的东西要比过去丰富得多,你们这一代人没有白活。”
罗兰:“我觉得咱家姊妹五个就你最聪明,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来这里的情况吗?”
罗杰:“我不记得了,只有一种印象没法忘记,我一直坚信小时候我来过这里,对这里原来的形象我有记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