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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成熟的大人。成熟的人总是用圆滑的语言来应对情感。他的气质和姜悯书身上的相仿,只不过多了一种霸气,感觉逼人。对于很多女人来说,这样的气息就是魅力。
我慌忙的去找孙琴,她正在更衣室里补妆。听完我说后她手里的口红一丢,抓住我问,他约你了?你是说曹老板约你了?
我样子乖乖的点点头。
孙琴在更衣室中叫起来,不公平啊!不公平啊!老娘我秋波暗送了两三年都没吊到手,你这个小狐狸一句话不说就搞掂了。据我所知曹老板离婚已经离婚快十年了,你要是当上了富婆可不能忘了姐姐啊。
琴姐,别开玩笑了。他比我大二十岁。
二十岁又怎么了?你要先把他抓牢,让他什么事情都听你的。然后你就可以一样一样挑你喜欢的东西要,姐姐也能和你沾光。
我懵了,孙琴说话快的就象机关,一会工夫就嘀里嘟噜的说了一大串,我脑海中全是曹阳对我着笑的镜头,露出的白森森牙齿就好象一只狼。我惴惴不安的等着下班时间。
曹阳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宝马,牌照上有四个显赫的“8”。我在所有人奇特的目光注视下向他走去。他已经打开了车门,我坐进去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座位上放着一只可爱的小布熊,我把它抱在手里拍拍,小熊肚子里立刻就发出打呼噜的声音,十分有趣。
送给你的。曹阳看着我说。
给我的?
是,我觉得它非常可爱,和你一样。曹阳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用不相信的语气问道,你这么大的人还去玩具店?
怎么了?我还经常去解放碑的游戏店里打游戏机呢!他一脸自豪的说。
那么你一定是在国外读书回来的,国内成长的企业家都没有你这样的心情和嗜好,他们都认为只有打网球和高尔夫才能体现身份。
对,他们就是为了面子而活着。
你难道不是?
不,我是让他们为了我的面子而活着。换句话说,我的面子让他们活着。
那你约一个银行小职员会不会觉得丢面子?
会,不过约美女就不会。曹阳边开动车子边说。
我发现岁月的积累是多么的重要,姜悯书的智慧和曹阳的机智对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成熟男子的魅力的体现在举手投足间,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你的内心。曹阳打开车内的音响,齐秦在里面沧桑的唱道:“就让往事都随风,都随风……”。我们的车汇入到滨江路滚滚的车河之中,江北的璀璨灯火与我们遥遥相望。嘉陵江上倒影着星星点点的渔火,还有夜航的船只拉起长长的汽笛,一切仿佛梦境一般不真实。我有什么理由在行驶平稳的宝马车上怀念姜悯书那颠簸的破吉普车呢。
曹阳带我到大世界酒店吃我的家乡菜,就算是在老家,我也极少进出这样级别的酒店。过度紧张让我显的局促,曹阳说话的时候夹杂着一点英文,好在简单,我并没有出丑。席间有一个琴童弹奏钢琴,我忍不住手痒,弹了一首《秋天的旋律》,权当谢谢曹阳的晚餐。他安排人送花给我,让我十分得意。
一个女子一旦觉得自己被人重视,心中很容易就觉得飘飘然,我是其中的典型。虽然男人们接近我的目的了然与心,可是依然无法抗拒自己的虚荣心。在酒店的音乐喷泉前,我忽然有一点感悟:世俗的幸福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能及时享乐才能保证以后不会遗憾。
曹阳约下次见面的时间,我还保留着一点理智,我告诉他我最近几天都有班,不能见面。我对他说,曹先生,你也很忙。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吗?曹阳看着我的眼睛说。
为什么?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不认识我。我看见你懒洋洋的倚在桌子上,头发上插着一跟铅笔做簪子。你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可怜的气息,总好象是病歪歪的。你也总是趴在桌子上读小说,这样的女人都很感性,感性的女人都需要照顾。
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这么说,陈方这样说,姜悯书这样说,连曹阳也这样说。我承认我在生活和情感上的无能,可是我却不愿意示弱。男人们大抵都容易爱上他们觉得需要照顾和能够照顾的女子,这让他们觉得有人依赖着自己生存,有非凡的成就感。
我对曹阳撇着嘴做出不屑的表情,什么需要照顾啊?我能照顾好自己。
好,好。你自己照顾自己。他摊开双手做出无辜的样子,表示他没有看不起我。
曹阳开车送我回家,我在街口就早早下车了,不明白为什么,我很害怕他见到姜悯书。
一个人抱着小熊跌跌撞撞的爬上楼,姜悯书做好了晚饭一直等着我。我忘记给他打电话了。我告诉他今天事情的经过,只不过隐去了曹阳,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同样也不想让姜悯书知道曹阳。
而姜悯书从来都是那么木讷,他一声不吭的独自吃完了晚饭,开始炫耀给我租的新DVD。这是一部韩国电影,名字叫《花之岛》。
那是三个女子的故事,其中一个到十七岁都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高中生,一直都铭记着小时候听过的天使的故事,随身的书包里带着一对羽毛扎成的翅膀,她的名字叫何娜。
何娜出场的镜头是在一见狭窄潮湿的厕所中,她化着浓妆,拿着DV机对着自己拍摄。一层层的解下身上缠绕的纱布,露出已经至少怀孕七个月的肚子。她服了引产药,痛不欲生的坐在马桶上挣扎,泪水把脸上的妆融化,黑色的睫毛膏画出了泪水的痕迹,从眼睛一直延伸到下巴上。她的手紧紧握住冰冷的水管,身心上虽有巨痛,但是她却不能发出哭喊的声音,只是咬着牙不停的痉挛着。
引产下的婴孩就掉在马桶里,血肉模糊的一团,何娜下身全是暗黑色的血液,她闭着眼睛拉了抽水阀。于是她曾经所拥有过的承诺和生活都随着流水一起走了。她决定去寻找自己的父母,问他们当时为什么要抛弃她。镜头变幻成黄昏房间内的寂寞微光,何娜把一对羽毛扎成的翅膀插进身上的口袋,为的只是在倒影中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象个天使。
还有一个贫民的女子,她的名字叫莫红,离异后独自带着女儿艰难的生活。她的眼神总是惊惶的,时刻躲避着他人的注视,因为心底有深深的自卑感。她是妓女。她为了给女儿买一架钢琴上了一个富有老头的车,她好象在一直在矛盾的斗争着,总是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神态。在车上,在浴室,在脱衣服时,直到在床上。做爱的时候老头死在了她身上,她被抓进警察局。前夫保释她出来,给她一笔很少的钱,让她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
莫红决定去花之岛,那是一个传说中能忘却任何烦恼和不快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在那里抛却掉一切世俗的情感。岛上有一位女催眠师擅长治疗精神上的疼痛。电影用一句话来形容花之岛:那里有隔世的安逸!
最后一个女子电影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她的名字,也几乎没有台词,但却是她们中最美丽也是表演最出色的一个女子。她是一个歌剧演员,有空灵的歌喉和甜美的容貌。在电影中她经常有安静的坐着发呆的镜头,面色苍白,眼神忧郁,从不露出笑容。她患上了严重的喉癌,要切除整个舌头,这意味着以后她都不能歌唱。
于是她很自然哭了,大滴大滴还没有破碎的眼泪掉下来,她回到家中抛弃了自己一切最喜欢的东西,一心想要以死来解脱。她开着车到海港边上看了一场烟火表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盛开在夜空中的烟花,觉得人生的一切都如同这样极光的火花,火焰华丽,美观而不实在,火灭了无痕迹。她把车开到雪地里,关掉引擎,希望可以就这样被冻死在这里。
何娜和莫红在长途车上巧遇,因为遇到精神有问题的司机在中途被赶到雪原里相依为命,她们意外的发现了车上的一息尚存的歌剧女子。莫红对她讲了花之岛的故事,劝她不要放弃生命,并带她一起去花之岛。
于是,三个女人走在了一起,一个为了寻找自己的父母,另外两个为了解脱精神上的愁绪。她们一起跋涉在苍茫的飞雪中,艰难的行走。她们都遭遇了种种劫难,心如死灰,都选择了一个虚无的传说作为安慰,执着的前行而不考虑后路。
唱歌剧的女子说,生命其实是盲目的,人所要追寻物质的动机和精神也都是盲目的。其实人只是要获得求索能带来的快感,享受物质带来的虚伪抚慰。
莫红说,我们都是一无所有,所以并不害怕失去。
何娜说,也许我一直都没有失去我的父母,只是他们都暂时离开。
当我们遇到挫折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的向亲人朋友去哭诉,从未象电影中的三个女子那样坚强。常常我们都已经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们能做的努力已经到了尽头,自以为是的放弃了应得的东西而不去挽留。而她们不同,未曾获得的时候,她们已经失去很多。她们不但不惧怕,反而勇敢的面对。
一路上她们遇到了很多情况,电影的高潮渐渐展开。她们搭上一个小乐队的车,车上的一个男人向她们倾诉他已经爱上了乐队的男主唱。三个女子并不明白这样的同性之间能不能产生爱情,都茫然的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天真的何娜说,去表白吧!于是在乐队公演的时候,两个男人在舞台上倾心相爱,互相拥吻。
看到别人获得幸福,她们都很高兴,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相爱。
何娜找到了她的父亲,并且知道母亲已经过世。她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并没有让何娜回到自己的身边意思。何娜做出不在乎的神情,淡定的离开,独自在码头上哭号的昏天黑地。
歌剧女子开始咳血,迅速变的衰弱。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她们坐船来到花之岛上,发现原来它只是一个荒凉的岛屿,只有寥寥的几户人家。但是却真的有一位女催眠师。岛上的景色有带有苍凉的美感,催眠师一一给她们做心理辅导,让她们忘却曾经的烦恼。但是都失败了,歌剧女子认为她没有声音就没有了生命,于是她选择了自杀。
莫红钝重的思念着自己的女儿,何娜觉得生或死都是无所谓的。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在一段凄婉的歌剧中。
也许在我们现实生活的周围永远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却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经受着痛苦。世事无常,很多以前的憧憬都能被生活轻易的摧毁。对于失望或者痛苦,你什么时候知道都不算是晚。片刻的生命,终究也是生命。电影中的女子们只是丧失了生存的意义。但却并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我想可能她们觉得死亡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停顿和最扎实的休息。
我蜷缩在床上痛哭失声,姜悯书把手放到我脸上,傻姑娘,这是电影。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个电影更加坚定了我在酒店得出的结论,奢华的生活来之不易,我自然要更珍惜与曹阳之间的关系。其实人人的生命都如同脆弱的琴弦,卑微渺小的个人就好象激流中的落叶一样无所凭依。所以我们都不会轻易放过改变自己命运的机遇,除非没有选择余地。
开学初,银行的业务量一下子大了起来,连我都整天忙的找不着北。曹阳又约了我几次,每次也只是吃饭聊天而已,这个男人总是不温不火的和我保持着联系。因为他,副总开始对我也毕恭毕敬起来。也因为他,包括孙琴在内的员工却对我都有敌意。
本来我这份轻松的工作应该是大家轮流做的,可是安排人事的主任因为要巴结曹阳而迟迟不换班,自然同事们要对我有意见。我主动找主任要求换班,他却说你急什么我自有安排。我想对大家解释,可是没有人听,连孙琴也不相信我。
矛盾终于在一次职工会议上暴发。主管说需要从员工中选一个人做工具库管。这是一个又苦又累的差事,没有人愿意去做,更从来没有女人能做的了。结果我全票当选。
我委屈极了,哭着跑了出去。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曹阳,他是银行董事,自然有权利决定人事问题。
我哭着给他打手机,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赶过来。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曹阳对员工的决定反而称赞,一大群人都为了他的深名大义而鼓掌,原来这个男人用我来笼络人心。我再也忍不住了,飞快的写好了辞职信给他,哭着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曹阳在大街上把我拉住说,你一个小姑娘,没有工作靠什么生活?
我还要上学,我还有父母可以养我。我冲他咆哮到。
他一本正经的说,让你父母养还不如让我养你。
我的脸马上就发起烧来,拼命的用提包砸他。叫道,放开我!
他紧紧抓着不放,依然是等着我回答的表情,我愈发慌乱起来,象个小泼妇一样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叫骂,你不要脸!谁要你养啊!老家伙,快放开我!
他依然不放手,开始拽着我往沙坪坝走。我把提包扔在地上,一只手压住裙子踢他。周围逐渐聚拢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我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一句,救命!可是还没有喊完就被曹阳的大手捂住了嘴,我几乎是被他夹在腋下拖着走的,我想咬他的手可总咬不着。反抗也是徒劳的,我只能又开始哭。
他一直把我带到明日百货的珠宝柜台前面,指着里面的海豚戒指让售货员拿出来。我停止了哭泣,惊讶的看着他。曹阳把戒指塞到我手里,它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吗?现在他是你的了,你不是也想去义大利吗?我也可以帮助你办绿卡。不过收下戒指身份可就变成我的女人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有机会拥有一枚真正的海豚戒指。曹阳打出的诱惑实在是太吸引我了,既能去梦想的国度还能拥有希望的富足。直觉告诉我曹阳会很疼我,他能毫不犹豫的给我买价值十万的戒指也能从本质上改变我无聊的生活状态。唯一的距离和障碍就只不过我们之间二十岁的差距而已。我一直都掩饰着自己的伤痕阴暗的生活着,我发觉自己确实象这些男人说的一样需要照顾和怜悯,而曹阳无疑是他们之中最好的人选。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容器,我的小小伤感丢在里面就显得微不足道,反馈给我的却是让每一个人都眼羡的荣华富贵。
我得承认自己的贪婪,我放不下手里的戒指。
他捧住我的脸蛋给我抹眼泪,想好了没有?
我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动作小的自己都觉察不到,曹阳却感受到了,满心欢喜的搂着我去收银台刷卡结帐。
第一十章
?(十)某种开始
认识曹阳的时间还可以用小时来计算,我却已经跟着他到酒店开房了。裙子兜里装着他刚刚买给我的钻石戒指,我把手插在里面紧紧的攥着盒子,生怕它会遗失。曹阳笑着说,好象你已经向往这个小首饰一个世纪了。
我不说话,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贴在他的胸膛上,示意他抱我。
他用力的把我揽住,低下头来吻我的脸。他说,你依然可以后悔,我知道你很在乎别人看你的眼光。
我摇着头,眼泪不住的流下来。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哭泣,就只是想哭,喉头像是被堵了一块棉花,我感觉上气不接下气。
他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一边吻我一边开始解我的衬衣扣子。他呼出的气息一直扑到我的脸上、脖子上,耳朵上。我浑身的血液好象忽然沸腾起来,仿佛他那又浓又长的气息是一道长长的闪电,把我身上点燃了。
同陈方在床上的粗野懵懂比起来,曹阳的动作要温柔丰富的多。他娴熟老练的把我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以君主一样的姿态进入我的体内。动作的不急不徐且正中要害,让我几次都丧失了意识。在我马上就要昏迷过去的一刹那,我瞬间体会到了男人的喷发动作,就像是在烧红的铁板上浇了一杯冰水,哧啦一下蒸腾起一片烟雾,空气里弥漫着男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