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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肯定好,不吃饭,也不干活,走路用灵魂,有思想没烦恼,能知道人间事,人间却不能了解他们。要是不好,凡是过去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愿意回来呢?”
高寒越说越不着调了。
黄姗松开手,转到高寒的面前,微蹙眉头,眯起眼睛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发了神经了,总是死呀活呀的,就不能换个话题,说点别的吗?”
高寒掉过头去,避开了黄姗的眼睛,小声地说:“姗姗,我在路上说的是实话,妈妈她——”
“她怎么啦?”
一阵恐惧向黄姗袭来,她预感到了不妙。
“爸爸叫我出去时对我说,他刚刚接到王佩的电话,说妈妈已经走了。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是怕落下埋怨,所以……”
高寒后面的话,黄姗没有听到一句,她的耳旁,有一群蜜蜂嗡嗡地叫着。没有哭声,没有说话,黄姗站在那儿,如风中的电线杆,失去了知觉。
空气凝结成冰,黄姗被冻在其中,血液停止了流动,神经僵硬,脑子突然被掏空了。
高寒紧紧地抱着黄姗。“想哭就哭吧。”
“哇”的一声,不是痛苦,是凄厉的尖叫,然后是嚎啕大哭。高寒没有安慰她,他知道,悲痛欲绝的黄姗需要发泄,释放她悲伤的能量。
可宝宝被惊醒了,惊醒后的宝宝开始大声地啼哭。高寒从床上抱起孩子,送到黄姗的面前,示意她喂奶哄孩子。
“别吓着了孩子,走的已经走了,活着的还有活下去。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呆在家里照顾好孩子。你放心,我和爸爸会把事情安排妥当的。”
黄姗撩起衣襟,露出硕大的奶。宝宝的嘴触及到了奶头,拼命地吸允,他只知饥饿,不知道人间的疾苦。可怜的孩子,还没见到姥姥,被姥姥抱抱,姥姥就离他而去了。
渐渐的,黄姗终于平静下来,但身体还是不断地抖动。
“寒,你要给妈妈穿最好的衣服,买最好的盒子。回家的路上,每到十字路口,都要呼唤她,免得她忘了回家的路,成了他乡的孤魂。”
说着又要哭。高寒用手擦去了黄姗的泪水,不断地点头,一一应承。
等孩子再次进入梦乡,黄姗就把他放在床上,开始给高寒在衣柜里找衣服。高寒想拦住,黄姗就坚持地说:“不是为你,我要穿的干干净净地去见妈妈。别忘了告诉她,她的女儿很平安,宝宝也很平安,把宝宝的名字也告诉她,好让她安心上路,就算替我尽一份孝心。再就是,你要给妈妈承认错误……”
黄姗正说着,院外传来了喇叭声,黄江河的车已经等候在大门外了。高寒提着包,急急忙忙地向楼下跑去。到了院子里,他突然想起了刘燕妮,本想回来告诉黄姗,要她下午五点之前赶到建筑工地,把刘燕妮接到家里,但又怕惹黄姗生气,也就打消了念头。
正文 第260章女疯子(4)
高寒和黄江河都走了,黄姗一个人留在家里,艰难地度过了三天三夜。每到夜深人静,她总是梦到她的母亲张曼丽。第三天凌晨,黄姗梦到张曼丽来到她的身边,满脸微笑地拉住她的手,问寒问暖之后,接过黄姗怀里的原野,在小脸蛋上没命地亲吻。
就在这时,两个面目狰狞的小鬼拿着铁链,悄悄地从门缝里挤进来,从后面套住了张曼丽的脖子。
“你的阳寿已尽,我们奉Yin司之命前来拿你,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领头的小鬼威严地说。
张曼丽挣扎着,大喊救命。“你们不能这样,我还年轻,我的哥哥是副部长,丈夫是市委书记,高级干部……”
“有冤屈到了Yin间自然会给你机会,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顺便告诉你,就因为你的哥哥和丈夫身居要职却丧尽天良,缺德事做得太多,才缩短了你的阳寿。”
小鬼说着,拉着张曼丽就就要上路。
黄姗扑上前来,和小鬼纠缠在一起。两个小鬼锁紧了张曼丽,怒目而视着黄姗,大声地斥责道:“如果你再胆敢无礼,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连你一块锁了,拿回Yin间。”
妈妈被带走了,黄姗跟在后面,惊叫着:“还我妈妈。”
可转眼间,房间尘土飞扬,烟雾弥漫,两个小鬼连同张曼丽就失去了踪影。黄姗却听到了宝宝的啼哭声。
她睁开眼睛,原来是一场梦。
当天上午,黄江河和高寒带着张曼丽的骨灰,从北京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张曼丽的哥哥张幼林。
按照当地的习俗,在外死亡的人不能再次踏进家门,如若不然,就会连累活着的人,但张幼林和黄江河不在乎这些,他们把张曼丽的骨灰带进了家,灵堂就设在客厅。
骨灰盒上,悬挂着张曼丽的遗像。这是一张她年轻时的照片,圆乎乎的脸上,写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黄姗跪在遗像前,扑在妈妈的骨灰盒上,痛哭失声。
“妈妈,你好狠心,一个人撒手归去,让女儿的知心话对谁述说;妈妈,你看看宝宝吧!为什么不再看女儿一眼……”
黄姗肝肠寸断,在场的人眼泪汪汪。问苍天,既然给了生命的机会,为什么又制造生离死别。
黄姗在张曼丽的遗像前整整跪了四天四夜,两腿酸软,全身麻木。任何人的劝说都无济于事。她有一个梦,希望能用自己的诚心感动上苍,把妈妈送回她的身边。
第七天中午,追悼会在家举行。院外的路两边,摆满了长长的花圈。院内的一张张脸,如Yin沉的天。
第一拨前来吊唁的,是本市要害部门的要员。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黄江河和来人一一握手,点头答谢。吊唁死者,是对活人的尊重,也许,他们还能从活人那里得到些什么,比如升官进阶。
第二拨是各县的领导,清一色的县长和县委书记。这是他们表功的机会,谁也不甘心落后。除了来吊唁,还想亲眼目睹张幼林副部长的风采。他们是县长和县委书记,但还没有见过如此高级别的京官。
他们认识了张幼林,但张幼林并不认识他们。也许,张幼林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他们。即使这样,他们也感到庆幸,虽然副部长的职位在北京满大街都是,但来自北原市的副部长,只有张幼林一个。这是家乡的骄傲。
追悼会开完,轮到出殡了。
礼炮响起,哭声震天。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漫天开花,如冬天飞扬的雪花,据说那是给死人买路的钱。阳间用钱,Yin间也用钱,尤其是黄泉路上,如果没有足够的钱来打点,Yin间的政客们也会徇私枉法,地痞们也会惹是生非。他们不择手段欺侮刚刚来Yin间报道的陌生鬼,图的也是中饱私囊,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
前边的四辆警车闪烁着警灯,紧随其后的,是一辆白色的凌志跑车,黄姗和高寒并肩站在跑车上。黄姗手里捧着张曼丽的骨灰盒,高寒挽着黄姗的胳臂,和黄姗紧紧地贴在一起。
高寒Yin沉着脸,黄姗的眼睛像个熟透的桃子。悲伤,才正真是一把杀人的利剑。
原来,在安排这辆跑车时,司副市长在车管所,找遍了本市所有的记录,就是没有发现白颜色的跑车。最后,一个私企老板听说市委书记的老婆要出殡需要白颜色的跑车,就主动请缨,把自己红色的跑车喷了漆,就成了现在白颜色的跑车。无私的精神,通过这辆白色的跑车正在发扬光大。
灵车后面的五辆中巴上,坐满了亲朋好友。押后的十几辆轿车上,是清一色的政府要人。为了市委书记的老婆,他们充当了孝子的角色。人们的公仆为人民,张曼丽是人民中一个,为张曼丽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公务员的称号,他们当之无愧。
长长的车队在北山墓地停下。墓地紧邻北山,是北原市风景最秀丽的地方。青草已经泛黄,但这枯黄的草连成一片,给人金黄的感觉,如上天将一大片黄色的绸缎铺盖在此。这美丽的所在,就是通向天堂的大道。
吉时已到,黄姗捧着张曼丽的骨灰盒,亲自到墓坑里安放。这是一个由工匠高手砌成的墓坑——同样尺寸的方方正正的石块,在墓坑地底部砌成了一个方正的小房子。缝隙与缝隙之间,全由糯米粉浇灌而成。张曼丽活着时没有万寿无疆,但死后骨灰的如此存放,千年万年也不会发霉。
放好骨灰盒子,黄姗依旧跪着,她在向妈妈做最后的告别。她不想出来,但拗不过高寒的力气,她被高寒拉出来之后,瘫坐在坑旁。人们只见她张嘴,听不见她痛哭的声音。她的声音早已沙哑,嗓子早已哭破。
封土立碑,鞭炮响起。人们再次鞠躬。
在墓地的对面,有一条小河蜿蜒向东。河的两岸,栽满了柳树。风吹树动,枝叶莎莎,和着河水的哗哗,宛如流畅的哀乐。
在一棵大柳树下,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河岸上,手扶枝条,向墓地的方向张望。鞭炮响完之后,她蹦跳着喊道:“完了,终于完了。”
说完朝这边跑来,捡起地上的纸花,Cha在头上。没Cha一次,便大叫道:“我要做新娘了,谁来娶我?”
说完,看看人群。
闪烁的泪光模糊了黄姗的眼睛,她只看见,一位白色的仙女向这边走来,以为是慈悲的菩萨来为她的母亲送行。
高寒想走过去,可他始终不敢迈动脚步。这种场合,不适合表示他的同情。
正文 第261章女疯子(5)
张曼丽走了,究竟是进了天堂和还是下了地狱,谁也说不清楚。客人们完成了给张曼丽送行的任务,也都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市委书记的家里,只剩下了黄江河和高寒一对小夫妻。
墙上的刺玫藤条上,已被肆虐的西风剥光了身子,只剩下一根根刺儿,着无数的刺儿,就如一把把伤心的剑,无数次地穿刺着黄姗的心。昔日热闹的院子,此时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的兴致。悲痛的氛围,笼罩在客厅里。黄姗抱着宝宝在喂奶,可不断透支的身体吸不出奶水。原野哇哇地哭着,两只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抓挠。高寒见此情景,站起来出了客厅的门。他要去给孩子冲奶喝,大人再委屈,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宝宝是他的希望,是他精神的支柱。
等孩子噙着奶嘴停止了啼哭,高寒的屁股还没挨着沙发,黄江河就把高寒喊到了他的卧室。
“听说你接近了那个女人?”
黄江河直视着高寒,目光威严,好像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说话的语气极其严厉。
“给你打小报告的人还不少,听谁说的?”
在黄江河面前,不再像个孩子,不亢不卑,一反问的口气回答道。
“不要说是一个大活人,在北原市,就是大风吹倒了一棵树或者一棵小草,都会有人给我汇报。你拉着她到了酒店的建筑工地,把她交给了一个戴着红袖头的女人。”
“没错。”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我女儿的丈夫,是我的女婿,而她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她大闹医院,你妈妈也不会那么快离开我们,你该和我站在一起,我不希望你背叛我,背叛黄姗和这个家。”
黄江河把失去张曼丽的悲愤心情,统统发泄在了高寒的身上。
“她做错了事,已经遭到了报应。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不应该这么早就结束她美好的生活,我帮她并没有非分之想。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们三人之间的故事,只有我们心里清楚,既然你提到了她,我就索Xing告诉你,放她一马,我们都好做人,最起码在良心上能安宁些。”
高寒的话无疑是对黄江河的顶撞。
现在的高寒,已经不是刚迈出学校大门的高寒了,也不是面对女人意乱情迷的高寒了。经历了太多的故事之后,他站在了现实的土地上,有了自己的是非标准,有了自己的立场。
“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要让那些曾经和我唱对台戏的人好看。如果你坚持要那样做,也是其中的一个。”
黄江河说完,一甩袖子,把高寒撇在冷板凳上,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出了卧室。
黄江河没有进客厅,直接出了院子,开着奥迪去了市委大院,他要去找司副市长,好好和他商量一下,怎样整治那些眼中钉Rou中刺。
黄江河离开后,高寒来到客厅,在黄姗的身边坐下。
“姗姗,我有事要对你说,论说我不该在这时候提这事,但我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话,请你原谅我。”
黄姗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要把刘燕妮安置好再走。这并不能说明她在我的心中还占有一席之地……”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说过,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我相信你。”
黄姗通情达理地说,因为她知道,能和陪伴她终生的人不是别人,只能是高寒。她之所以支持高寒,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现在的高寒已经不是鸟窝里的雏鸟了,他的翅膀硬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有他的立场,过多地过问,只能徒增不快。
高寒感激地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去了厨房,他要为黄姗做点吃的,当然还有他自己。
两碗鸡蛋挂面热乎乎地端到了黄姗面前,一人一碗。高寒从黄姗怀里抱过熟睡的宝宝,先让黄姗吃饭。黄姗吃了半碗,实在吃不下去,又放下碗来,接过孩子。高寒端起碗,三下五除二,一碗饭倒进了肚子。
高寒收拾了碗筷,和黄姗打了招呼就到建筑工地去了。
红袖头见高寒过来,赶忙站起来,没等高寒问话,就一脸惭愧地说:“对不起,我在工棚里看了她两天,去个厕所的功夫,她就没影了。我退给你钱,除了给她买衣服洗澡的钱,其余的全部给你。”
说着就去口袋里掏钱。
高寒给她摆摆手,一句话没说,转身就离开这里。是他没有及时来接刘燕妮回去,不守信用在先,他不怪红袖头。长势欺人,是恶劣的行径,不是大丈夫的修为。
高寒去了李燕妮所住的小区附近,问遍了能问的人,都说没有见过一个女疯子。他站在小区附近的十字路口,心想,在偌大的城市找一个疯子,就像大海捞针,其结果不言而喻。他失望了,但他并没有放弃。
一个满脸横Rou的人骑着摩托车过来了,他把车子停在高寒的身边,问他要不要坐车。高寒的眼睛猛然地一亮,便有了主意。
“车子我不坐,但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商量。”
横Rou男人点燃一支烟,然后把手两手抱住肩膀,歪着脑袋,大大咧咧的,一副天是老大,他是老二的神态。
“我想让你和你的摩的兄弟们找个人。”
“什么模样,多大年龄,平时在什么地方活动,精神是否有问题。”
“呵,你挺内行。”
高寒夸了一句,然后就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问题,报酬怎么说。”
“你说。”
“五个人,每天一人一百,先付定金。”
“找不到怎么办?我看不如这样,定金可以考虑,但不能太多。我不管你用多少人,给你三天时间,先给你两百元定金,找到后再给钱,一口价,两千。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找不到人不要紧,但你我能躲避。如果你敢耍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刨出来。”
横Rou男人一口一个不敢,他接过高寒给的两百元钱,然后又要了高寒的电话,骑着车子就去找他的兄弟们了。
横Rou去找人了,高寒开始考虑找到刘燕妮后怎么办。他稍加思索,就去了劳务市场。
在人山人海的市场,他选择了一个看似从农村来的中年妇女,两个人经过讨价还价,最后拍板定音。中年妇女负责照顾刘燕妮的起居生活,她得到的报酬是每月一千,月底领钱。高寒把她先安置到刘燕妮居住小区附近的一家招待所要她等候消息。
第二天下午,高寒终于等到了横Rou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