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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会老的。”
高寒说。
刘燕妮见高寒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还是默认了她比刘燕妮漂亮,心里感到美滋滋的,就问道:“不说那么废话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黄珊离婚。”
“我不会和她离婚的,你当时说过,我有你的一半,更有她的一半。”
“你敢当着我爸爸的面这样说,看他不活劈了你。”
刘燕妮开玩笑道,“省委书记的女儿当了别人的小三,还和这个男人生了孩子,我爸爸的脸面何在。”
“你想过没有,我要和黄珊离婚,她的脸面何在,她爸爸的脸面又何在?”
高寒反问道。
“那是黄珊的事,也是黄江河的事,我只关心我爸爸。”
“那你就让你爸爸活劈了我吧,这样你和黄珊就各占一半。”
高寒故意拉着脸说。
“好呀,我会给我爸爸提个建议,要他下手时有个分寸,把多的一半留给我,少的一半留给黄珊。”
刘燕妮俏皮地说。
高寒没明白刘燕妮的意思,就揶揄她说:“你总是喜欢占上风,我又不是猪羊肉,你要那么多干嘛。”
“我只要有用的东西,给黄珊剩一个空壳子。”
刘燕妮笑笑,依偎在高寒的怀里。高寒这才明白说的有用的东西是什么,就假装正经地说:“咱们一到省城就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你身体不舒服么?”
“不是,直接到男性科,叫医生下手,咔嚓一下,然后你就拿着东西回家,我上山当和尚去。”
刘燕妮哈哈大笑,引得邻座的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刘燕妮不管不顾地说:“当和尚太便宜了你,直接送回古代到皇宫里当太监去。”
半晌,高寒和刘燕妮带着刘皋在车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回头,看看一家三口,问道:“请问到哪儿?”
高寒不加思考地说:“南山别墅。”
司机刚要动车子,刘燕妮断然地说:“不,省委家属院。”
高寒看看刘燕妮,皱皱眉头说:“咱们当初说好了要去你的房子,怎么一来到省城就改变了主意。”
“省城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
刘燕妮笑着说。
“我不能忍受你的欺骗。”
高寒说。
“可你早就被骗了。司机师傅,动车子,马上出。”
司机看看高寒,见高寒耷拉着脑袋,说了声:好嘞!
省委书记来斌不在家,刘燕妮的妈妈晓冰热情地接待了高寒的到来,她抱起刘皋,亲昵地说:“刘皋,快喊姥姥。”
“我没有姥姥。”
刘皋看着刘燕妮说。
刘燕妮把刘皋从晓冰的怀里接过来搂在怀里,说:“刘皋,谁说你没有姥姥,她就是你姥姥。”
“我没有姥姥。”
刘皋坚持说。
“你以前没有姥姥,现在有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刘燕妮说。
从进门那刻起,高寒就一直尴尬。他曾经是老斌书记的秘书,经常来这里向来斌书记汇报工作,现在一下子成了这个家里的女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晓冰逗过刘皋,才把高寒让到沙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递给高寒。高寒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来斌这才找到了说话的感觉,比高寒还要客气地说:“刘皋现在还小,她还不习惯我是他姥姥,你是个成年人,该知道怎么称呼我了吧。”
高寒低下头,难为情地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什么,其实我和燕妮在一起是因为——”
晓冰似乎已经猜测到高寒要说什么,没等高寒说完,就说:“你和燕妮的事我都听说了——”
刘燕妮刚把电视打开,给刘皋找到了了动画节目,听见了高寒和母亲的对话,也不等晓冰说完就过来坐到了高寒的身边,说:“高寒,我也不背背藏藏了,我早把咱们的关系告诉了妈妈,咱们之间的事是我主动的,怨不得你,妈妈和爸爸都不会责怪你的。从现在起,你就开始跟我喊,我叫妈妈你也叫妈妈,我叫爸爸你也叫爸爸。”
刘燕妮说完,冲着晓冰就喊了一声妈妈。晓冰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高寒,等着高寒跟着刘燕妮也叫妈妈。可高寒还是低着头,不敢看晓冰一眼。刘燕妮抬手拧着高寒的耳朵,把他的头抬起来,说:“叫,再不叫我把你的耳朵拧下来切碎了当红油耳丝。”
高寒拿开刘燕妮的手,说:“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得慢慢来。”
刘燕妮嗔怪道:“习了什么惯,人家的姑娘都跟了你了,还为你生了孩子,你连声妈妈都不肯叫,这不是忘恩负义么?叫,今天你必须叫。”
高寒拗不过刘燕妮,只得向晓冰低声地叫了一声妈。晓冰喜滋滋地答应了一声,说:“我这就去做饭,今天咱们一家吃饺子,来个大团圆。”
午十二点,来斌回来了。高寒站起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来书记,来斌却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高寒顿高无趣,看了一眼刘燕妮。
刘燕妮把来斌书记拉到沙上坐下,撒娇道:“以前你总说我不回来,我这次回来了,你却给我脸色看。”
来斌书记往沙上一靠,爱理不理地说:“你是回来了,可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怎么给你难题了。”
“我叫经常回来看看,你倒好,一下子给我带回来两个人,我——”
晓冰在厨房门口听到了来斌的话,迈着细碎的脚步走过来,指着来斌说:“老东西,今天女儿刚回来,不准你说三道四,有话以后再说。”
“来斌梗着脖颈,张口就训斥道:“我怎么能不说,高寒还没和他的老婆离婚,现在住在我们家里,外人 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我依仗权势躲了人家的女婿,黄江河会怎么看我,高寒的老婆和她的孩子以后怎么办。”
高寒从来没见过来斌书记这么大火,坐在旁边吓得浑身哆嗦。刘燕妮站起来走到高寒身边,把高寒从沙上拉起来,推到来斌书记面前,说:“你给咱爸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黄珊。”
高寒这才明白,刘燕妮对他是步步紧逼。他很想地来斌书记说,他马上就和黄珊办理离婚手续,但他又不甘心刘燕妮一次一次给他下套子,就转向刘燕妮,说:“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时是怎么说的?”
“我忘记了,如果你记得,请在这里重复一遍。”
刘燕妮冲高寒嫣然一笑,扮了个鬼脸。
高寒给自己打了气,心一横,说:“你当时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不在乎,我们现在有了孩子了,你又把我领到在你们家,却出尔反尔,要我和黄珊离婚,我不能忍受你这种朝三暮四的想法。”
来斌忽地一声从沙上站起来,看着黄珊说:“你知羞不知羞,省委书记的女儿给他说出这种话来,就算他答应了,你妈的脸和我张老脸往哪儿放。”
训斥完刘燕妮,又转向高寒,说:“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么?”
“知道,可都是燕妮找我的。”
高寒低声地说。
“她找你的?你的原则性哪儿去了?”
来斌问道。
“可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了。”
“正因为有了孩子了,所以才必须理顺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我怎么理顺?”
“你问我,我问谁,你爱怎么理顺就怎么理顺。”
来斌说完,瞪了刘燕妮一眼,转身向卧室走去。
晓冰跟在来斌身后,说:“老东西,该吃饭了,你别给我来这一手,燕妮给我们带来了孩子,已经告难为她了。”
来斌头也不回地说:“孩子可以不要,但丢人现眼的事我不干。”
高寒见此情景,知道再留下来会更难看,就叫了一声伯母,又喊了一声燕妮,说:“看来我不该来,我还是回去吧。”
“你要到哪儿去。”
刘燕妮问道。
“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高寒淡淡地说。
“孩子怎么办?”
“你不是就希望要一个孩子么,我已经成全你了。”
“可你这样一走,孩子就没了爸爸。”
高寒无语。
刘燕妮走到高寒身边,拉着高寒的胳膊,小声地说:“爸爸不是不同意我们的事,木已成舟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知道。”
“知道了还不赶快去承认错误。”
“我没错。”
“你勾引他的女儿就是错。”
刘燕妮撒娇道。
“你把我装进套子了。”
“高寒呀,你当初也不想想,哪个女人愿意做你的小三,还未你生孩子,何况我还是省委书记的千金小姐,不是我的套子高明,是你太笨。”
晓冰也早已明白来斌书记为什么火,就走到高寒身边,说:“事情该怎么办,你比我和燕妮都清楚,老东西要的就是一句话,为了燕妮,为了孩子,就受一次委屈吧。”
高寒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他的眼前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和黄珊交往时的种种的情形如电影般出现在他的眼前。张曼莉为了把一表人才的他招为女婿,费尽了心计,先把他调到信用社,又让她当黄珊的英语辅导老师。新婚之后,当他和黄珊闹别扭准备离家出走时,黄珊为了阻止他的行为,开车去追他时生了车祸。在他和黄珊的婚姻生活,由于刘燕妮的存在,给黄珊带来了多少**和精神的伤害……
想起这些,高寒的眼睛湿润了,两行热泪在不知不觉挂在了脸颊上,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流淌着。他不知道,在这两个女人,他究竟爱谁多一点。
高寒还沉浸在对往事的 回忆,可刘燕妮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刘燕妮替高寒擦擦脸,推着他向来斌书记的卧室走去。
来斌坐在床上,看见高寒进来,冷冷地问道:“你想明白了?”
“爸,我想明白了,我过两天就回北原市,和黄珊办理离婚手续。”
“嗯。”
来斌嗯了一声后,从床上站起来,来到高寒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时候,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两者只能必选其一。”
饺子开席了。省城的一家人正在欢天喜地,而在黄河边黄江河家的别墅里,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烟雾。
第三卷 第936章 大结局(3)
河边雾气多,早上的雾到现在还没散去,整个别墅群都笼罩在一片浓浓的烟雾。
黄珊的心头不仅仅笼罩着烟雾,还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高寒临走前来向她告别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今天早上,高寒曾经把她叫到河边,礼貌地告诉她说:“我要到省城去工作了,来向你告个别。”
黄珊没好气地说:“只怕又是去做上门女婿吧。”
高寒也没计较,随口说道:“随你怎么说。”
黄珊以讥讽的口吻挖苦高寒说:“脸皮厚,吃个够,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你就是一根贱骨头,刘燕妮更是个贱货,她找了一个比她还贱的人,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放心去吧,我会把原野养大的,顺便告诉你,我打算给孩子改姓了,就叫黄原野吧。”
高寒知道黄珊在气他,就笑笑说:“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经常回来看原野的。”
黄珊本想最后再努力一次,用原野留住高寒的心,可一看到高寒无所谓的态度,黄珊彻底失望了。
……
今天午,蒋丽莎把从外面带回来的饭菜装进了盘子里,朝在餐厅里喊道:“开饭啦!”
黄江河从卧室里出来来到餐厅,低声地对蒋丽莎说:“高寒今天刚走,黄珊的心里正烦着呢,你这样大吵大闹的,当心她找你的茬。”
蒋丽莎笑笑,说:“找我的茬顶什么用?她就该到省城去找高寒的茬,找刘燕妮的茬,要是我呀,我就和他一起走,他去哪儿,我就带着孩子去哪儿,看看刘燕妮和高寒能把她怎么样,自己没本事,只会在家里生气,简直就是无能。人善被人欺,窝囊到了极点。”
黄江河对蒋丽莎的言论不屑一顾,瞪了她一眼,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着你人模人样的,其实长了个猪脑子,事情要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用你出主意,我自然会安排。”
蒋丽莎递一双筷子给黄江河,说:“正因为你们顾虑太多,所以才在无形给刘燕妮壮了胆,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大不了鱼死破,还顾得了这么多。”
黄珊听到蒋丽莎的喊声,早已从卧室出来,蒋丽莎和黄江河对话时,她就站在餐厅门口,听到了两人抬上了,就走进来说:“蒋阿姨,爸爸说的有道理,你就别和他争论了。”
“什么狗屁道理,阿姨给你出个主意,高寒不是想攀高枝儿么,你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要么到法院告他和刘燕妮非法同居,要么直接跟到省城,去找来斌书记,叫他这个省委书记评评理,问问他为什么要自己的女儿勾引别人的老公。”
蒋丽莎不服气地说。
黄珊坐到了黄江河身边,拿起筷子加了一一块糟鱼放到嘴里,咀嚼了两下,惨然地一笑,说:“味道不错,可惜不是新鲜的。蒋阿姨,这种道理不要你说我也懂,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这这样做了,来斌书记能饶得了爸爸?换句话说,即使来斌书记不偏向自己的女儿,要刘燕妮对高寒放手,我还能接纳高寒么?不会了,我后半辈子就是独身,也不会再让他回到我的身边。今天他走的时候把我喊到河边,我已经对他说了,原野的要改姓,从今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黄珊还想说下去,可不由哽咽起来。蒋丽莎赶快给黄珊递了一张餐巾纸过去,安慰她说:“黄珊,我刚才说的也是气话,你说得对,就是高寒想重新回来,咱们也未必会让他进这个家门,等阿姨抽空给好好打听一下,有合适的给你再找一个,咱一个大活人,还能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吃饭,江河,你去拿点酒来,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喝一点。”
黄江河坐着没动,他没心思喝酒。黄珊站起来走出餐厅,拿来一瓶红酒,坐下后对蒋丽莎 说:“阿姨,以后你要想喝酒,咱们就在家里喝。”
说着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喝了进去,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说:“味道不错,酒是粮**,越喝越年轻,高寒走了,可酒还在,我的儿子黄原野还在,走了个王八,河里照样有甲鱼。”
说着又倒了一杯,一扬脖子又喝了进去。
黄江河瞪了蒋丽莎一眼,说:“都是你多事,她心里烦着呢,你提议喝什么酒。”
经黄江河这么一提醒,蒋丽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把酒拿过去,黄珊一把夺过酒瓶,说:“没事,千金难买一醉,我今天就醉一回给们看看,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酒量。”
黄珊抓过瓶子,把瓶嘴对着嘴,咕咚咚就是几口。
饭没吃成,但黄珊却喝醉了。她喝醉后先跑出餐厅,又跑出别墅,向河边跑去。蒋丽莎和黄江河跟在后面,一边喊着黄珊的名字,一边说:“黄珊,你慢点,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
黄珊回头笑笑,说:“没事,我没那么傻,才不会跳河呢,别人都想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呀。”
黄珊站在河边。河水早过了汛期,但依然流水哗哗。黄珊借着酒兴,背诵了苏轼的那《念奴娇赤壁怀古》背到“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时,不禁潸然泪下,泪流满面。黄江河看到黄珊如此伤心,想起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儿,也唏嘘不已。蒋丽莎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餐巾纸替黄珊擦了眼泪,说:“珊儿,天下好男人无数,你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上吊死。”
黄珊望着滔滔河水,无限感慨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蒋丽莎不知黄珊为什么会出此言,就问黄江河。黄江河幽然地说:“她的心还惦记着高寒。”
蒋丽莎点头,不再啃声。黄珊突然大笑一声,说:“爸爸,阿姨,我想出国。”